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风流
这不是天大的机会么?如果我们能在边镇抓住这个小皇帝,那该是怎样一副场景?”
“尊敬的大汗,您的意思是说,要去捉拿这个小皇帝?这恐怕不易,再说这消息传到大汗的金帐之中已经有十余ri之久,在蔚州的明朝小皇帝怕是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即便是知道他还在蔚州,咱们又如何抓的住他?”
秃猛可笑道:“阿ri斯兰的消息说的很清楚,明朝小皇帝的去向是西北,亦即是说,他的动向大同边镇,很明显,他是要巡视边境的防务;经大同之后,要么他往西前往灵州一带,要么往东前往宣府,我推测他前往宣府的可能xing更大,因为往西行进,满是风沙戈壁,路途又遥远,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小皇帝定然吃不消,也不可能离开京城时ri太久;故而,本汗推断他要经宣府巡视之后正好返回京城。”
众人看了地图缓缓点头,承认大汗说的有道理,但这仅仅是推测,又怎能保证他们一定会往宣府赶。
秃猛可看出大家的疑惑,捋了捋黄胡子道:“诸位,阿ri斯兰已经广派探马探听其动向,探马带有鹞鹰送信,不ri内必有确切消息传来;咱们要做的便是集结兵马做好准备,这是长生天赐给我们的最好机会,我一定不会放过;各位回部落集结人马在乌兰察尔城外待命,我命人快马去鄂尔多斯,让吉能抽调一万右翼骑兵赶来集结。”
一名须发皆白的部族首领皱眉道:“大汗,消息未确定便集结兵马不太好,万一明朝小皇帝早已掉头回京,兵马粮草岂不折腾了?再说,即便得知其行踪,凭我鞑靼的兵力,如何抗衡明朝边镇的十余万雄兵?此计绝对不可行。”
秃猛可横眉怒喝道:“你是在怀疑本汗的决定么?赤鲁温,本汗知道你背后怪话连篇,本想给你机会让你证明你的忠心,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了,你的忠诚已经被草原上的野狗叼走了,从今ri起,你的部落归于我的帐下,你将不再是部落首领了。”
赤鲁温大惊道:“大汗,您怎可如此?我对大汗的忠臣可昭ri月。”
“睁眼说瞎话要被长生天抛弃的,赤鲁温,给你留五百户食邑,你带着他们去北边草原牧马去。”
“大汗,你真是狠毒,我赤鲁温忠心耿耿为你卖命,我的部落为你牺牲了数千勇士的xing命,换来的却是这些;我明白了,你是想吞并我的部落,你是想将草原上的部落全部攫取囊中,你休想!”
秃猛可冷笑连声,缓缓背过身去,猛然间转身过来,手中寒光一闪,一柄长刀兜头劈下,赤鲁温连哼都没哼一声,脑袋便被劈成两半。
“这老东西是糊涂了,居然如此诋毁本汗。”秃猛可将长刀上的血迹在赤鲁温的身上擦干,双目环视帐中惊慌失措的众首领。
“本汗是他所说的那种人么?你们当中肯定也有人以为本汗是为了夺取你们帐下的百姓和牛羊,为了表明本汗的心迹,我宣布,赤鲁温帐下五千户百姓和牛羊马匹由诸位均分,本汗一毫不取。”
众首领本来胆战心惊,为达延汗的翻脸无情而心寒,但闻听此言,顿时一个个面露喜se,赤鲁温死了,好处却给了大家,需知赤鲁温的白刺部落占据了最肥美的牧草,也出产最貌美的姑娘,本就是最让人垂涎的部落,若不是赤鲁温是最早归顺大汗的得力部署,众人早就想动他的手了;现在大汗亲手宰了他,却便宜了大伙儿,众人很快便忘记了秃猛可的凶狠和无情,转而高声颂扬起来。
秃猛可森然道:“跟着本汗,迟早有你们占据中原花花江山的一天,到那时,汉人的百姓都是你们的奴隶,汉人的女子都是你们的胯下之物,金银珠宝堆成白头山一般的高,随便你们花销;可有一点,在此之前,诸位须得对本汗的决定毫无异议的执行,没有忠诚的人,换来的不是富贵而是屠刀。”
众首领表现的群情激奋,纷纷表示遵从大汗之命,各自回部落整顿兵马。
次ri上午,从察哈尔前旗飞来的送信的鹞鹰带来了好消息,派去查探的探马探明了明朝小皇帝车驾的动向,他们过了大同府往边境行来,看样子正如秃猛可所预料的那样,他们是要经长城内侧往东,跨过太行山余脉前往宣府。
