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七绝
聂血烟几乎跳了起来,他惊愕地道:“你……你见过他?”
宁勿缺缓缓地道:“当时我没能看清楚,但他的身影很像一个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了许多:“他很像房画鸥。”
聂血烟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又是与他有关?”
宁勿缺道:“这正是我怀疑他的原因之一。”
“你是在什么时候见到他杀弥羽的?”
“在武林同道攻上岛却还没有完全消灭九幽宫教众的时候,当时我身处九幽宫的祭坛上,所以可以看到其他人所不能看到的。”
当下,他便把那时所看到的情况大略说了一遍。
聂血烟低头不语,隐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宁勿缺心知此时不能打扰他,当下也不再说话,默默等待。
聂血烟突然猛地一拍掌:“不对!”
宁勿缺吓了一跳,道:“什么不对?”
聂血烟大概发现了什么,一股的兴奋之色:“你讲一个武功很高的人是否有可能不经过‘水谷’而潜入岛中?”
宁勿缺想了想,道:“不可能,否则房画鸥也不会想方设法让我从九幽宫购物之船中潜入岛中!”
聂血烟道:“不错,即使是武功再高的人,面对岛上其他方面的绝壁也是无能为力的,这一点,只要见过九幽宫所在岛屿的人都可以看出,那么,杀弥羽的人又是如何上岛的?难道是从‘水谷’中直接上岛的?”
宁勿缺道:“不可能!当时双方正在‘水谷’中激战,就是一只苍蝇飞进去只怕也会被人看到,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聂血烟问道:“那么他又是如何进去的?”宁勿缺想不出来。
聂血烟却有些急促地道:“你忽视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也是利用你进岛的方式进岛的!”
宁勿缺心中一动,恍然道:“不错,他进了岛可以安全地潜伏下来,那是因为他不可能会出卖他自己,而一旦我第二次重复他的方法时,他已设法将我的行踪透露给九幽宫了!”
说完后吁了一口气,接着道:“弥羽曾说他是在有人告密的情况下发现我的,而这个人早已潜入岛中!他要设法把我的行踪告诉弥羽,实在是简单得很!”
聂血烟道:“那么这个潜入岛中之人的身份就很好确定了。”
宁勿缺一愕,不解地道:“为什么?”
聂血烟道:“很简单,此人以如此方法潜进岛中,而且是在你之前,这说明他是第一个对九幽宫知之甚多的人!而那时对你来说,你与武林中大部分人一样根本就不知道九幽宫驻扎何方,更不用说知道他们的行踪巢穴了。你所知道的一切,全是在行动之前别人告诉你的。”
他轻轻地一笑,又道:“第一个把九幽宫的情况告诉你的人是谁?是房画鸥,对不对?”
宁勿缺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他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不错,就是他!他是所有人中最早知道九幽宫情况的人。”
聂血烟又装了一袋旱烟,点燃,用力地吐了一口,万道:“但又有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按理,房画鸥既然是在进攻九幽宫之前惟一了解九幽宫的人,那么他应该在你之前就已经上岛了才对,可事实上他却是一直在指挥着那场战役!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了?”
宁勿缺立即被这个问题迷惑住了,他苦思冥想:“如果自己所见到的先期潜入并杀了弥羽的人是房画鸥,那么他又怎么可能同时在船上指挥呢?他又怎么会把自己炸死呢?”
这实在是一个无法解开的疑团!
聂血烟忽然神秘地笑了笑,似乎有些得意,宁勿缺捕捉到了,他不由道:“想必你一定已能够解释这一切了!”
聂血烟“巴哒”地吸了一口旱烟,笑道:“正是。其实事情说穿了就十分的简单。你在岛上看到的与在主战船上指挥作战的都是房画鸥。”
“都是房画鸥?”宁勿缺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一一这怎么可能呢?
聂血烟补充道:“只不过一个是真正的房画鸥,另一个不过是他的替身而已!”
宁勿缺一呆,所有的不解之处全都被这一句话点拨开来了!
不错,因为主战船上的房画鸥是易容而成的替身,所以他会被炸死--这也是他所没有料到的,真正的房画鸥将他一起杀害之后,一来可以免去事情泄露之可能,二来可以让世人绝对不会怀疑炸船之事是他所为。因为按常规思维而来,没有人会为了害死别人而把自己的生命也搭上!
