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大煞手
英雄之所以为英雄,好汉之所以为好汉,其原因不是简易的,往往,他们皆能人之所不能,即是如此了……
现在——略为有些沉重及蹒跚的,他们已来到一栋烧得面目全非,坍倒成一堆焦木废砾的楼阁之前,这里,静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包要花怒骂一声,叫道:“奶奶个熊,莫不成他们果真全跑了?”
项真眼睛望着另一座烧得半毁的残楼,那座残楼仍在冒着缕缕轻烟,楼边,是一片疏落的松林,松林再过去,即是还在“噼啪”燃烧着的另一个火场了。
略微沉吟片刻,项真道:“松林里可能有点名堂!”
西门朝午猛一抖臂“呼”的暴扑而去,他的身形有如大鸟般穿跳而入,片刻后,他又倒掠回来,摇摇头,喘息着道:“没有人影,除了一些零乱的脚印子,任什么全看不到……林子里或者曾经埋伏过人,但料想早逃光了!”
项真闭了闭眼,道:“青松山庄狭长深沉,楼阁连绵,屋宇紧簇,不但幽回曲折,且机关密室亦甚多,这些漏网遣孽假如明白逃出庄外的生机不大,他们必会进入隐蔽巧妙的机关里躲藏不出,这样一来,事情就麻烦了,我们只有三个人,插索起来,实嫌力量单薄,无法兼顾……”
搓着手,包要花咬牙切齿的望着青松山庄四周的楼台亭阁,松林桥榭,双目中射着熊熊怒火他恨声道:“莫不成就如此罢休了么?我们所受的羞辱又是如何深痛?连罪魁祸首都没沾上一点,就这么白白放过他们?”
淡淡而冷酷的一笑,具道:“我并没有说就至此罢休——”
西门朝午忙道:“那么项兄可有妙策?”
点点头,项真道:“先前,我一共放火烧掉了青松山庄五幢楼房,当然,这个数字比起青松山庄所有的字来实在是个微不足道的损失,因此,仍然不算给了青松山庄以重创,换句话说,他们依旧还有地方可以隐藏!”
不由自主的心跳了一下,包要花疑惑的道:“公子爷,你的意思是——”
断然的,项真道:“我们分头行事,把整个青松山庄可能藏人的地方全部焚毁,灭他们的丑恶于烈焰,雪我们的仇耻于一炬!”
西门朝午一咬牙,道:“好,就这么办!”
伸出舌头来舐了舐大板牙,包要花呐呐的道:“也罢,便只有如此了……”
有如一尊魔神般凛然卓立,项真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即行动!”
他向松林的那头一指,又道:“林边有一间地窖,外头看去像一石堡,有石阶通到下面,下面全是堆满了成桶的桐子油,醮着桐子油放火,自会收事半功倍之效!”
西门朝午含首道:“我们这就去搬,方才你可是就在那里取的油?”
厉烈的一笑,项真道:“不错,若是烈火腾升之际,有人逃出,则立杀无赧!”
包要花扬了扬眉梢子道:“这个,我们晓得!”
于是,三个人马上穿越松林而去,他们忍耍着肉体上创伤的痛苦,来到那座方形的伏地石堡之前,由包要花入内负责把一桶桶,条木椭圆小油桶往外搬运,项真与西门朝午则迅速的往返奔掠于青松山庄各处建筑物之间,不管三七二十一,破开滑渍渍的桐子油桶便往上泼倒,在一个多时辰之后,青松山庄前前后后数十幢楼阁屋宇已全泼上了褐黄色的桐子油,整个山庄内,全弥散着那种特异的刺鼻腻闷气味;项真与西门朝午倾倒桐子油在那些屋舍上时,动作是迅速的,利落的,而又冷酷果决的,他们没有迟疑,没有拖延,甚至当项真来到当日奚槐的妹子奚嫔所居的精舍及早时他受奚嫔饭之赐的空楼时,他也没有略显犹豫之色,仍然哗啦啦的将整桶油料泼扬上去,不过,他在事前也探查了一遍,的确房中已无人迹了,虽然,奚嫔所居住的闺房里一切陈设如旧,几乎,还像飘溢着奚嫔幽馨的体香呢……
一切弄妥,项真与西门朝午俱皆十分疲累了,两个人身上全沾染着斑斑油渍,同样发散出那种沉闷又刺鼻的味道来。
喘了口气,西门朝午大声吆喝道:“行啦,包老兄,不用再搬了!”
