鸣镝风云录
道:‘是我。’“你为什么要拆开我的信件?”
“因为我觉得对不住河北三雄,我要在解老大临死之前,满足他的愿望。”
“‘这么说,这封信你已经给解老大看过了?”
“那老仆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时河北三雄中的老二老三已经死了。解老大功力
比较深厚,尚未断气。他说:“你忠于主人,我不怪你。但这封信关系重大,你一定要给我
看看,我方能死得瞑目。”
“我想他反正是快要死的人了,让他看这封信,他也是绝不能泄漏秘密的了。
“我拆开信封,把信笺拿在手上,凑近他的眼帘,让他仔细阅读。他看了之后,叹了口
气,说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我不禁好奇心起,问道:“什么不出你之所料?”
“解老大说道:‘你懂不懂蒙文?’我说:‘略懂一些。’解老大道:‘你自己看。你
若忠于主人,这封信就绝、绝不能交给韩大维!’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是气若游丝,
我正要问他因由,他双脚一伸,人已死去。想来他是自知油尽灯枯,无法给我说得清楚,这
才叫我亲自看信的。
“听至此处,韩大维板起脸道:‘你看了没有?’“那老仆人道:‘看了。老奴甘愿受
主人的任何处罚。’韩大维道:‘你跟了我几十年,想不到你也竟会如此。念在你这次送信
不无微劳,这顿处罚暂且留下,待你以后将功赎罪。你把上官先生的信拿出来吧。’那老仆
人道:‘老奴还是劝主人不要看这封信的好!”
韩大维怒道:“为什么?”
那老仆人道:“解老大说得有理,这封信主人是看不得的,看了只柏会身败名裂/韩大
维更怒,斥道:“胡说八道!看不看是我的事,不必你自作主张!”
那老仆道:“主人一定要看,那就请主人先把老奴杀了!”
韩大维又惊又怒,说道:“这么说,你是一定要阻拦我看的了?”
那老仆道:“古人说碍好,不见所欲,其心不乱。我这是为了主人的好,但主人一定要
看,那我也是无可奈何。”说罢,他拿出那纸信笺,但却紧紧捏在手中。”
谷啸风听至此处,方始恍然大悟,心里想道:“原来我发现的那半纸残笺,就是上官复
写给韩大维的那封书信。”
包灵继续说道:“那老仆把信笺紧紧捏在手中,韩大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那老
仆道:‘君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奴虽然不配称为君子,但话既出口,又如何能够收
回?只有请主公成全我吧!’”
那老仆人是说过‘主人一定要看,那就请主人先把老奴杀了,这样的话。韩大维勃然色
变。哼了一声,伸出中指,在他紧紧握着的拳头一弹,那老仆人登时牙关打战,格格作响,
面似死灰,满头都是大汗。显然是韩大维不知用了什么狠毒的功夫,使他求生不得,求死不
能,痛苦之极。
“一弹之下,那老仆人紧握着的五只指头不由得稍稍松开。
只听得‘嗤’的一声,那封信给韩大维撕去了一半。可是那老仆人立即又把拳头握牢,
韩大维抢这封信,只是抢到了半边。那老仆人靠着桌子,手肘压在桌上,‘蓬’的一声,桌
子也裂了一块。
“韩大维见他忍受如此难堪的苦痛,还是不肯把书信交出来,越发大怒,喝道:‘你当
真不要性命了么?’那老仆人颤声说道:‘老奴不想主人身败名裂,主人既是听不进逆耳之
言,老奴也只好任凭主人处置了。’“韩大维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忽地一声冷笑,说道: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说到一个‘杀’字,突然一掌就击下来。只听得那老仆人发出一
声裂人心肺的惨叫,头颅已是开了个洞,一支血箭登时射了出来!”
听至此处,陆昆仑也不禁勃然大怒,说道:“韩大维平日一副正人君子的外貌,原来竟
是如此狠毒的一头豺狼。”
包灵接下去说道:“当时我看到这样惨酷的景象,吓得我几乎晕了。想来是我忍不住身
躯颤抖,发出的声响,给韩大维听见,韩大维喝道:‘谁在外面!’立即呼的一掌,隔窗打
出!
