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风流
宋楠呵呵笑道:“你倒是惜命,你们便如此自信能一人杀掉我们两个,我们两也是有功夫的,特别是我这位夫人,身手可不一般。”
青衫书生冷笑一声,突然扬手将手中怪模怪样的兵刃掷出,那兵刃带着尖啸之声旋转,将上方一排矮树和灌木切的纷纷扬扬,又咻咻旋转而回,落入青衫书生手中。
“如此狭小的地方,你们自信能挡住我夺命飞扇的攻击?不瞒你说,刀刃上淬有剧毒,只要挨到边,立刻死于非命,你想不想冒险一试?”
宋楠心中暗惊,跟叶芳姑对了一下眼色,叶芳姑面色凝重摇了摇头,显然以叶芳姑的眼?的眼中看来,两人之力确实敌不过这笼罩范围的回旋兵刃。
宋楠叹了口气,青衫书生自傲的道:“如何?大家各退一步,免得两败俱伤。”
宋楠道:“真是厉害,你哪来的这么大本事,京城之中都没见到你们这号人物,想必两位不是京城人氏吧。”
黑衫书生皱眉喝道:“啰嗦什么?答应还是不答应。”
宋楠微笑道:“两位见多识广,吃准了我只剩下一颗弹药了,在我装弹的瞬间,你们其中一人便可置我们于死地是不是?”
青衫书生道:“你解释的没错。”
宋楠笑道:“但是……你难道没想到这个么?”话音刚落,宋楠左手闪电般的掀起长衣,另一把双筒火铳来到手中,双手各持一只,黑洞洞的火铳管口笼罩着两人。
两名书生呆若木鸡,浑没想到宋楠又摸出一柄来,怔怔的发愣。
“两位,这回你们还有什么招数么?不如你们赌一把,看看是火铳射出的铁砂快,还是你们的身子快。”
两书生齐齐摇头道:“不。”
宋楠笑道:“两位倒是干脆,能屈能伸。”
青衫书生道:“我们不明白你为何要跟我们过不去。”
宋楠道:“我也不明白你们为何一路盯梢着我们,你们认识我么?”
两人齐齐摇头道:“不认识。”
宋楠道:“那可奇了,干什么跟着我的家眷?”
两人抿嘴不答,宋楠脸色变冷道:“你们不给我答案,那我可不跟你们客气,十息之内,若不束手就擒,我便轰烂你们的胸口,看看你们还能不能活。”
两名书生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青衫书生道:“我等确实不是要对你不利,也不知道你是谁,我们只是执行命令罢了,杀了我们对你毫无好处,还会给你带来麻烦,何苦如此。”
宋楠道:“我不怕麻烦,最好是麻烦越多越好。”
黑衫书生气呼呼的道:“我们可以告诉你为什么盯梢你们,但你不能说出去,因为那与你无干,而且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告诉你之后你需放我们走。”
宋楠想了想道:“好,我答应你们,但愿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要说实话,但有一句虚言,我担保你们离不开京城地界,你们信不信。”
青衫书生道:“我们信,你的护卫都是好手,我们看到出,你也必然等闲之人,我们没必要得罪你。”
宋楠微笑道:“快人快语,够坦白够直爽,跟你们打交道就是一个字:爽!开始吧,洗耳恭听。”
青衫书生顿了顿,终于犹豫开口道:“尊驾猜的很准,我们不是京城人。”
宋楠点头道:“这也不必猜,你们的口音压根不是京城口音,虽然京城鱼龙混杂,但你们的口音却也不是周边州府的。”
青衫书生道:“没错,我们是尕甘都司达斯麻万户府人,故而口音不同,我们很少来京城,你当然没听过我们的口音。”
宋楠一怔道:“尕甘都司?离京城可是五六千里之遥,你们来此作甚?”
青衫书生道:“你当我等愿意么?京城虽好,但食物不可口,成天吵吵闹闹的,睡觉都不安稳;若非奉命前来,我们才不愿前来呢。”
宋楠皱眉道:“你们奉谁之命?”
青衫书生道:“我们是安化王的随从亲卫,王爷到哪里我们便跟到哪里。”
宋楠皱眉道:“安化王?那是谁?”
青衫书生愕然道:“你不知道?”
宋楠不愿承认自己的无知,摇头道:“既是王爷随从,干什么一路盯着我们?”
