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担皮
方才发号施令的那名面目冷酷的微紫宫狠角色,正大刺刺地靠坐在莲雾树旁,吃着属下们清洗干净,双手奉上的红莲雾。
一名身材不及五尺,长著一张娃娃脸的褴褛老头,在溪旁泼洗过脸后,用条大汗巾抹着水,一屁股坐在冷酷瘦子的身边。
他收起汗巾,开口道:“武宫主,这次魁主探得有关血龙令在苗疆之事,消息可靠吗?”
被称为武宫主这人,依旧是表情地点着头:“包宫主,你放心,消息绝对可靠,魁主是以万两纹银的代价,自江湖有名的包打听文通那里购得的消息,来源绝无问题的。”
包宫主又问:“这血龙令真的可以号令南海神龙宫的人吗?”
武宫主不似笑地冷然一笑,道:“没错!早在二十年前,神龙宫第六代宫主,入云神龙符志文便是在苗疆一带失踪。当时,神龙宫的人,还曾经深入苗疆大肆搜查,就是不见姓符的踪影。大约在十年前,忽然又有人传说,曾在苗疆见到和符南文一起入苗疆的神龙宫守护神,龙宫金鹰在那里,宇文老头就已经委托包打听代为打探这件事。”
包宫主皱起他那张娃娃脸,嘻嘻笑道:“谁料这一打听,就是十年的光景,倒是让咱们魁主得到好处。”
武宫主只是点头,不再说话,他转头对另一名紫袍人低声吩咐几句,他便径自站起身来。
那名受吩咐的紫袍人,拍着手道:“好啦!大夥儿休息过,该止路了。”
树上的小天觉得此人声音,甚是耳熟,于是悄悄探头细看,这一看,他差点笑出口,惊来这人就是昔日他解救小仙时,弃友逃走的廉贞星阴三省。
算来,也是个旧识啦!
紫微宫一行人再次往前而去,顺着风,小天依旧隐约听到阴三省和另一个人在谈论血龙令的事。
“……老阴,我怎么没听过,茁疆有个风雷潭,到时候,咱们要往哪儿去找这个潭……
+/”
小大满意地笑了,他还听到阴三街压低著嗓门问道:“这没我们的事……+/”
现往,小天突然有个主意,他得意地呵呵直笑,顺手提起布袋,他猛然振臂,冲霄而起。身若白鹤,直扑崖顶,迅速无比地消失在崖上的丛林间。
白鹤村,白云山家门口。
小仙在小天悉心的照顾之下,经过三天的休养,已经完全康复,他们二人正在和白云山一家人告别。
白云山的妻子月娘,提着一个小包裹递给小仙,她温柔地笑道:“小仙,我听小天说,你喜欢零嘴和甜点,所以特别为你做了些小点心,你带着好路上吃……
“喔!”小仙感动地想要痛哭流涕。
她开始觉得,混江湖其实不算太难、太苦,根据经验显示,自己不就常碰上很有母性的妈妈级人物。
小仙眨着水汪汪的大眼晴,感谢道:“谢谢你,白妈妈。”
月娘轻笑一声,伸手拂过小仙的乱发,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小天对白云山抱拳道:“白大叔,再次谢谢你收留我们,同时更谢谢你为我们送信和带回家父的回函。”
白云山踏前一步,握住小天下双手,微笑道:“小天,别谢太多,也许有一天,白大叔还得谢你呢!”
小天目光一闪,却是呵呵一笑带过。
白云山的双胞胎儿子,白云生和白月生兄弟俩,围上前,一人拉着小天,一人拉着小仙,双双道:“小天哥哥,小仙哥哥,你们以后一定要再来喔;那时,你们要带我们抓蛔蛔儿哦1”
小天和小仙先是对望一眼,呵呵轻笑二声,才眨着眼对二小道:“没问题,等咱们下回有空到白鹤村,就带你们去抓蛔蛔儿。”
“一言为定哦!”
小天相小仙二人,也颇为郑重其事地伸出小拇指,和白家兄第汀下后会之约。
终于,在白氏一家四口的相送之下,小仙和小天二人,缓缓向白鹤村后的沼泽地走去。
沼译地?
连白云山都不解,何以小天他们二人会往村后方向行去。
他迷惑地叫道:“小天,你们走错了吧!出村子要往前走呀!”
小天挥着手笑道:“白大叔,没错!我们是走捷径,直拉渡过长江。”
月娘不由得掩口惊叫道:“小天,长江少说也有几十丈宽,你们要怎么过去?危险啦!