一真一假,所以才会在同一时间既有一个杀弥羽的房画鸥,又有…个指挥战斗的房画鸥!
真正的房画鸥设法潜入岛中之后,他的替身便设法让宁勿缺也进岛,而真正的房画鸥已暗中把宁勿缺的行踪透露给了弥羽!
他这么做的目的显然是要让宁勿缺与弥羽直接相拼,无论是谁被杀,对他来说都是件好事。宁勿缺的武功突飞猛进,已对他构成了致命的威胁!能借弥羽之手除去宁勿缺,那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儿,宁勿缺不由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这么多不解之谜到了你这儿,就根本不算什么了,不愧是天下第一神捕!”
…
第 四 章 盛世枭雄
聂血烟哈哈一笑,道:“可得到这样一个结论我们事先又做了多少调查?如果不是早已从各个方面长时间的寻访,我又怎么可能把目标渐渐地锁定在大侠房画鸥的身上?论起来,我已查了十几年,而你进入江湖才不久,你能够与我同时怀疑房画鸥,又远远超过我了!”
顿了一顿,又道:“当然,我也有我的长处,我们这些吃官饭的捕快,其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喜欢走死胡同钻牛角尖,而是不断地更换思索线路。这么多年来,已成为一种习惯了!”
宁勿缺在终于明白整件事情中蹊跷之所在时,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些年来,房画鸥可谓已是侠名满天下了,如今却突然发现他的真面目,宁勿缺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下了!
无怪乎叶红楼会在杀人坊讨伐“空剑山庄”时出现!而房画鸥之所以愿意让向长安带领数百弟子与边左城一起来到“空剑山庄”,其原因根本就不是侠义所使,而是为了控制“空剑山庄”从而得到地下墓穴中的东西:倾国倾城的财物以及文种留下的绝世奇谋!
…切都已变得很容易解释了--边左城本就是房画鸥的人,所以方雨根本不会被杀害。
萧全之死,显然也是房画鸥为了杀人灭口!萧全临死前写下的确是“房”字的开头!
把所有的东西全连起来,宁勿缺有一种身处冰窖的感觉。因为房画鸥的阴谋已庞大得可怕--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几乎把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
宁勿缺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加上合理的设想,便已可以清晰地看到房画鸥所走的一步步!
左扁舟一定是他的第一个牺牲品!左扁舟与封楚楚的师父卢小瑾相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却遭到了房画鸥的反对,这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同时,他暗中布置,使左扁舟与几件凶杀之事有牵连,他便以此为借口,逐走左扁舟,而卢小瑾因爱之太深,所以伤得就更深,愤而出家--这一切,正是房画鸥所希望的!因为这一样一来,他便可以完全地把风雨楼控制住,让风雨楼成为他实现狼子野心的一个阶梯!
卢小瑾失踪数年毫无音讯,似乎已不再会有什么威胁,而左扁舟极富心计,尽管已离开了风雨楼,房画鸥仍是放不下心,于是让他成了山西洪远镖车被劫案的最大涉嫌者,从而陷于二十六镖局的追杀之中!
房画鸥控制了二十六镖局,杀了封疏影夺得“属缕剑”,此时他势力尚不太大,所以捺住性子,没有设法去掠取地下墓穴之物,而是让欧阳长绝拥有这把“属缕剑”,欧阳长绝那所谓的“尸体”是房画鸥发现的,这自然又是房画鸥所布的障眼法,他以此让世人相信“洪远镖局”的人已全部灭亡,查也无从查起。
欧阳长绝在房画鸥的安置下,一藏就是十几年,但当南北二十六镖局总镖头沙千里的行径已开始被世人怀疑时,他便借欧阳长绝之手杀了沙千里,沙千里一死,他又扶持了皮半痕。
如果不是宁勿缺的出现,他的计划可谓完美无缺!
当他的势力大到一定程度时,他开始打“空剑山庄”的主意了。
于是,宁勿缺与方雨中了他让边左城布下的计,宁勿缺成了他的一个工具,“空剑山庄”
被杀人坊一一自然也就是被房画鸥占了!
