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大煞手
尉迟寒波叫了一声,道:“这小子就在我们攻破如意府之际,乘着混乱逃走了,你们可擒住了他?”
哈哈一笑,金木道:“本座当时一看他形色仓皇,再加上那身打扮,便明白一定不是好路数,因此两话不说便与罗柴、厉鹏,两个半一起围上,那厮功夫甚强,但一来过份疲倦,二则心慌意乱,虽然乞倾力抵抗,在我们联手之下不满三十招已将他放倒!”
何向月缓缓的道:“后来呢?”
侧目瞥了肃立一旁的“红胡子屠夫”厉鹏一眼,而厉鹏的粗脸也就顿时和他颔下的寿髯一样红了,金木哧哧笑道:“后来,我们的屠夫便迫不及待的将杜宗像一头猪似的送上了砍板……”
转转头,何向月朝着厉鹏吐了一口粗气,长长的……
现在,大厅里的气氛已经融洽多了,祥和多了,每个人都在轻轻松松的谈笑着,每一张面孔上也都浮现着笑意,无双派的这些首要们彼此述说着在这场浩大的血战里各自所经历的惊险,讨论著当时用兵的策略得失;或是互相打趣对方的紧张,或是调侃某一件事情发生时某人的狼狈情状,如今,忧虑全消失了,沉郁都扫空了,他们所想到的,所说到的,俱皆是他们早已在血战之前便朔好的美丽远景,而此刻,这些美丽远景却又极端接近了。
此时,有二个人走了进来,唔,是包裹着左手的“白猿”向光与另一个五身材,面色红润稚嫩如童子,双眉中心生有一块菱形疤痕的白袍人,他们甫始踏身大厅,三人恭敬的向厅里坐着的各人施礼铁独行微颔首,道:“向光,曹生,可有事情?”
嗯,那面如童子的人物,原来就是尉迟寒波“莽字门”下的“三眼童子”曹生呢,这外号可真起得巧!
二人躬着身子,由曹生道:“奉‘狮字门,大尊主谕特来禀报本派伤亡结果及俘敌人数!”
于是,厅中谈着话的人们全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全投注在他们两人身上,铁独行缓缓的道:“你们说。”
“三眼童子”曹生口齿极为清晰的道:“本派大举入关以来,自褐石涧与敌方血战开始,经平原旷野之争,到大河镇,至如意府,在这连串的拼杀里本派‘狮字门’战死五百余,负轻重伤三百余,门下大弟子四人中‘白猿’向光受伤,‘莽字门’战死二百七十余名,负轻重伤二百余名,门下三名大弟子中‘六合剑士,张光战死,‘飞字门,分兵两处攻杀,扑卷如意府者三百人,战死八十余名,负轻重伤三十五名,门下大弟子八人中‘九命郎’严宿受重伤,行者‘鲁浩’,‘长链’黎东,‘朱砂掌,广云具已战死,‘紫唇,欧阳慎‘小无常’辛坚亦皆受伤……”
冷静得几乎有些木然了,“飞字门”大尊主长孙奇沉缓的道:“本座再补充一下,“飞字门”门下弟子千人,大弟子八名,经从褐石涧至大河镇中间这段荒野争夺战以后,已死伤弟子近两百名,攻入大河镇中,又损了百余左右,而抱虎山庄那边分出四百名,如意府这面派来三百,如意府的损伤方才曹生已经言明,抱虎山庄一战,我门下的四百名弟子死了两百多,轻重伤的百多名,综合起来一算,在这场连串的血战里‘飞字门’门下大弟子八人三死三伤,千名儿郎阵亡了五百人左右,轻重伤在二百人以上,如今,好生生的只有不足三百来人了!”