你们快回来。”
小仙笑着对白家四口,猛挥手道:“白妈妈,你放心,不会危险的啦!我们大不了游过去。”
“游过去?”
就在白氏夫妇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前,小天和小仙两人,已经双双掠身奔向沙洲偶现的沼泽地。
此时乃是仲夏,沼泽区内的芦苇,依旧是一片青绿。
只见小天他们两人,踏着水面和沙洲,如履平地般,自在而且迅速地渡过沼泽区,直间江边而去。
一路上,还看到小天偶而探手一抓,扯下一支犹带嫩绿的芦苇在手中。
奔到江边,小天顺势拉着小仙往前一送,喝声道:“小仙,你先走,咱们对岸见。”
小仙在小天的托送之下,倏地清啸出口,有如风啸的啸声,不但直入云端,更如荡涟漪般,传进白氏夫妇的耳中。
身形已被投飞的小仙,在啸声中势若急箭,飞射江面,直出二十余丈外,贺才力竭。
远远的,小仙大喝一声,力竭的身子陡然笔直蹿问空中,只是她飞蹿的并不高,不过拔空数丈而已,只见小仙双臂潇洒地往后一摆,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孤形,不带起丝毫水花地潜人江中,失去身影。
小天待小仙人水之后,再度以提着放点心的小包裹那只手,向身后的白云山一家人挥手道别。
蓦地
小天抓着芦苇的左手,大袖一挥,他的人便如有云托般,缓缓地飘向江面,江浪滚滚,小天在离江十七、八丈之后,踏着起伏的波涛,抖于甩出手中的芦苇,他便藉这挥手之力,人在往前进,刚好追上正要落水的芦苇,身形轻巧地踏上芦苇,乘游这支芦苇,小大犹若乘着一艘小船般自在地滑行向前,以惊世骇俗的方法,横渡长江。
“一苇渡江!”白云山面色骇色地惊呼。
看着小天渐远的背影,他嘘口气道:“看来有关玉面金童的传言,不但不假,而且犹有过之。”
月娘更是惊讶的张门结舌,久久不能言语,好不容易,她轻吐口气道:“天!他们真是未成年的小孩子吗?这身功力,他们是如何练成的?看来,武林沿劫要靠他们二人来挽救了”
只有对武功不甚了解的白家双胞胎,像是看戏般,为小天和小仙杰出的表演,拼命地鼓掌欢送。
至于小仙和小天他们自己,并不认为如此渡江有何不好。
当小仙第一次浮上水面换气时,看见小大已经超过她有一段距离,于是她长吸口气,再度潜人水中,小仙想自水底,尽快地追向小天。
因为,小仙想自水底,偷走小天藉以渡江的那支芦苇。
小天回首恰巧瞥见小仙潜人水中时模糊的影子,他眼珠子一转,便知道小仙打着什么主意。
于是,他呵呵轻笑,再次大挥衣袖,踏着芦苇的身子,仿佛箭般地划开水面,快速地向长江另一个岸边接近。
此时,长江之上,虽之薄暮,但在夕阳金光闪烁之下,还有一些渔家在做最后的撒网,当他们看到小天浮在江面之上,不由得失声惊呼,像见着鬼般,+/扑通!”跪在船内,倒头就拜,口中兀自念念有词。
小天看到自已所引起这场不大不小的骚动,不禁有趣地哈哈大笑,更是对经过的渔船大扮鬼脸,一副自得的样子。
“妈呀!水钒出来啦……+/、+/哎呦!天爷喔……+/、+/天呀!是达摩现身,……”
小天对最后一句话,表示同意地猛点头,他干咳二声,踏着芦苇,摆出在少林寺内所见达摩祖师画像中的样子,端着脸色,挺起胸膛,一副正经严肃的表情。
不知情的渔民和愚民,马上改口大呼:“达摩现身!”所有的人,都正心诚意地对着小天祈祷,希望这位达摩能听见他们的要求。
小仙正巧再次浮出水面,她的出现,又是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小仙听到对着小天膜拜的人,中口所念是+/达摩保佑!”她就想笑。
顽性仍重的小仙干脆游到船边,拍着船身叫道:“喂!你们搞错啦:他不是达摩,他是金童才对。”
有人忍不住壮起胆子问:“你怎么知道?”
