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风流
叶芳姑点头道:“听你的便是。”
宋楠三人分头去镇上问路,孟小四则迅速的离开三人在镇子东首一家酒馆前翻身下马,身形伶俐之极,丝毫看不出胸口剧痛的摸样;宋楠三人打听了一会,在镇子中间聚齐碰面,得到的消息完全相同,胡家庄在镇子北面五六里处,只是全是阡陌小道,马儿无法骑乘。
宋楠也没打算骑马前去,那样太引人注意,三人将马匹寄存在一家客栈里,沿着小路出了镇子往北走;这几日风和日丽,田野上的积雪融化了大半,只有避阴之处可见浅浅的一层积雪。
小道上也因雪融而变的泥泞不堪,两尺来宽的土路上深沟烂泥折腾的人筋疲力尽,这样的道路自然是不能骑马的,不过道上却有车辙的痕迹,宋楠知道那是一种民间常用的独轮太平车进出压出的痕迹。
几里路行了快有半个时辰,远远见到两座小山凹处冒出光秃秃的树尖,时近中午,树丛上还有几缕炊烟升起,想必快到那座村庄了。
三人不敢贸然进村,远远沿着村边查看,村子破落不堪,也没多少房舍,看不见多少人烟,三人悄悄走近村南头,见一名衣着破烂的拾粪老者背着粪筐在村头溜达,三人悄悄走近,那老者听见动静,抬头看着三人,目光呆滞,眼角全是污秽之物。
“老丈,这里是胡家庄么?”宋楠拱手问道。
老者侧着耳朵拎眉大声问道:“什么?耳朵背,听不见。”
宋楠吓了一跳,本想悄悄问路,没想到老者居然这么大嗓门,忙左右查看,见不远处的几家土坯房子里探出几个村民打扮之人的脑袋来好奇的朝这边看,有一家的狗儿见了陌生人也狂吠起来。
宋楠急了,凑在那老者耳边大声问道:“敢问这里是胡家庄么?”
老者哦了一声大声道:“地里荒?是哦,夏天一场涝,秋天一场旱,能不荒么?”
李大牛急了,上前大声道:“你们庄子里有叫胡大海的人么?”
宋楠惊呼糟糕,急忙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这句话一出口,就听左近几家的大门哐当哐当连关,有个人影从最近一家的后院一闪而过,匆匆直奔村中而去。
宋楠咬牙摆手道:“跟上去。”
三人迅速跟上,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发足狂奔,来到一处空地之时那人忽然高声喊道:“来了,来了!。”
(明日有事请假一日,抱歉。)
第一四六章 诡计
第一四六章
三人一愣神,就见破屋陋巷草垛树丛之后悉悉索索瞬间钻出二十多名手拿兵刃的家伙,训练有素的围拢逼近,将三人包围在当中,宋楠看着那些人手中的刀剑兵刃都是正规的大明军中制式兵器,心中反倒松了口气。
“你们是什么人?意欲何为?”宋楠喝道。
众人不答,只用兵刃逼住三人围成一圈,只听见前方屋舍内传来一阵大笑,破旧的柴门被人一脚踹飞,五六个身着劲装之人缓步而出,为首的个子矮小,一张马脸上两只吊梢眼叽里咕噜精光乱射,不是罗芳更是何人。
宋楠脸上变色,罗芳笑声方歇,施施然来到近前拱手微笑道:“宋千户,罗芳有礼了。”
宋楠皱眉道:“罗役长,你怎地在此处?这些人拿着兵刃对着本人作甚,他们是什么人?”
罗芳哈哈大笑道:“还用问么?自然是我东厂的兄弟们,宋千户,山水有相逢,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之中也能见到你,你还真是忙的很。”
宋楠正色道:“我来此是因寻到四海酒楼意图毒杀本人的凶手蛛迹,特来拿他归案的,这些人既是你的人,为何拿着兵刃指着我等?”
罗芳嘿嘿笑道:“宋千户,我知道你满肚子疑问,我来替你解答好了,你们不是来寻那胡大海么?老胡,出来照个面,好歹宋千户大老远的跑来看你,你总要给咱们宋千户个面子不是。”
人群后方有人高声哈哈笑道:“罗大哥,兄弟又不是顶着红盖头过门的新娘子,瞧了又瞧作甚?”
番子们闪开一条道,只见刚才在村口的那名背着粪筐的邋遢老者哈哈大笑着走近,便走边扯着满腮脏兮兮的胡子骂道:“他娘的,你们那里弄来这么脏的胡子,臭的老子直犯恶心,死人堆里刨出来的么?”
