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花红






  狄仁杰沉声说道:“知道了,注意情况。”

  随即将两道探询目光向查仁望去。

  查仁冷哼一声,轩眉狠声说道:“好兔崽子,果然不出老五所料……”

  查信突然怪笑一声说道:“如何?你能怪我瞎子尽是泼人冷水?”

  王寒梅倏地站起娇躯,向外便走。

  “回来!”杏仁一声轻喝,说道:“丫头,你要做什么?”

  王寒梅站住身形,头也不回地冷哼说道:“梅儿要以囊中这些……”

  查仁扬眉一笑接道:“丫头槽懂,来船距离咱们仍在五十丈外,凭你那腕力,能将那两盏灯儿打碎么?不要说你,即连我们五个老不死的也不敢出此大言,你怎不想想他们为何此时不将船儿驶近?即或你的腕力能将囊中那些玩意掷向来船,却已成强弩之末,无济于事,再则,那些兔崽子们也断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让你将那无殊双目的灯儿击碎。”

  王寒梅不答查仁说话,倏地转过桥躯向着陆菱艳庄容说道:“艳妹请速将法儿说出,姐姐我可等不及啦。”

  陆菱艳向着王寒梅微微一笑,转向狄仁杰说道:“烦请您老人家传谕下去,船外之人不必惊慌浮躁,只须趁此黑夜将本船忽左忽右地加速行驶即可。”

  狄仁杰虽然甚表不解,但到底还是依话传谕出去。

  诸人满怀不解地方自互一相觑,查信已自崽眉诧声说道;“艳丫头,你这是何意,如此这般地便想摆脱他们?”

  陆菱艳淡淡一笑,沉默不言。

  查信未闻答复双眉一轩,又道:“艳丫头,你听到了瞎要饭的话儿了么?”

  “丫头,你聋了不成。”

  “疯丐”查义突然说道:“老五,你鬼叫什么!闭上你那一张嘴,闲事休管,只要咱们能摆脱那批魔崽子就行了,且莫冷落了面前美酒佳肴……”

  端起一杯美酒,一仰而干,看了陆菱艳一眼,一抹嘴,自言自语地接道:“这鬼丫头大概是从哪儿学来障眼法儿啦!

  疯要饭的就不信这样便能摆脱那批素性狡猾的兔崽子们。”

  “疯丐”满怀不解地顾盼间,一双眼神突然触及陆菱艳两道满含自信的清澈目光,不由脱口说道:“我疯要饭的虽然此时不知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妙药,但却深信咱们必能摆脱那批兔崽子们。”

  查仁闻言顺查礼目光望去。

  查义闻言一怔,尚未说话,查仁已自一笑说道:“我与老三意见相同、也深信我们必能摆脱他们。”

  查义猛呷一口美酒,咧嘴一笑,说道:“也许你们慧根独具,疯要饭的肉眼凡胎,看不出所以然来,要信你们只管请信,我疯要饭的吃喝要紧。”

  说完,径自埋头吃喝,不再发一言。

  陆菱艳对这两方意见一直恍若未闻,此际却突然转向狄仁杰一笑说道:“狄伯伯,设若彼此两只船儿均全速行驶,咱们可能较来船为快?”

  狄仁杰不明就理一怔说道:“不敢当!来船单桅,本船双桅,速度上自较对方为快,不过,来船不知载重如何,本船却因人马众多对速度不无影响,要快也快不了多少。”

  陆菱艳展颜一笑,说道:“晚辈不敢有太多要求,只要一夜之间能将他们抛后得看不见本船即可。”

  狄仁杰又是一怔,笑道:“抛后太多老朽不敢说,这一点却是绝无问题。”

  陆菱艳颔首说道:“那就好。”

  目光一扫诸人,又道:“现在请各位随我出舱,一同欣赏这人生难得几回见的海上夜景。”

  话完,径自轻迈莲步向舱外船头走去。

  诸人人耳此言,虽然不知她弄的什么玄虚,但此时均已心知她必有道理,互一相觑,不由纷纷站起跟在她身后走去,只有“破丐”查智、“瞎丐”查情、“疯丐”查义寂坐不动。

  “疯丐”查义突然怪笑一声,说道:“正好,正好,你们赶快出去,这佳肴美酒我疯要饭的乐得一人独享,乐得大快朵颐。”

  查信、查智同声冷冷说道:“老二先别空自欢喜,还有我们二人在此分享呢。”

  陆菱艳方至舱门,闻言倏然住足,转回娇躯。一笑说道:

  “三位师伯高兴得太快了,全船舱内外灯火即刻之后就要全部熄灭,恐怕黑暗中不便……”

  话未说完,查义便即怪叫说道:“鬼丫斗,你敢!”