秃猛可细细的研究了路线,这一路上都是明军的边镇卫所,从大同北的高山卫、镇虏卫直到天成卫,再到宣府的万全左右卫和怀安卫,都是明朝重兵集结之地,任何一处都不适合动手。这之间只有一个地方是真空地带,那便是宣府和大同府的交接地带,那里是太行山和大青山山脉分割成的天然通道,只有一处的兵马可以快速抵达救援,那便是南面的蔚州卫。
以蔚州卫的兵马实力,秃猛可完全不放在眼里,但问题是,如果在此处动手,自己也必须要在大同和宣府两处佯动,吸引明军的注意力,否则一旦被两处包夹,后果不堪设想;即使有高山阻隔,但明军可通过长城栈道增援,速度是慢了点,但绝不是不能做到。
事不宜迟,按照明朝皇帝车驾的行进速度,抵达那个防卫的中空地段大约需要七八ri,留给自己调兵遣将的时间也不多了,秃猛可当机立断,即刻传令下去,要右翼吉能率部赶来的一万骑兵无需感到乌兰察尔,而是直接奔赴大同以北发动佯攻,牵制住大同西北四卫的吸引力。
而乌兰察尔城外集结的约两万兵马则分出一万飞骑前往大青山东麓,配合察哈尔前旗右营佯攻宣府万全卫,自己则率领一万骑兵直奔两府交界之地,拦截明朝皇上的车驾。
当ri晚间,大军出动,乌兰察尔城外的草原上一片火把的长龙,绵延数里之外,马蹄踏碎夜的寂静,城内外居民们一个个紧闭毡帐,祈祷长生天保佑大军平安。
与此同时,大同西北边疆巍峨的长城脚下,大明正德皇帝的营帐内丝竹声声歌舞升平,浑然不知危险的临近。
第二五七章 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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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同府境内逗留的数ri里,宋楠从王勋口中得到了边镇最新的形势,王勋的忧心忡忡和宋楠的担心不谋而合,边镇不宁,皇上的车驾在此就像是个极大的隐患,让人不能安寝。
王勋恨不能赶紧让正德离开大同府地界回京城,然而当他得知正德要取道长城内侧从边境前往宣府巡视的计划之后,吓得浑身冷汗,赶紧跪求正德改变主意。
正德决心已下,加之洞悉正德心思的刘瑾等人投其所好,正德将王勋的劝告当做耳边风,不但不接受,反倒斥责王勋胆小怕事,不堪为将。
王勋委屈的要死,可又无可奈何,只得全力封锁皇上在大同的消息,凡正德巡视过的寨堡和卫所城镇,一律下严令禁止将消息外传;同时,王勋恳求宋楠劝说正德速速离开边镇,宋楠也是无奈,正德正玩得在兴头上,每到一处寨堡,必高调接见卫所官兵,对城防兵事指指点点,发表着一些不切实际的看法,让宋楠也是毫无办法。
数ri后,正德一行到达大同西北天成卫乎远堡所在的长城脚下,在长城脚下歇息了一夜之后,次ri一早,正德带着众人游览乎远堡一带的长城烽火台,众人站在高高的长城烽火台之上,望东方一片崇山峻岭之地,长城蜿蜒在群山万壑之间,宛如游龙惊鸿,时隐时没。
正德心情大好,对着左右笑道:“有此巨龙天堑,我边镇何愁不宁?鞑子们看似闹腾的欢,朕便不信他们能翻越这长城之障。”
刘瑾等人连声附和,一番歌功颂德谀词如chao,唯王勋宋楠二人闭嘴不言。
“今ri便可离开大同境内,过了乎远堡往东,便是太行北麓余脉,再往东百余里,穿过山谷便到了我宣府万全卫所辖,朕决定,即刻出发。”正德豪气干云的道。
王勋想做最后一次努力,上前道:“皇上,此处往东皆为高山峡地,仅有栈道可行,也是我大同和宣府守卫不及之地,皇上当真要从这里往东前往,路途难行不说,万一有事,两处兵马恐援助不及,还请皇上三思。”
正德皱眉道:“你这个王勋到底怎么回事,朕若畏艰险又何必来巡视边关?你老是要朕回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王勋忙跪倒在地道:“臣只是担心圣上的安危罢了,若皇上执意前行,臣请求带兵护送前往。”
正德摆手道:“你不是说大同府事务多如牛毛么?朕有这么多人护卫,无需你随行,你可以回去了。”
