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记(上)
人就是这么一种怪样的动物,当生活的环境太过安逸时,反会生出什么内心空虚生活乏味等的感觉来。但当你落魄逃亡,饥饿寒冷时,那怕是一堆火光,一碗剩饭菜,也会觉着一种满足,一种舒适。
唉,但是这是多么辛酸多么痛苦的充满无助无奈的自我安慰啊。
项思龙的目光中充满了泪水,他在想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们现在在哪儿呢?又都怎么样了呢?
李牧没有去惊扰他,他知道这坚强的项思龙的内心现在是多么的脆弱,他需要宁静去平衡去振作内心的创伤。
扑鼻的香气扰乱了项思龙的沉思,顿记起自己已经有一整天没有进食了,肚子已‘咕咕’作响的在这刻向他提出了‘抗议’。
李牧这时也正手里拿着一只烤好的野兔向他走来,看着这满面风尘饱受创伤但仍有处事泰然的老者,项思龙的心又不禁思潮汹涌起来。
唉,自己受了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竟然如此的灰心丧气,那将来还如何去成就大事呢?
想到这里项思龙凄然的脸色平静了些,他终究是一个心性坚毅的铁血男儿,看待问题比一般人敏锐和豪放了许多。
当下接过李牧推过的烤兔,坦然一笑道:
“肚子可真是饿极了!牧伯伯,你自己也吃吧!”
李牧看着项思龙,目中尽是惊喜之色,当下走近拍了拍项思龙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果然有着男儿本色!不愧为项少龙的儿子!也将不愧为我李牧的得意门生!”
项思龙一听喜极下拜,连叩三个响头,道: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李牧见状,又是一阵开怀大笑,慈爱的看着项思龙。
吃完后,李牧又把采来草药替项思龙数上,看着英俊威武的项思龙,油然道:“思龙,你说你想成就一番事业,不知你所说的事业又是指的什么呢?”
项思龙沉思了一翻道:“今天下苦秦久矣!
秦二世逆反民心,众所叛而反之,农民大众将是反秦的主导力量,其中就需要一个爱民如子,胸怀大志的人来领导他们,推翻秦二世政权,再建新政,这也就是要以战争止杀暴政,给人民带来和平欢乐,我就是要去辅佐这位圣明君主成就不世基业。”
李牧一听,拍掌叫好道:“大丈夫理当如此是也:创造时势的人算真豪杰!思龙,有志气!不负为师对你的期望!”、顿了一顿又道:“那么你对领兵作战有什么看法呢?”
项思龙知师父李牧是想考考自己,想着自己有较着他多二千多年的文化知识,况且他也熟知当今各国微妙的战争利害关系,当下豪然一笑道:
“兵贵神速而不利久战,久战,士气必挫。所谓‘一鼓作气’就是要趁着己方连胜之势,声势夺人,士气高涨之时,杀敌于惊俱之中,必胜。再者‘不战而屈人之兵’乃兵法之最,兵法有基本原则五条,其一为‘度’,即敌我双方地域大小不同;
其二为‘量’,即敌我双方物质资源丰瘠不同;其三为‘数’,即敌我双方兵将多寡不同;其四为‘称’,即敌我军事实力强弱不同;其五为‘胜’,即综上四条最终决定胜利。再有就是出奇制胜,制造有利态势,给敌人料所不及的痛袭。”
李牧听得项思龙这一番粗略的兵法见解,高兴的笑道:“真是虎父无犬子!当年你爹领兵出战,奇计异略百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看来你也不逊你爹啊!”
接着补充道:“还有所谓兵法不厌诈,什么设伏、诱敌、包围、腰击、避实击虚,以逸待劳等等。总之为了克敌制胜,要做到无所不用其极。”
接着喟然一声叹道:“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争王以战,杀人盈国。唉,战争的杀戮,实在是太重了!”
