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世界
丫懒恕?br /> “良江还是死了!”锅屋边说边放下话筒。
这时,川村的眼里闪过一丝高兴的光采,但怕锅屋看透自己,又立即做出了一副沉痛的样子。
“可怜!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锅屋双手合十。
川村低下头,又一次用双手捂住了脸。可是他双手下的脸色却露出“这一下断了祸根”可以放心了的表情。
锅屋推测,川村从岩田良江得到的钱总共有两亿元以上。良江完全顺从于川村,把亡夫的遗产毫不吝惜地给了他,从此“香花庄”的经营也受了影响。这个中年寡妇下了牺牲旅馆的决心去贴钱给川村。即使她知道川村用自己的钱买下了这套公寓,也舍不得和川村分手。可怜的良江乘川村妻子不在家的机会,悄悄地来过夜。如果这种痴情的行为继续下去,不知会发生怎样的大乱子。出乱子是必然的,所以,对川村来说,良江因交通事故死亡,好比是卸掉了身上的重担一样使他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
川村拨了号码,把话筒交给了锅屋:
“接通‘香花庄’了。”
锅屋从川村手里接过话筒。
“这里是‘香花庄’。”好象是女佣人的声音。
“啊,晚上好!”锅屋咽了口唾沫说。“老板娘在家吗?”
“出去了。”
“到哪里去啦?”
“您是那位?”
“我是麻布警察署。”
“什么?”女佣人好象吃了一惊。
“我们想了解一下老板娘的去向。”
“出去的时候说是到横滨的朋友家。”
“什么时候回来?”
“预定今晚住在那里,明天上午回来。”
“那个朋友的名字呢?”
“没有问过。”
果然,岩田良江没有说到川村的公寓去。对她来说,这是秘密行动,当然要说谎的。问到这里已经够了,锅屋也放心了。
“请你好好听。一个象你们的老板娘一样的妇女,因交通事故负了重伤啦。”
“啊?”
“医院是在南麻布一丁目的前冈医院。”
“喂!喂!”女佣人高声喊叫。
“听清楚了吧,是南麻布一丁目的前冈医院,马上来吧!”
“是,是。”
听了女佣人惊吓的声音,锅屋放下了话筒。
“完事了。……”锅屋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谢谢,得救了。”川村抱住了锅屋的肩膀。“感谢你帮我度过了一次最大的危机!”热情的语调,不是素常惯用的夸张,而是出于真情。
川村从别的房间拿来了威士忌,看样子是要干一杯了。
“不过锅屋君,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川村说着搓搓手。
“什么事?”
“有一件东西要你去处理。”
第21章 遗物的处理
窗外有一排围绕着漆黑的有栖川宫纪念公园建筑物的灯光。
川村说有事拜托锅屋的声音和语气变成了向锅屋讨好的调子。川村用这种语调时,必定提出难办的问题,锅屋有过这种经验,自然而然地小心起来,问道:“要处理什么东西?”
锅屋审视着川村,川村脸上现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不是什么别的,是良江前天晚上带来的东西。”后面说的支支吾吾,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带来什么东西?”
“唔。……就是良江的睡衣,还有内衣。”
锅屋大吃一惊。
锅屋想,良江也未免太大胆了。但仔细想,这个公寓是用她的钱买的,实际上是她的家!她到自己的家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倒不如说,川村夫妇才是房客。但良江决不会有这种想法的,她只是见她心爱的男人。乘川村妻子不在的机会行乐的冒险行为,更刺激了良江的情感,川村也一定会受同样的感染。
“喂,锅屋君!”看到锅屋沉下的脸,川村的声调变得更加低声下气了。
“这种女人的东西,我不能拿到外面去,也不知道该扔到哪儿。如果随便丢掉,又怕从这里找到线索,也不能在这个公寓里烧掉。真不好办了!这是我最后的请求,请你把它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吧!”川村请求着。
“真对你没有办法!”
锅屋无可奈何勉强答应了。1
“谢谢!”川村说完就跑到隔壁的屋里,手里提着鼓鼓囊囊的包袱回来了。
“就是这个!”川村好象对收破烂的商人讲话似地:“这里面有良江的睡衣和内衣。”
锅屋从川村手里接过紫色包袱。他解开系紧的扣儿,里面有华丽的睡衣和粉红色内衣。
“喔唷,真漂亮!”锅屋睁大了眼睛。
“是吧?”川村恬不知耻地笑了。
“这么妖艳的东西不能随便扔掉呀。锅屋君,拜托你了,只有你能把这件事办好。”
“不过如今这就是良江女士的遗物啦。正明先生,你不这样想吗?”
