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风流
俱驳男牧椤?br /> 刘恩点头答应,转身吩咐小厮去替刘瑾烧洗澡水,刘瑾往院子里的竹椅上一坐,伸手拿过沏好的小茶壶来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舒坦放松下来,心情也好了很多。
刘恩抱着衣服行了几步,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转头回来道:“对了老爷,姑老爷天黑前来了一趟,说有要事要跟你说。”
刘瑾一愣道:“姑老爷?他来作甚?”
这个姑老爷便是刘瑾的妹夫,在礼部做司务的孙聪,人没什么大出息,刘瑾也不太待见他,司务这个职位本来就是个小官,再加上是在清水衙门的礼部,更是没什么出息了。
“不知道,只说如果老爷回来了,便要我跟老爷说一声,要老爷不要出门,晚些时候他再来。”
刘瑾摆手道:“知道了,你去吧。”
洗了澡,吃完了羊肉泡馍,刘瑾敞着胸依旧坐在凉爽的院子里纳凉,脑子里跟沸水一般总是静不下来,宋楠说的这个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今日也如愿让皇上同意了建豹房之事,明日自己还需要提醒皇上别忘了跟王岳要银子,整件事既然已经发动,便需要处处的算计小心,万不能有差池之处。
虽然刘瑾觉得宋楠的办法很有可能奏效,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细细的想了一会,刘瑾摸不到到底自己担心什么,于是摇摇头不再去想。
外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门环被人轻轻的敲响,刘恩赶紧上前打开小门往外看,回头对刘瑾道:“是姑老爷。”
刘瑾摆手道:“让他进来。”
进来的不是孙聪一个人,孙聪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矮矮小小的人影,两人的手中都提着大盒小盒的礼物,刘恩在院子的石桌上点起了蜡烛,刘瑾这才认出,后面跟着的那个人竟然是礼部右侍郎焦芳。
“姐夫,您在啊。”孙聪皱着八字眉上前打招呼:“这位是礼部右侍郎焦芳焦大人,姐夫您应该认识吧。”
刘瑾当然认识,朝堂上不知见过多次了,登基大典的时候焦芳便是负责教授皇上礼仪的礼仪官,跟刘瑾没少打交道。
“哎呀,原来是焦侍郎,你怎么来了?”刘瑾赶忙起身拱手。
焦芳身着黑色薄袍,整个人像是裹在黑布里的一具干尸,不过脸上的笑容倒是灿烂的很。
“刘公公好,焦芳有礼了。”
“坐坐,刘恩,赶紧去沏茶,茶叶就用皇上赐给我的那一罐云雾。”刘瑾连声的吩咐道,心中颇为疑惑,这焦芳跟自己素无交情,今夜来访所为何事。
三人坐下,茶水沏上,孙聪笑道:“姐夫,焦大人早就跟我说了,要找机会来拜见姐夫,焦大人客气的很,您瞧,还带了这么多礼物来。”
刘瑾嗔怪道:“你怎能让焦大人带礼物来?这不是不懂规矩么?这事你可办的不好。”
孙聪干笑道:“是是是,我的错,不过焦大人忒也多礼,劝不住啊。”
焦芳一笑道:“登门拜访哪有空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刘公公可莫怪孙大人,是我执意要带来的。”
刘瑾笑道:“你太客气了,何须如此。”
焦芳道:“一直都想来,先皇驾崩,新皇即位之事,礼部忙翻了天,到今日才得空,刘公公可不要见怪。”
刘瑾不想这么不咸不淡的扯闲篇,咳嗽一声对孙聪道:“叫恩叔带你你去厢房看看,皇上赐了些衣物东西我又不能用,待会收拾收拾带回家去给妹子孩子穿用。”
孙聪会意,起身拱手道:“那我便去看看,焦大人好坐慢聊。”
焦芳微笑拱手,见孙聪走进屋内,这才回过头来,见刘瑾正认真的大量着自己,于是笑道:“刘公公最近过的如何?”
刘瑾叹了口气道:“老样子,皇上登基前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儿。”
焦芳道:“恐怕比之前忙的多吧,以前是侍奉太子殿下,如今是伺候皇上,身份上便大不相同了,真羡慕刘公公能天天见到皇上,我等想见皇上一面可是千难万难呢。”
刘瑾笑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差事不同罢了。”
焦芳喝了口茶,欠身道:“刘公公,我焦芳做事直接,也不打算绕弯子,刘公公如今的日子好像不太好过呢。”
刘瑾心头一震,故作镇定道:“此话怎讲?”