总坛大护主,何向月轻咳了一声,沉重的道:“本座门下弟子在褐石涧一战死一百五十名,伤五十名,共折损二百左右,抱虎山庄一战,死二百二十名,轻重伤百多名,共约三百五十人上下,本门八百弟子尚存二百五十名无恙,四名大弟子,“病狼”鲍太乙战死,“贯日客”莫雄负伤……”
吁了口气,“卫字门”大尊主“飞翼”金木也低沉的道:“碑石一战,“铁”“血”“卫”三门各遣弟子一百名,共三百人全军覆灭,三门之下十四名大弟子中“铁字门”的“铁胆”洪修竹战死,“罗圈腿”苏泉失踪,其他的人也大半受伤,“血字鹿望朴尊主及“铁字门”商光青尊主偕属下大弟子卸富贵提尧,展百扬等俱被俘去,如今虽已救回,却也伐伤至重了……”
目光有些悲凉的垂了下来,铁独行伤痛的道:“前后两次出征,无双派六门一坛俱发,有大尊主六位,大护主一人,各门属下大弟子三十三名,无双儿郎三千八百名,干戈之后,战死大弟子六名,伤了五人,失踪一人,被俘后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大弟子还有三人……一千弟子也阵亡在一千九百多人左右,轻重伤在八百五十人以上,连六位尊主,一位护主也有三人受创,两人被俘,被俘的虽已救回,却也和去了半条命相差无几了……这其中,还有跟随金尊主前来的几名大弟子伤后痊愈未曾记上此一战真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骨肉子弟埋骨荒郊,魂落异乡,班师之日,虽曰得胜而返,死难门人的亲眷哭嚎,却又如何令生者自堪?”
众人全哀戚的沉默着,良久,铁独行才稀嘘的道:“曹生,对方如意府盟下伤亡如何?”
“三眼童子”曹生精神倏振,他以一种高亢的语声道:“如意府有爪牙一千二百人,清点尸体前后有九百余具,伤者两百左右,俱已被擒剩下,不足百人,全皆溃逃,如意府魁首“黑髯公”洪双浪及他下九名高手有八名战死。
“飞翼”金木忙道:“那杜宗也没有逃掉!”
怔了怔,曹生点头续道:“洪双浪及手下九名高手全数被杀,青松山庄遣来之帮凶有五百名,被我方斩了四百二十余名,伤者仅十余人,还有七十人左右想已奔散,青松山庄派来好手五名,也是四死一俘,无一幸存,七河会派来二当家‘一孤叟’白斌阵亡,三当家‘镇半天,章桓被俘,十四名大头目十死二逃,七河会徒众有一千四百人之多,遣下尸体一千一百多具,伤者也有二百多人,另生擒一百余名,可以说全军尽没,大刀教共有“天”“地”
“衣”“黄”四行,此后派来“地”“玄”“黄”三字行,计大教头六名,教徒一千二百人,六名大教头五死一擒,一千二百个教徒战死八百余人,伤了二百多,被俘的也有百多人,逃走的只怕不足七八十个……”
歇了口气,他又道:“而黑手党九百人无一生还,他们大阿哥,二阿哥,老么亦全数战死,赤衫队二千余人则遣尸一千九百余具,连伤的还不到百人了,赤衫队三位当家亦先后毙命,一个不存!
曹生又想了想,道:“另外,百花谷的‘锁链四绝’三死一俘,长虹派全派七人俱皆死亡,连‘锁链四绝’老大‘滔海龙’严章的寡妹‘罗刹女’严婕亦遭生擒,长虹派掌门蔡存道的飞女梅蕊也被——
咳了一声,项真插了一句道:“也被掳俘而已!”
曹生呆了一下,忙道:“是的,也被掳俘。”
低沉的,铁独行道:“合计呢?”
舐舐唇,曹生道:“敌方如意府结盟下大刀教,七河会,青松山庄,黑手党,赤衫队,合计死亡人数在六千人以上,轻重伤者在七百人之谱,逃逸者约有两百五十名左右,被我方生擒了的也有两百多,加上他们那些受了伤跑不动的亦全部遭掳,现下约有近千的残兵败将在本派手中!”
一侧,“飞翼”金木问道:“这还不足于在碑石山血战时黑手党的损失吧?”
摇摇头,曹生道:“未曾算人!”
金木道:“本座再代为赘述,碑石山十二拐之战,“铁”“血”“卫”三字门弟子共三百人虽说全军覆没,但亦已收回血的代价,敌人至少在伤亡上较我方高出两至三倍,而他们的十个大阿哥在那一战中也被项老弟活斩六人,重创一人,连他们的狗头马师整顿如尘也一同下了地狱!”
微微颔首,铁独行道:“曹生,如今对方的重要人物现在被本派生擒者尚有哪些?”
旁边,“白猿”向光接上道:“回禀大掌门,有七绝会的三当家“镇半天”章桓——”
铁独行略一沉吟,道:“此人虽说与我方为敌,但尚不失忠厚老成,放他去!”