锅屋的这句话,狠狠刺痛了川村的心。“遗物”的提法噎得川村连话也说不出来,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也说不准是不是遗物,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了。锅屋君,我们不能太伤感了,过度的伤感只能带来挫折。”
锅屋简直怀疑起自己的听觉,现在川村反倒向自己说教。自己玩弄过的女人白白惨死,居然说出这样没有心肝的话。良江的死,不是他造成的吗!
“这个包袱里的东西,也许使我失掉政治生命。现在,岛武平虎视眈眈地找我的碴,我们不要沉溺于伤感之中,立即处理掉可能成为祸根的这些东西!”
“虽然对不起良江,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锅屋憎恶川村的冷酷无情,但政治前途的命运攸关,迫使他答应了川村的要求。
“一切都交给你了。”川村好象用事先估计到的语调说。
川村刚才向锅屋恳求的声调渐渐消逝,命令秘书的语气逐渐加强了。
“这个包袱皮也是良江拿来的吗?”
“嗯,是她的。”
“不能把这个包袱提着走呀,用报纸包上吧!”
“那倒是。”
川村拿来了五、六张旧报纸和白塑料绳子。锅屋用旧报包了包袱,然后用绳子交叉捆了起来。
“那么我就走啦。”锅屋拿着鼓鼓的纸包站起身来。
“拜托你了。这样的时候,除了你以外我就没有可以信托的人了!”川村恭恭敬敬地鞠了躬。
“正明先生!”锅屋站起身后招呼了川村。
听到锅屋一本正经喊他“正明先生”,川村立刻又有些紧张。
“关于奥利贝妈妈的事,你最近见过了吗?”
因为锅屋突然提出出乎意料的话题,使川村一瞬间目瞪口呆。
川村本以为,锅屋替他处理这么麻烦的事,在危机关头挽救了自己,所以锅屋会提出索取很多报酬要求。但锅屋突然讲起织部佐登子的事,使川村思想混乱,不知所措。
“不知道她在夏威夷呆了多久。她的后遗症怎么样呀?”锅屋再次试探他。
“看起来和她发生事故前没有什么变化。”
——原来川村什么也不知道。
“正明先生,你可以算是跟交通事故有缘的人啊。你看,在新宿你坐的出租车撞了老太婆,还有奥利贝妈妈的事,这次是良江的事。”
川村没有苦笑,只皱了皱眉头。
在这三件事中,锅屋没有向川村讲明织部佐登子交通事故的真相。这种材料讲给这个乳臭未干的家伙听,未免太可惜了。这件事,涉及到寺西正毅两千万元政治献金回扣的秘密交易,这里面又牵扯上织部佐登子的情人。锅屋心想,这个宝贵材料一定要保存好,看准机会做为捞钱的资本。
“佐登子喜欢用你送的法国造高级奥斯特利奇手提包吗?”锅屋问。
“有关皮包的事,佐登子什么也没有说。”
川村确实不知道,佐登子是怎么利用这个皮包的。
警方没有公布过二千万元抢劫案和年轻人时自首内情,报纸上也没有披露过。警方之所以不公布案件,可能是作案现场与政宪党的大人物寺西正毅的公馆很近有关。按以往的惯例,如果案件涉及到“政治”,警方就变得胆怯起来。
“正明先生,织部佐登子从夏威夷回来后你到那里喝过酒吧?”锅屋问。
“不,只去过三、四次,后来没有去。”川村显出不高兴的样子。
“为什么不去见佐登子呢?”锅屋好奇地问川村。
“佐登子是个虚情假意的女人,我不喜欢虚伪的人,看到她使我不愉快,所以以后不去那里了。”
“嘿嘿!”锅屋凝视着川村不高兴的脸。
听川村骂她虚情假意,他似乎知道织部佐登子有情人,从他的表情来看又不大象,估计川村挨了佐登子的冷巴掌。酒吧间的女老板免不了受到客人的各种引诱和纠缠,但干这行的秘诀是,既象顺从他,又似乎不么驯顺,常常在心照不宣的嫣然一笑中溜掉。如果遇到纠缠不休的客人,那就只好断然拒绝,为此失去一个客人也只好如此了。
“那么,我就把它带走了。”锅屋把挟在腋下的纸包摇了一下。
“拜托你了。”川村在当前的紧急情况下,顾不得多想织部佐登子的事。
“千万要当心!”川村提醒的是处理岩田良江的睡衣和内衣的事。
关于良江的事,川村一方面觉得危机已经平安度过,但总是有些忐忑不安。
锅屋走到空无一人的走廊,本想顺楼梯走下去,但怕被人注意,便上了电梯下楼。他走到公寓前,看到了岩田良江被撞的地面上警察留下来叙白色粉笔划线。锅屋想起自己抱着她的遗物时,便产生了畏惧之心,于是向此地深深地鞠了躬。
锅屋走到有栖川宫纪念公园前,被混凝土墙围着的公园里有人,便打消了他原定向公园的果皮箱扔纸包的念头。
这时来了一辆出租车。
“到芝公园!”
