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七绝
宁勿缺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留神看了看这四十几人,却是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僧儒丐吏,无所不有,还有几个人,分明不是中原人氏,他们也不与他人说话,独自择个地方或站或坐,想必是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吧。
宁勿缺暗道:“这‘品剑大会’看来名声不小,什么样的角色都给拉来了。”
人不同,却有一点是相同的,那便是每人都有一把剑,或挂于腰间,或斜背于肩后,或持于手上。
到了掌灯时分,“剑匠”丁当终于出现了。
青衣布鞋,朴素得不能再朴素了,却有一种无形的凛然之气,让人不由心生仰视之感。
众人纷纷上前与之相见,彼此间少不了又是一番恭维寒暄,宁勿缺不想太惹眼,所以拣了个不早不迟的时间上前。
宁勿缺道:“晚辈叶红楼见过于庄主!”神情甚是恭谦:“家师让我代表他老人家向丁庄主问好。”
丁当微笑道:“原来是房大侠的高徒,果然是英雄年少,房大侠他可好?”
宁勿缺道:“多谢丁庄主挂念,家师很好。”
这时,又有人上来了,宁勿缺便趁机告退,站在一旁,方觉手心已湿了。心中暗道:
“看来瓶儿易容之术的确高明.只是她如何能对叶红楼的容颜如此熟悉?以至于可以瞒住石魅、驼子这样与他认识的人?”
便在此时,只听得“剑匠”丁当朗声道:“承蒙诸位江湖朋友捧场,老夫不胜感激,按历年‘品剑大会’的规矩,最后进入‘品剑殿’的只能有八把剑。诸位所带来的剑,自然都不是凡品,让人难分高下,所以我们仍得按以前的习惯,以刀试剑。”
想必众人在来之前,都已知道这个规矩,所以每个人都平静得很。
当下,便有丁当的四名弟子棒出四柄刀来,又有两名庄丁抬来一副架子,架子两端各有一个卡口,恰好可以卡住刀。
第一把刀在架子上、刀口向上的卡好之后,“剑匠”丁当道了一声:“哪位朋友先请?
“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石魅,他走至刀架之前,“嗖”地横出剑来,一剑挥去。
只听得“当”地一声,刀应声而断!
便有人高声叫好,石魅很是高兴,将剑回鞘,作了个圆圈揖,方退了下来。其实这是人家随口说个彩头,光从这一剑看来,还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便有人上前前将刀换了。
第二个人是一虬须大汉,他的剑颇为厚沉,却没有石魅那般幸运,一剑下去,刀没断,他的剑反而断了,他立即红了脖子,一声不吭,退了下去,也不停步,就向外走去。丁当的一名弟子忙赶上去,说了些什么,但虬须大汉终是没有留下,竟星夜离开了“空剑山庄”。
如此一个一个地试下去,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断的或是刀、或是剑,地上亮光闪闪地躺了一片。
有几个断了剑想不开的,都如虬须大汉一般离开了“空剑山庄”,但有更多的却留下了下来,而剑断了刀的人,就更是不会走了。
宁勿缺觉得这事如此乏味,真不明白为何有那么多人愿意不远千里来参加这个“品剑大会”,看上去,倒有点像小孩子玩的过家家。
他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心中在想:“这其中,哪一个会是瓶儿呢?显然她一定已混进来了,却不知是扮作什么模样。”这儿的女人不多,仅有的两个女人却不像瓶儿那样年轻,再看别的人,都有可能,又都不像。
四十几个人一路试过来,倒有二十几把剑断在刀上了。宁勿缺的“步光剑”自然是信手一挥,便削断了架子上倒置着的刀。
宁勿缺心想:“如果遇上高手,即使拿着一把木剑,也可以贯入内力,然后一剑挥下,将那把刀震断!”又一想,必定是不许这般做的,看试剑的人,果然都没有运起真力的迹象。
之后,共剩下十九把剑完好无损,而留下来的人却有三十八人,想必有一些人是要留下来看看这场热闹了。
“剑匠”丁当看着每一个人试剑,一直微笑不语,直到最后一个人试完工后,他方道:
“老夫已略备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诸位请随我来。”
宁勿缺已是饥肠辘辘。自然很是高兴。他本就不愿意平白无故地杀人,所以见了“剑匠”
丁当时,他竟没有去想该如何如何地设法杀了他。
他在心头道:“好在还有十三天时间,待我先将‘剑匠’的底细摸清了再作打算不迟。”
酒宴上的杯光斛影,且不去提它。用过晚饭,宁勿缺便由庄丁领着去安睡了。
一夜无话,只是在临睡之前宁勿缺又想起究竟谁是瓶儿的问题,但也只是想了片刻,便迷糊地睡了。
第二日上午无事,有几个人闹着便耐不住性子,夸耀起自己的剑来,便有人不服,冷言相讥,双方越说越僵,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劝开,争执者双双抽出剑来,以剑击剑!结果自然是一存一亡!断了剑的倒不翻脸,神色却不好看了。
如此一来,到了午时,已只剩下十六柄剑。
午后,便是由“剑匠”丁当亲自品剑之时,哪八柄剑可以进入“品剑殿”,便是由他评定的,没有人会怀疑他的目光.