石堡里,包要花急匆匆的拎着四桶桐子油走了出来,他问道:“够了么?”
豁然笑着,西门朝午道:“够了,够得正可烧掉两个青松山庄啦!”
于是,包要花放下了拎着的油桶,急道:“那么,烧吧?”
凛烈的一笑,项真道:“当然,就要开始了”
大煞手第七十九章 焦上雪耻 诛妖丑
第七十九章 焦上雪耻 诛妖丑
包要花首先自怀中掏着了火捂子迎风抖燃,奔向了离这里最近的一栋楼台,凑在易着的冰花格子纸窗上便放起火来。
西门朝午也不闲着,如此泡制,冲进了另一排精舍里,找着些干燥的窗帘罗帐之类的东西开始点燃,房舍大多是木造的,加上泼满了能以助燃的桐子油,用不了多久,两座屋宇已呼呼烧起,烈焰腾空了。
接下去,包要花与西门朝午二人就到处奔忙起来,他们已抛掉了原先引火的火招子,每人手中全举着一条火焰,熊熊的木梁,像疯子一样见物就烧,遇物便燃,于是,在他们的挥汗奔跑下,整座青松山庄,全已陷入一片呼呼轰轰有如烈马奔腾似的的蔽天大火中!
项真没有动手放火,他一个人独自持立在一株娉停如盖的巨松之下,目光冷漠而微带凄迷的注视着眼前的漫漫红光,浓烟飘浮着,刺鼻的焦臭气息,播散在原已充满了血腥味道的空气中,哔剥声加杂着火势的惊人舐卷声,青松山庄,已变成了一个火狱!
四周,尽是熊熊的火舌在伸卷,尽是红蓝的火焰在映辉,还有一股极其难闻的桐子油味,青松山庄里,那本是一栋栋恢宏的楼阁一座座邪致的精舍,一道小木桥,一片巧花谢,全已在这短促的时刻中被无边的烈焰包围,被可怖的黑烟迷漫,楼台的颓倒声惊天动地的震响着,梁柱的桐塌声刺耳的轰隆着,那一墙片在之前,犹是美丽悦目的建筑,就在这一会功夫,已完全消于血红的狂焰中了,现在,再也找不出青松山庄的宁静意味,再也寻不出青松山高远恬美情调了,除了“劈啪”的火舌冒腾,呼轰的烈焰卷扫,根本无法邓人任何旧有的的印象,积雪溶化,松枝在颤抖,连半空阴沉的云天,也已吃左近狂烈的火势映得抹上了一把血红!
抹着满脸的油汗,包要花气吁吁的奔了过来,他将一双沾染着焦黑灰烬的粗手拼命在身上搓擦,边喘着叫:“公子爷,你瞧瞧这天火烧,热闹了哇!”
狠狠吐了口唾沫,包要花道:
“操的,老连连个耗子窝也不给他留着!”
空气里的寒琵已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烈火烤炎下那一股烧心的懊热,项真皱了皱眉,道:
“奇怪……”
一瞪眼,包要花道:
“什么奇怪?”
项真道:
“青松山庄里里外餐,能以住人藏人的地方,我们全都给它烧起了一把火,这火势相当凶猛,休说躲在里面的什么地方,就是我们站在隔着火场老远的空地上,也觉得有些承受不住热力的烤炎,为什么直到如今,却就没有烧出任何一个他们隐藏的人来?”
沉吟一下,包要花道:
“说不定他们躲在什么复壁或地穴里头……”
斜了包要花一眼,项真道:
“老包,你的脑袋会怎的忽然不灵光到了这步田地?就凭眼前的火势,休说什么复壁地穴,便是藏在冰窖里也被烤熟了,何况再加上那浓烟一熏一呛?只怕任是哪一个也挺不住……”
连连点头,包要花目光回转,边道:
“说得也是,妈的,果然有些邪门,怎的连一条鬼影也不见?
忧虑的,项真道:
“会不会,全早都逃光了?”
包要花呐呐的道:
“不致于吧?正如你说,冰天雪地何处可逃?覆严竣之恨,怎生下咽?还有金银细软也须收拾,他们是会完全不顾这些而逃之夭夭?”