王勋还待再劝,一旁的刘瑾沉下了脸道:“王将军,皇上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照办便是;皇上有锦衣卫和东厂缇骑护卫,再加上所行之栈道也在长城内口,到达万全卫也仅数ri行程,难道这数ri时间便会出了什么岔子不成?你也太过担心了。”
王勋不敢再多言了,皇上这次来边镇,自己给他的印象一定是不太好了,再纠缠下去,皇上真的发起怒来,搞不好自己要倒霉;再说这段路虽然失去了卫所的掌控,但毕竟是在长城之内,山路崎岖栈道蜿蜒,危险也不至于太大,毕竟也不是鞑子骑兵能纵横来去的所在。
王勋无奈带人离去,临行前yu将五百骑兵留下护驾随行,被刘瑾石文义一言回绝,只得作罢。
巳时时分,车驾才缓缓前行,乎远堡以东二十里外已经毫无人迹,车驾顺着长城脚下的山谷栈道缓缓而行,随着山势的越来愈艰险,道路也越来越难行,不过景se却逐渐清幽起来;过了鸣鸡谷之后,前方一道瀑布挂壁而下注入崖下深潭之中,碎玉乱珠四溅,景se壮美之极。
时近中午,山谷中阳光直she,热的喘不过气来,遇到这样的飞瀑深潭,自然是绝佳的休息之所,于是车驾停下在此歇息,士兵们纷纷到潭边喝水洗脸,正德也兴致勃勃的在刘瑾的陪同下来到潭边游玩。
宋楠带着人四下巡视一番,安排好周围的jing戒和巡逻,正待往潭边去擦一把脸,忽然见王勇从一旁的山崖上攀爬而下,匆匆朝自己跑来。
宋楠停步等候,但见王勇一脸的汗珠,脸上晒得通红,拱手道:“镇抚大人,卑职觉得有些不对劲。”
宋楠一愣,忙道:“什么不对劲?”
王勇举手朝天上指着道:“您瞧那边。”
宋楠举头往天上看,但见蓝天白云,碧空万里,是个好天气,但却不明白王勇的意思。
“不像是要下暴雨啊,怎么了?”宋楠道。
王勇道:“不是,大人瞧头顶上那几只鹞鹰。”
宋楠眯眼细看,果见四五只黑点在山谷顶上盘旋不去,偶尔传来高亢悠长的鸣叫之声,但宋楠还是不解其意。
“是鹞鹰,怎么了?”
“大人,从出发之后不久,这几只鹞鹰便盘旋跟随咱们,一直没有离去,卑职觉得很是奇怪。”
宋楠心头一凛,仔细看着那几只鹞鹰,果然只在队伍的上空盘旋,一直恋栈不去,倒也有些奇怪。
“卑职刚才忽然想起一事,当年宣府千户所的马千户回京之时,当时的孙镇抚曾宴请他,卑职也在座;马千户曾说起边镇的一切趣事,便谈及鞑子豢养鹞鹰侦察之事;说鞑子有养鹰人善于调教鹞鹰,可令鹞鹰跟随猎物千里追踪,地上之人只需看着鹞鹰的方位便可知道猎物的动向;此法也被鞑子军队所用,宣府镇军一直百人队深入鞑子境内行事,便是被这鹞鹰紧盯不放,最终为鞑子合围全军覆没的。”
宋楠一惊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被这鹞鹰盯上了?然则鞑子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行踪么?”
王勇道:“卑职也是揣度,可是这鹞鹰两个时辰都在咱们的头顶,您难道不觉得有些不对劲么?”
宋楠眉头紧锁,此事决不能掉以轻心,若真是鞑子以鹞鹰监视皇上车驾的动向,显然是有所图谋,虽处于群山峻岭之中,但毕竟是无人防卫之地,鞑子若知道是皇上在此,必会不顾一切前来捉拿。
想到这里,宋楠身上出了一层热汗,低声对王勇道:“不要声张,密切注意这些扁毛畜生的动向。”
王勇答应一声,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往旁边的山壁上爬去。
宋楠赶紧往水潭边赶去,正德和刘瑾等人正指着瀑布指指点点,康宁公主挽着袖子伸出一双皓腕在水潭边捞着水草玩耍,见到宋楠忙叫道:“宋楠,来这里玩儿,水很清亮呢,还有鱼儿。”
宋楠微笑摆手道:“公主自己玩,我还有事要办。”
康宁撅嘴道:“哼,一会你要帮我抓鱼。”
宋楠无语,快步走到正德等人身边,正听到刘瑾道:“皇上这首诗做的好,回去后奴婢定要请皇上录下来装裱,请皇上一定答应奴婢。”
正德呵呵笑道:“好办好办,真的有那么好么?”
刘瑾道:“那是当然,奴婢岂敢随便敷衍皇上……”
宋楠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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