第一个被选中者是一高丽人的剑,当丁当缓缓拔出那把剑时,让人感觉到的却像是一汪具有形体的秋水缓缓出现!
丁当默视半晌,忽一振腕,便见那把剑已在空中划出一片明亮之光,如微风吹过湖面般漾起一片银光!
好一把“水剑”!
丁当的脸上有了满意的笑容。
他品剑时,是独自一人在一间很小的屋子里,而众人则围坐在外面。谁也不会担心丁当会私吞了宝剑,因为这三十年来、在“空剑山庄”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当他出来时,八柄有资格进入“品剑殿”的剑已确定了。
它们的剑主分别是高丽人李成珠、慕容政、“残驼”骆西、大理段圣、洛阳“剑公子”
秋飞、“不归客”仇万巅、银月夫人姬小丝及宁勿缺。
李成珠年约四旬,皮瘦肉紧,个子不高,与中土人士最大的不同便是他的额头斜倾,似乎天上下雨了也不会淋湿他的鼻子,因为有前额挡着。
“残驼”骆西便是那个驼子,他的剑也如他的人一样极短,外面之剑鞘丑陋不堪。
大理段圣高大伟岸。大理段圣为皇姓,段圣自然与大理皇室有关系,但在中原武林人物眼中,他却是一个喜欢游历山水,为人豪爽仗义的剑客,他虽然不是中原人,但他在中原的朋友绝不比任何人少。
“剑公子”秋飞风流倜傥,一身衣饰华丽异常,衣袖熏香,帽子缀珠、他的剑鞘上竟嵌有九颗绿宝石及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不归客”仇万巅是一枯瘦如柴的老头,一脸恶相,宁勿缺看他几眼,便觉得自己浑身极不舒服,忙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银月夫人姬小丝宁勿缺也不敢看、这倒不是她长得丑陋诡异,而是因为她太妩媚妖艳了,一双勾魂摄魄的样子顾盼生情,宁勿缺觉得她那双眸子似乎有意无意地总是扫向自己,目光柔情似水。
可有几个敢招惹银月夫人呢?银月夫人本身的剑法已是出神入化,她的丈夫银月岛岛主温孤山更是个让人谈之色变的人物,温孤山亦正亦邪。行事不可以常理论之,对银月夫人却是百般疼爱.银月夫人让他说葫芦,他绝对不敢说瓢,所以银月夫人的任性刁蛮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知趣的人都是对她避而远之。
《无双七绝》卷五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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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神剑之毒
瓶儿自然也应是会在这七人之中的,这样才能更好的配合宁勿缺,却不知她易容的是谁,是姬小丝?或“剑公子”秋飞?或者“残驼”骆西?
宁勿缺的“步光剑”是最后一个拿到手的,“剑匠”丁当将此剑交给他时,缓缓地道:
“叶少侠,你的剑已中毒了。”
宁勿缺一愣,心想丁当一定是说错了,丁当一定是想说他的剑上,被淬了毒。
即使是这样说,也是足以让宁勿缺大吃—惊了!
宁勿缺强自镇定道:“庄主,晚辈怎敢在剑上淬毒?”
这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了。
“剑匠”丁当道:“叶少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没有说说你的剑上淬毒,而是说你的剑中了毒。”
宁勿缺一颗心这才落了地,口中道:“饶晚辈浅薄无知,晚辈实在不知剑还会中毒,望庄主指点!”