焦芳道:“刘公公,咱们能不打哑谜么?如今外间都在传言,内廷官职要变动,说刘公公有意司礼监的职务,正跟王岳范亨等人闹得不可开交呢。”
刘瑾吓了一跳,一边思索着焦芳这么说话的用意,一边道:“谁在外边嚼舌根子,我刘瑾本本分分的当差伺候皇上,这谁在背后泼我的脏水。”
焦芳笑道:“这也不算是脏水吧,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刘公公伺候皇上多年,任劳任怨深得皇上喜欢,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顶了前任内务府的官职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刘瑾正色道:“焦大人,你要是在这么说话,我可不敢留你了,虽是私下说话,这些事还是少提为妙,咱家可从不在背后议论这些事情。”
焦芳笑道:“公公息怒,我说话是直了些,但公公也不必藏着掖着,实话告诉公公,我今日来的目的便是要助公公一臂之力,公公想必已经对内阁和各部官员的态度有所耳闻,您要想遂愿,恐不太容易呢,下官愿为公公效犬马之劳。”
刘瑾默然半晌道:“焦大人,我实在不懂你今日来的目的是什么,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焦芳正色道:“您当然明白,下官是读书人,不想将话说的那么直白,这么说吧,下官觉得刘公公理应替代王岳执掌内廷,本人也想助公公一臂之力,公公达成心愿之后,下官也好有个靠山,日后公公美言几句,下官也好在这礼部右侍郎的职位上挪动挪动,下官可不想在礼部呆着。”
刘瑾呵呵而笑道:“原来焦大人是拜门头来了,你怎知我能执掌内廷呢?我又为何会相信你呢?焉知你不是内阁某人派来探我的口风的呢?”
焦芳枣核般的脸上皱纹叠起,笑的满脸菊花灿烂道:“这才对嘛,公公这才是谈事的,您要是满口答应,我倒是有些忐忑了,我就等着公公问这些话呢。”
刘瑾微笑不语看着焦芳,焦芳摇头晃脑道:“焦某人相信一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焦芳可不同于那些迂腐之辈,自以为自己清白正直,一心想要出风头,想给皇上难堪;内廷之事本该是皇上决断,他们偏偏跳出来加以干涉,而我之所以认为刘公公必会执掌内廷,一则出于对刘公公才能的信任,二则我知道皇上对刘公公是属意的,但光有这两点还不够,还需要些助力,焦某不才便愿做这小小的助力。”
刘瑾哦了一声问道:“你如何给我助力呢?咱家不是看轻你,你在外廷的官职虽然不小,但想左右大局恐怕还很难。”
焦芳笑道:“刘公公也不必替我遮羞,我这礼部侍郎的官儿压根便没人理便是了,左右大局的都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物呢,但你可别忘了,我也是外廷的一员,我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人说蝼蚁毁长堤,我这个小小的蛔虫难道便不能起大作用么?”
刘瑾心头大亮,焦芳是自己送上门来自愿给自己当内应了,礼部侍郎大小也是个从三品的大员,早朝之上也有他的一席之位,内阁阁老,各部尚书,各部侍郎,都算是文官集团的核心,虽然焦芳在其中只是个小脚色,但对于文官们的动向自然是了如指掌,如果有了这个人为内应,今后自己在外廷便有了一双眼睛,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便会立刻知道了。
刘瑾兴奋的眼睛发亮,但他立刻告诫自己,千万别得意忘形,别落入他人嗀中,焦芳来的突兀,说话也突兀,自己跟他之间还谈不上信任二字,可不能因为他这几句话便推心置腹,焉知不是外廷的诡计,来探听自己的动向的。
稳住,一定要稳住,刘瑾暗中告诫自己。
第一八零章 要钱
第一八零章
焦芳自然知道,仅凭片言只语难以取得刘瑾的信任,今晚来的本就突兀,自己和刘瑾之间的交往还仅泛泛,若不是说动孙聪带自己前来,自己连这宅院怕都找不到。面对刘瑾的谨慎态度,焦芳表现的很坦然,因为他还有一个杀手锏。
“刘公公,本官绝不是大话空言之人,本官之所以愿意助公公一臂之力也非毫无所求,实话实说,身在朝堂之上,谁甘心居于人后?本官衷心希望刘公公能执掌内廷,这样本官也可借刘公公之力往前进上一步,这便是我为何要夜访刘公公,并自表诚心的原因,我这么说够坦白的了吧。”
刘瑾沉思道:“焦大人,咱们现在说这些似乎不合时宜,你知道,咱家一向随遇而安,内廷谁来执掌不是咱家所能关心的,而且咱家也不能给你承诺什么,您似乎走错了门路了。”
焦芳道:“本官知道仅凭片言只句自然不能取信于公公,我带来一个消息,希望能对公公的筹谋有所帮助,昨日午后,司礼监王岳私会李东阳之事你可知晓?”
