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凉-活宝小淘气





  病书生瞧了一会,也笑得打跌,果然宝气满江湖。 
  您听听看:瘦小子:“各位亲爱的父老兄弟姊妹阿姨叔叔伯伯,各位‘古圣先贤’‘前胸后背’,各位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大家好!” 
  愣小子:“各位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好!”匡!匡!匡!小子今天要向大家介绍小子家祖传秘方,名叫大力透骨九转千变万化消气丸。”天!药名还真长。 
  “大粒偷谷酒醉鲜花消息完。”匡!匡!匡! 
  “这是我家纯炼大秘方。” 
  “春天大地方!”匡!匡!匡! 
  “这是百种名贵药材,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熬炼。” 
  “凄凄死十九仙……你说什么?怎么这么惨?” 
  瘦小子瞪了他一眼:“搞不过你,怎么会听成这样呢?我是说经七七十九天的熬炼。” 
  愣小子恍然大悟:“原来是区区四十九仙捞面。” 
  瘦小子无可奈何,再叱喝着:“这种药神奇无比!” 
  “这种药神经无比!”匡!匡!匡! 
  “男人吃了变女人,女人吃了长胡须。” 
  “你人痴了装糊涂!”匡!匡!匡! 
  “不论死蛇咬伤……” 
  “使匙妥汤!”匡!匡!匡! 
  “木马踢伤!” 
  “不买鸡汤!”匡!匡!匡! 
  “冷水烫伤……” 
  “冷水当汤!”匡!匡!匡! 
  “保证一贴见效!” 
  “保证一跌见笑!”匡!匡!匡! 
  “药到病除!” 
  “牛皮不是吹的,马车不是推的!” 
  “买车不坐用推的!”匡!匡!匡! 
  “各位不信一试便知!” 
  “一试变猪!”匡!匡!匡! 
  “这药方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愣小子没问清楚忙问:“你说什么?大号或小号?” 
  瘦小子凿了他一个大票子:“搞不过你,我是说别无分号,意思就是没有第二家。” 
  愣小子挨了个爆炒栗子竟也不生气:“你说什么?噢!我懂了,你家住在深山里,附近只有你们一家。” 
  瘦小子其实也是很楞的,也搞不清楚这样的解释对是不对,反正大概差不多就算了,做生意要紧。 
  “这是寒家七七八代祖传……” 
  “管家七颠八倒租船!”匡!匡!匡! 
  “摆在面前的正是百年罕见大刀刃!” 
  “正是很贱打屁玩!”匡!匡!匡! 
  “诸位有钱的捧个钱场……” 
  “有钱的捧出香肠!”匡!匡!匡! 
  “没钱的捧个人场!” 
  “没钱的……你说什么,要捧‘人肠’?” 
  瘦小子摇摇头没理他。 
  “小弟初到贵宝地……” 
  “小弟吃得跪倒地!”匡!匡!匡! 
  “发愿善心救人济世……” 
  “花园善心九人齐死!”匡!匡!匡! 
  “全部药价大大打折扣!” 
  “全不要嫁太太打哥哥……你说什么?……” 
  “不管少年房事过多……” 
  “笑您黄色狗多!”匡!匡!匡! 
  “老年风湿关节……” 
  “早年贪吃蕃前……”匡!匡!匡! 
  “劳动朋友操劳过度……” 
  “你说什么,我只听说过有桃花过渡,没听说……” 
  “小儿发育不良……” 
  “花艺姑娘!”匡!匡!匡! 
  “保证百发百中一服见效!” 
  “百花卖弄义父见笑!”匡!匡!匡! 
  “我这药可是顶港中有出名下港有名声,名声透广东。” 
  “明天到广东!”匡!匡!匡!“颓哥,我们到广东去干嘛?”原来这瘦子叫“颓哥”,难怪有点“颓颓”。 
  颓哥又朝他翻白眼:“你叫‘锈抖’还真锈抖啊,谁要去广东啦?你耳朵是生来看的吗?” 
  原来愣小子叫“锈抖”,大概是他老爸老妈在“制造”他时突然发生地震、以致不知哪条线路没按图“施工”,所以耳朵有点“相打电”(短路),老把话听偏了。 
  “儿多是生来看妈!”匡!匡!匡! 
  “诸位要是不信可以当场试验!” 
  “不信狗吃香肠似便!”匡!匡!匡! 
  “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粗外套没有!”匡!匡!匡! 
  “人多话就多!” 
  “人头化骨头!”匡!匡!匡! 
