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





  说道:‘中原归来,种下一场大功德,剑已化龙去。此时心灵空明,了无牵挂。’说罢,端然坐化。”
  说完,看了看天色,旭日初升,露出万道霞彩,霍地立起,拍了拍手上尘土,道;
  “我老人家还有事得先走了,等会途中相见吧,我老人家,还有事需问你。”说着,身旁取出一块竹牌,上刻有李铁拐形像,背着一特大赤红葫芦,道:
  “这是我老人家信符,遇上危难之事取出,说不定还有小用。”说着丢入南瑞麟手中,一式“云龙升天”掠上树巅,倏然无踪。
  南瑞麟如飞地赶至长兴客栈,金刀叟候西等已走了,店伙道:
  “候大侠以为你老已走了,所以启程赶返长安,请你老莫见怪。”
  南瑞麟点点头,命店伙买了一匹健马,登骑向长安奔去。
  一出得潼关西关,眼前是一条极宽敞骡马大道,途中满是牛车骡群,只见黄尘滚滚,弥漫空际。
  南瑞麟放马驰骋,绝尘飞奔,不一刻,已自赶到华阴县境。
  蓦然间……
  前途尘头高扬,隐约看出那是六人六骑风驰电掣,挟着漫天黄雾卷来。
  双方都是急势,瞬眼,已冲在面前,南瑞麟坐骑看见前面六人六骑已挤塞了官道,不觉骤然煞住奔势,前蹄高扬,希聿聿一阵长嘶,南瑞麟几乎掀下马来,对方六骑也登时勒住。
  那六人六骑当先的是一三十上下骠悍的汉子,见状浓眉一剔道:
  “小子,你瞎了眼不成,挡住大爷们的去路,你是想找死不成?”
  南瑞麟心中大怒,忖道:
  “天下竟有这样不讲理的人,不给他们一点颜色,也不知道我南瑞麟的利害。”想着剑眉双耸,玉面一寒,便要发作。
  忽见六骑中一人越了前来,只见骑上坐的是一个面如芙蓉明眸皓齿年方花信的少女,秋波望了南瑞麟一瞥,四面格格笑道:
  “唷!陈鸿飞,别吓着人家,本来就错在我们嘛!谁要你凶神恶煞地。”说着又转过面来,温语道:
  “小弟弟,受了惊没有?”说时,伸出纤纤玉手,掠了额前被风吹乱的青丝,流目送盼。
  南瑞麟只觉此女虽有七分姿色,但这搔首弄姿,烟视媚行的举止,一定是一放荡不覊女性,不由心生厌恶,皱眉道:
  “还好,诸位请先行吧!”
  那唤作陈鸿飞的汉子,方才已被这少女越骑发话,气得面色铁青,闻言冷笑道:
  “杏姑,你别痴心梦想了,人家可不承情哩!”
  那少女粉面立时一寒,回手一马鞭刷去,但闻得极清脆的一声啪响。
  陈鸿飞左颊上多出一条四寸长的血痕,想是痛极,高噑了一声,右掌护住伤颊,两眼几欲喷出火来,狞笑道:
  “好,黎杏姑,想不到你真个吃里扒外来了,等会在师尊面前评评理,瞧瞧谁对谁不对”。
  黎杏姑冷笑道:
  “哼,姑奶奶真个怕你,你只有在师尊面前搬弄是非的本事,别的一无所有,咱们华山出了你这弟子,该倒了霉啦!你只敢搬,看姑奶奶不宰了你。”
  其余四骑上前劝道:“好啦,好啦,别为这小事,伤了自己兄妹的和气,咱们还得追上欧祖荫这老小子呢!”
  南瑞麟一听,欧祖荫不是洛阳长胜镖局的总镖头万胜刀么?想不到在此听到他的消息,想他们一夜之间,突然失踪,闷葫芦只是打不开,心头狐疑难解,不知为了什么缘故,此刻已听隐约出华山派暗中掳劫,心中一阵气愤,急摇缰绳,冲前两步大喝道:“欧祖荫是什么人?”
