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世界
亲印?br /> “这个多少钱?”
“是七十万元。”
“没有更贵的吗?”锅屋在这种场合讲的当然是标准东京音。
“有的,是超过一百万元的超特级品。但需要从特约代理店取来,那就要三、四天时间。”
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那就要这个吧。”
锅屋选择了七十万元的手提包。与其说手握包不如说旅行包更合适些,他支付了七十万元,把剩余的三十万元装进自己的口袋了。锅屋心想:自己帮助川村组织了获纯利四千万元的集会,但川村只掏出五十万元的酬谢,太少!现在捞点儿三十万这么小数额的外快,是应该了。。
“谢谢,马上就包好,请坐!”女店员指了柜台前的椅子。
锅屋想吸烟,便坐在那把椅子上。里面的两名店员用薄薄的包装纸把手提包包好,然后把它小心地放在盒子里。是个漂亮的盒子,做为礼品显得很华丽大方。
“你给我看看玻璃柜里的右面第二个,鳄鱼皮手提包。”
在锅屋的背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男店员从玻璃柜里拿出手提包放在客人面前。锅屋斜眼看了看它,是个小巧玲球的手提包。
“这个对我合适吗?”女客和她的同伴商量着。
“不错嘛!”一个男人在回答。
“是吗。样子蛮好着。……这个多少钱?”
男店员接过来看了后说:“是一百零五万元。”店员也觉得价格昂贵,以拘谨的口气回答。
“说一百零五万元呢。”女人向男人说。
“有点贵。”
“不过好的鳄鱼皮提包都是这个价钱。……还有更贵的吧。”女人问店员。
“是的,最高的差不多有二百万元。”
“你看,怎么样?”
“唔。……”
“不过二百万元就太过分啦,一百零五万元的价钱对我已经是不大相称了。”
锅屋背后的一对男女一问一答,锅屋吸着烟没有回头。
“那么买这个一百零五万元的吧!”
“是吗?我太高兴了。”
“谢谢!”店员鞠了躬。
“喂,减价一成行不行?”
“我们这里的货是正价。”
“不过价钱太贵。减价一成不行就减五万元吧。一百万元整怎么样?”
“但是……。”
“一百万元好啦。我是这样的人,我可以向国会议员的秘书宣传你们的商店。”
男人好象拿出名片交给店员看。
“喏,我是国会议员秘书同盟委员长。如果我向会员吹吹,就会有大批人来买啦。减五万元吧!”
锅屋早已听出来是谁,果然如此。这么一来锅屋更不便回头了。
“请稍等一下。”
店员拿了名片进到里面,大概是为减价五万元一事与售货处主任商量去的。
店员把包好的奥斯特利奇手提包放在锅屋面前。
“让您久等了。”
锅屋拿了纸包,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正巧和后面的男人碰面了。
国会议员秘书同盟委员长有川昌造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因为陪伴着女人去买价值二百万元以上的鳄鱼皮手提包的现场被锅屋看见了。有川困窘之极,狼狈不堪。
“啊,有川君。”锅屋从容不迫地招呼着。锅屋买的手提包已经包装好了,对方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啊,锅屋先生!”有川连发出的声调也是惊惶失措的样子。
“昨晚在银座失礼了。”
“哪儿的话。”
女人把脸转过去。是昨晚的有川同伴,酒吧女招待。
“您也到这里买东西?”有川一面看锅屋手里的包说。
“是,买一点东西。”
“真巧,怎么又相遇啦?”
“可能我们有缘吧!”
从里面出来的店员,手里拿着鳄鱼皮手提包站在一旁,等候着有川。锅屋觉得不该妨碍他们的事,便举着手说:
“那就再见!”
“失礼了!”
有川放心地鞠了躬。锅屋看了看女人的侧面,不是一张漂亮容貌的脸。
“既然您特意提出来,我们就打五万元的折扣吧!”
