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郞






  雷振南道:“大人要用他一一”

  司徒英笑道:“用他换取那尚未到手的一份藏宝图啊。”

  雷振南明白了,哦了一声,当即命韩克用召人进来把燕十二等抬了出去。

  望着韩克用带着人把燕十二等抬出了大厅,司徒英忽然收回目光道:“有件事我该让雷老知道一下,鲍天和暗生私心,不但救走了董淑媛,而且还把那大女儿跟苗小蛮藏在京里,这件事使我很生气,我派人抄了鲍天和的家,把董淑嫒母女押在京里,结果董淑嫒母女仍被姓燕的他们救了出去,如今也不知道逃往何处,还请雷者派几个得力弟兄四下里查访查访,那另—份藏宝图就在她身上,现在咱们已经掌握了姓燕的,只要能找着董淑媛,那另一份藏宝图就可得到手中,事关咱们的共同利益,还请雷老多偏劳。”

  这一番话听得雷振南心神连震暗地里直冒冷汗,司徒英把话说完,他马上连声唯唯的道:“是,是,是,这个不劳大人操心,草民这就派出人去,蒙大弟,你去挑几个人,马上派他们出去。”

  蒙东扬答应—声,领命而去。

  司徒英笑道:“只等找到董淑嫒,拿到那另—份藏宝图,觅得藏宝,这天下武林,就是咱们掌中之物了,我立即回京准备接应,京中禁军都在我掌握之中,举事应属轻而易举,只我登上九五,雷老要什么就有什么,到那时雷老所有就不只这一座石堡了。”

  雷振南不但心花怒放,还由衷的感激,除了连声唯唯,不住致谢之外,并且说道:“大人文武双绝,雄才大略,本世之真主,国之真君,就跟那宋太祖赵匡胤一样,真龙暗蛰委曲一时,一朝风云起,还不是马上黄袍加身—一”

  司徒英哈哈大笑道:“雷老比得不差,只是我不会跟赵匡胤—样, —朝得势便来个杯酒摘兵权,我要跟诸位出掌军政,同享荣华富贵。”

  笑归笑,笑得多少带点勉强,他现在的处境只有他自己清楚,好在燕十二等个个被困,一时不会拆穿他。

  雷振南那里不但心里感激,而且嘴里不住的谢恩,就跟司徒英已经当了皇上一样。

  蒙东扬进来回话,说人已经派出去了,共派出去十拨,查访的范围遍及各处,只要董淑媛没有升天遁地之能,短时间内必能找到线索。

  司徒英满脸欣慰之色的站了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我赶了好几天的路够累的,雷老寿诞之期在即,贺客都到了,别为我一人冷落别人,如今咱们需要朋友,绝不能得罪任何一个,请雷老派个人给我找个住地儿,雷老跟蒙大弟尽管去招呼别人吧。”

  尽管雷振南在这时候可以不要朋友,可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是不愿舍弃朋友,雷家堡今天的声威,全是朋友们抬起来的,让湖道上走路,没朋友还行。

  司徒英这番话,听得雷振南暗暗又是一阵感激。

  虽然司徒英是让他派个人给安置住处,但雷振南仍是亲自带着蒙东扬为司徒英安置了最豪华、最舒适的住处。

  安置好了司徒英,雷振南、蒙东扬双双退出了屋。

  听听雷振南跟蒙东扬走远了,司徒英马上就抽笔摊纸,伏案挥毫,不知道他画的是什么,看上去像是—幅山川形势图。

  他在屋里画他的,雷振南却在远处边走边摇头。

  “想不到司徒英竟是这么一个以肝胆对人的人,我以前竟对他存有私心,想想真令人愧煞。”

  蒙东扬倏然一笑道:“堡主是指他把那张藏宝图交由咱们保管——”

  雷振南点点头道:“他肯把那张藏宝图交我保管,足见对我的信任,他对我仁,我岂能对他不义。”

  蒙东扬嘿嘿一笑,摇头说道:“堡主,我可不这么想。”

  雷振南目光一凝,道:“蒙大弟不这么想?”

  蒙东扬摇摇头道:“我认为司徒英会做人,也更见所作。”

  雷振南双眉一扬,道:“蒙大弟这话——”

  蒙东扬道:“堡主,他交给您的,只是三份之二的藏宝图,并不是一整张的藏宝图,可是?”

