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大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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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项真道:“以后,我只希望你记住一件事,谁的身子都是肉做的,你不愿承受酷刑与折磨,同样的,别人也不会愿意,生前我是想要叫你领略一下此中滋味的,但今,我只有遗憾的说,算了。”
奚槐顿时如释重负,他感激零涕的道:“今后有生之年,皆乃项兄所赐,我奚愧会永铭不忘,终生怀忆……”
忽然怪笑一声,包要花插嘴道:“你看你他妈的那副德性,知道自己消灾免难了,说话也顺流起来,还他妈的脱了裤子坐板凳——有板有眼的呢……”
西门朝午忙道:“包兄,有女于侧,文雅点,文雅点……”
一龇牙,包要花道:“文雅个鸟!我就是这个调调儿,爱听不听,这是什么场合?还光他妈捡些天官赐福的吉祥话念么?”
红着脸蛋,奚嫔装没听到,她向项真哀求道:“项真,你说过免除公孙大爷和汪姐姐死罪的,你说过的……”
淡淡的,项真道:“不错,而我也并没有杀死他们!”
吸了口气,奚嫔可怜生的道:“但是,你若任叫公孙大爷与汪姐姐那样痛苦不停下去,只怕创立仍旧免不了一死,尤其公孙大爷,血都快流光了……”
点点头,项真道:“老包,麻烦你去为他们两个裹裹伤
包要花不情愿的道:“为他们裹伤。饶了这两个混帐的狗命已是天大仁义了,还再去侍候他们?连我自己的伤都还没有上药呢……”
皱皱眉,项真道:“麻烦你了,老包!”
叹了口气,包要花转身行去,一边走,一边嘀咕:“妈的,我这真叫犯贱啊,替伤了我的人去治伤……”
奚嫔赶忙又道:“婉月,你去帮着包壮士。”
灵巧的婉月低声答应,匆匆跟在包要花身后去了,看着他们,西门朝午不禁笑道:“项兄,包兄可真是直性子人,一根肠子通到底,有什么说什么,毫不做作虚作虚伪
项真一笑道:“他就是这种狗熊皮气,看起来蛮可爱,其实却窝囊人,而我忍受他这德性,已经有一段长久的日子了……”
西门朝午笑呵呵的道:“想当初,项兄你也一定是为了欣赏包兄这种狂放不拘的直筒筒个性才与他结交成生死之好的吧?”
微微颔首,项真道:“是的,但时间长了,却有些吃不消……”
这时,奚嫔已扶着奚槐坐下,她又悄悄挨了上去,怯怯的道:“项真……”
项真转着她,一笑道:“又有见教?”
粉脸一红,奚嫔呐呐的道:“你……你也伤了,伤得好重……”
抿抿唇,项真道:“这全是夏一尊父子,羽复敬、李悟等人的共同杰作,好在我还可以勉强忍耐……”
焦切而关注的,奚嫔道:“可是,你的背上,两肋,肩头所包扎的棉布,已经浸出了血,里面的伤口一定是裂开了……”
项真淡然道:“我想是的!”
咬咬下唇,奚嫔又道:“你不痛?”
项真不由失笑了,他道:“我也是肉做的,怎会不痛!”
惊奇的睁大眼睛,奚嫔道:“但是,你的表情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我想一定是很痛的,假如换了我有这多伤,我恐怕就不能动了……”
轻轻的,项真道:“所以你不是‘黄龙’项真,我才是,奚姑娘,我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也就是比别人稍稍能忍受痛苦!”
爱怜的摇摇头,奚嫔心疼的道:“两次看见你,项真,你没有一次是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两次全是浑身染满血污,衣裳破碎零乱,披头散发,遍体鳞伤,还有,加上都是在一场残杀之后!”
苦笑了,项真道:“真遗憾,是么?”
看着项真,奚嫔幽幽的道:“如果你梳洗干净,穿着整洁,项真,我想你一定是十分洒逸的……”
项真轻描淡写的道:“不见得呀,我平常也差不多就是这副邋遢样子……”
忽然眼圈一红,奚嫔低下头道:“我……我是和你说正经话,项真,请你不要调笑我……”
此刻,西门朝午发觉眼前的情形有点微妙,他肚里一笑,识趣的走了开去,到奚槐面前对着坐了下来。
略一犹豫,项真低声道:“奚姑娘,我并没有调笑你,你不觉得,谈话的气氛轻松风趣一点比较好么?尤其在此时此地。”
轻轻用衣袖拭去眼角泪痕,仰起那张凄楚而明艳的脸儿来,怨慧而深幽深深凝注着项真,奚嫔道:“项真,你……你离开这里以后,要到哪里去?”