  “怎么不敢?”陆菱艳一笑说道:“艳儿已奉大师伯令谕,即连四位师伯此时也得听命于我呢!”

  查义一征说道;“胡说,你大师伯何时有……”

  查仁突然怒声说道:“就是此时,怎么?嫌晚么?”

  查义又是一怔,嘿嘿赔笑说道:“不晚,不晚,、一点儿也不晚,正是时候,嘿嘿。”

  内心里却不由暗暗骂道:“且容你们一老一少搞鬼,稍时若是法儿不灵,看我疯要饭的不整你们俩才怪……”

  面色一庄,煞有其事地霍然站起身形,又道:“疯叫化查义听候丫……姑娘令谕。”

  陆菱艳人目这位滑稽突梯的二师伯疯态,强忍笑意,一整娇靥,娇声说道:“二、四、五三位师伯听令,即刻出舱欣赏海景,不得有误……”

  “疯丐”查义捏着嗓子,学着陆菱艳动人娇态,清脆话声,接道:“即刻出舱欣赏海景,不得有误……”

  一放手,怪叫说道:“此时此地如此这般地欣赏海景,疯叫化毕生首逢,老四、老五,咱们走啊。”

  依然不舍地干了一杯美酒,一手锡壶,一手鸡腿,大踏步向舱门走去。

  查智、查信,满怀不愿地各自轻哼一声,站起跟后而去O一陆菱艳若非柔荑掩得快,一声银铃娇笑险些出口,随即一声轻喝:“且慢。”

  “怎么?疯要饭的走得太快了么?”查义一怔驻足,诧声说道。

  “不快不慢恰到好处!”陆菱艳道:“此时欣赏海景,非比寻常,况且今夕无月,更不必举杯相邀,二师伯且请将手中物放回原处。”

  查义又是一怔,脸色一沉,随即怪笑一声,挑眉说道:

  “怎么你雅人不懂雅事,丫头,疯要饭的手中酒菜当真不准带出?”

  陆菱艳心中暗暗一紧,硬着头皮点头说道:“不错!错过今夕,二师伯但请放量。”

  “丫头!”查义哈哈一笑,说道:“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吗?

  疯要饭的人疯心不疯,丫头,你公报私仇,想藉此出出胸中那口被人不信的怨气可对?

  丫头,你二师伯终日打雁,若是让你这只小雁儿啄了眼睛,那我还混什么?不准携出没有关系,我疯要饭的在此先吃喝个净光,这总行了吧?”

  一仰首,一壶美酒一口气饮干,一阵狂啃,一根鸡腿顷刻净光,双手微抬,鸡骨、锡壶,轻飘飘地四平八稳地飞回桌上,一点声息也无。

  举起破袖,一抹嘴,一拍大腹,咧嘴一笑,说道:“丫头,你疯师伯将美酒佳肴装在此处带出舱,你该不会反对罢,哈!哈!……”

  一声怪笑,身形一闪,一阵风般已自人隙中掠出舱外,笑声直透夜空,历久不散。

  诸人互视一笑,鱼贯走出舱门。

  此际海空相连,一片黝黑,碧绿海水此刻茫茫乌黑一片,天空中群星闪烁,除了这时船上尚未熄灭的灯火以及后船射来的两道极强灯光外,别的再也看不到一点光亮。

  即连位列一代仙侠的五老丐运足目力,极目眺望,也仅能看出六七十丈,再远便一片黑暗,茫然无见。

  其实,这还是因为后船两道极强灯光所致,否则五老丐再好目力也只能廿丈以内视物。

  诸人略一眺望,“疯丐”查义便自怨声载道的说道:“放着一大桌佳肴美酒不让疯要饭的尽情享受,却跑到舱外欣赏什么狗屁海景,如今一片黝黑,什么也看不见,鬼丫头,你到底搞得什么鬼?”

  陆菱艳尚未说话,“瘦丐”查礼便自一笑指着后船说道:

  “老二你埋怨怎地?亏你长着一双眼睛,你难道未看到免崽子们大发孝心,让咱们瞧着么?”

  查义冷哼一声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明月无明月,美酒无美酒,却让我疯要饭的仁立船头,看着星斗喝海风,我……”

  查仁突然笑骂道:“老二你当真一辈子也去不掉你那付馋相?难道这位立船头喝海风的仅只你一人么?”

