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风流
动成为自己的耳目,而且是个三品的大员,这绝对是件好事。
担心的是,王岳一改以往的低调,主动去私会李东阳,这说明王岳已经感受到了压力,也开始动手了,自己以往的行为王岳居然都知晓,这也暴露了一件事情,皇上身边的伺候之人当中有王岳和范亨的耳目在。
……
次日上午早朝过后,正德果然没忘记豹房之事,下朝之后便要王岳从内务府拨款在西苑太液池的湖心琼华岛上建立豹房之事;王岳很是惊讶,本来刘瑾弄了只幼豹进宫教唆皇上玩耍是刘瑾的一桩罪过,皇上居然要在西苑修建豹房,亦即是说皇上认可了此事,那罪状也不成为罪状了。
王岳试图阻止一番,劝道:“皇上,宫中岂能豢养凶猛畜类,这可是没有过的事情,恐怕招人议论呢。”
正德斥道:“有什么好议论的?朕想养些猛兽观赏也要受人管么?没有过的事情便不能做么?要不你去跟李东阳他们说说,放朕带人去山林中看看虎豹也成,你若说的动,朕便不建豹房。”
王岳赶紧告罪,心道:去跟李东阳他们说这些?还不被李东阳他们唾沫星子给淹死,那更是大不违之事,自从英宗朝土木堡之变后,哪个太监敢撺掇皇上出宫巡游?这不是将自己置于王振之位么。
“但不知,修建豹房需要多少银子?”王岳小心翼翼的问道。
“朕如何知道?这件事朕已经让刘瑾去办了,你跟他协商吧,他要多少,你如数给他便是。”
王岳连忙答应,目送正德回乾清宫休息,搓手徘徊不已,这个刘瑾要修豹房,也好,让他折腾,他越折腾,外边的大臣们便越对他不满。
刘瑾找到王岳要银子的时候,提出的数目让王岳差点掉了下巴,刘瑾张口便要五十万两银子。
“你以为内务府是座金山么?五十万两,你是修豹房还是修城池?”王岳斥道。
刘瑾躬身拱手道:“启禀王公公,这还是初步的款项,完工后恐不止要这么点银子呢。”
王岳怒道:“什么,你休想,断然不可,内务府哪来这么多的银子?”
刘瑾微笑道:“这个我可管不了,反正豹房的修建计划已经呈给了皇上,皇上也是答应了的,琼华岛上的广寒殿要修缮一番,不然如何接待圣驾?东西两处的林地也要修葺,围栏要原木围拢,需高大密集,防野兽逃出。另外皇上说了,还要弄些奇珍异草珍禽异兽上去,总不能一个岛上便只养着一只豹子吧,皇上去光看那只豹子?”
王岳怒骂道:“凭你如何说,我可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刘瑾啊刘瑾,你这是在教唆皇上逸乐,耗费宫中银两,这要是让外边大臣知道了,你的脑袋都要没了。”
刘瑾冷笑道:“王公公,这些话你留着跟皇上说去,咱家是遵旨办事,你若不给银子,我便建不起豹房,皇上问起来,可别怪我实话实说。”
王岳骂道:“你这是在跟本监说话么?好,我自家跟皇上说去,皇上定不会容你这么瞎折腾。”
刘瑾耸耸肩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王岳怒气冲冲的佛袖离去。
第一八一章 攘内
第一八一章
中午小睡之后,刘瑾伺候正德宽衣之时,正德果然问道:“小谨子,王岳说你要五十万两银子修建豹房,这是不是多了啊?”
刘瑾忙道:“皇上,五十万两银子根本就不多,奴婢给您算算账,广寒殿修缮起码要五六万两,奴婢去看了,周围的围栏斑驳,墙体全是风雨所蚀的痕迹,皇上去玩耍岂能住在那样的地方?还有修建围栏的木头都要从京外运来,这一笔算下来又要七八万两;还有皇上的随驾之人住在何处?也要建些房舍给随侍的将军侍卫们休息,另外,奴婢还要去搜集些花草树木奇珍异兽,这可是都要花银子的,虎豹要喂食豢养,各处的人工费用,来往御道的修缮,总共花起来五十万两银子都不够呢。”
正德愕然道:“要这么多,朕本想只花个几万两银子了不得了,一下子花这么多……朕觉得,要不就算了。”
刘瑾笑道:“皇上,您这就不知道了,咱们大明朝可是富足安定的泱泱大国,咱们最不缺的便是钱了;每年户部都要划拨百万两银子供内务府花销,您想,咱们宫里能花掉多少?后宫太后嫔妃宫女太监总共才五六千人,在外边,每年十两银子便可养活一大家子人,还顿顿有鱼有肉,咱们宫里就算花销大些,每年一人五十两总该够了。”
正德诧异道:“一年十两银子便可顿顿有鱼有肉?”