  陈鸿飞被黎杏姑一鞭,已自咬牙切齿,闻言,不由把一腔愤火移到南瑞麟身上,狞笑道:
  “这小子真是找死,华山派的事,能容你管的吗?”说着刷地一马鞭飞来,劲疾非常。
  但闻得一声大叫, 一条身影登时震起半空,几个翻滚,流星飞坠,向那道旁斜坡掉去,噗通一声,头骨撞在一块大石山,脑浆进出, 一命呜呼。
  眼看陈鸿飞丧生路旁,这是始料不及的。
  南瑞麟双眼发怔……
  一刹那,四条身影望他身前扑来,喝叱声大起……
  第十二章 司命魔君 卤莽灭裂
  华山派弟子陈鸿飞见师妹黎杏姑,对南瑞麟搔首弄姿,流目送盼,极尽淫荡为能事,醋性大发,又无故挨了黎杏姑热辣辣的一鞭,不由把一腔愤火尽发泄在南瑞麟身上,猛向南瑞麟刷地一马鞭飞来,劲疾非常。
  他快,岂料南瑞麟比他更快,右手迅快地望外一探,闪电也似的抓住鞭梢,右掌平胸打出一掌。
  劲风一出,只闻得陈鸿飞一声惨噑,身形登时震飞半空,几个翻滚,似流星飞堕般向那路旁斜坡掉去,噗咚一声,头骨撞在一块大石上,脑浆迸溢,气绝身亡。
  陈鸿飞也是死星照命,他不料南瑞麟一介文弱书生,竟身负内家绝学, 一时大意过甚,吃南瑞麟当胸一掌,打得胸骨尽折, 一支断骨顿时插进心脏,不待撞上山石时即已气绝,否则,飞堕道旁时,何以不会变换身形稳住。
  南瑞麟大出意外,不由双眼发怔,他想不到被戈青阳打通生死玄关后,功力竟精进如此。
  黎杏姑更是惊骇欣喜,兼而有之,如水双波直望着南瑞麟脸上, 一瞬不瞬。
  突然喝叱声大起,四条身影带着刀光剑影如电地纷向南瑞麟身前攻来。
  南瑞麟心急着讯问万胜刀欧祖荫踪迹,不耐烦舆他们缠斗,身形一动,足下已自展出奇绝天下的“禹龟洛行四十五步”法,晃眼就脱出四人围袭之下。
  只听得呛脚啷数声乱响,那四人兵刃竟碰在一处,差点险伤了自己人?登时均吓出一身冷汗,急撤步抽身。
  此刻,南瑞麟已掣出玉螭剑,只见他冷冷一声道:
  “你们这些猪狗,不值少爷动手。你们只说出欧祖荫何在,便可饶汝等一死。”说时声色俱厉。
  那四人都是华山派第二代弟子中佼佼不群者,较霹雳神剑李玉并不逊色多少,虽眼见南瑞麟精奇身手,但仍不肯示惧,四人中突然闪出一个浓眉大眼黑汉,手执着一柄锯齿刀,哈哈狂笑道:
  “朋友!你真不开眼,竟敢在咱们华山脚下撒野卖狂,咱们陈师弟可不能冤死在朋友手中,你得还个公道出来,欧祖荫他奔不出百里之外,稍时你俩碰面时就可明白,心急甚么?”说着,回面猛喝一声:
  “老四,快打旗花传警。”
  立在不远的黎杏姑急嚷道:“小弟弟,不能让他们旗花出手。”
  声犹未落, 一道红色旗花冲霄而起,才升起三四丈时,忽见银飇乍腾,只卷得一卷,竟将那道旗花磕下坠地,红焰流泻,赤焰朗空映照之下,平添了一项奇景。
  但见得那股银飙,又迅若闪电地望那发出旗花之人卷去,只听得“哎哟”出得半声,登时倒下,双臂已平肩切断,血液喷出如泉,那人脸色惨厉,只在血污中乱滚噑叫,惨不忍睹。
  青芒乍敛,现出南瑞麟俊俏的身形,双眼带煞,盯在黑汉面上,嘿嘿冷笑。
  原来那人旗花一出手,不待黎杏姑警告,南瑞麟便已飞身掠去磕落。他知道这传警报援的旗花,定不止一支,那人身上还有,不如将其双手断去,以止后患,心随念动,想他身法何等之疾,挟雷霆万钧之势,凌空激泻,那人怎能措手得及,被南瑞麟新从酒颠戈青阳处学来之“猿凤剑法”, 一记“猿猴坠枝”绝招削去两臂。
  此刻,黑汉面目变色,半晌才道:
  “尊驾身手非凡,在下认输就是,想必尊驾是欧祖荫好友,但在下只知这点,长胜镖局一应各人均被敝派擒来,不知何故,在下只是第二代弟子,不容与闻,不想囚禁未牢,被欧祖荫逃出,在下等奉命追赶擒回,别的详情,则请尊驾请问敝派掌门吧!”
  南瑞麟突转面向其余三人喝道:“这话可真么?如有虚假,照样应受断臂削足之苦。”
  那三人看得同伴死伤之惨,已是惊得面无人色,噤不能声,只听那黑汉强笑道:
  “在下等也是铁铮铮的好汉子,尊驾如不见信,杀剐听便。”
  南瑞麟似信了,那边黎杏姑叫道:“小弟弟,他们尽都知道,千万不要让他们骗了。”
  只见那四个大汉面色狞变,突然回身向黎杏姑扑去,凌厉无比。
  南瑞麟还未来得及动念,就听四人惨叫声起,堕在地下,气绝身死,每人双目中淌出黑血,似为剧毒暗器所中身死,暗惊此女暗器手法神妙,而且心意狠毒,居然将同门悉数致死,不留余地。
  乍见黎杏姑一闪掠到,荡意盈面,娇笑道:
  “小弟弟别心急,此中原委,姐姐尽都知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事,不但说出详情,而且同你救出长胜镖局诸人。”说时,不住地斜睨星眼,格格淫笑。
  南瑞麟听她自称姐姐,不由胸头作呕,及听要自己应允一事,心中恍然明白她要的是什么,不由满面涨红,沉声道:
  “今日你不自动说出详情,我也一样饶不了你!”