沉沉的,项真道:
“现在,我已对我自己所做的推断感到怀疑了。”
有趣的打了个哈哈,包要花叫道:
“好家伙,我姓包的还是第一次听到我们的“在天之龙”,对他自己的推断竟然也怀疑起来,操的,你不是向来信心如铁么?”
项真双目尖锐的往四处搜视,低沉的道:
“老包,如今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包要花揉揉鼻子,道:
“公子爷,说正经的,是什么原因使你怀疑起你先时的推测不对?”
项真平静的道:
“事实。”
愣了愣,包要花道:
“事实?什么事实?”
嗤了一声,项真道:
“眼前的事实呀!如我的判断是对的,那么,该有很多青松山庄的游魂余孽被这一片大火给逼出来,但现在却连一个鬼影也见不到,这不是证明我先前的推测发生了问题么?”
吸了口气,包要花道:
“有理……”
项真若有所思的道:
“或者,我漏了一点,漏了最重要的一点……”
急切的,包要花问:“哪一点?”
项真道:
“老包,不论在任何艰险的生存环境下,不论你含了多大怨恨,更不论有成堆的金银珠宝放在哪里待取,假如这些与你的生命来比较,你认为哪一样来得重要?”
毫不考虑,包要花断然道:
“当然老命要紧!”
项真静静的道:
“这就是了,我想,青松山庄那些釜底游魂必然什么全已不顾,大伙儿俱皆逃命去!”
吃了一惊,包要花急道:
“那么,我们在这里瞎弄个什么劲,闹着玩么?”
镇定的,项真道:
“西门当家呢?”
包要花用大拇指朝后一点,道:“方才我看他往那边去了,似乎是那叫什么‘假阴山’的方向……”
蓦地一拍大腿,项真道:“对了,假阴山,那里全是石砌的,火烧不透!”
包要花迟疑的道:“而且,我们也没有在那里放火,我全把精神放在这些亭台楼阁上了,妈的,真叫糊涂!”
一咬牙,项真拖着包要花道:“我们快去!”
于是,两人步履跄踉,却又紧迫无比的急急向青松山庄后院处的“假阴山”赶去,他们忍着身上累累创伤所引起的痛苦,几乎是连奔带跑的驰向目地。
片刻后。
他们穿过了一处处熊熊的烈焰,避开了随时在倒塌的屋宇,在迷漫的黑烟浓雾中,汗水淫淫的赶达了青松山庄后院、
假阴山,嗯,被周遭血红的火焰映罩着,就在前面,现在看上去,那片以深色石块砌成象征着另一个世界情景的假山,便显得更怪异,更玄迷,又更可怖了……
喘着气,包要花焦切的道:“西门当家还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希望他不要碰上了什么意外,否则,怕他一个人撑不下来!”
项真拂动着黄眼呛鼻的浓烟,边道:“不会的,西门当家机灵得很。”
包要花紧跟着往前走,又道:“就担心他冒冒失手段撞进假阴山去,如若里头尽藏着那些乌龟孙,可真叫闯进贼窝了,操的!”
沉着气,项真加快脚步道:“放心,当家的焉能这般疏忽——”
突然——
项真站住了脚步,目光炯厉的盯视着右前方,那里,有一片尚在冒烟的残梁余烬,显然是一栋烧毁了的房舍,包要花立即随着项真的目光看去,哈哈,那可不是西门朝午么?他正一手把着一个汉子的后领,大刺刺的急步往这边走来。
不待项真出声,包要花已拉开嗓子大吼:“当家的哇!你他妈跑到哪里去啦?我急煞我哥俩了……”
西门朝午循着声瞧向这里,匆匆行近,边宏声道:“我来到这后院放火的时候,便觉得那片假山里有邪,果然不出所料,的确有邪!”
项真与包要花迅速迎上,包要花又急毛窜火的叫:“快讲,里面藏了多少人?操的,我们正好瓮中捉鳖,我是全把心思放到那些楼阁上去了,没有想到那片假山地道里可能仍有把戏……”
项真也极快的道:“现在进去搜捉,来得及不?”
摇摇头,西门朝午道:“早跑光了,我已经进去搜查过……”
一下子泄了气,包要花失望的道:“跑光了?跑了多久啦?”
西门朝午道:“大约有个把时辰了。”
猛一跺脚,包要花怪叫道:“我操他的祖奶奶,百密一疏,百密一疏,恨死我了!”
此刻,项真却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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