刘瑾道:“当然,一两银子可买两石米,两石米合三百斤,七口之家起码要吃两三个月,光吃饭的话,一年四五两银子足足有余,剩下的买菜绰绰有余,到了年还能给全家扯身新衣裳呢。”
正德喜道:“原来我大明朝百姓这般富足,一年十两银子便可活得好好的,一年总不止赚十两银子。”
刘瑾道:“那是自然,还记得宋楠说过么,他家烤鸭店跑堂的一年都赚三十两,您想想,这过的还不是天堂般的ri子啊。”
正德点头道:“那倒是,三十两好大的一笔钱啊。”
刘瑾笑道:“咱们宫里自然不比外边的百姓,但每人就算是一年花掉五十两,以六千人计也不过三十万两银子,先皇又节俭的很,这么多年下来,内承运库恐怕早就银子堆积如山了,没有个七八百两的积蓄也起码有个三四百两,皇上辛苦cao劳,建个豹房花个区区五十万两散散心,难道不该么?”
正德想了想道:“原来五十万两也确实不多啊,干什么王岳说拿不出来?”
刘瑾道:“奴婢不敢妄评,但王岳攥着钱不给皇上花这可不成,大明江山都是皇上的,天下一切都是皇上的,他王岳凭什么说三道四。”
正德挥手道:“对,这个王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去跟他要,他若再不给,便说是朕的旨意。”
刘瑾躬身替正德系上玉带,就势跪下磕头道:“可是奴婢有一件事要请皇上做主。”
正德道:“又怎么了?”
刘瑾道:“王岳说了,我建豹房之事要是被内阁大学士们知道了,定会向皇上告状,说奴婢撺掇皇上玩乐,到时候奴婢的脑袋恐怕不保了,奴婢替皇上办事,到头来被一干人指着骂,甚或是参奏奴婢,那便如何?”
正德皱眉道:“王岳会说么?”
刘瑾道:“王岳不说,内阁大学士们也会知道,工程一开工必然全部知晓了。”
正德想了想道:“不管他们,朕给他们来个缓兵之计就是了,你建你的,不要管其他。”
刘瑾喜道:“有皇上这话,奴婢便放心大胆的去办事了,皇上,奴婢弄到两只丹顶鹤,是从宣府托人弄到的,那可是仙鹤啊,过几ri便送来京城了。”
正德喜道:“好,朕的豹房里岂能没有仙鹤,办得好。”
正德穿戴完毕,外边内侍禀报说内阁李东阳求见皇上,正德苦着脸道:“瞧瞧,刚想去松松筋骨,李大学士又来了,哎。”
刘瑾宽慰道:“皇上辛苦,但还是要去的,奴婢去寻王公公要银子去。”
正德点头,在内侍的引领下出门而去,刘瑾赔笑恭送,待皇上出门之后,来到庭院中叫道:“各位公公,事儿安排妥了么?”