“我是伏在窗下的,掌凤破窗而出,刮得我的头面隐隐作痛。
幸亏是隔着窗于,否则只怕我早已是活不成了。
“这一掌也登时令我惊醒过来,我立即拔步飞逃。韩大维‘咦’了一声,似乎是出为我
这个偷听的人,没有给他的劈空掌击倒而颇感意外。
“韩大维追了出来,也幸亏上天保佑,其时恰巧有乌云遮着月光,韩大维看不见我,他
跳上一座假山,向东南西北发了四掌。
“我正在奔跑,突然觉得背心好像给人猛力击了一拳,五脏六腑都好像翻了过来。我不
知是否受了内伤,但轻功已是不能施展。”
陆昆仑与谷啸风相顾骇然,一个想道:“想不到韩大维的掌力竟是如此厉害!”一个想
道:“包灵不愧是号称夜走千家,日走百户的妙手神愉,轻功果然是高明之极。若是换了别
个人,决不能在韩伯伯的掌下逃生!”
包灵似乎犹有余悸,抹了抹额上流出来的冷汗,喘过口气这才接下去说道:“我不知是
否受了内伤,但真气提不起来,轻功已是难以施展。倘若我继续逃避的话,一定会给韩大维
听见我的脚步声。无论如何,我也逃不出他的掌心了!”
陆昆仑明知包灵终于逃过了韩大维的毒手,但听至此处,也不由得为他着急,连忙问
道:“那你怎么办?”
包灵说道:“我想逃是逃不脱了,只好找个地方躲藏。但这是在韩大维自己的家中,什
么隐蔽的地方他不知道?起初我想钻进假山洞里,后来想到了这一层,只好抛掉这个主意,
另动脑筋。
“想来想去,给我想出一个法子。当时韩大维听不见我的脚步声,想必是以为我已经受
伤,定然匿藏在什么地方,于是不再发掌,在园中到处找我。
“我悄悄的在地上爬,极之小心,不弄出半点声响,我找到了在树木丛中的一块洼地,
试一试,土质较松,我就挖开个洞,钻了进去,自己活埋自己。”
谷啸风道:“你挖土的时候,也没有弄出声响么?”
包灵笑道:“这是我的看家本领,全仗这套本领,我才能够偷进大户人家,挖进他们的
藏宝之所,予取予携。韩大维虽然耳聪目明,但我用十只指头悄悄挖土,他若不是走到身前
数丈之地,谅他也不会听见。
“不过,我之所以能够死里逃生,却也靠了六七分运气。韩大维尚未找着我,他的家人
已经闻声而出,间他是不是来了贼人。
“韩大维说道:‘没事,没事!你们都聚拢来,我有话和你们说!’当时我伏在地上,
眼睛看不见,耳朵还听得见。不过片刻,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得狂呼惨号之声此起彼落,随即有在地上爬滚的声音,有微弱的呻吟声音,不同
可知,是韩大维把家里的仆人尽都杀了。
“说来惭愧,别人身受杀身之祸,我却趁这时机,赶紧救自己的命。那些人呻吟爬滚的
声音掩盖了我挖土的声响,我放手挖土,迅即挖了个洞,钻了进去,口里含了一支细长的管
子,这是我随身携带的工具,用作透气之用的,管子一端伸出地上,然后我把泥土拨拢,自
己掩埋了自己。”
陆昆仑笑道:“这件事倒是我猜错了,起初我还认为是韩大维活埋你的呢。奇怪你怎么
会有闭气的功夫。”
包灵接下去说道:“我知道这是权宜之计,只能躲得一时,未能脱离险地。韩大维如果
耐心寻找的话,迟早会找到我的。但想这个日子很大,他的家又有几十栋房子,他料不到我
是自己活埋自己,他要找到我,须得踏遍鸯一寸土地,才能发觉我挖的洞。也许很快就会发
觉,也许要迟至两天三天。我反正是豁出去了,那就赌赌运气吧。
“我伏在地底也不知过了多久。既不知韩大维走了没有,也就不敢自己走出来。眼不见
天日,肚子又饿得难受,心里更是着慌,只怕随时都有给韩大维揪出来的危险。心慌肚饿眼
瞎,唉,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陆昆仑笑道:“你这妙手神憎,出道以来,无往不利,这次也该受一点小小的折磨
了。”
包灵说道:“我饿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有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他们
在找寻活人。我这才敢大着胆子,叫了一声救命。”说至此处,向谷啸风作了个揖,说道:
“多谢你挖我出来,要不然只怕我当真是永远不见天日了。不瞒你说,我那气息奄奄的样子
虽然是装出来的,但若要我自己破土而出,这时我也实在是做不到了。”
谷啸风道:“韩大维杀了家人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你完全没有听见么?”