刘瑾惊道:“哦?这倒奇了,王岳倒会去和李首辅见面?”
焦芳微笑道:“瞧瞧,耳目鼻塞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李东阳下午便叫了礼部尚书张升前去商议此事,我见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便知道有隐情,张升对我倒是信任有加,回来之后我三言两句便套问出了内情,你道王岳去见李东阳所为何来?”
刘瑾道:“为了何事?”
“王岳将你在皇上身边的所为尽数告知李东阳,说你偷运豹子进宫怂恿皇上玩乐,还说你曾在内务府库房取了虎狼之药教唆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淫乐,还说你曾经多次私自带着太子出宫游玩,总而言之,都是诋毁你刘公公的言论,本官是一句不信,可李东阳他们却肯定是信了。”
刘瑾破口大骂道:“诬陷,这完全是诬陷,王岳这个老狗,这是要干什么?”
焦芳冷笑道:“干什么?还用问?你刘公公对他的威胁太大,他显然是要联合外廷的力量对刘公公下手了;本来外臣对内廷之争只是半公开的支持,也找不到机会对你刘公公下手,若这么下去,王岳若是在宫中寻到所谓的证据,配合这些诬陷的之言,刘公公恐怕便完了,皇上恐也保不住您呢。”
刘瑾赫然起身,迅速踱步,脸上一片铁青,口中不断低低的咒骂。
焦芳道:“刘公公,好在王岳并未提供什么证据,张升说,因为证据不确凿,所以外廷暂时不会动手参劾,所以公公还有时间去补救,目前最要紧的是要赶快有所动作,何日内廷掌控在手,和外廷内阁分庭抗礼,他们想动你也难了。”
刘瑾明白了,焦芳之所以今日前来,便是握着这个消息作为投名状,若此消息是真,则基本上可以断定焦芳是有诚意的,外廷中若有焦芳为内应,不断的传递消息,对自己将极为有利,从消息的内容来看,那几件事都是自己亲自做过的,所以这消息恐怕是真的。
刘瑾下了决心,到这时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坦诚相对各取所需。
刘瑾停步道:“焦大人,多谢你对刘某的一片诚意,咱家目前不能保证什么,但咱家只要能握住内廷权柄,必不会亏待与你,六部尚书,甚或入内阁都不是难事;既然王岳范亨不仁,我也无需跟他客气,焦大人若能替我在外廷盯着,将外廷的动向传给咱家知道,咱家便能防患于未然,也能安安心心的和王岳范亨斗上一斗。”
焦芳起身拱手道:“愿为刘公公效劳,今后但有消息,必将及时通知公公。”
刘瑾道:“我这所宅子很多人都知道,不太隐秘,我在积庆坊锣鼓巷还有一处宅院,到时候便去那里见面。”
焦芳道:“好。既如此,本官便告辞了,你我随时通报消息便是。”
刘瑾点点头,看焦芳转身要走,忽然问道:“焦大人,你不想知道我有什么计划么?”
焦芳枣核般的脸上再次笑成一朵花,低声道:“刘公公自然必有妙计,我还是不知道的好,本官只跟着刘公公的脚步走,刘公公说怎么做便怎么做,我又何必去操那份心,难道我的本事能比刘公公大么?”
刘瑾一怔,随即呵呵大笑,直到此事,刘瑾才真正的对焦芳的动机放下心来,看来焦芳只是想抱着自己的大腿上位,而并非是外廷派来试探的手段,自己以计划内容相试探,焦芳显然为了表示诚意不愿知晓,这便是要打消自己的疑虑。
焦芳离去之后,刘瑾吹熄蜡烛隐没在庭院的黑暗中,他既兴奋,有有些担心,兴奋的是,外廷中也非铁板一块,终有人愿意主动成为自己的耳目,而且是个三品的大员,这绝对是件好事。
担心的是,王岳一改以往的低调,主动去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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