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大煞手
上,只要有三两个武功卓越之人便可保守无虑,依在下推测黑手党与赤衫队必是觉得无法相阻才放弃了这等打算,否则,就是他们得着消息太晚,不及相阻也未可定。”
西门朝午摇摇头,道:“荆兄前一个推断倒是可能,后面这个却岔了,黑手党与赤衫队在这里势力庞大,眼线密布,撮尔小事都逃不过他们侦察,何况如无双派这等强仇大敌的行动?而又是这般浩荡而来的一群人马……”
忽然,项真插嘴道:“是了,除了六顺河,还有更适宜的埋伏险地没有?”
西门朝午一愣之下叫道:“问得好!荆兄,离大河镇之前四十余里往右去不是有片‘褐石涧’?那里正可伏上千军万马,且又易守难攻,更当六顺河至大河镇的必经之道,想想看,黑字头与赤字头的朋友是否把心机用在这上面了?”
项真与荆忍连连点头,项真忙道:“除了‘褐石涧’,还有其他险地么?”
西门朝午道:“除了‘褐石涧’直到大河镇都是一片坦途了。”
项真思忖片刻道:“那么,我们经过‘褐石涧’直赴六顺河,顺便也探探看那里有没有什么扎眼的事物,给无双派先送个信!”
抿抿唇荆忍道:“在下看八九不离十……”
西门朝午颔首道:“项兄,你想想,在抱虎庄里他们的大头领,二头领一直没有现身,百花谷来助拳的‘锁链四绝,也只有那老三‘鬼谷客’巴崇恕露了面,大刀教也只有寒漠双鹫两个小子晃了晃,七河会也仅是‘镇半天’章恒那老鬼顶名,他们那边的首要人物几乎全都不在庄里……”
荆忍忙道:“对,到后来虽然大刀教‘玄’字行与‘黄’字行的四个教头也来了,锁链四绝中的老四‘长蟒’洗晓心也来了,却仍没有发觉他们带头的几个人物,在下看,这几位仁兄定都早已赶往布置去了……”
一拍大腿,西门朝午道:“项兄,咱们还等什么?”
项真慢吞吞的道:“当家的,你饿不饿?”
西门朝午大笑道:“你这一提,却提起了我的馋虫,只是干粮未曾带在身边,就是饿,也只有硬挺啦?”
荆忍微徽一笑道:“大河镇现在是去不得了,在下知道往这里去约模有三里地,却也有那么一家野店,专卖白馍与豆汁,咱们便将就先填填肚皮吧。”
西门朝午叫一声:“好哇,荆兄你带路。”
荆忍一招手,领先掠出七丈之外,项真与西门朝午紧跟着追上,刹时三条人影已有如三股淡淡的烟雾,渺渺隐于幽黯的杂林矮岗之间……
夜已快尽了,即将天明,但天明,却又有多少血腥映得更鲜艳,多少残酷照得更清晰?
大煞手第三十八章 战云漫漫 笼大荒
第三十八章 战云漫漫 笼大荒
两匹神骏似的马儿自那片疏林子里卷云似的急奔而出,颈上的鬃毛迎风飞舞,越发显得马如神龙,意昂气足,两乘马匹的鞍上,正分单双坐着项真、西门朝午,与荆忍三人。
西门朝午驭着他的“白云儿”,在如雷的蹄音中,他摸着壮皮道:“这豆汁儿和烧饼果子实在不怎么样,还没有我座下这头畜生吃得舒适;你看它这一夜下来是如何个精神法儿?”
项真还是和荆忍共乘一骑,而“角杆”这乘异马,此刻正仰首张鼻,喷气如雾,在回蹄急快的起落里,毫不稍让的与“白云儿”相并而驰……
望望身上仍是一身猩红赤衣的打扮,项真一笑道:“当家的,你先别嚷,等我们摸过了‘褐石涧’,到六顺河等着无双派大队,包管请你吃个好!”