包灵道:“我伏在地下,俄得迷迷糊糊,后来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
陆昆仑道:“好,你累也累得够了,吓也给吓得够了。你先去睡一觉吧.侍我想想,还
有话要问你的,等你醒了,我再间你。”于是叫一个丐帮弟子,带包灵去另一间客房睡觉。
包灵走后,陆昆仑道:“谷贤侄,敢情你对包三的说话还有一点怀疑:但依我看来,他
这惊恐的神情可是假装不来的。而且在我的面前,包三大约也不敢说谎。”
谷啸风道:“有件事情我觉得有点奇怪。”
陆昆仑道:“什么事情?”
谷啸风道:“上官复那封书信,关系十分重大,韩大维何以在杀了那个老仆人之后,不
把另外的一半取过来。即使他当时要追拿包灵,但后来找不到包灵,他在临走之前,也该去
把那老仆手中的半张信笺拿走呀。”
陆昆仑沉吟半晌道:“不错,是有点奇怪。但世间往往有许多意思不到的事情,说不定
韩大维是碰上什么紧急的意外事情,迫得他不得不走。”
说话之间,刘赶驴已经回到分舵。他走进密室,一见陆、谷二人,就哈哈大笑。
陆昆仑笑道:“赶驴,什么事情这样高兴,是发了财啦尸其实他早已知道是什么事了。
刘赶驴道:“师叔,你猜猜韩大维有多少财产?”陆昆仑道:“我正是要你告诉我呀。
看你这么高兴,大约是很出你的意外了?”
刘赶驴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但包老三说他富可敌国,这话可是当真没有说
错。他家里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幸亏我找来了十多个本帮弟于,搬了半天才搬得完。一
共装了满满的四辆大骤车,现在骡车就停在外面。师叔,你要不要去开开眼界?”
陆昆仑笑道:“俗语说叫儿子抬到金,表示天大的喜事。你可真是应上了这句俗语了。
但这可是别人的‘财香’啊!”
刘赶驴笑道:“是义军的军饷,这才更值得咱们高兴啊。”
陆昆仑笑道:“我怕谷贤侄笑咱们这些穷叫化见钱眼开,你还是叫他们先搬进仓库去
吧。”
刘赶驴道:“是。这事情我已交托靠得住的两个八袋弟子办了。”接着又道:“后天起
程,还得请师叔亲自押运。明天我想到虎威镖局去,请孟总镖头和几位镖师也一同来帮忙帮
忙。谷少侠,你若是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也请帮忙押运如何?多一些人,比较放心一
些。”
谷啸风道:“我还要到韩家去打一转。你们后天起程,到时我赶回来就是。”
刘赶驴笑道:“不错,一个人应该有始有终,你还未曾正式退婚,韩家这位大小姐名义
上还是你的未婚妻,你当然不能置之不理。说老实话,这位韩小姐和他父亲可全不一样,韩
大维不知费了多少心机积下的偌大财富,她竟然毫不可惜的全都送给义军,我这穷叫化子起
初本来还是有点怀疑她的,现在可是不能不由衷佩服她了。谷少侠,你若放弃退婚的念头,
我也不会反对你的。”
谷啸风面上一红,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因为和她约好了要回去看看她的,
不便食言。”心里却在想道:“韩小姐自是足以钦佩,但韩大维这笔巨大的财富却是从何而
来的呢?”
刘赶驴道:“是呀,那位韩小姐级今家破人亡,正是伤心得很。你也是该去安慰安慰她
的。唉,这样的好姑娘,若是给她知道了她父亲的为人,只怕是要更伤心了。”
陆昆仑道:“好,赶驴,你高兴过了,我可要问你一件更紧要的事了。那封信,你可找
到了懂得蒙占文字的人翻译了么?”
刘赶驴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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