青衫书生道:“王爷在山上会客,吩咐我等奉命在山上山下监视闲杂人等,我们见你们一行声势浩大,所以便盯上了,你的那些亲卫都是锦衣卫服饰的打扮,王爷特别吩咐便是不要让锦衣卫知晓他的行踪。”
宋楠皱眉道:“为何特别关照不准锦衣卫知晓他的行踪?他是王爷,怕我们锦衣卫作甚?我们也管不到他啊。”
青衫书生摇头道:“那我可不知道了,我等确实只是奉命行事。”
宋楠道:“你家王爷在山上见什么人?”
青衫书生道:“不知道。”
宋楠道:“你家王爷的封地在何处?”
青衫书生道:“封地在甘肃庆阳。”
宋楠拧着眉头想了半天不得要领,青衫书生道:“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可以放我们离开了么?”
宋楠摇头道:“不行。”
两名书生怒道:“你说话不算话,是何道理?”
宋楠道:“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实话,万一你只是敷衍我,回头又要对我们不利,我该怎么办?”
青衫书生怒道:“我以真主之名起誓,所言并无隐瞒不实。”
宋楠摇头道:“我可不认识你们真主是谁。”
两书生大怒道:“你敢亵渎我们真主?拼着一死我等也要斩杀你在此。”说罢便横眉怒目的要动手。
宋楠忙道:“停停,我不是亵渎你们真主,我只是不信你们,这样吧,我且信你一回,不过须得告知我,你们王爷在何处会客,我去见见你们王爷。”
青衫书生摇头道:“不成,告知你这些已是不该,我等是王爷护卫,焉能不顾王爷安危,透露其行踪,便是你杀了我们,我们也不能说。”
宋楠又是恐吓又是威胁又是引诱,这两人就是不松口,反有以命相搏之意,宋楠只得作罢;王爷的护卫宋楠也不敢惹,不管是认不认识这个王爷,人家总归是王爷,爵位上自己只是伯爵,跟人家差了十万八千里,无端得罪一个王爷,实为不智。
“也罢,你们可以走了,不过,若再有人盯着我们,我可要下令火铳齐射,死了人可别怪我;我只是带着母亲和家眷上山看红叶烧香,可不是来窥伺你们王爷的。”
青衫书生和黑衫书生大喜,忙满口答应,拱手告辞。
“等一下。”宋楠叫住了他们。
“怎么?又反悔么?”两书生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莫紧张,只是想提醒二位,既要隐藏身形,也该伪装的像一些,放眼京城,有你们这么样孔武有力满脸横肉的书生么?再说你们的长相也跟咱们汉人不同,就别冒充汉人的书生了。”
“这个……我们只道汉人中书生最普通,在这山上游山玩水的也大多是书生,再加上我等的兵刃也是你们汉人书生常用的折扇,所以……哎,惭愧!”两假冒书生大为惭愧。
宋楠摆手道:“得了……去吧。”
第三八二章 东路溃败
第三八二章
这些人似乎并非对自己不利,但宋楠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不过接下来宋府众人在香山上烧香赏景之时,却再没受到窥伺和跟随,那些安化王的卫士们仿佛人家蒸发一般,再没出现在左近。
家中没人知道安化王是谁,王勇认为既是王爷在香山之上,身边的侍卫严密保护,跟随窥伺可疑人等也是合理的。不说别的,锦衣卫亲卫营保护宋楠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手下人都是遍布宋楠所在的范围内,严密跟踪监视一些认为可疑之人。
但宋楠心头疑惑难解,那假书生侍卫话意中可不止是为了保护安化王,他说安化王在香山之中是何什么人见面,又要求自己不要将安化王在京城的消息说出去,而且重点强调不能让锦衣卫得知,这又是什么道理?
带着满腹疑窦,傍晚回府之后,宋楠决定去拜访英国公府,这些事情老公爷定会明白的一清二楚。
张懋和张仑闻宋楠来访,爷孙两人均出后堂相迎,张懋捋着胡子道:“老夫正待让仑儿叫你来相见,有件事要告知你知晓。”
宋楠笑道:“那我可是跟老爷子心有灵犀了,我也正好有件事请教。”
张懋啐道:“哦?那先解决你的事。”
主宾入座之后,宋楠将今日在香山上所遇的这件怪事说了一遍,出乎宋楠的意外,张懋和张仑爷孙两表情都甚是惊愕,张仑道:“你没弄错吧,安化王怎会来到京城?”