项思龙从他最后的这句话里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位纵横一世的大将对战争的恐惧和厌倦。
于是二人就在这山上住了下来,每天鸡鸣前就起来跟着李牧练剑,又与他谈论兵法之道。
李牧教他的这套剑法叫作“云龙八式”,剑法中有守有攻,但大般大都是杀着,除了第一式‘守剑式’,第二式‘破箭式’为主守不攻外,其他六式皆是守中有攻,攻势为主,且招招至人于死地。但最厉害的是每一式中都有无穷变化,随时可由攻变守,由守变攻。每剑挥出,或砍或劈,或刺或削,又却以砍劈为多,其中都隐含着剑道的至理。
当年李牧南征东战,在无数次的战役之中逐渐的磨练创新自己的剑法,方自创出了这套“云龙八式”,但因他在战场上以杀敌为主,所以式式皆含杀气,主攻兼守。
项思龙初次正式练习古代剑法精华,醉心不已,全部身心都溶入了这套玄妙的剑法之中,一时也忘了去想曾盈张碧莹等众人。
看着项思龙的勤奋刻苦进步神速,连李牧亦是大为叹服,称赞不己,一个月后,他的造诣便能和李牧一样有攻有守,打个不相上下了。
这时李牧又传给了他一套“玄阴心法”,教项思龙每日早晚安心法打坐练习养气之道。
三个月就这样在这山林洞中匆匆过去了,项思龙每天都沉迷在奇奥玄妙的剑法之中,浑忘了一切,只见木棒在项思龙手中展开的‘云龙八式’的剑法,忽轻巧忽凝重,忽又变成惊天怒涛,声势呼啸,让人心寒胆落;动中有静,静中有动,静时苍海潮平息,动时苍狂风卷沙,变化莫测,大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气势。
这天,李牧把项思龙叫到跟前,语气伤感而又凝重的说道:“龙儿,你现在武功已有小成,日后只要勤加练习,必成气候。为师在你练剑的这段时日里,已把自己毕生战略精华写入这本《太公兵法》之中,现在交给你,定要想着为民造福,不可为虎作张啊!现在外面局势动乱,你也要凭己之力去为民尽忠了。还有你也要去寻找你朋友的下落了。”
项思龙一听,心神一敛,悲声道:“师父,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出去吗?”
李牧淡然一笑道:“我已经时日不多了,何况功名利禄在我眼中都己只是过眼烟云,为师就打算留在此谷。你去吧,有空可回来看看师父。
项思龙听得神伤魂断,黯然与这可敬师父挥泪洒别,结束了他这段在他一生中最有影响的历程,又重新奔赴到滚滚红尘,去寻找他那希望中的理想。
第七章 险中求胜
日消月出,星换斗移。
项思龙在李牧这一代名将高手的短短四个多月的教导之下,己然是脱胎换骨。
他坚毅冷漠的脸上更显出一种令人不敢逼视的凛然正气,却也透出一份隐隐淡淡的哀伤。
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呢?项思龙思潮难息。他现在心中让他烦恼的事太多了——父亲项少龙的下落,张良临行前的嘱托,还有张方曾盈诸人亦也不知所踪。
这些都在项思龙心中形成一个忧郁沉重的结。想起自己初抵古秦时,对周围的一切都有一种梦幻般不真实的感觉,觉着眼时代是多么的遥远和陌生,除了一心想着寻找自己的父亲项少龙外,对其他的事从来没有感着沉重的压力,就连杀死石猛时也没有。
现在他虽然知道了父亲项少龙真的来到了这古秦,但他亦是感到一片茫然不知所措。因为他现在在这古秦里经过饱受创伤和流浪的苦痛后,他突地觉得这梦幻般的世界变得的真实和有血有肉起来,无论在感情上还是精神上他都不知不觉的投入到了这个神秘的古代世界里去,并且愈陷愈深。
他亦也感觉自己已经成了这古秦世界中的一份子了,对他身边和周围的人也有了相应的爱和恨,但也正是这种爱和恨的心理负累,使他觉着自己在拥有了一种感情充实之余却又失却了一份在这古代世界里所没有的民主和自由。
或许这就是封建思想的束缚吧!项思龙就这样矛盾的想着,走出山谷时已是天色即近黄昏。
望着远方苍茫的苍弯,项思龙顿时有着一种慌乱失神的感觉。
唉,要是师父在身边就好了,自己也就有了一种依靠,绝对不会象现在这样孤独无助。
项思龙叹了一口长气,定下心神。
看来只有再进泅水郡城,探听一下那石申狗官的虚实。此着虽是冒险了点,但亦也是现在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喂,险中求胜,为了救得曾盈张碧莹还有张方他们,哪怕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它一闯。他妈的,也刚好可以印证一自己新习的‘云龙八式’的威力如何!