怔了怔,项真道:“先到‘大元府’接人,然后,再到晋境西门当家的‘千骑盟’大寨中去,在那里要盘桓一段日子……”
说到这里,项真打趣的道:“怎么?奚姑娘,要打听我的行踪来找我寻仇?”
哀怨而凄切的看着项真,奚嫔泪盈盈的道:“请不要挖苦我,项真,请你……”
项真连忙笑道:“不要难过,奚姑娘,我只是说着玩,真的,我欢迎以后你常到我那里来盘桓,但要在我找定了住处之后……”
他双目中的光辉在此时看去柔和极了,也清澈极了,接着,他又道:“你晓得,我是个飘零惯了的人,天涯流泊,四海为家,连个像样的住处全没有……”
痴痴的望着项真,奚嫔眸子深处的神色是怪异的,却也是迷惘的,是柔媚的,却也是炙热的,是期盼的,却也是哀怨的,就是那么多难以言喻的情感揉合在了一起,叫人一下子分辨不出来其中真正包含了些什么,但是,似乎无楞置疑,里面却表露了一种只有在爱恋中的少女,才能具有的那种痴迷与盼切情韵,那是刻骨镂心的,不能忘怀的,那是一种特异的言语,用眼睛来表达内涵,不须说,只要是承受它的人,自能心领神会……
于是,项真不禁颤惊了,心跳了,在昔日,包要花即曾笑谑的戏言过,奚嫔可能对他发生了爱意,项真不是傻子,在奚嫔的一行一动,一罩一笑之间,那种强埋在心扉深处的情操已经隐隐流露,项真何尝觉不出来?只是,他的一颗心早已系在义姐君心怡的身上,一腔情也渭滴不剩的全倾注给了她,你又叫项真如何再去接受另一个少女的爱意?纵然那女子是如何美艳端秀,如何玉洁冰清,又如何会施大恩,项真也只能抱歉的辜负了啊,而如今,天,难道还非要亲口面对那可爱又可悯的少女说出这种残酷的心意不可么?项真知道,这极可能严重损伤对方的自尊,更甚者,这不啻破坏了对方的梦幻,而往往,一个悲剧的形成,便由于对这种事情的不慎处理而得来的!
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项真,顿时里奚嫔像下了极大决心,她抑止不住的簌簌颤抖着强压着那种情感的激动与波荡:“项真……你……你是真不知道?真要我……亲口告诉你?”
深深吸了口气,项真故作茫然道:“什么真不知道?奚姑娘,你……”
一咬牙,奚嫔更挨近了项真,她抖索着道:“你……不……我……我在爱你?”
虽然早已心中有数,但是,由奚嫔亲口说出,项真却仍不禁头晕目眩,当堂愕然,他有些失措的道:“你……你……奚姑娘……你是说?”
双瞳的光芒是一种窒人的明亮,带水的明亮,有着炎热的明亮,奚嫔深刻的,一个字一个字渗溶在颤抖中迸出:“我是说……项真……我在心中爱你……早在你被困青松山庄的时候……我即已是如此了……”
头脑仍旧有些晕眩,项真竭立思索着应以什么方法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与心意,一种娓婉的,不损及对方自尊的方法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与心意……老天,这一刹,他忽然发觉自己竟是恁般木纳及迟钝……
大煞手第八十五章 巧计脱困 温柔乡
第八十五章 巧计脱困 温柔乡
痴迷的仰首凝视着项真,奚嫔苍白的面靥上泪痕未干,一双美丽的眸子里闪射着异样的光芒——那种光芒,足令每一个懂得情爱的男子心中震撼;而她的嘴唇半张,露出扁贝也似的玉齿来,小巧的鼻翅儿也在微微翕动,她以那双沾着泪珠,有着长而卷曲睫毛的眸子睇视项真,期盼的等着项真回答……
紧张而失措的站立着,项真汗水涔涔,过了过半晌,他才慌乱的道:“奚姑娘……我想,我们似乎应该换个地方,换个场合来谈论这些问题,在这里好像不太好……”
宛如有些预感着自己的心意民会被辜负,奚嫔幽怨的道:“项真……你……是不愿意?”
