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新传





,毫无音讯,今儿个突然跑来,想必是有事吧?”
  东方长寿等两少女及小顺子都归座,才正色道:“老叫化最近风闻一个消息,昆仑派的掌门人已病入膏盲,不久人世,观中四大护法都有意争夺掌门宝座,甚至明争暗斗,使他无法摆平此事,所以想出个主意,指定天下四大剑术名家,其中之一就是公孙兄。要他们四人抽签决定,去向何人挑战,最先获胜回去者,即接掌昆仑。据说抽中公孙兄的是玄真道长,老叫化特地赶来通知,不知那牛鼻子来了没有?”
  公孙令道:“昨日就已到了!”
  东方长寿诧然道:“哦?老叫化已经是马不停蹄赶来,牛鼻子竟然比老叫化更快!公孙兄可曾接受他挑战?”
  公孙令微微颔首道:“咱们今晨已交过手了!”
  “结果如何?”
  公孙令轻叹了一声,即将全部经过述说了一遍。
  东方长寿听毕,连声称奇道:“怪哉!怪哉!他们每人均有数人暗中监视,以防谎报战果,有失公允。怎会只有玄真出面,公孙兄竟未发现其他的人?”
  公孙令亦觉诧异道:“哦!这就怪了,昨日他是独自来挑战,今晨亦是一人前往马蹄坡赴约,除了六合城内的一些朋友,及侯老弟主仆之外,附近确实未见其他人,更无昆仑道士出现啊!”
  东方长寿若有所思,默默地啃完一只山雉腿,始反手一抹嘴上的油渍,笑道:“你们都瞪着我干嘛,是不是嫌我老叫化吃相太难看?”
  公孙令道:“老叫化,你少卖关子,定然是想到了什么,否则你那张嘴,是不会停顿下来的。”
  东方长寿咧嘴怪笑道:“老叫化只有一张嘴,顾着吃,就顾不得说话了!”
  公孙令不悦道:“老叫化,你还要装疯卖傻?”
  东方长寿沉吟一下道:“老叫化天生一张乌鸦嘴,专说人家不爱听的话,依我看,跟着玄真来的人若在场,或暗中监视,绝逃不出公孙兄等人耳目,既然未被发现,此事就有些蹊跷,甚至不妙了!”
  公孙令诧异道:“何以见得?”
  东方长寿正色道:“据老叫化所知!昆仑四大护法中,以玄真最心狠手辣,且诡计多端,按情理说,跟玄真同来的数人,目的是要负责监视,确定玄真挑战胜负,绝不可能不出现。
  事实上他们既未到现扬观武,亦未在暗中监视,这就大有问题了!如果不出所料,老叫化虽不知道其所以然,但可确定他们已悉遭玄真毒手!”
  公孙令惊道:“老叫化,你是说玄真杀人灭口?”
  东方长寿把头一点道:“不错!这样一来,他非但可以掩饰其非,表示马蹄坡之会,错不在他。甚至回去信口雌黄,讹称那几人是被公孙兄所杀、藉此引起昆仑众怒,纠众前来向公孙兄讨回公道。”
  公孙令神情凝重,道:“这点老朽倒未想到……”
  东方长寿道:“好在此去昆仑路途遥远,往返颇费时日,尚有足够的时间,容咱们从长计议如何应付。倒是另有一事刻不容缓……”
  说到一半,眼光一瞥朝宗,似有顾忌,突然欲言又止。
  这老叫化一向装疯卖傻的,此刻一反常态,神情严肃,显然事态严重。
  公孙令察颜观色,似已心里有数,即向朝宗道:“侯老弟、怨老朽失陪片刻,跟老叫化有点事要密谈。”
  朝宗一拱手道:“公孙先生请便!”
  公孙令又向两少女交待道:“你们好好招呼侯公子,替我多敬几杯!”
  两少女齐声恭应。
  待公孙令和东方长寿起身离座,相偕走入书房,金妞即笑道:“侯公子不必介意,东方爷爷就是这么一个人,有时天塌下来也不在乎,有时却芝麻小事也穷紧张的,别管他们二老了,咱们喝咱们的酒。”
  二老不在座,朝宗没有拘束感,恢复了以往的洒脱,哂然一笑道:“听姑娘的口气,酒量定然是不错了?”
  金妞笑了笑,道:“老爷爷没事喜欢喝两杯,又不愿独饮,咱们只好奉陪,被他老人家训练出来的。”
  侯朝宗道:“名师出高徒,二位姑娘必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金妞笑道:“那倒不见得,下棋也是他老人家教的,咱们就从未胜过一盘。”此话一出,引得朝宗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银妞却说话了。道:“姐姐!你别光说不练,敬酒呀!”