  雷振南道:“不错。”

  蒙东扬道:“三份之二的藏宝图不能藉以找寻藏宝,必须要得整张藏宝图才能找到藏宝,可是……”

  雷振南道:“本来就是——”

  蒙东扬道:“这就是了,他有什么不能信任堡主的。”

  雷振南怔了一怔,旋即说道:“他把三分之二的藏宝图交我代为保管,不怕我到时候不还他,这也是信任。”

  蒙东扬扬了扬眉,嘿嘿一笑道:“司徒英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有过目不忘之能,刚才他不是打开那张藏宝图看了看么,恐怕那三分之二的藏宝图已给他装进脑子里了,他找到那另一份后只跟脑子里的这三分之二拼合就是一整张,还要堡主手里的三分之二何用。”

  雷振南面泛疑色,凝视他道,“是这样么,蒙大弟?”

  蒙东扬道:“堡主啊,司徒英刚才不是告诉堡主,鲍天和暗生私心已被他抄家了么,鲍天和不是省袖的灯,他不会不做任何辩解,司徒英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鲍天和只一有辩解,他不会不对咱们雷家堡动疑三分,他那大女儿虽然人在昏睡中不会说话,苗小蛮可是清醒的人一个,她—定会实话实说,狠狠咬咱们一口,她这一口,再加之鲍天和的辩解,司徒英焉能猜不透苗小蛮跟他那大女儿是从哪儿出来的,他抄了鲍天和的家,对您却仍这么客气,面且亲自前来祝嘏,用心叵测,您可不能不提防。”

  蒙东扬毕竟老奸巨猾,他的一双眼确比雷振南明亮几分。

  雷振南脸上变了色,道:“蒙大弟,要真让你不幸言中……”

  蒙东扬道:“堡主不可不防,但不必担心,他只一个人来,即使突然闹将起来,也闹不起多大风波,堡主且别动声色,心里有个谱儿,表面上虚与委蛇,看他能施出什么花招来,燕十二不是在咱们手中么,只等弟兄们回报找到了董淑嫒,咱们就偷偷的拿他去换取那另一份藏宝图,只换得另一份藏宝图,那批藏宝就是咱们的了,到那时候,咱们还用看他司徒英的脸色,听他那一套么?”

  雷振南忍不住笑了,笑得得意,笑得狰狞,伸手抚上蒙东扬肩头,道:“蒙大弟,还是你行,你好比老哥哥我的诸葛军师,事要能成,少不了你一份,老哥哥我身旁那张椅子,你是坐定了。”

  蒙东扬也笑了,笑得有点阴,道:“受堡主知遇之恩,敢不竭智殚忠以报,别的我不求,只求永远追随堡主左右于愿已足。”

  雷振南又笑了,一只手紧紧的抓在蒙东扬的肩头——

  ——潇湘扫描 小糊涂仙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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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逆子慈母
 
  不知过了多久,燕十二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不,只能说他稍微有了点儿知觉。

  他吃力的睁开两眼,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鼻子里闻见一股子潮湿霉味儿,生似置身于一个长年不见天日的地方。

  使劲儿动了动四肢,不错,没受捆绑,还能动弹。

  腰一动弹,马上就碰着了一样东西,软软的,暖暖的,是人。

  他知道这是赵化龙他们,却不知道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

  挺腰支撑着想坐起来,心有余而力不足,挣扎了半天是白费,只仰了仰身,却没能坐起来。

  他明白,他中的这药物太厉害、太歹毒。

  当日使琼姑娘昏睡不醒的就是这种药物,是他用自己的真气拥着琼姑娘为琼姑娘祛丁毒、现在又有谁能来用真气为他祛毒。

  别说赵化龙都受了伤,就是赵化龙等都清醒着,他们的修为也挑不出一个能为自己祛毒的。

  看来自己这一行六人是得待在这儿了。

  刚叹口气躺了下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伸手探怀一摸,雕玉小刀还在,那张图,那张好不容易得来的图却不见了,他明白了,让人家搜了去了。

  有什么办法,能去夺回来么?

  免谈,连想都不敢想。

  暗暗叹了一口气,试着用腿挤挤碰碰,希望能碰醒哪一个,可是碰了半天,白碰了,一个也没醒。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是谁在出大气?”

