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
“三十年前,这两个女子联袂行走江湖,辛柔荑是表姐,孟天香是表妹,表姐妹都是本领高强,花容月貌,因此她们一出现就轰动了让湖,令得许多人为之倾倒!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两个绝色美人竟是心狠手辣的女魔头,谁惹上了她们,谁就遭殃!”
韩佩瑛笑道:“江湖上尽多好色之徒,也该受一受她们惩戒。”
上官复道:“那些邪派妖人,以及行为不端之辈,碰上她们就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但也有好几个正派门址,诚心诚意向她们求婚的也同样遭了殃。孟天香还好—些,她不答应婚事只是把对方斥责一顿。对方倘若老羞成怒,她则出手伤人。辛柔荑则更厉害了,不管是向她求婚或是想和她攀交情的,她一定要挖掉对方的眼睛,割掉对方的舌头!说是为了要惩戒对方有眼无琼,说话污耳!”
韩佩瑛听得毛骨悚然,说道:“这未免太过分了。但何以她们对我爹爹却似乎很不错呢?例如孟七娘,她虽然捉了我的爹爹,但却也不许那两个魔头加害。”
上官复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谷世兄所说,她们住在你家附近,少说也有十多年了,平日不与你爹爹来往,现在却都以你爹的好友自居,这就不能不令人无疑了。何况以她们过去的行事而论,她们都是讨厌男子的,却为何对你爹爹又这样好呢?”
谷啸风比较深于世故,从上官复说话的神情语气之中,隐隐感觉得到,上官复是并没有把他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但已是向韩佩瑛暗示:不可完全相信这两个女人。
韩佩瑛亦似如有所觉,问道:“她们表姐妹在从前是很要好的吗?”
上官复道:“最初几年她们是联袂行走江湖的,后来不知怎的就分开了。”
韩佩瑛心里想道:“看来她们恐怕是同时爱上我的爹爹,因此才闹得不和的。妈妈也一定是因为遭了她们的妒忌,给她们之中的一个害死的。但只不知是孟七娘还是辛十四姑罢了。”
韩佩瑛道:“辛十四姑所住的幽篁里就在后山,离此不远。不知上官伯伯能否抽山中来,去见一见我的爹爹?”
上官复道:“我正是来找令尊的,如今既然知道他的下落,当然应该去拜坊他。”接着说道:“西门牧野这老魔头意欲在中原开宗立派,称霸武林,但又怕自己的力量不够,故而不惜卑躬屈膝,巴结蒙古的国师尊胜法王,求得他的撑腰。这次尊胜法王叫他来对付令尊,本来是瞒着我的,幸而给我打听出来。我想尊胜法王决不会无缘无故要害你的爹爹,必定上那批宝藏的秘密已经给他知道。我生怕连累了你的爹爹,故而冒险逃出和林,恕不到还是来迟了一步。更想不到的是西门牧野这老魔头居然神通广大,不但把朱九穆这老魔头找了来做他帮手,甚至连孟天香和辛柔荑这两个早巳销声匿迹了三十年的女魔头,竟然也参与其事,和那两个老魔头联手对付你的爹爹!”
韩佩瑛遭;“但孟七娘和辛十四姑毕竟也和那两个老魔头闹翻了。那批宝藏,现在是失而复得。家父虽遭灾难,如今也得辛十四姑替他悉心疗伤,大难不死,也算得是不幸中之中了。”又道:“孟七娘的确是曾参与其事,但辛十四姑却是并未曾和他们联手的,她起初是置身事外,后来则积极营救我的爹爹。想必她不会存有不利于我爹爹之心吧?”
韩佩瑛本来是个聪明女子,听得上官复把辛十四姑与孟七娘等人相提并论,竟似把辛十四姑也当作了一丘之貉,心中不觉起了一点怀疑。但因她亲眼见到辛十四姑替她爹爹解毒,对她爹爹又是那样细心体贴,故而对辛十四姑仍是颇有好感,为她辩解。
上官复道:“但愿如此,但只怕辛十四姑不愿见我,不过,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即使她闭门不纳,我也非闯进去见着你的爹爹不可。”
韩佩瑛道:“伯伯何以认为她不肯见你呢?”