“走哪一条路?”司机问。
“走哪一条路都没有关系,挑你熟悉的路吧。”
锅屋不大熟悉这一带情况。
汽车跑在宽阔的公路上。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公路两侧的商店大都关了门。交叉路口竖立着仙台板的标志。锅屋忽然想起了把纸包丢弃在座席角落的办法。
在一桥的交叉路口亮起了红灯,车停住了。这时,司机座上的无线电话的声音响了。
“请注意,请注意!在东大井二丁目乘车的客人,在车内丢下了一件行李。乘客是一位先生,年龄二十七、八岁,穿白色开领衬衣和牛仔裤,是位留长发,戴眼镜,高颧骨的人,身高一百七十公分左右,略为削瘦。……请注意,请注意!在东大井二丁目乘车的客人……”
锅屋明白,这是出租汽车中心站接到警视厅的通知播出的通告,是向所有的出租汽车通报案件的一种暗语。犯人可能坐出租车正在逃跑或是抢劫出租汽车,为此详细说明着“丢东西”的乘客特征。所说的“行李”,也许是“凶恶犯人”的意思吧。
锅屋听完广播后不敢贸然把纸包丢在出租车里。车子到了芝公园,他仍抱着纸包无精打釆地下了出租车。
公园里有树荫的地方处处有路灯,灯光照着嫩绿色叶子,锅屋慢慢地向前走着。在夜晚的公园,一对男女手挽手走着,时而灯光照亮他们的全身,时而又消失在阴影里。在灯光阴暗处,一对对男女在长椅上互相依偎着,或者坐在幽暗的草坪上,互相拥抱着。天上没有星星,是闷热的夜晚。树林上面,闪烁着附近的王子宾馆高层大厦的明亮灯光。
锅屋抱着纸包四处徘徊,报纸在沙沙响。本想到处可以处理这包东西,但真要扔掉的时候,就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了。用铁丝编的圆筒形果皮箱,大部分放置在林荫道两边。路上三三两两,成双成对的男女在悠闲地散步,长椅上也坐着一对男女青年。锅屋觉得,他们都在监视着自己。如果纸包扔进果皮箱,可能被怀疑。锅屋准备到离林荫道远一些的树林里扔掉,可是树林里也有谈情说爱的人们。在这一带,可能潜行以偷看情场为趣味的变态心理的人,警察也为了取缔这些人在周围徘徊。
只要扔进果皮箱里,明天清扫工人就会把它放在运输车,送到垃圾工场或者人工岛。红色睡衣和那妖艳的内衣就变成了灰烬或者埋在堆积的尘埃中。
满屋现在才体会到,把纸包扔进果皮箱这样非常简单的行动,实际上做起来会遇到那么多麻烦。当着一双双男女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显然是不合适的。代代木公园也好,外苑也好都是一样的。但是,扔到路旁屋檐下面的垃圾箱里心理上又有些过意不去。这是岩田良江的“遗物”呀!扔在公园的果皮箱当然也是一样亵渎的,不过扔到菜皮果屑,鸡骨鱼刺的家庭垃圾箱里,良江就未免太可怜了。既然如此,只好下决心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