项真抹去额上汗水,忙道:“来,奚姑娘,我陪着你到那边去歇儿……”
不待奚嫔的反应,项真即已伸手搀扶着她,匆匆走到两丈多远以外;在这里,有几块巨大的岩石斜斜伸出,可以挡住其他人的视线,而且,也不虞别人听到;地方虽然不算幽雅,但却清静,至少,项真是需要这个地方来为他解决眼前难题的……
站定了,项真强颜笑道:“奚姑娘,你先坐下。”
三分迷惑加上七分忐忑,奚嫔拣了块较为平整的石头坐下,她仰着脸儿,怔怔的看着项真。
轻轻搓搓手,项真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令他十分惭愧与歉疚的决定,虽然这个决定将会使他以后见到君心怡的时候尴尬无已,但是,他相信这样做是对的,也只能这样做,才可婉拒奚嫔的一番盛情容意,而又不至于侵害了这位纯洁少女的自尊;项真知道,只要过了这一关,日后的岁月悠悠,将能逐渐涤净奚嫔心头的惆怅与悲伤,她会再找到一个才貌俱佳的如意郎君的……
嗯,世上的俊俏男子,洒逸儿郎,也的确不只项真一个呢。
幽幽的,奚嫔道:“项真,你还没有回答我……”
又用手背拭拭额上的汗水,项真尽量把语调放得柔和低缓:“奚姑娘,方才,你是说,你……呃,你对我的印象不错,是么?”
坦率而赤裸的,奚嫔道:“不只不错,项真,我爱上了你。”
一片红晕浮上她的面颊,她又羞涩的道:“你该知道,这种话……从我一个女儿家……口中说出,该是多么羞人……但……但……是……我不能不说……我再也忍不住了,而且……而且错开今日此刻,我们极可能各分西东,天各一方……到了那时,就是我想说,又去对谁说呢?”
窘迫的站立着,项真只能一个劲的擦汗,看着他,奚嫔怯生生的道:“项真……你不会因为……我说这样的话而……而看不起我……认为我太失检点吧?你会吗?”
摇摇头,项真忙道:“不会,当然不会!”
吸了口气,奚嫔焦切的道:“那么,你为什么还不答复我?”
苦笑着,项真道:“我想,你该可以看出我对你的心意来。”
神色一变,奚嫔怆然道:“我明白……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我完全是一情愿……自作多情……”
心中叹息着,项真知道;现在是非用先前他决定了的那个方法不可了,只是,那方法却太也令人尴尬……
连忙靠近了点,项真低沉的道:“奚姑娘,你不要傻……你,你猜错了,其实,我对你,也早就发生了好感,或者,对你早就有了爱意……”
一种突来的喜悦在激荡奚嫔心中,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可是真的?项真也会和她自己一样早就有了这种感觉?项真会爱她?天哪,多大的意外——甜蜜而强烈欣慰的意外,刹时里,奚嫔觉得四周是一片明亮,一片温馨,一片柔丽,任什么事物看起来都是那般爽朗与和谐了,她有着一种甜腻腻,软绵绵的滋味,好像喝多了酒,整个身心都如此晕淘淘,轻飘飘的,但是,这种晕淘舒泰极了,这种轻飘也和畅极了……
因为过度的欢欣与激动充斥在奚嫔的胸隔中,以至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是,她的表情是振奋的,满足的:“快乐的泪水,也顺着她的双颊汩汩流淌,古人所说的“喜极而位”,大约就正是此刻奚与内心感受的写照吧?
一看奚嫔的反应竟是如此激动与强烈,项真不由更觉得深刻的惭疚与不安,但是,如今箭在弦上,岂得不发?要收也收不回去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硬起头皮,继续说道:“对你,奚姑娘,我的感情也是起自青松山庄我被囚困的那段日子里……你是那么美丽,温柔,而又善良,尤其难得的,你竟敢做出一些就连很多须眉男儿也不敢做的事,你当然知道你在那里冒险行动之后所可能遭受的厄运,但你却毅然做了;你为我如此承当危险,我们之间却只是陌路相识,萍水之交,何况,你更明白我们又正是处在敌对之位,我又是你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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