  金妞道,“急什么?要不然就你先敬!”
  银妞举起酒杯道:“好!我敬就我敬。侯公子,我敬你!”
  朝宗忙举杯笑道:“不敢!在下先干为敬!”
  敬酒的反被人敬了。
  银妞见他一饮而尽,却放下酒杯,娇嗔道:“我不喝了!”
  朝宗一怔,诧然道:“在下已先干为敬,姑娘怎么反而不喝了?”
  银妞道:“老爷爷交待,要咱们替他老人家多敬侯公几杯,侯公子却喧宾夺主,反而敬起我酒来了,回头让老爷爷知道,岂不是害咱们挨骂?所以这酒我不能喝。”
  朝宗笑道:“这倒是在下的不是了,好吧!罚我三杯。”
  银妞转嗔为喜道:“这还差不多!”
  笑着,捧起了酒壶,为朝宗将空杯斟满。
  侯朝宗的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太差,以前在家里,也是陪着父亲小饮,酒量被慢慢训练出来的。
  此番赴南京考试,应酬特别多,尤其每次聚会,都是在秦淮旧院轮流设宴,美色当前,自然少不了酒。只要有“郑疯子”妥娘在扬,更是会起哄,几乎所有的人都曾被她灌醉过的唯独对朝宗妥娘算是手下留情,适可而止,绝不勉强他过量。这主要是对朝宗印象较好,不得不另眼相待,同时也是爱屋及乌,为了李香君的缘故。
  纵然如此,朝宗在南京的这段时日,酒量已比在家中时强多了。
  这时面对两个绝色少女,他岂能示弱,一口气连干三杯,仍然面不改色笑道:“姑娘可满意了?”
  银妞嫣然一笑,举杯一饮而尽,随即将两只酒杯斟满。
  金妞虽未要朝宗罚酒,却也连敬了三杯。
  旁观者清,人小鬼大的兴儿已看出,朝宗为这两个少女所惑,已有些意乱情迷,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但无可否认,眼前这两个少女实在太美,任何人见了她们都会心动!
  朝宗自与妥娘一夕销魂,一直念念难忘,从那秦淮名妓身上所获得的感受与满足,甚至连奉献了身心给他的香君,也无法相比。然而,自从见过了这对孪生姐妹,他简直无法相信,日后再见那两位红粉知己,是否能旧情复燃?
  他真的迷惑了,若能换取这两个少女的青睐,即使放弃功名,甚至一切,从此终老斯地,他也心甘情愿!
  酒喝得不算多,朝宗却有了几分醉意。他不再拘束,逐渐谈笑风生起来。两个少女自幼来此,由公孙令收留,温婆婆带大,从未离开过水榭,别说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就是六合城里,对她们也全然陌生,充满了好奇与僮憬。
  这些年来,只有两个外人来过水榭,那就是送小顺子来的东方长寿,以及程海山。小顺子时常随公孙令出去走动,多半是进城采购日常生活必需品,譬如粮食、布料、药材、酒类、茶叶等等。她们却严禁外出,甚至不许远离湖边。
  因此,当她们听朝宗说起南京的繁华,及六朝京都的旖旎风光,不禁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羡慕与向往的赞叹。
  金妞忍不住这:“几时咱们也能出去开开眼界,那该有多好!”
  这对她们似乎是一种奢望,使朝宗大惑不解道:“凭你们一身武功,有何不可的,难道在外边还有人敢欺侮你们不成?”
  他想到了红姑,武功也许尚不及这两个少女,却能走南闯北,且是被海捕公文缉拿的钦命要犯!
  她们是自由之身,又有一身惊人的武功,为何不敢出去见见世面?
  侯朝宗心里打起了疑问,莫非公孙令在逃避什么?
  忽听银妞轻轻地叹道:“终有一天,我们会如愿以偿的。”
  多么肯定的语气!
  朝宗听出这话的含意,似在表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公孙令绝不可能长久留住两个少女,误了她们的终身大事。
  金妞忙把话岔开道:“不谈这个,咱们喝酒。”
  于是,她们又轮流着继续地敬酒?