宋楠道:“我也没见到什么安化王本人,只听那两名卫士所说,我瞧着不似撒谎,那两名卫士口音和长相都不是汉人,自承是尕甘都司达斯麻万户府的人。”
张懋捻着长胡子思索道:“久闻安化王身边的侍卫都是达斯麻万户府的回鹘武士,你这么一说倒还有几分道理。”
张仑道:“可安化王若来京城,爷爷你怎会不知?”
宋楠听着话里有话,忙问道:“老爷子,有什么讲究不成?”
张懋起身缓缓踱步道:“你有所不知,我大明朝藩王不少,太祖立国之后,其子嗣封藩各地,宗室王候不知凡几;但大明宗室禁令中规定了,藩王离开分封之地进京是需要朝廷允许的,这么规定的目的自然无需老夫多解释,大家心里很明白。”
宋楠恍然大悟,原来是有这个规定,这一点也不难理解,皇家藩王都是有皇家血统的,也即是说,所有的皇室男丁其实都有坐上皇位的资格,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资格,但无论如何这是潜在的一种可能,身为皇上自然不能不防着这一点。
“若皇上允许藩王进京,那是要当着群臣的面宣布的,进京的藩王也需的正式在早朝上朝见,可是这几日早朝老夫一朝未落,可没见皇上提及?提及此事也没见安化王上殿叩见,这倒奇了。”张懋皱眉道。
“这安化王什么来头?”宋楠问道。
“来头嘛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安化王这一支乃是我大明庆靖王的一脉,庆靖王朱栴乃太祖第十六子,十三岁即被封王;当今安化王朱寘鐇弘治五年被封为安化郡王,封地便在甘肃庆阳。人倒是见过几面,先皇寿诞之时也曾来京道贺,当今皇上即位之时他也曾来京道贺过,也许你们还见过面呢。”
宋楠翻翻白眼,正德即位的时候自己还只是个正南坊锦衣卫千户而已,负责的也只是外围的警戒治安,倒是见到了浩浩荡荡的进京藩王的车驾,但熙熙攘攘的都是一群面目高傲的王爷,又怎知谁是这位安化王爷。
“老爷子的意思是说,安化王私自来京这是逾矩之行?”
“若安化王果真来到京城,却又未经朝廷允许,这确实是逾矩之行,这倒是奇了。”
宋楠见张懋也困惑不已,也懒得去管这安化王来京干什么,于是道:“算了算了,人家王爷的事情咱们也管不着,他又非领军来造反,且不管他;老爷子说有事要跟我说,那是何事?”
张懋正欲说话,张仑道:“花厅酒席已经备好,宋楠难得来一回,爷爷,入席边吃边聊吧。”
张懋点头道:“也好,入席再说。”
三人移步花厅落座,吃了数杯酒之后,张懋的脸色微红,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道:“宋楠,你这几日告假不朝,战事上的消息可曾留意?”
宋楠道:“虽不是我该管的事,但战事我还是关注的,各地锦衣卫衙门的消息都在汇集,战事似乎进展不利啊;西边倒是没什么大动静,贼兵进山之后短时间内不会出来,东面山东境内好像是如火如荼啊。”
张懋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山东贼势已经难以遏制,山东刘六和杨虎两路贼兵据闻数量已达四万众,徐延德无能为力,形势险恶之极啊。”
宋楠停杯不饮,叹道:“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那什伍连坐之法便是祸根,这不是逼着百姓从贼么?这才十来天时间,贼兵竟然已经翻了数倍了。”
张懋道:“这还不是最糟的消息,需知我国公府的消息比你也不慢多少,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我接到了东昌府守备将军的飞鸽传书,东昌府已告失守了。”
宋楠大惊,手中的酒杯无意识的落下,赶忙伸手抄起,酒杯中的酒淋淋漓漓弄的衣襟尽湿。
“这……怎么可能?消息可靠么?”
“这守备将军原是仑儿奋武营的一名百户,仑儿提拔他外放东昌府当了千户守备将军,他岂敢对我国公府撒谎。”张懋低声道。
宋楠伸手一锤桌子,哑声道:“这下真的糟糕了,东昌府一丢,南下门口洞开,贼兵将要席卷南下了;东昌府以南的衮州卫只有一卫人马,贼兵又要如入无人之境了,接下来便要威胁到南京了。哎!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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