在锅屋背后传来了店员的声音。锅屋想着:有川够阔绰的,能买得起送给女人值百万元的鳄鱼皮手提包:他现在是丸山耕一议员的第一秘书,也许另外还有什么大宗的额外收入吧!看来他对“国会议员秘书同盟委员长”的官衔很感兴趣,连在百货公司也拿出名片卖弄一阵。“秘书同盟”的成立不是以保障秘书的地位和改善待遇做为它的宗旨吗?秘书们对议员的不满是多方面的,但低收入是其中之一。但这位“秘书同盟委员长”却有钱给女人送值百万元的手提包,这怎么也不合道理!锅屋闷闷不乐地向议员会馆走去。
下午四时许,川村正明坐的奔驰车向目黑区青叶台开去。司机是年轻的第二秘书中田。川村把装入提包的大盒子放在身旁。随着车子的颠簸,它在蓝色平绒座上摇动着。昨晚,锅屋把它送到川村住处,并小心地打开了包给他看了。他很满意。这件奥斯特利奇手提包象旅行包,既华丽又大方,令人倾倒,真值百万元!织部佐登子一定会喜爱它的。锅屋虽说花一百万元买的,但没有交出收据。川村心想:锅屋也许只花九十万元,把剩余的十万元吞掉了。不过川村不敢说出他要收据。这并不是出于川村对秘书揩油的宽容,而是由于他对锅屋心软。
青叶台在涩谷区南平台西侧。川村走上涩谷坡道时看到了公用电话亭,于是停下了车,进电话亭,对照小本子拨了号码。
“是的,这里是织部家。”
是年轻女人的声调,好象是女佣人。
“我叫川村正明,太太在家吗?”
此时是四点二十分。佐登子去俱乐部的时间是六点半至七点。年轻的女人说了一声“请稍等”,接着听见有些浑厚的织部佐登子的声音。
“锕哟,先生?”
“是妈妈吗?我是川村,”川村用思慕的口气说。
“没有想到这个时间先生会给我打来电话!”佐登子的答话带着意外的口气。
“我正路过您府上的附近。拜访了南平台的老前辈,本来要回去的。”
南平台有原首相等高级领导人的宅邸。
“啊,是吗!”
“因为想起了妈妈的家就在附近,所以我想顺便到您那里去道谢,在门厅站一会就行了。”
“是吗。那么请务必光临!”
“不打搅您吗?”
“不,一点也不会,我恭候驾临。”
川村觉得佐登子的声调满含春热情。
奔驰开进了青叶台,车的前方有缓慢的坡道在向上延伸。握住方向盘的中田辨认着左右门牌上的标志。坡道上的几条十字街象棋盘格子一样并排着,横向的路沿着高台以阶梯方式递接起来。不管进到那一条路,都会看到长长的围墙、美丽的院门和繁茂的树丛环绕着的设计相当别致的建筑物。院落偶尔杂着日本式的房子,但多数是美国式、法国式和英国式,还有各种混合式的,也有日欧合璧的奇特建筑。一路看,使人感觉到这个高级住宅区景色多样,富于变化。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很少。有时过路的高级轿车一闪而过,偶尔一两个行人默默地在坡道上挪动着脚步。道路象是宅邸的一部分,也十分清静雅致。行人们的交谈声也不会打破这条街的幽静气氛。车子的沙沙声,靴跟的清脆响声和谐地溶进了这里的幽静。一边开着车子一边看着门牌号徐徐地从坡道弯到横路上,这里也是缓缓的坡道。浓绿的树木,纯白和乳白的房子,灰色瓦房顶,也有棕色和蓝色的屋顶排列在五月的天空下。
中田轻轻地停下车,回头看着座席上的川村。
“大概是这里了。”
白色的围墙右侧是遮盖着卷帘式铁门的车库,左侧是大门,庭院深处有白色的二层楼,虽够不很大但十分和谐,从大门到房子的正门是树荫覆盖下的石台阶,房子的后面伸展着覆盖丘陵斜面的树林,它的浓重的墨绿色和房前的整齐漂亮的鲜绿树丛显得很调和。门窗都紧闭着。门上挂着“织部”名牌。川村按了门铃,自报了名字。扩音器里传来了回音。
“是,马上去!”是女佣人的声音。
开门之前川村告诉中田说:
“你可以回去了。”
“什么?”中田带着发愣了的表情问:“不要等吗?”
“不用了。”
“要来接吧?”
“用不着来接!”