“剑匠”丁当道:“你不妨将剑抽出来,用指弹一弹,然后倾听其声。”
宁勿缺心知对方能以声辨剑,便依言抽出剑来,曲指一弹。
“铮”的一声,声如龙吟,颇为清朗,宁勿缺虽然不能以声辨别,却也知道声越清朗,剑越好。
“剑匠”丁当叹了一口气,道:“此剑名为‘步光剑’,对不对?”
宁勿缺点了点头,心中暗自佩服,这剑的名称,还是“无牵无挂”边左城告诉他的,没想到“剑匠”丁当一眼便认出来了。
“剑匠”丁当道:“步光剑乃千古绝剑,可与另一柄名为‘属缕’的剑齐名。二剑均出自东周末年吴周的名匠绝东子之手,后进贡吴王夫差,在这两柄剑上,都发生了许多曲曲折折的故事,尤其是‘属缕剑’,更是如此。‘属缕剑’本为京城封家所有,后来封家在一场劫难中全遭不幸,‘属缕剑’也无影无踪了。”
顿了一顿,他又道:“而‘步光剑’在江湖更是绝迹数百年,没想到今日却得以再现!
能一睹‘步光剑’之风采,可算是生平一大快事了!但老夫却发现叶少侠手中这把剑却中了毒!”
慕容政插言道:“淬毒与中毒有不同之处么?”
“剑匠”丁当道:“其实淬毒时的毒只浸淫于剑身表面,对剑的本身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它只是在这把剑伤了别的身躯时,表面的毒便进了对方的体内。除去这种毒,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继续道:“剑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也有兴衰荣辱、生老病死。所以剑会中毒,也是情理中事了!但能够使剑中毒的人,据老夫所知;在这世间恐怕是少之又少!”
“残驼”骆西道:“那丁庄主是不是其中一个?”
“剑匠”丁当道:“老夫也可算一个,另外一人便是百年前的九幽宫宫主,还有‘无牵无挂’边左城那老儿,至于其他人是否也能做到这一点,我却不得而知了。”
宁勿缺惊骇欲绝!当他从“剑匠”丁当口中听到“无牵无挂”边左城的名字时,便有了这种惊骇之感!
一定是“无牵无挂”边左城捣的鬼!虽然现在还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无疑一定是包藏了祸心!
“剑匠”丁当关于剑的一番话,早把众人镇住了。如果这样的话,从一般人口中说出来,自然会被当作胡言乱语,但从“剑匠”丁当口中说出来,效果却是完全不同的,每个人都在琢磨这一段话的涵义。
剑也有生老病死?剑也有兴衰荣辱?
“剑匠”丁当道:“叶少侠方才那击剑的声音,其音虽然清朗,却显得后劲不足,再看剑光。也有诡异之气,显然是中了毒!”
宁勿缺在这时心中转念无数,他很想从这件事中抓出一点线索来,却又总是力不从心!
却听得银月夫人姬小丝道:“如此说来,下毒的人会是谁呢?”
其实这已不是问题了,至少在众人心中是如此想,因为百多年的九幽宫宫主已死,“剑匠”丁当如果是“下毒”主人,自然不会把此事说出来,那么便剩下“无牵无挂”边左城一人了!
人们只听说边左城可以让人“九死九生”,没想到他竟对剑也有如此深刻的造诣!
“剑匠”丁当道:“如此神物,寻常人想要毁它也难以得逞。如果以内力企图震断它,就必反为其所伤,而在剑身上下毒,却是极为狠辣的一招!不用多久,这把剑就会成为一柄毫无用处的废铁!却不知下毒主人为何要毁去此剑!他又是如何能接近此剑的,如果他能够接近此剑,为什么不趁机夺走此剑?他可以对剑下毒,显然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高丽人李成珠以生疏的中土语言道:“如此说来,世间岂不是又少了一件神器?”
“剑匠”丁当缓缓地道:“不。”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除去此剑之毒!让它获得新生。”
此时宁勿缺却是开始思索一个问题:“无牵无挂”边左城为什么要毁去此剑?这样做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利益呀?况且经历这场变故,众人对我都会更为注意一些,这岂不是不利于杀人行动?
宁勿缺当然不会因为杀“剑匠”丁当多了一些麻烦而懊恼,他本就没有杀丁当之用意。
众人对“剑匠”丁当所说的要将此毒解除之事都备感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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