  蓦然里一个低沉而沙哑的话声传入耳中。

  燕十二神智为之一醒,毕竟他修为超人,他马上听出声音是从头前方向传来,距离也不远。

  他一时摸不清说话的是什么人,没敢答腔。

  隐听那低沉沙哑话声又道:“我说嘛,他们送到这儿来的,还会有能出大气的人,唉!人老了,连这双耳朵都不灵了。”

  一句“他们”听得燕十二心头一跳。

  这他们二字显然指的是雷家堡堡主雷振南,跟他手下那一伙,既然指雷振南那一伙为他们,此人跟雷振南就必不是一伙,既不是雷振南一伙,就该是被雷振南囚禁在此处的人。

  燕十二心里有了谱儿,忙开口问道:“老人家是哪一位。”

  “咦!”那低沉沙哑话声诧声说道:“我没听错,果真还有个能说话的人,小伙子,我叫你一声小伙子没错吧,我听你的话声年纪大不到哪儿去。”

  燕十二忙道:“老人家,我只有廿多岁。”

  “廿多岁。”那低沉沙哑话声说道:“那我没叫错,你的确很年轻,这么年轻就被送到了这儿来,那畜生又作孽了。”

  又作孽了,显然那作孽的人常作孽。

  只不知那畜生二字指的谁,是不是雷振南?

  燕十二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老人家是哪一位?”

  那人道:“小伙子,你怎么知道我老了?”

  燕十二道:“也许我失言,不过我刚才听您说,人老了耳朵都不灵了——”

  那人叹了口气道:“没错,小伙子,我今年七十多快八十了。”

  燕十二怔了—怔,道:“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

  那老人道:“小伙子你是被谁关进来的?”

  燕十二道:“雷家堡堡主,雷振南。”

  那老人道:“你在被关进来之前,见过雷振南么?”

  燕十二道:“见过,当然见过。”

  那老人道:“那雷振南他多大年纪了?”

  燕十二道:“总五十多快六十了。”

  那老人道:“那就没错了,雷振南要是五十多快六十了,我也就七十多快八十了。”

  燕十二怔了—怔,道:“老人家跟雷振南是——”

  那老人道:“说来你也许不信,我跟雷振南是血肉至亲。”

  燕十二又复一怔,忙道:“那么老人家是他的——”

  那老人道:“我是他的生身之母,是他的亲娘。”

  燕十二怔住了,半晌才诧异欲绝的叫道:“老人家你,你是雷振南的生身之母……”

  那老人道:“不错,那雷振南是我怀胎十月所生,辛苦几十年带大的。”

  燕十二恨不得一下窜起来,可惜他没那个力气,道:“老人家你,你也被囚禁在这儿?”

  雷老夫人道:“不,小伙子,我不能说我是被囚禁在这儿,我只能说,我是住在这儿,因为你我的所在虽然一墙之隔,可是情形却判若天壤,你那边是个又湿又脏的石室,我这边却布置豪华,摆设考究,应有尽有,只不过我是孤伶的一个人,没人陪我,没有人侍候我,我也不能出去罢了。”

  这跟囚禁有什么两样。

  燕十二道:“我没想到雷振南会是这么个人……”

  雷老夫人道:“我的儿子是个孝子,自从他爹过世之后,他怕我触景生情,过份悲痛,也怕他结仇过多,有一天找上门来会伤害了我,所以好说歹说让我住到了这儿来,他是一番孝心,我能说他不孝么,我要是说他不孝,人家反倒会说我是个不知足,不讲理的老太婆。”

  燕十二道:“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

  雷老夫人道:“雷家堡的地下,—墙隔着两间石室,有两个通道,一通前堡,一通后堡,我住的这一间通后堡内院,这地方距地面大概有十几丈高低。”

  燕十二道:“老人家住到这儿来多久了?”

  雷老夫人道:“老堡主过世多久,我就住到这儿多久了,老堡主过世有五六年了,我住到这儿来也有五六年了。”

  燕十二还待再说。

  只听雷老夫人道:“小伙子,不必谈我了,该谈谈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被雷振南囚禁到这儿来?”

  燕十二毫不隐瞒的把他跟司徒英的争斗,以及如何牵涉到雷家堡,前因后果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雷老夫人叫了起来:“小伙子,怎么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