罗芳笑道:“那可不是,为求逼真,这是在一个老东西的腮下割下来的,要怪便怪这老货不爱洗胡子。”
宋楠眼见那佝偻老者摇身一变成了一名挺胸叠肚的黑胖子,讶然道:“你……便是胡大海?”
胡大海嘿嘿笑道:“正是你胡爷我,你不是来抓我的么?老子跟你打了照面你却不认识。”
宋楠转向罗芳道:“罗芳,此人涉险在四海酒楼下毒毒杀本人,速将其拿下,此案可破。”
罗芳笑道:“你傻了么?这情形之下你还看不出来么?今日你麻烦大了。”
宋楠怒道:“罗芳,难不成你勾结贼人对付我锦衣卫,你糊涂了么?”
罗芳冷笑道:“糊涂的是你,你不是一直在暗中查勘要毒死你的是谁么?今日给你个明白,那天下毒的便是你家罗爷,没想到你的命还真硬,秘制的毒药都没弄死你,不过今日你插翅难逃了。”
宋楠惊的目瞪口呆道:“你是毒杀我的凶手?为什么?”
罗芳咬牙道:“凡是跟我东厂作对的都得死,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清楚,那日在你家店中你不是挺横么?跪下来给老子磕几个头,好生的叫饶一番,我便给你留个全尸。”
宋楠瞠目骂道:“狗东西,原来是你,你吃了豹子胆了,光天化日之下敢公然截杀锦衣卫千户,杀了我你逃得掉?”
罗芳哈哈怪笑道:“所以才将你诓来这荒山野岭啊,这村子里的人都死了,也没个目击证人,我杀了你谁知道?况且你本就该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想在京城混出个名堂来,这便是你得罪我东厂的下场。”
胡大海叫道:“罗大人,跟他罗嗦什么?乱刀砍死算了。”
罗芳笑道:“老胡啊,你就是急性子,猫抓老鼠之后岂能不戏耍一番。”
宋楠怒骂连声,高声叫道:“罗芳,我问你,此事是否得到范督主的首肯?”
罗芳笑道:“你猜。”陡然间脸色一变喝道:“动手,砍成八块喂狗。”
番子们齐声大喝,举着兵刃便要往前涌来,宋楠高声喝道:“且慢。”
罗芳笑道:“捱得一时是一时是么?你便是捱到天黑又如何?在这荒僻之处便是放你跑你能跑上天不成?”
宋楠怒道:“既然必死,我只想再亲口听你说一句,是否是你在四海酒楼下毒要毒杀我?”
罗芳啐道:“你耳朵不好使么?好吧,便再说一次给你听,免得你死不瞑目,便是罗爷我命胡老大带人打伤四海酒楼的伙计,第二日我和手下于兄弟毛遂自荐趁那徐掌柜抓瞎之际混入四海酒楼当伙计,你去吃鱼之时老子洒了毒药在你的菜里,可惜没吃死你。”
宋楠道:“好,很好,今日你杀了我意欲如何脱身呢?”
罗芳道:“谁也不知道是我杀了你,这村子里的两户人家都死了,他们都是你杀的,火拼中你们也受伤而死,至于你为什么要来此地杀人,也许是为了钱财,也许是缉拿逃犯,总之这些事用不着我来伤脑筋,牟指挥为了掩盖自然会想办法,你便安心的去吧。”
罗芳一挥手,番子们举刀冲上,宋楠忽然哈哈大笑,叫道:“你们可听清楚了么?好好记在脑子里回去做个见证,侯大彪,郑达,还不现身!”
罗芳一愣,猛听得竹哨咻咻尖利刺耳,四下里呼声大作,脚步杂沓中,村口脚步杂沓,瞬间涌出来上百红甲旗校,东西方向各传来两声怒喝:“正南坊锦衣卫缇骑在此公干,所有人全部蹲下手抱头,擅动者杀无赦!”
上百锦衣卫旗校将罗芳的二十多人尽数围在当中,侯大彪和郑达凶神恶煞般的举着绣春刀连声喝骂,罗芳惊得目瞪口呆,一时手足无措。
“罗大人,别来无恙啊。”宋楠调侃道:“咱们又见面了。”
“宋楠,你个狗东西,原来是在阴我。”罗芳睚眦尽裂,破口大骂。
宋楠笑道:“消消气,罗役长,许你阴我便不许我阴你一把么?放下武器,莫送了无辜兄弟的性命。”
罗芳咬牙喝道:“同归于尽,杀了他再说。”
手下番子面面相觑,手中兵刃却递不出去,罗芳叫道:“还愣着作甚?你以为他会饶了我们么?杀了他垫背。”
番子们闻言冲上,举刀乱砍,叶芳姑挥剑格挡,双脚连环踢出踹倒了两名番子,宋楠横刀上举挡住兜头砍下的两柄钢刀,大喝道:“还愣着作甚?等我死了才动手么?”