  朝宗是来者不拒,杯到酒尽。
  两个小鬼兴儿和小顺子未喝酒,他们早已吃饱溜了出去玩了。两老则仍在书房密谈,仍未结束,桌上只剩下了朝宗与两个少女。
  侯朝宗仗着几分的醉意,终于忍不住吐露心声道:“恕在下唐突,你们这对姐妹,确实是我生平所见最美的了。”
  天下没有不爱听赞美话的女人,尤其是从未与异性接触,接受过赞美的少女,这话让她们听来非常顺耳。
  公孙令与小顺子自然不算,他们似乎从未发现她们的美,更未赞美过她们。但她们对朝宗的赞美,只是淡然地笑笑,毫无强烈的反应。
  侯朝宗不禁诧然地望着她们,如果不是仗着这么几分的醉意,他是不敢如此般的正视着她们的。
  朦胧的醉眼中看起来,两个少女显得更美了。
  只见她们明眸皓齿,笑脸迎人,脸上未施脂粉,但却有着自然的红润,更增添了几分娇艳。
  尤其那肤如凝脂,晶莹剔透,彷拂吹弹可破,真个我见犹怜。
  如此的羞花闭月之貌,若与那些秦淮名妓相比,即使如郑妥娘、卞玉京等艳名四播的女人,也只能算是庸脂俗粉了。
  侯朝宗忽然问道:“难道从来没有人像在下一样,当面赞美过你们?”
  银妞补充道:“我们也从未觉得,自己有多么美。”
  侯朝宗道:“这是你们自谦,如同读书人,文章写得再好,也不能在人面前自夸,习武的人武功再高,也不会逢人就称天下无敌,如果是别人见了你们而不赞美,那他不是没有眼光,就是白痴了!”
  金妞“噗嗤”一笑,道:“我们这些年来,朝夕相处的只有几个人,温婆婆死后,只剩下老爷爷和小顺子,他们能没事就赞美几句吗?如照侯公子这么说,必然老爷爷是没有眼光,而小顺子是白痴了!”
  朝宗微微一怔,不禁笑道:“说的也是,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觉其香,何况公孙先生……”
  银妞嫣然一笑,道:“好啦!侯公子,咱们姐妹也没你形容的那么十全十美,不必再在美上做文章了,还是喝酒吧,我敬你!”
  朝宗已不胜酒力,仍不甘示弱,笑应追:“好!”
  酒杯刚举,金妞劝阻道:“侯公子,你已喝得太多了,别当真喝醉了。”
  朝宗自负道:“笑话,在下连干三杯给你看,醉不醉得了!”
  金妞未及阻止,他已一饮而尽,将空杯推向银妞。
  银妞无奈地笑了笑,撩袖执起酒壶,欠身为他斟满。
  侯朝宗眼见她伸向面前的纤纤玉手,细白娇嫩,犹如柔夷,竟然一时情不自禁,双手将她的手执住不放。
  银妞羞愤交迸,怒斥道:“侯公子!你……”
  猛地将手往回一夺。
  但侯朝宗却跟着向前一倾,伏在桌面上了。
  他真的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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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侯朝宗酒醒时,已是三更时分。
  他双目缓缓睁开,发现和衣躺在竹床上,身上覆着棉被。房内未点灯烛,籍着窗口射入的月光,见兴儿坐在竹椅上打盹。
  他霍地撑身而起,推醒了兴儿,急问道:“兴儿!我是不是喝醉了?”
  兴儿揉了揉眼睛,道:“可不是喝醉了,要不是那位姑娘找我回来照顾公子,小的还不知道呢!”
  朝宗追问道:“是你扶我进房的?”
  兴儿摇头道:“不,小的回来时,公子已经躺在床上了。”
  当时的情形,朝宗已全然记忆不起来了,沉思一下,又问道:“两位老人家和两位姑娘呢?”
  兴儿轻声地道:“公子!今夜这儿可能会发生事故。”
  朝宗一怔,惊诧道:“你怎么知道?”
  兴儿道:“公孙先生听说公子醉了,正亲自来房里探望,小顺子突然跑来,向他嘀咕了几句,好像发现什么动静,公孙先生和老叫化去了湖边,到现在大概尚未回来呢!”
  朝宗暗暗一惊道:“哦!两位姑娘也去了?”
  兴儿道:“没有,她们手里提着剑,一直在水榭四周巡视,好像防人突袭,还特地关照小的,无论有任何动静,都呆在房里守着公子,千万不可出房啊!”
  朝宗略一迟疑,向房外走去。
  兴儿急忙跳起身,冲过去挡住了房门口,劝阻道:“公子,两位姑娘交待下来的,咱们不能……”
  朝宗自负地道:“咱们遇上那批山贼都没事,有什么好怕的!”
  兴儿愁眉苦脸地道:“那是亏得人家兄妹两个相助,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