  “三色人讲五色话!” 
  “三个人打五个爸!”匡!匡!匡! 
  这是什么跟什么嘛,周遭的人都笑得抱着肚子直喘气,有的是边笑边擦眼泪,昨天刚镶金牙的李大婶,更是夸张的张大嘴儿,满口金牙闪闪发光。 
  也不知怎么胡搞瞎搞,一句换一句会差这么多。 
  一个清清秀秀的公子哥儿,也一摇三摆施施然的摇着手中白玉捂扇挤进人丛中,听得是津津有味。 
  另一个高八尺以上的黑大汉,薄扇似的大巴掌左右开弓,拨开浪裂的排开人群直往这里边闯,惹得人家尖叫连连,几乎要念三字经。 
  场中两个绝配活宝,仍一本正经的推销着。 
  四周观众的轰笑声,他们也觉得奇怪,莫非这些人吸多了笑气正在大放笑屁?病书生也看得趣味盎然,天下活宝何其多,这里就有一大堆。 
  颓哥仍在大声吆喝着:“一样米吃百出样人!” 
  “蜘蛛满像人!”匡!匡!匡! 
  “如有人带有五痨七伤……” 
  “五逃七伤……怎么败得这么惨?” 
  颓哥破口骂道:“你神经病!” 
  “你说什么,我们这药也能治神经病?” 
  “这药可是有钱没处买……” 
  “有钱没醋买。”匡!匡!匡! 
  “一分银子十分货色!” 
  “十分好色……你说什么?你是士林之狼吗?” 
  我的天,怎么卖药牵出士林之狼啦?越来越离谱,简直比电视上说相声还好听,人群越来越多,他们也越说越起劲。 
  “各位父老们,瞧我这铁打的身子……“跌倒的孙子!”匡!匡!匡! 
  “全靠这一味,内线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累得喘口气,外带炒地皮!”匡!匡!匡! 
  “太祖拳是硬功夫!” 
  “太祖全是病功夫!”匡!匡!匡! 
  “猴拳是快手脚!” 
  “猴全是怪手脚!”匡!匡!匡! 
  “健康是千年根基!” 
  “千年龟精!”匡!匡!匡! 
  “要保有健壮体魄,请买寒家祖传灵药!” 
  “土砖淋屎!”匡!匡!匡! 
  奇怪!怎么会掰成这个样子呢?颓哥突然发现人丛中的病弱小书生,忙向他招手:“来来来,瞧瞧这位满面病容的少年书生……” 
  “满面病容也笑连数声!”匡!匡!匡! 
  “让本人手替他把一把脉……” 
  “替你把一把卖!”匡!匡!匡! 
  病容小书生怯怯的走进场中。 
  颓哥端详一下道:“瞧你两眼无神面黄肌瘦……” 
  “凉拌鸟贼蛋黄鸡肉……好菜!”匡!匡!匡! 
  锈抖真行,加个工居然是一席好菜! 
  “就让你上台来实验!” 
  “上台来食面!”匡!匡!匡! 
  颓哥朝锈抖挥挥手:“别再敲锣了!” 
  锈抖心不在“马”:“跌在猫窝了!”匡!匡!匡! 
  “……”匡!匡!匡! 
  “本大国手现在要看病,你别再敲锣!” 
  锈抖放下锣,跑出场外四处赶人,边赶边嚷:“国手现在要啖饼,你们别再瞧罗!” 
  颓哥气得一把跳过去,劈面扭住锈抖的耳朵,扭得锈抖杀猪似的叫了起来:“干嘛干嘛!放手放手!” 
  “去你的,你这衰人,观众就是咱们的衣食父母,你怎么跑出去赶人?” 
  锈抖哇啦哇啦叫起屈来:“是你叫他们别再瞧罗,我照你的话去做也不行,你是什么意思?” 
  “我实在搞不过你,你到底哪根线接错啦?” 
  锈抖十分不高兴,在一旁嘟哝着:“自称什么大国手,我看是‘大狗首’,我的耳朵医了三个多月,一点见效都没有,偏冒充什么‘狗首’。” 
  颓哥没理他,迳自大声道:“医者断病四诀,望闻问切,这位小哥面色青黄,一看就知道病人膏‘盲’(盲)看样子不知是什么厉害的传染病,这望字就免了,这个闻嘛,兄弟鼻孔有过敏的毛病,也免了吧,现在从问开始,请问兄台‘蹲姓大号’?” 