  黎杏姑依然不敢淫态,抿嘴娇笑道:
  “小弟弟,你别用大言唬姐姐,休看你身手不俗,尚不在姐姐眼中,长胜镖局大小性命俱都悬在姐姐手内,你要三思才好,反正你总吃不了亏。”
  南瑞麟见黎杏姑装模装样,媚态淫意,洋溢其面,不堪寓目,暗中不禁直皱眉头,心想:
  “我此时若不应允她,则长胜镖局一干人性命幕燕釜鱼,亡在旦夕,否则,则有亏于大德,观此女心辣手黑,若不称她的心,必不能事先明告自己,大丈夫行事虽有权衡之宜,但如此从权,有点太过那个。”想在此处,心下十分作难。
  这时,黎杏姑斜睨的媚眼,笑道:
  “小弟弟,你想明白了吗?姐姐想你如能应允,那姐姐从此弃邪归正,永为情死。”言下大有以身相随,厮守白头之意。
  烈日盛暑,黎杏姑衣衫本就穿得单薄,粉汗淋漓,贴在身上,曲线毕露,乳波高耸,玉弯雪股,纤细毕呈,黎杏姑似有意地耐不住热,将衣袖捋起露出两截玉藕般膀子,搔首作态。
  南瑞麟本是血气初盛,男女之念,虽圣人也不能免,朝思魂慕,绮念长萦于胸,但此是一种幻想而已,一旦呈现于眼前,不由一阵耳热心跳,几乎欲跳出口腔来,百脉偾张,直使他立足不住,然而他究是一谦文守礼的君子,心中猛忆超惕念,想起圣人有云:
  “不矜细行,终累大德”, “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之语,不由把一腔欲火强冷了下去,俊目一张,说道:
  “姑娘说这些话,在下一句都不明白,至于你要改邪归正,那是你自身之事,与在下无涉,要知多行不义必自毙,日后噬脐莫及了。”说话之时,面含浅笑,慢慢将王螭剑插回鞘中,以示不疑,语音将落,
  立时双掌一侧,手出如风,施展玄奥奇绝“分筋错骨手法”,势若奔雷追电,向黎杏姑“肩井”穴抓去。
  黎杏姑始料不及南瑞麟会向她猛下煞手,芳心大骇,娇躯飞快地一斜,左手五指一崩,望左闪电弧形
  划来,她这一招正是华山派绝艺, “二十八宿巧打”中“昂日星出”,指风锐利,劲疾非常。
  虽然如此,但她怎能避得及南瑞麟这迅若奔电的手法,饶是她闪侧得快,右肩胛仍然被指缘扫过,立觉被扫中处痛若彻骨,慌不迭地撤招,双足一弓,跃开五尺,花容失色,娇叱道:
  “你好狠。”秋水双目中满含幽怨之色。
  南瑞麟心急欲知长胜镖局之事,而且情有独钟,心悬追不上樊氏双姝,存了速战速决之念, 一见黎杏姑不敢与自己为敌,立时欺身跃前,双掌又闪电攻去。
  黎杏姑见南瑞麟了无情意,立时粉面带煞,大喝道:
  “小鬼找死,你道姑奶奶真怕你么?”说时,手中打出一颗白色物体,流星掠月地急疾射来。
  南瑞麟方才目睹其同门惨死在他的手下,心料这必又是一宗险毒暗器,双掌一撤,全身斜跃滚开,那知道这白色暗器距他面前不差一尺距离,突然蓬地扩大散开,原来是一方白色素绢,立觉一股异香侵入鼻中,不禁心神一阵摇晃,全身呈现瘫软趋势,心中大惊,赶紧屏住呼吸。
  只见黎杏姑一脸荡笑,娇声睨眼道:
  “小弟弟,姐姐看中的人,怎舍得让他受伤,姐姐知道你面嫩怕羞,这又有什么怕的嘛!”说着,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南瑞麟只觉真气运行无力,脚下发软,眼见黎杏姑一步一步迫近,心知只一落入她的手中,便即踏入脂粉地狱,处于不死不活地步,胸腔急剧乱跳,不知不觉地自动向后退了过去。
  这时,官道上又起了响亮得得蹄声,只见灰尘漫天扬起十滚滚而来,南瑞麟不由一阵惊喜,唯恐来的又是华山派弟子,更将遭受万却不复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