上官复追:“此人脾气怪僻,无可理喻,她又最讨厌陌生男子。”
韩佩瑛道:“但爹爹叫我把啸风找来见他,这是当着辛十四姑面说的,她也没有反对呢。”
上官复笑道:“啸风是你的夫婿,当然和我不同。”
韩佩瑛面上一红,说道:“她少年之时是个女鹰头,或许现在性情变了也说不定。见到她时待我先说,能够避免和她冲突最好。”当下抬头一望天色,只见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
韩佩瑛道:“我到厨房看看,看看还留下什么可吃的东西没有。上官伯伯,真对不住,你来了,连一杯茶都没有得喝。”
上官复觉得有点奇怪,说道:“侄女不必客气,你们是刚刚回来的吗?”
韩佩瑛道:“我是昨晚才赶回家中的,啸风比我先来一会儿。我们见面不久,那几个蒙古武士就来了。”
上官复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未有空暇烧茶。”方始知道他们二人并非早已同居的。
韩佩瑛道:“啸风,你把那批宝藏的事情告诉上官伯伯,我去弄点东西出来吃。不是客气,我也着实是有点饿了。”
韩佩瑛出去之后,谷啸风把那两个魔头如何带领了蒙古兵来米中途截劫,自己如何死里逃生,及后来如何碰上了仲少符、上官宝珠夫妇,联骑追踪,后来又如何恰巧遇着了武林天骄,把那批宝藏夺回来等等事情,一一说给上官复知道。
上官复喜出望外,说道:“原来你不但见着了檀大侠,还见着了我的女儿女婿。”
谷啸风道:“他们现在已得紫萝山的义军协助,将那批宝藏运到祁连山了。”
上官复道:“如此我就安心了,见了你的岳父之后,我准备去祁连山与他们见面,你和佩瑛也跟我同去好不好?”
谷啸风道:“待见过了韩伯伯再说吧。或许我要先往金鸡岭拜会蓬莱魔女。”心想:“我和佩瑛闹得这样尴尬,如何还能与她万里同行?等下去见她的父亲,我已是觉得不好意思了。”
上官复不知就里,说道:“蓬莱魔女是北五省的绿林盟主,你们先去见一见她也好。待见到了令岳,咱们再商量商量。”
此时日光已经射进窗户,韩佩瑛到厨房去已是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谷啸风道,“咦,她怎么还未回来,待我去看看,她弄些什么东西?”
且说韩佩瑛到厨房里,只见有一炉炭火,尚未熄灭,火炉上安置一个茶壶,揭开壶盖一看,只见水已烧得沸了。
韩佩瑛惊疑不定:“是谁烧这一壶水的?”要知她的家人早已全都被害,除非是另外有人躲藏在她的家里,否则怎会有人烧茶?
再仔细一看,纱厨里有半只烧鸡,还有一盆吃剩的饭菜。韩佩瑛疑惑不定,心想:“不知是小贼还是另有用心的对头在我家卧底的?我一出声,定然把他吓跑,且待我先去找找。”
韩家地方甚大,房虽遭焚毁,但留下的残砖剩瓦,败枝颓墙,也还是处处可以藏人,不能一览无遗的。韩佩瑛巡视一遍,不见有人,正要到地窖去查,忽见一条黑影,翩如飞鸟般的从园子的短墙跳出去。
韩佩瑛觉得这个人的背影好似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只因这人的身法太快,没有看到他的正面,一时间却想不起这是何人。当下便也施展轻功,飞过墙头,追踪出去。
那人叫道:“韩姑娘,我不过在你家拾了一点零碎,并没有到手什么财香,你又何必苦苦追我?”
这人一出声,韩佩瑛登时就知道了,原来就是上次她回家的时候,在后园所发现的那个被埋在土中的神偷包灵。
包灵的轻功在韩佩瑛之上,口中说话,脚步不停,转瞬间已是去得远了。韩佩瑛心里想道:“想必是那日他在我家,看见我把那批宝藏送给丐帮,以为我的家里或许还藏有宝物未曾送出的,故而又来偷盗。反正家里已没有什么值得他偷的东西,失掉也不足惜,也就不必小题大做了。”于是就不去惊动上官复与谷啸风,悄悄的又再回家。
韩佩瑛回到厨房,加上炭火,就地取材,把那盆饭菜弄热,沏了一壶茶,便用托盘端进书房。
谷啸风看了一看,笑道:“我以为你弄什么山珍海味,去了这许多时候。”上官复道:“在这个时候,能够找到吃的东西,已经是难得的了。”谷啸风笑道;“我是和韩姑娘说笑的,说真的我倒是害怕你出事呢。你若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了。”这还是谷啸风第一次和韩佩瑛说笑,韩佩瑛面上一红,说道:“我倒是碰上了一个人。”
谷啸风诧道:“什么人藏在你的家中?”