房画鸥失算的地方就是没有估计到宁勿缺、丁凡韵、银月夫人辛情能够死里逃生,这样一来,他的“步光剑”便落入了宁勿缺的手中,他断定宁勿缺他们即使能从地下墓穴出来,也必定会被已经守在上面的杀人坊之人或风雨楼的人杀死。
因为边左城与他一起合演了一出戏,让世人相信“剑匠”丁当是罪魁祸首,宁勿缺早已经死了,如果再有人闯入“空剑山庄”,就一定是“空剑山庄”的“余孽”!
这一次,他又失算了,边左城也因此而亡。
更大的打击就是九幽宫的突然杀出,把他们已经到手了的“空剑山庄”又夺了过去!
为了把九幽宫的势力赶出空剑山庄,他设法让天下英雄都把仇恨的目光投在了九幽宫身上,并成功地纠集了各路人马进攻寒梦留在“空剑山庄”的人。
他早已知道了九幽宫的计划,却仍是让武林群豪长途奔袭“空剑山庄”,一战下来,群豪可谓未占丝毫便宜!
而就在这时候,他已在风雨楼成功地全歼了一千多名九幽宫之人!
这样一对照,无形中便让武林群豪感觉到了房画鸥的雄才大略!这为他后来成为进攻九幽宫的发令者奠定了基础!
鄱阳湖一战,他借武林正道的力量消灭了对他有极大威胁的九幽宫,同时又设计大损武林正道的力量,又设法除去极可能在日后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的宁勿缺--虽然最后的结果与他设想的略有偏差,宁勿缺只是废了武功却未死去,但这也已算是达到了他预期的目的了。
废了武功的宁勿缺又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呢?
当宁勿缺把他所知道的以及他所推测的全告诉聂血烟后,聂血烟脸上有了吃惊之色,显然宁勿缺所说的有一些东西是他所不知道的。
聂血烟诚恳地道:“宁少侠,对于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肯定没有别的人比你更清楚了。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在日后揭开房画鸥的真面目,以及除去这一既是武林也是朝廷的公敌的过程中,仍是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宁勿缺沉默不语,其实此刻他的心情很不好受,如今已明白了大部分真相,他应该为他师父“无双书生”报仇,可是以他现在的武功,又如何能报得了仇呢?
聂血烟见他沉默不语,便又道:“如今我们已有两个入口点,一个是风雨楼,一个是‘水箭’曹栖。
以宁少侠之见,我们还应该从什么地方伺机突破?”
宁勿缺略一思忖,道:“空剑山庄!”
聂血烟把烟杆往腰间一插,道:“我相信你的眼光,现在我要找…个人与你合作,相信他一定对你有所作用!走,我们一起去见他,要请动他可不容易!”
聂血烟带着宁勿缺去见的人居然是天下第一神偷文不弱!
文不弱仍是脚夫扪扮,正坐在一张小桌前,一个人独斟独饮,远远地有一个差役站着,想必是伺候他的人。
这情景着实有些滑稽,官府中当差之人反倒伺候起偷窃者了。
文不弱一见聂血烟便大声道:“早知道辛苦了一夜换来的只能是这种猫尿一般的酒,我才不会信了你的话!”
他嘴里抱怨着,脸上却是在笑--这说明他心中还是颇为愉快的。
聂血烟抓起桌上的酒坛,凑到鼻前闻了闻,道:“挺不错的酒,少说也是五年的陈酿了。”
“五年?五年的酒也叫酒?我要么不出手,一出手拿的至少也是十年陈酿!”
聂血烟故意板着脸道:“别以为替我赶了一回马车就可以忘乎所以了,你若再当众说什么拿不拿的,只怕我想不抓你也不行了。当把你扔进大牢里时,你就会发现让你闻一闻酒糟的味道也是一种享受了!”
说到这儿,他的脸板不住了,率先笑了起来。
文不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宁勿缺吃惊地望着这两人--现在本应是死对头的两个人却更像一对好朋友了!
聂血烟伸出手来在盘子里捏起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边嚼边道:“要想喝好酒就得办大事!”
文不弱一撇嘴道:“在我文不弱看来天下没有什么大事。”
聂血烟笑道:“如此更好。我要你与宁少侠结伴而行,他让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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