  查义怨声说道:“你老大不馋,拼命让我跟老四、老五出舱,还不是担心桌上酒菜被我三人扫个净光?况且你们站立船头喝海风那是你们自愿的,怨不得别人。”

  查仁笑道:“你若不愿在此,大可再回到舱中去煞馋。”

  查义嘿嘿一笑道:“你当我不好意思去么?我疯要饭的向来不知难为情为何物……”

  一挥手,接道:“老四、老五!咱们走。”

  跛丐查智一笑说道:“要去你自己去,这个人我们俩丢不起。”

  查义一怔,哇哇怪叫道:“好呀!你们俩人敢情是吃了盂婆汤了,你二哥一番好心替咱们三人争来一顿酒菜,如今你们二人竟然打肿脸充胖子!真是可恶。”

  话锋微顿,随又一笑说道:“嘿!我怎么这么傻,你们不去我正好独享,没有你们我照样吃得!各位,待会儿见啦。”

  话完,喜笑连声地向舱内大步走去。

  查仁睹状方要张口,陆菱艳向着查仁暗一摇头,转向狄仁杰一笑,说道:“‘狄怕伯,请你下令,即刻将全船灯光熄灭。”

  狄仁杰闻言顿感为难,急忙向查仁投过一瞥探询目光,希望这位位列五老丐之首的风尘异人能说上句话儿。

  查仁微微一笑,轩眉轻喝道:“老贤侄尽管下令,有事我替你担当。”

  狄仁杰暗暗一笑,转首喝道:“一风,即刻媳去全船灯火,全速前进。”

  话声甫落,诸人倏觉眼前一暗,全船灯光刹那熄去。

  查义方抵舱门,倏然转身,双眉一挑,方待说话,突然触及查仁一双冷电般薄怒目光.心中一懔,倏又将话吞回,嘿嘿一笑,向陆菱艳说道,“鬼丫头,今夕算你厉害,且让你得意一时,来日方长.你总有求着你二师伯的一天,到那时,嘿嘿!莫怪你二师伯袖手一旁,不闻不问。”

  陆菱艳玲珑心窍,冰雪聪明,焉有不知疯师伯所指?倏感娇靥一热,脑中百转.暗忖自己果然得罪这位二师伯不得,妙目一转,娇笑说道,“二师伯您老人家且莫生气,艳儿就是天胆也不敢得罪您老人家,何况日后央求二师伯的地方还多呢!艳儿此举只不过欲摆脱他们,熄灯在所必然,否则让他们窥见灯光踉来,咱们势必功亏一篑,冉说,黑黝黝的闷坐舱中太以无聊,外来看看艳儿这笨办法岂不更好?”

  查义闻言笑骂道:“鬼丫头你何不早说?若是你这办法儿真能摆脱他们,二师伯这顿酒菜牺牲得倒还值得,若是

  狄仁杰突然一笑接道:“老前辈,不,二师伯,如果艳姑娘这法儿不灵,晚辈甘愿加倍请二师怕吃喝一顿如何?”

  查义道:“老娃儿,君子一言。”

  狄仁杰随声应道:“快马一鞭。”

  查义人耳此言,心中一喜,方待要笑,倏又哺哺说道:

  “一夜功夫转瞬而已,似这般仅是熄去灯火,加倍航行,若是在这一夜间无法将他们抛出视线以外,那疯要饭的这顿酒菜岂不成了画饼?”

  一顿,又遭:“不过话又说回来啦,疯要饭的倒不希望这顿酒菜到口,宁愿……”

  查仁一笑说道:“老二放心,冲着你这句话儿,不论艳丫头这条法儿灵与不灵,我担保你有一顿吃喝好啦。”

  查义喜道:“老大,你这句话儿但愿不是说着玩儿的。”

  查仁道:“你最好相信,否则那是你自找烦恼。”

  “好,好!信,信,信!其实,不信又如何?”

  嘿嘿一笑,大步走回。

  诸人闻言见状,不由又是一阵暗笑。

  陆菱艳突然说道:“狄伯伯,咱们此刻可是偏西北行驶?”

  狄仁杰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偏向西北。”

  陆菱艳道:“请狄伯伯传谕维持这个方向继续行驶,不必忽左忽右。”

  狄仁杰虽然一时难以了然她用意何在,但此刻他心中却莫名其妙地对陆菱艳产生一种敬服之心,闻言毫不迟疑,照样传谕。

  陆菱艳妙目略一环顾,举手理了理云鬓。

  “此际咱们还可高声谈笑,再过盏茶功夫便要将话声压低了,不过最好还是尽可能的使本船不出一丝声息。”陆菱艳说。

  诸人尚未说话,查义便自诧声说道:“丫头,你又要搞什么鬼?”

  陆菱艳淡淡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此际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