韩佩瑛道:“就是咱们那日在后园发现的那个小偷。”
谷啸风吃了一惊,说道:“丐帮的陆帮主告诉找,那人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偷包灵呀,那日他本来是和我一同去了丐帮的洛阳分舵的,怎的又独自回到你的家中,还偷偷的藏起来?”
韩佩瑛道:“我知道他是神偷包灵,不过家里只剩下一些破烂,也不用怕他偷。”当下把碰见包灵的情形说了出来。
上官复道:“且慢吃这些东西。”拿出了一支通天犀角,插进饭菜和那壶茶中试了一试,通天犀是蒙古所产的—种犀牛,犀角可以用来试探毒性,食物中倘若是有毒药的话,黑色的犀角就会变红,毒性愈烈,色泽愈深。
上官复—看犀角没有变色,方始放心,说道:“这神偷包灵的名头,据我所知,他虽然没有到蒙古,但和蒙古的国师,却是暗通消息的。”韩佩瑛吃了一惊,说道:“如此说来,丐帮的陆帮主也给他骗过了。”
谷啸风忽地一拍大腿,叫起来道:“原来如此,我明白啦!”
韩佩瑛诧道:“你明白了什么?”正是:
暗室偷藏图不轨,鬼蜮伎俩最难防。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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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桥残雪(dqcx) 《鸣镝风云录》…第三十三回 绣阁深闺谈往事 茶亭陌路遇奸徒
《鸣镝风云录》
第三十三回 绣阁深闺谈往事 茶亭陌路遇奸徒
谷啸风道:“有一件事情,我始终弄不明白,包灵为什么要捏造谎言,陷害你的爹爹?现在我方才懂了!”
韩佩瑛吃惊道:“哦,有这样的事情!他捏造了什么谎言?”
谷啸风道:“你还记得吗,那天咱们在鲁大叔手上发现了半张信笺,上面写的是蒙古文字。这半张信笺,当时是我拿了去的。”
谷啸风所说的“鲁大叔”乃是韩大维的管家老仆,曾奉了韩大维之命,偷往和林,给上官复送信的。
上官复问道:“这位鲁大叔又怎么样了?”
谷啸风道:“他给西门牧野的毒掌击毙,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捏紧拳头,手心里捏着的就是那半张信笺。”
韩佩瑛道:“上官伯伯,我正想问你,那封信可是你写给爹爹的么?”
上官复道:“不错,我是写有一封回信交给鲁大叔带给你的爹爹,但那封信是用汉文写的!”说至此处,上官复也是甚为诧异。
谷啸风道:“丐帮中有懂得蒙古文字之人,是蒙古国师写给你爹爹的一封密信。”
韩佩瑛怒道:“爹爹岂会与蒙古国师私自有书信往来?”
谷啸风道:“不用说,这当然是包灵和西门牧野这一班人串通了来陷害你爹爹的了。幕后的主使者则是蒙古国师。”
上官复道:“信上说的什么?”
谷啸风道:“说是要请韩伯伯做内应,事成之后,蒙古大汗许他自立为王。”
韩佩瑛道:“当真是胡说八道!但不知陆帮主是否相信?”
谷啸风道:“包灵捏造谎言,把事情说成是鲁大叔劝谏你的爹爹,你爹爹老羞成怒,将他击毙的。陆帮土听说是包灵亲眼见到的,不由得不相信几分。是以他一直猜疑你家所遭遇的事情,是你的爹爹故弄玄虚,欺骗他们,以便和鞑子勾结的。”
韩佩瑛又气又恨,说道:“可叹我爹爹一生正直,竟遭这等不白之冤,连帮主也信不过他,那包灵真是可恨,早知他是这样的人,我刚才实是不应将他轻易放过!”
谷啸风道;“当然是不能放过他的,咱们将来慢慢找他算帐,现在且先去找你爹爹再说吧。”
他们哪里料想得到,这屋子里藏的还不仅是一个包灵。
他们三人离开之后,韩鼠瑛卧室前面的院子的瓦砾堆中有—个人钻了出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谷啸风的舅父任天吾。
原来任天吾躲在韩家已有好几天了,他是在这里等候他的大弟子余化龙回来的。韩家有原来用作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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