廊柱之后,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等齐齐现身道:“都准备好了。”
刘瑾高声道:“好,将所有人集中至后园,各位公公辛苦些,拿些称手的家伙,好教这帮不开眼吃里爬外的东西们尝尝滋味。”
张永等人齐声答应,摩拳擦掌各执竹片棍棒皮鞭,将乾清宫中伺候的七十多名太监宫女尽数驱赶到后园中,众太监宫女不知何事,个个面面相觑相互询问。
刘瑾握着蘸水的皮鞭走进园子,负手冷冷的扫视众太监宫女一遍开口道:“诸位都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从文华殿到这乾清宫中,咱们一起相处恐怕也有七八年了,我刘瑾和诸位首领公公平ri待你们还算不错。”
众人忙道:“刘公公对咱们没得说,小的们都感激您和诸位首领公公呢。”
刘瑾冷笑道:“可是,你们当中有人吃里爬外,背地里向外人禀报皇上身边的事情,今受皇上吩咐,要找出这些吃里爬外的家伙,本人也不想伤了和气,是哪一个或者哪几个自动站出来,咱们还好商量,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众太监宫女惊讶不已,场中一片嗡嗡之声,刘瑾喝道:“都不许喧哗,你们当中谁发现身边的人行止鬼祟或者是有什么异常举动的,也可当面举报,本公公有重赏,一炷香之后,要是没人站出来,或者是没人指认,休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马永成点着了一炷香插在香炉之中摆在树下,骄阳下,一干太监宫女被太阳晒得浑身热汗,随着那柱香逐渐烧短,却无一人站出来承认或者指认。
刘瑾的脸se越来越yin沉,咬牙骂道:“不见棺材不掉泪。”
一使眼se,高凤阔步过去,一把揪住一名宫女的头发拽了过来,一脚踹倒在地上,那宫女哭叫道:“公公,奴婢没做什么坏事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刘瑾挑起她的下巴道:“也许你说的是真的,可是谁叫大家都不承认呢?找不出来,大伙儿都要受罪,你可别怪我。”
说罢挥起鞭子狠狠抽打在小宫女的身上,夏天衣服穿得单薄,一鞭子下去,顿时便一道血痕映出衣服外边,刘瑾咬牙切齿,一边咒骂一边挥鞭不停,十几鞭子抽下去,那宫女已经被抽的浑身伤痕,衣服片片碎裂,露出血肉模糊的脊背来,人也疼的昏了过去。
这边刘瑾一动手,那边张永马永成高凤丘聚等人也一人抓了一个太监或者宫女踹倒便打,棍棒竹片劈头盖脸,很快七八名太监宫女便被打的面目前非。
众太监宫女吓得缩成一团,惶然乱成一片,八名太监宫女被打昏过去踹在一边泼上凉水醒来,摊在地上呻吟,刘瑾等人的目光又转向站在那里的一拨人。
又是八个人倒霉蛋被拉了出来,一顿暴打之后,树荫下血肉模糊的太监宫女人数多了一倍,还是没人承认。
刘瑾更是暴跳如雷,命高凤去库房里拿了十几块满是铁钉的木板来往地上一扔尖声骂道:“今ri谁也逃不掉,打你们我还费气力,给我轮流跪钉板,一人跪一盏茶时间。”
一名太监哭叫上前抱着刘瑾大腿道:“刘公公,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可是一直跟着您身边伺候您的,您开恩啊。”
刘瑾抬脚将他踹倒,拾起一块钉板照着他的后背便砸,铁钉入肉,戳出几十处,一起往外冒血,那小太监啊的一声直接昏了过去,刘瑾抬脚踩在钉板背面,喝道:“跟着我又如何?我倒是有心饶了你们,无奈你们不识抬举。”
太监宫女中已经有人吓得尿了裤子了,虽说刘公公平ri也不甚和善,打嘴巴踹胸口的事情没少干,但那也算不得什么,今ri这般酷刑一出来,才真正知道了刘公公的凶狠;在宫中,太监宫女被上司打死之事根本上不了台面,很多太监宫女莫名便消失,也没人有闲心去查他们的去向,今ri就算是打死了人,刘公公也绝不会受到半点惩罚,也申诉无门。
除了面前的八个人,其他的太监宫女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去告状了。
“一个个的过钉板。”刘瑾喝道。
高凤等人上前将十几张钉板一字排开,拖了十几名吓得瘫软的太监宫女便要往钉板上按,忽然间,缩在人群后面的一名宫女扑倒在地哭道:“刘公公,奴婢有事要禀报。”
刘瑾抬眼看去,是一名叫做荷花的小宫女,生的挺水灵的,刘瑾记得当ri诱惑太子吃chun药识人事的时候,这个荷花便是被选了送到太子床上的一员,难道竟然是她么,难怪自己教太子入人道的事也会被王岳知道。
“原来是你……!”刘瑾拎着鞭子杀气头腾腾的走了过去。
荷花早已吓得裤子湿了一大片,忙摆手道:“不是奴婢,可能是他。”手往人丛中一指,人丛往旁边一分,一名相貌清秀的小太监惊慌失措的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中。
第一八二章 私欲
(求订阅)第一八二章
高凤丘聚踏步而上,将那浑身筛糠般的小太监叉了出来,尿了裤子的宫女荷花既已经开口,索xing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指认的缘由。
原来这名小太监名叫高博,和荷花之间是宫中太监宫女之间很常见的‘菜户’关系。
所谓菜户关系,其实便是这些深锁宫中的身体残缺的太监和宫女们之间的一种畸形的婚姻关系;太祖时宫中严禁对食菜户等畸形关系,不过成化之后,在宫中已经逐渐呈常态,也不会受到歧视。
其实也很好理解,太监们虽是残缺人士,但总归是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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