侯大彪和郑达赶忙挥手叫锦衣卫旗校冲入场内,一百多人对付二十多人,眨眼之间便将局势控制住,只番子乱刀砍下的时候李大牛为护着宋楠肩膀上被砍了一刀,虽不致命,但也血流如注。
宋楠跺脚大骂,命人赶紧上药包扎,还好三人衣内穿甲,这一刀只入肉半分,药上的厚厚的很快将血止住。
宋楠放下心来,命人将二十多名番子并罗芳胡大海等人一并捆绑,罗芳牙齿被打出了血,龇牙呵呵冷笑道:“你敢动我一根毫毛么?我可是东厂的人,要动我也是督主动我,你还没资格。”
宋楠摇头叹道:“你太蠢了,你以为还能活命么?这等事范亨会替你包庇?不但是你,你们这二十多人全都要死。”
罗芳心头一黯,知道宋楠说的不假,本就在范亨面前夸了海口,立下必杀宋楠之誓,现在反为宋楠所制,范亨绝不会饶了自己;但罗芳依旧抱着一丝希望,落在范亨手中发落总比落在宋楠手中受折磨为好,或许奇迹会出现也未可知。
“告诉我,你是怎么识破我的计策的?”罗芳道。
宋楠微笑道:“那就要问问孟小四了,这厮差点骗过我了,孟小四呢,带他过来。”
郑达大步走到草垛后面,伸手拎着手脚捆绑嘴上塞着稻草的孟小四过来往地上一丢,顺手抽了他口中的乱草。
孟小四嘴里呸呸连吐,将口中的草茎吐干净,带着哭腔道:“胡老大,胡老大,我也没想到是这样啊,我可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一丝一毫也没有偏差呢。”
胡大海被倒在地上绑了手,脚却能动弹,抬脚照着孟小四的头上踹了几脚,怒骂道:“废物,跟老子一起死吧。”
罗芳怔怔道:“人是我选的,告诉我,你是怎么识破的。”
宋楠看看天色笑道:“时间尚早,咱们先上路,慢慢再跟你说明白。”
(冒着春雨踏了一回青,弄得全身脏兮兮的,但心情不错,大家不要太宅,大好春光出去走走。)
第一四七章 谜底
第一四七章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押着一干东厂番子,抬着几名‘村民’的尸首往京城赶,为了杀了宋楠之后可以栽赃嫁祸,罗芳特意从东厂抓获的犯人中带了几名亡命之徒来冒充村民,尽数杀死在破败的屋舍中,造成宋楠缉捕犯人反被格杀的假象。
胡家庄的百姓本已不多,早在罗芳带人进村之时见机的便已逃离,老弱的也被勒令呆在家中不得外出不准窥伺;百姓们胆小怕事,番子们刀剑明晃晃的凶神恶煞的摸样早已吓坏了他们,别说看热闹,便是敢趴在门缝窗户偷听的也没几个,一个个缩在破旧的屋舍内瑟瑟发抖,祈祷祸事莫要上身。
罗芳五花大绑垂着头走在串蚱蜢般的队伍最后,身后的郑达每走几步便踹一下他的屁股,将罗芳的屁股上踹的全是烂泥印子,罗芳回头怒目而视,换来的是郑达的横眉瞪眼,好几回扬了巴掌要抽他的嘴巴子,被宋楠及时阻止。
“郑兄弟,不必辱他,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去前面市集上安排饭菜,中午了,兄弟们还饿着肚子呢。”
郑达点头称是,带了几个人咋咋呼呼的快步往前赶去。
罗芳趔趄着在泥地上行走,绑住的双手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脚下一滑,落入道边的水沟里,顿时半边身子冰冷湿透,浑身泥水淋漓。
宋楠跃下田埂,将他拉上来,笑道:“罗大人,这路可不好走,当心摔倒了爬不起来。”
罗芳冷的上下打着下牙怒道:“谁要你来做好人?落到你手里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你家罗爷说半句怂话便不是爹娘养的。”
宋楠呵呵笑道:“你还嘴硬,怎么落入我手中的怕是都一头雾水吧,我要是你,早就没脸说话了。”
罗芳怒道:“你走了狗屎运罢了,也不用得意。”
宋楠道:“运气么?我以为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不知罗大人以为然否?”
罗芳默然,半晌放缓语气道:“宋楠,告诉我你是如何识破的,便是这回我必死无疑,也想死的明白,整件事情我自认安排的天衣无缝,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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