小仙神气道:“因为我也是菩萨座前的护法童子,特地下水找江神安排菩萨现身访问贵江的事宜。”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阿弥陀佛的念佛声,再度虔心闭目祝祷。
小仙正待得意,蓦的头发一紧,被人一把揪住她的乱发,小仙哇哇大叫,回头一看,竟是小天转回程,揪着她的头发,如提小鸡般,横眉竖目道:“可恶的座前童子,要你护法,你竞溜去摸鱼,菩萨要我抓回去受罚。”
原来,是小仙的话被小天听到,故意说上这么一段,小仙大叫道:“哎呀呀,放手啦!
再不放手,我就要让你沉船。”
小天笑谑道:“你把菩萨的佛旨,救度众生,慈悲为本忘了。”
小仙见小天跟她来这一套,一火大,腰不扭,反手就抓向小天脚下的芦苇,小天被迫得放开小仙的头发,踏着芦苇,侧滑躲开小仙的一抓。
小仙头发一得自由,马上大喝一声,+/哗啦!”带起大片水花,凌空扑向小天,想把小天拖下水。
小天嘿然一笑,脚下一扭,横身攻击方向,急行三丈,脱离小仙的扑击。
小仙一击不中,入水之后,潜向深处掩去身形,准备使用偷袭的技巧,小天哈哈一笑,蓦的,踏水平分,单脚将芦苇挑得飞出于丈外,他的人顺势拔空而起,凌空追向空中的芦苇。
小仙便于此时蹿出水面,一把抱向空中小天的双脚,小天猛然收腿,连续空翻,闪开小仙再次的攻击。
“扑通!”一响,是/仙的落水声,她一落水,立刻划着水面追向小天,此时,小天己飘然落回芦苇。
小仙人在丈外,突然猛挥一掌,激起排空臣浪,冲向小天。
小天急忙挥掌挡住巨浪,但只这一分神,脚下略重,便将芦苇踏沉,沾湿足踝,小仙见终于让小天落水,高兴地拍手大叫。
小天却懊恼地甩甩脚,看看江边已近,便对小仙一招手,凌空扑上岸去。
小仙高兴自已打赢这一战,便呵笑着跃出水面,一个滚翻,双腿蹬向虚空,在小天之后上岸。
还好,两人此番上岸所在,是一处了无人烟的沙地,总算免得再来一次惊世骇俗。
上岸之后,小天和小仙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瘫坐一起。
别看他们在水面上玩的不亦乐乎,靠的全是真本事,和一口循环的真气,最是消耗内力和体力。
喘够了之后,他们二人相对一眼,想到愚弄江上的渔家,同时忍不住,哈哈爆笑不停,两人不约而同地抱着肚子,笑翻在地上乱滚一遍。
许久,两个终于四肢一瘫,躺在地上,轻轻喘笑不止。
小天一身洁白的长衫,黏满了黄沙,看起来,还真是有够邋遢,一点少爷相也都没有。
而小仙就更惨,方才下水已经是一身湿,如今又在地上一翻一滚,那模样就好比自泥浆里,才刚打滚出来的小花猪。
他们不但脏,还真他妈的不是普通的脏!
当他们终于笑累,笑垮之后,两人就静静地躺在地上,看着火烧的天空和抹着胭脂的浮云。
几只赶着回家的归鸟,倏然掠过天际,为艳丽的天空,添上三、五粒黑芝麻,一切都是如此的静溢,耳边只有涛涛江水的奔流声,似在追逐着渐渐失去的阳光。
“咕噜!”是激烈运功之后的饥饿声。
小仙一个鲤鱼打挺,翻坐而起,揉揉饿扁的肚子,伸着手讨道:“拿来。”
小天懒洋洋地挺腰坐正身子,右手勾过装着点心的小包裹交给小仙。
小仙粗手粗脚扯着包裹上精致的绳结,不知是月娘怕包裹散开,抑或是存心找碴,想整整大而化之的小仙?
东拉西扯打不开的结,让小仙的眉头也都纠成一团。光火地瞪视着搁在她自己的腿上,这一份精致的心意。
小天斜睨着噘起嘴生闷气的小仙,猛摇其头,憋笑不已。
就在小仙举掌,想要拍烂包裹时,眼明手快的小天,赶紧地抢过包裹,挽求他们两人的饭前点心。
小天耐心地解着被扯紧的死结,轻笑道:“小仙,为什么你有耐心在瀑布下奋斗三年,却没有耐心对付一个不容易解开的绳结?”
小仙撇著嘴,嘟哝道:“那不一样,挑战性不同嘛!”
在小天的笑声中,顽固的死结,突然像变魔术般,自动在小天手中散开来,小仙满脸不服气地睨着那条被小天得意洋洋,高高提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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