西门朝午也依旧是和项真一样的打扮,他拉开嗓子道:“其实咱们犯不着叨扰无双派,就这副穿着混进赤衫队里头去,好好教他们侍候侍候再说……”
荆忍闻言之下,不禁芜尔道:“当家的,你说得却是容易不过,只怕还没有吃完就干上了。”
西门朝午哈哈笑道:“这也无妨,反正已经诳了一顿。”
他们轻松的说笑着,夜来的劳累与奔波好像并没有丝毫影响到他们的精神;每个人仍是显得那么容光焕发,意态飞扬;而在愉快的谈笑声中,在蹄声里,这条荒凉的,盖着积雪的野道便急速往后退去,两匹异种骏马像是贴着地在飞,疾厉无比,却又那般平稳。
崎岖不平的荒野尽头,赫然有一片灰褐色的干涧呈展,那片干涧横在这块荒凉的原野中间,像是这块原野被六个巨神从空中砍了一斧,裂开那么丑恶与突兀的一条痕印,干涧弯曲下去,不见边际,涧中堆满了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灰褐色石块,层叠着,交叉着,挤压着;阴沉沉的,阴寂寂的,像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像是一个僵硬的,狰狞的恶鬼化身,而他们一直静静的蹲立在那里,宛如正在等待着吞噬自投罗网的生灵,似是千百年来,它们便一直在等待这一天了……
两乘飞骑的奔速并未稍停,仍然快捷的直逼过去,项真微微眯上眼睛注视着前面这道“褐石涧”,淡淡的道:“好险恶的地方!”
荆忍敌敌嘴唇,道:“这就是了,‘褐石涧’。”
稍为领前几步的西门朝午侧首叫道:“到啦,项兄,这个地方够瞧的吧?迤逦一百二十余里,宽有大半里还多,是一条远古遗下的河床,它若要吃人,怕要好几十万人也填不满哩。”
项真空出一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大声道:“却是看不出有什么蹊跷,当家的,咱们转路!”
打了个唿哨,西门朝午的“白云儿”倏地四蹄腾空,凌虚掉头的向右边冲刺出去,后面的“角杵”紧跟而上,几次奔跃,两匹马儿已来在一个积满细砂的洼地里,这儿,除了有三两株半秃的杂树,却是寸草不生。
角杵背上的项真不待马儿停下,双臂微抖,人已飘然上了洼地的边缘,他扑在积着薄薄白雪的地面上,一个翻滚,又已抢到十丈之外的一块灰褐岩石之后。
片刻间,西门朝午与荆忍也匆匆赶到,现在,在他们之前不过百步,便是褐石涧的涧侧了。
杂乱的石块顶端与隙缝里,有的铺积着皑皑白雪,有的却生着层层斑斑的青苔,远远看去,黑白黯青交间,更是丑恶扎眼,令人打心底泛起一股毛戳戳的感觉。
皱皱眉头,西门朝午道:“这些王八蛋都躲到哪里去了?
别不是咱们估错了地方吧?但若是估错了,又为何没见沿途有其他可疑之处?我就不信黑手党与赤衫队会龟缩在抱虎庄或大河镇里光准备挨打!”
撇撇唇角,项真淡淡的道:“不会估错,就在这里了。”
一旁的荆忍微微笑道:“嗯,有好几块石头在轻轻动弹呢……”
西门朝午连忙仔细瞧去,哈,可不是,靠近涧缘,果然正有几块灰褐色的“岩石”在缓慢的蠕动,那蠕动是如此轻微,只像是“岩石”的脉博在隐隐波动——假如岩石也会有脉博的话。
吞了一口唾液,西门朝午喃喃的道:“好家伙,这算是什么玩艺?”
项真懒懒的往石头上一靠,淡淡的道:“当家的,你手下所率的千骑盟,平素行事对外,完全讲究光明,正直,与爽利,走的是一派粗旷豪迈的路子;事情谈得好,一笑收兵,谈不好便硬干猛拼到底,这等作为,与黑手党,赤衫队的阴诡隐诈手段自是大相异处,完全不同,难怪你这一根肠子通下肚子的好汉觉得奇怪了。”
荆忍也低沉的道:“尤其是黑手党,对敌应仇的手段简直刁好狡猾到了极点,不但花样百出,其运用的方法更是毒辣阴狠;令人防不胜防,他们只要达成目的,什么仁义道德,早就丢到东海里去了……”
西门朝午笑了笑,道:“看看这满涧的怪岩奇,都是那等灰不灰,褐不褐的颜色;还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假的呢……”
荆忍凝眸注视了片刻,缓缓的道:“那些假石若像是用硬皮制就再经过染色的……里面必然藏着人,只是层叠的岩石大多,一时不能完全指出来有哪些是伪装的;如果靠近看,暴露身形的可能又太大,这些玩意儿做得好精巧,几可乱真……”
项真点点头,道:“我们不能让对方发现,否则他们便有防备了,现在时光已经极为迫急,二位,我们走吧?”