  观众哄堂大笑,这样的问法,使人联想到每天早上看报纸时所做的事来。 
  “小生范及……” 
  “我当然知道你‘患疾’,如果没患疾病怎的脸色如此难看。” 
  “哇噻!小生说过名范及……” 
  “哦,是‘过敏烂皮’而已,小事小事,好治好治,大力丸每服三颗,连续服用三万天,保证断根!” 
  范及大声道:“哇噻!”在下范及,推已及人的及。” 
  “嘎?‘推挤踢人’?” 
  颓哥果然很颓,仍搞不清楚是什么及。 
  “哇噻!是三元及第的及!” 
  “噢!流‘三年鼻涕’,一定是慢性鼻炎……” 
  “哇噻!是及时努力的及!” 
  “啊?‘急时努力’?那要开夜车罗。” 
  范及可没辄了,管他“患疾”也好,“烂皮”也好,实在没那么大的嗓门去争,苦笑一下了事。 
  “好吧,你说这么多我还是阿里阿杂的搞不懂,可以不可以告诉我你干的是哪一行生理?” 
  “哇噻!生理?初中就读过了,教我们生理卫生的女老师说得不清不楚,所以生理也是一知半解,你问的是……” 
  “我是问你那儿得意。” 
  “哇噻!得意的事可多啦,比如说……” 
  换颓哥没辄啦,只好问最通用的:“你是靠什么吃饭的?” 
  “哇噻!噢!你早说得好,干嘛问那么多又转回来,小生是个读书人。” 
  “你说什么?你是个‘吐丝人’?爱说笑。” 
  锈抖也过来凑上一脚,“你会‘毒死你’,太不可思议了。”“哇噻!小生是一个文人!” 
  “哦,原来是个‘浑人’。” 
  “难怪说话牛头不对马屁股。” 
  “哇噻!小生……”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就算你是个‘浑人’吧,你总不能老进游民收容所去白吃白喝吧?” 
  “哇噻!小生是出外游学的。” 
  “你说什么?原来是个‘修鞋’的?”锈抖抢着问,由于他的耳朵不大灵光,每次总忘不了先问一句:你说什么?久而久之,已经成了他的注册商标了。 
  颓哥摇摇头:“搞不过你,你不像是‘修鞋’的。” 
  “你说什么?他明明说他是‘修鞋’的。” 
  “我说他不是修鞋的!” 
  “他是修鞋的!” 
  “不是!”“是!” 
  两个活宝居然为这事大吵了起来,吵得天花乱坠轰轰烈烈面红耳赤月沫横飞,口水几乎喷了范及一脸。 
  观众们都没散去,个个看得傻不拉叽,觉得这种场面比花钱买票看大戏还精彩,大家都舍不得走呢。 
  两人吵了半天,总算获得了协议,还是维持各人的意见——修鞋的和不修鞋的。 
  “修鞋的生意还好吧?” 
  “哇噻!小生不是修鞋匠,小生是出来跑天下……” 
  “你说什么?原来你是千里马……” 
  锈抖的联想力令人绝倒。 
  “哇噻!小生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蛋卷酥?万宝路?喝!你真贱,又吃零食又抽烟,没被教官抓到吧?真搞不过你,好厉害!” 
  “哇噻!小生是个士子……” 
  “你说什么?你吃个柿子就过敏烂皮啦?” 
  “哇噻!小生……”范及还能说什么呢?这时那手摇白玉捂扇的少年公子哥儿,踱着生硬的方步摇摇摆摆的走上前去作了一揖:“三位大哥请了。”声音圆圆润润腻酥酥,使人听得三万六千毛孔服服贴贴。 
  “锈抖,他说你家‘大锅倾了’没得吃啦!” 
  “不,他说你家‘大锅倾了’!” 
  “不对!他说‘大狗醒了’!” 
  “不对……!” 
  “下对……!” 
  这两个烦是不烦,老是争争吵吵的。 
  “两位请听小生一言……” 
  “你说什么?你要给我‘一元’?” 
  “爱说笑,小生只是想替你们排解……” 
  “你说什么?你去过‘北极’?” 
  “搞不过你,你是谁的‘拜姐’?” 
  “两位请不要装疯卖傻……” 
  锈抖两眼一瞪:“你说什么?谁‘折窗换瓦’?” 
  颓哥摇摇头:“绝对不是我干的。” 
  少年书生气得粉脸通红,杏眼瞪得比锈抖还大:“你们真的气死我了。” 
  “你说什么谁又‘争着骑死鹅’?” 
  “绝对不是我干的。” 
  “你……你们太过份了。” 
  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