向光连忙答应,又接着道:“还有‘锁链四绝’的大哥‘滔海龙’严章……”
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大师椅的扶手,铁独行考虑着,而一侧,项真凑近几寸,低声道:“大掌门,百花谷乏人矣,群花恐将凋零……”
莞尔一笑,铁独行清朗的道:“严章亦释其去!”
吞了口唾液,向光又轻轻的道:“青松山庄武师‘黑云鞭’赵春……”
铁独行看了项真一眼,项真没有表示,于是,这位无双派的大掌门没有犹豫的道:“砍了!”
曹生闻言之下,随即挥手两名人高头大马的无双弟子已返身而去,这两个人,是执行那追魂索命的工作去了。
顿了顿,“白猿”向光又道:“大刀教‘黄’字行大教头罗申——”
冷冷的,铁独行道:“砍了!”
于是,曹生一使眼色,又有两名无双弟子匆匆离开;向光思索了一下,继续报道:“‘滔海龙’严章之妹‘罗刹女’严婕。”
铁独行哂道:“交由你项师叔处置。”
向光又道:“长虹派掌门人蔡有道之义女梅蕊……”
项真心头笑道:“好小子,这头白猿可是连一个也不肯轻饶。”
没有考虑,铁独行道:“放她去。”
躬着身,向光道:“就是上禀六人——”
尉迟寒波起身接道:“大师兄,尚有杀害本门大弟子张光之主凶,锁链四绝老二‘左臂刀’常敬贤与帮凶青松山庄之总管事‘紫面飞叉’姬大木已由本座先行审问后处决,越权之过,请大师兄栽惩!”
微微一笑,铁独行道:“罢了。”
尉迟寒波恭谨的道:“谢大师兄恩典。”
就在他坐了回去以后,曹生又已踏上一步,低声道:“禀大掌门,尚有敌俘伤残近千人,乞示如何发落?”
铁独行沉缓的道:“战火已熄,呜金收兵,不为贼首,即无莫赎之罪;这些伤俘也是受命于人,其情可悯,看每人发放纹银三两,伤重者予以医治后倍给之,通通放他们回去吧……”
曹生恭施一礼,与“白猿”向光转身去了,铁独行如释重负的长长吁了口气,有些疲乏的道:“总算将这场干戈结束了……自接刃开始,这几天却是好长的几天啊……”
静静的,项真道:“大掌门准备何时班师返回关外大草原?”
铁独行笑道:“独行想明日即返!”
“那么……”项真低徐的道:“在下等明晨便向各位告辞了……”
有些吃惊的看着项真,铁独行急道:“项兄与西门当家,荆大侠等三位豁命力助本派雪耻复仇,不惜溅血残身之危,此等宏恩大德本派上下正无以为报,独行意欲激邀请三位往大草原盘桓一段时日,怎的项兄等便要匆匆作别?”
微一拱匆,项真笑道:“狠承宠邀,在下等尽感荣幸之至;但在下等皆有一俗务待理,尤其西门当家久已未返他‘千骑盟’,一盟之主,何堪长离?再则荆忍荆兄身受重创,极欲养息,亦恐不胜东马劳顿,长途跋涉之苦,拂逆大掌门尊意之处,万乞大掌门恕过……”
接着头,铁独行道:“不成,三位非得赏光不可……”
项真诚挚的道:“大掌门,在下句句实情,决非有意推诿,只要抽出空暇,在下等一定专程赶往关外拜谒……”
一边,“飞翼”金木也急着的道:“喂,老弟,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呀,我们从相识到如今,连在一起喝杯酒都没有过,你怎能这么快的拍拍屁股便走?”
尉迟寒波也由衷的道:“说得是,项老弟,西门当家,无论如何二位也得一起到大草原去逗留几个月……关外风光,可是豪壮得紧呢……”
项真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坦率的道:“在下多谢各位美意,但在下等实因若干俗务急须料理,不克即时随行,但在下保证必于最短之期内专程赴关外大草原与各位会是届时便要大叨大扰各位了!”
“青魔君”长孙奇也站起来,他目注项真,恳切的道:“项少兄与整顿等可谓一见如故,难分彼此,少兄此言可是当真?”
项真忙道:“一定。”
哈哈一笑,西门朝午也宠声道:“各位放心,到时他不来我姓西门也得硬拉着他!”
铁独行犹在蜘踌着道:
“分手如此匆匆,实令独行不安……”
项真深沉的接道:“聚散本也无常,大掌门,我等明日不散,又哪有将来之聚?”
叹息一声,铁独行道:“二位,你们偕荆大侠可一定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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