朝左右打量了一番,荆忍道:“我们还得绕回去,以免引起他们疑心,来的时候,可能已被他们察觉了也不一定。”
忽然,西门朝午猛一俯身,压着嗓门道:“留心,来了一队人!”
项真与荆忍赶忙伏下身去,移目环视,左面,隔着他们约有五百步外的一片突起的荒地里,果然正有一队数约二十名的赤衫大汉走了下来,个个手握双刃斧,身背着连珠弩,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二十来名红衣大汉弓着腰,眨着眼,小心翼翼的一路搜了过来,但是,他们却偏了一点,抄着项真等三人藏身的岩石前面走了过去,没有往这边走。
屏息看着这批赤衫队的角色慢慢又进入涧底,西门朝午冷冷一哼,道:“幸亏他们没有过来,要不,我只须一个照面就可以完全把他们放倒!”
项真笑道着:“而且,个个专取咽喉!”
西门朝午龇了龇满口雪白的牙齿,道:“你怎知道,项兄?”
项真正色道:“只要在江湖上混过两天,谁不晓得‘十臂君子’的伤敌手法?十个残命者有十个被洞穿咽喉而死!”
顿了顿,项真又道:“先前在下还在想,为何在抱虎庄当家的出手制敌时变了部位?如今在下算想起了……”
西门朝午一笑道:“若叫他们事前知道兄弟我也插进一腿,除了徒自为咱们增加麻烦之外,可说一点好处也没有。”
项真道:“在下正如是想;好,我们走!”
三个人迅速上了洼地里的坐骑,掉头便往外奔,绕着大圈子兜向褐石涧的下面。
马蹄敲击着地面,有如一千个鼓手在猛力不停的拍打着人皮鼓,声音急迫、紧凑而又带着一片萧煞的意味:“白云儿”与“角杵”,便沿着褐石涧里一条崎岖突凹的狭道飞驰穿越,这条根本不成形的狭道,约摸有上三尺来宽。
两乘马又宛如腾云驾雾一样,以无可言喻的惊人快速狂奔怒跑,在雪泥飞扬中,极快的便已接近了石涧的对面。
呼呼的冷风迎面扑来,几乎将人窒息过去;周遭的景物在打着转往外倒退,“角杵”上的荆忍回头一笑,低促有力的道:“不出在下预料,他们没有出来拦截!”
项真用红色的头巾蒙着嘴,凑近了道:“我们冲速太猛不易阻挡固然是个原因,但主要的却是他们不想为此而泄露了形迹……”
荆忍颔首道:“对!”
于是,两匹怒马有若飞龙凌空,“呼”的跃上了涧边,丝毫没有停留,又疾如行云般滚滚逸去。
奔驰中,西门朝午回首大叫:“狗娘养的黑手党和赤衫队,他们不在这乱涧里截我们,正是他们自己聪明的地方!”
项真回首一瞧,褐石涧业已被抛得老远一段了,他将蒙住口鼻的红中拂开,大声道:“此去六顺河尚有两百多里,在下记得有好儿条路可通,不晓得无双派走的是哪一条,别走岔了才好!”
西门朝午想了想,扯着嗓门道:“兄弟记得有四条路可通六顺河,不过除了两条路狭窄之外,其余一条还绕着一个远了八十大里的大圈子,只有一条半官道比较宽敞,无双派人马众多,走那条半官道的可能性较大……”
沉吟片刻,项真道:“也罢,我们便迎着那条半官道去!”
西门朝午颔首道:“好,兄弟在马前引路!”
说着,他已侧转马头,靠着右边直淌下去,前面,只见白云覆盖着苍凉的荒野,幽幽渺渺,一直延伸到天边尽头,与低压的云雾连成一片了。
这条半官道在他们眼前出现了,真是叫“半官道”,黑色的泥土上铺着段段落落的雪痕,宽有寻丈左右,道路两侧全是荒无人烟的原野丛林,偶而有两只寒鸦“哇”“哇”
嚎叫着飞过,却衬托得景色越发凄枪……
前行的西门朝午蓦地勒住了马,“白云儿”高昂亢烈的人立而起,嘶叫着一扬前蹄又猛的停住,“角杵”跟在后面放缓了步子,项真微斜身子,低沉的道:“怎么不走了?有什么不对?”
西门朝午垂首闭目,又猝然睁眼道:“这里有些不大对劲,项真,我在冥冥中常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令我不安与焦躁,每在这种感觉袭来之际,便会有人对我不利,现在,项兄,这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项真悚然移目四顾,低沉的道:“在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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