以下暗定主意后,辨定方向,趁着夜色朝泅水郡城走去。
午夜时分,泅水郡城在望。
却见城楼之上火把通明,岗哨密布,城门亦是紧闭。
项思龙见着此况,心下暗想,看来现在是进不了城去了,得找个地方借宿一晚。
项思龙心下想来,就四下里在城外方面半里之内转了几圈,亦是不见一个人影,家家屋门紧关,见不着一线灯火。
心中不觉大感惊奇。
怎么?这泅水郡城难道又发生了什么重大战事?自己已经将近四个多月足不出户,自是不知现今天下风云变幻之局。
那盈妹她们……项思龙真的是不敢想下去了,心乱如麻。
难道那石申老贼没有反秦?这里发生过战事?那么按史书上记载陈胜义军应该攻下了泅水。
项思龙忽地脸色大变,他略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史书上说过陈胜、吴广所领义军从大泽乡起义到陈胜兵败被手下叛贼庄贾所杀历时只有七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过了五个多月了,那么只有两个来月的工夫这位中国第一位农民起义的伟大领袖就要兵败身亡了,此时亦是周文被章邯击败,义军开始节节败退的时候了。
项思龙只觉着浑身冷然,心中一片空白。
自己如果赶去陈胜身边保护,那历史将会如何发展?项思龙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但是自己奉命来秦亦是要阻止父亲项少龙去改变历史,自己又怎可以身犯科呢?
项思龙第一次感觉着自己来秦后为着政事的痛苦。
不!我不能那么做!
不!我不能袖手旁观!
项思龙的内心此时如汹涌的怒涛,让他不能平静。
忽又望着眼前这朦朦胧胧的泅水郡城,项思龙似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暗捏了一把拳头。
历史我不能去改变!但曾盈、张碧莹她们一定要救!项思龙似做了什么槐心事似的神色黯然。
过了一刻,他又冷静的分析起眼前的形势来。
石申定然是倒戈反秦了,象他那等野心勃勃的人绝对不会错失义军势旺秦政摇摇欲坠这等良机。
但是现在秦军在章邯、王离、苏角等大将的统领之下,击得义军节节败退,所以现在泅水郡城里人人自危,被吓得四周以为草木皆兵,而石良此时则是进退两难,所以只好尽力誓死一拼,令将士守备深严。
项思龙想到那石申这自食苦果之举,以下不觉快慰了些。
继而又想到韩自成,不觉怒火中烧。
哼!这等叛徒,害得我项思龙阴沟里翻船。
他妈的,给我碰上,非宰了他不可!
这晚项思龙找了处偏僻的破屋住下,盘起双腿进入‘玄阴心法’之中……
醒来时不觉已是天色大明,项少龙觉着精力充沛,丝毫没有困意,这就是‘玄阴心法’的妙着,在睡觉时也可修练。
来到城下时,已是正午时分,却还见着些疏疏落落的人群挑着或用车拉着些东西进城赶集。
项思龙想起当初和曾盈、曾范二人进城惩治石猛时所见着的赶集的热闹场面,以及和曾盈当时谈笑风生的情景,心下一片黯然。
当下走到那群赶集的人群中间,项思龙心下又是有点兴奋和忐忑不安。
兴奋的是自己或许可以寻着张方一行,忐忑不安的是自己可是个通缉犯。
轮到检查他时,那守门军官看到项思龙满脸胡腮,衣脏且烂,一副穷困潦倒模样,眉头一皱,语气轻蔑的冲他喝道:“穷小子,哪里来的?进城去干什么?是不是秦军派来的奸细?”
项思龙脸上毫不变色,沉着的答道:“草民胡一刀,从大泽乡来,乃陈胜王手下的兵丁,进城有要事禀告石申将军。”
那军官似是有点惊异的再次打量了一番项思龙,讥讽的道:“什么?陈胜王手下兵丁?嘿!我看你倒象个路边乞丐。还想见我们石申将军?他妈的,滚!”
项思龙心下暗喜,见众人认不出他来,便知道自己这几个月来因衣衫不整,胡须没剪,形貌已是大变,这可方便了自己行事。
当下假装发怒的瞪了那军官一眼,喝道:
“难道你连陈胜王也没放在眼里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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