中田的车刚刚离开,年青的女佣人从正门出来了。川村抱着礼品盒子,跟着女佣人进到门厅步入走廊。在门厅和走廊的墙璧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油画,带金色画框的这些油画,都是国外现代派作品。“奥利贝俱乐部”的室内装饰是洛可可式风釆,于是川村猜想,佐登子的住宅也一定是法国式装饰,但实际上是美国式风格。看出,佐登子有意把奥利贝和住宅的风格区别开来了。沿着走廊两旁有几间西式房间。女佣人继续往前走去,然后左弯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拉开了隔扇。这是一间和式房间,有十铺席大小,室内散发着香气。这间客厅的铺席受后院繁茂树林景色的映衬,呈现出淡绿色。一丝阳光斜射在当中的黑檀木茶几上。
女佣人请川村坐在黑檀木茶几前。他把礼品盒子放在自己的膝盖旁。等女佣人退下后,川村环视了客厅。估计,建这栋房子大约有十余年时间了。木料选择得很讲究,引起了川村想看其他西式房间的念头。从这栋房子的外观来判断,包括二层的建筑面积在内,大约有六十坪,(一坪为3。3平方米——译注)占地四十坪左右,包括前后庭院总面积约有二百坪。
这一带的地皮时价按每坪二百五十万元计算已达五亿元。十年前买进这块地皮,每坪只不过七、八十万元左右。尽管如此,当时也得要花费一亿五千万元。织部佐登子十二、三年以前就着手经营了“奥利贝俱乐部”,这块地皮是以后购进的。尽管奥利贝多么兴旺,三年内不可能赚出这么多钱来。估计是她从已故老板那里分得了很大一笔遗产,用它买了这块地。据锅屋说,现在佐登子手里的钱多得无法计算。虽然俱乐部也赚了些钱,但比起遗产的数额是微不足道的。
女佣人端来了茶水。
“夫人说马上来问候您。”
在这里不叫佐登子“妈妈”,而称为“夫人”。
说是马上来,但佐登子还是迟迟未到。也许为化妆用时间了吧。
客厅是按书房格式建造的,川村仔细看着壁龛里的画。那已经是变成微黄色的南派中国画,古意盎然。川村看不懂落款的文字,但知道一定是很值钱的东西。画轴前面摆设着装饰,是名贵的古九谷盘,放在搁板上的泥金彩绘的漆器文书盒是古代诸侯使用的真品,但详细情况就不懂得了。对这些方面川村完全是外行。
川村欣赏够了这里的精美贵重摆设,佐登子还迟迟未到。此刻川村不禁想起了锅屋健三说的话:“织部佐登子有不公开的情人,不知道究竟是谁?估计是财界的大亨。”川村同意锅屋的这猜测。川村认为,佐登子虽然从已故情人那里分得了遗产,但她并不会满足,还会找新的收入来源的。她是个美人,又会打扮,显得十分迷人。有钱的财界人物会找她来的。
锅屋向川村说:“情人也好,老板也好,这些你不要放在心上。对方一定是老年人,用你的年轻身体去撞击佐登子,她会立即成为你的俘虏。况且,她已经爱上了你。”川村想起了锅屋列举的种种迹象:不轻易出席集会的女人,昨晚一个人到了O饭店的“声援会”;她一个人买了十张两万元的招待券;她用热烈的眼神注视过你等等。
川村在讲台上讲话时也注意到了织部佐登子。这种心荡神驰的女人们的脸在竞选中也屡见过。在演讲会的会场上,在巡回选举区的卡车上……。川村向看上自己的女人射击,从来就是百发百中。不过由于搞过为自己的竞选活动尽力的女人,不只一次出过丑。
他想入非非了。他想:如果把佐登子搞到手,立即从她那里拿到四、五千万元,往后还能得到一亿元。如果佐登子背后有阔绰的情人更合算,可以通过佐登子,从情人获取自己所需要的钱来。
走廊里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停在隔扇外面。
“对不起!”
隔扇外传来织部佐登子的声音。川村赶忙正襟危坐。川村看了进来的佐登子感到意外。他以为,她会穿一身潇洒花纹的和服,着浓妆出来,但她却穿着明黄色毛衣,配着浅茶色裤子的家常便服,面容几乎是清水脸的淡妆。
佐登子走到茶几的另一边,两手放到铺席上向川村行了礼。
“欢迎!”
她背后浓绿的树林使毛衣的明黄色衬托得更加鲜明和耀眼。
“啊,您好!”
川村笑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