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拐乌弓





  昭仁道人轻轻叹息一声,黯然说道:“只怕是不行了!”
  公孙天龙心头微微一震,暗道:“她用什么武功,怎的如此厉害。”
  口中却故作镇静的说道:“令师弟功力深厚,纵受一点伤,也不致有何大凝,据老朽判断可能中了她的阴风之类的掌法。”
  吴湘这时也走了过去,忙用沉沧珠放在昭和口中生将身上剧烈阴毒吸出。
  过了片刻,昭和道人双目一睁,便挺身坐了起来。
  昭仁道人见状,忙拱手一礼道:“多谢吴少侠的医治。”
  吴湘微微一笑道:“彼此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吴湘说毕,双肩一晃,便欺身来季月花前,季月花一见吴湘走过来她的面前,当下篇眉一皱,问道:“弟弟,你要和姊姊动手么?”
  吴湘冷冷道:“公私分开,倘姊姊弃暗投明一定可为武林造福……”季月花突用传入密之法对吴湘道:“招魂台上,凶险万分。你如嗅到香味,便要闭住穴道,免中剧毒,到时,姊姊会带你……”
  吴湘正欲说话之际,忽然飘来一声锐啸,其声尖厉刺耳,难听到极,吴湘放目望去,场中群豪似都被这掠心动魄的锐啸之声所动,个个转脸四顾。
  在啸声余音将绝之际,紧接着响起了一阵惨无比的响声,也不知这乐器组合奏出,但那弹奏出来的声音,实叫人听起来如闻丧钟,好像有几十个男女老幼不同的人,在受羌鞭苔,发出哀号惨叫的呼声,但这声音,又加以规律,谱成凄凉、悲惨的乐章。
  仁敬大师忽然仰脸一声长啸,啸作龙吟,直冲宵汉,袅袅散入云众之中。
  公孙天龙回头望了仁敬大师一眼,道:“这乐章这等凄凉,大概是那火阳老鬼出来了吧!”
  仁敬大师道:“我用啸声遥相呼应,如果是火阳老鬼,想必就有回音。”
  那乐章响了一阵,突然停了下来,乐声未落,又响起三声警钟。
  那南富突然微微一笑。高声说道:“诸位请稍候片刻,掠魂之钟已响,家师就要来了……”
  南富之话未落,忽听声到刺耳的怪鸣乐章,重又响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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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魑魅魍魉
 
  转头望去,只见正东方花丛之中,缓缓走出来一群奇异服的怪人。
  当先两人身材十分高大,身着白衣,腰束麻带,每人手中高举着一支哭丧棒,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好像身体过于肥大,有些力不胜任似的。
  两个高大的白衣人后,是一群奇装的鬼形人物,手中举着奇形乐器,或吹或打慢步而来。
  漆玉燕看的一皱眉头,道:“湘哥哥,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难看,形如鬼魅,不知是故意装扮成呢?还是天生的如此?”
  吴湘道:“青天白日之中,那里来这些奇形怪状的鬼魅,自然是人装的了。”
  漆玉燕原来心中害怕,祈吴湘说那些鬼形都是装扮而成之后,胆子登时壮大了不少。
  但见那群鬼装怪人愈来愈近,形状清晰可见,两个高大的牛头弓面之后,八个长发散披,埂臂袒胸,推一辆火红车子在群毽凡后簇拥而来。
  刺耳听闻的乐声,突然停了下来,一群鬼装怪人,迅速的散开,八个长发散披赤臂袒胸的大汉,推着那辆火红车子,超越群鬼而出。
  魏昭冷哼一声,说道:“摆出这种非人非鬼的形势,不知是何用心,难道就凭这些奇形怪状的鬼形,还能把人防跑不成。”
  但见那八个推车怪汉,缓缓走近群豪七八尺远,放下手中火红车子,向后退了几步,并站肩在火红车子后,和那鬼形怪人,相距有两丈多远!
  公孙天龙道:“车中可是火阳地君么?老朽等都是应邀而来的赴约之人,地君可不必故弄玄虚,摆出这么一付阴风惨惨的架式……
  他一连喝问了数声,始终不听人回答之声,不但那火红车子之中,无人答腔,连那八个披发赤胸的大汉,和一群究形怪人,也似未听到一般,一个个呆立不动,有如泥塑石刻一般,连身边也未曾转动一下。
  公孙天龙虽有着甚好的涵养,但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也难以忍受,举手一挥,群豪立时奔了过来,缓步向那火红车子逼去。
  八个被长发肩赤臂担胸的大汉,忽然一齐探手入怀,抖开腰中扣把,人柄寒光耀目的缅刀,一齐出鞘。
  公孙天龙高声说道:“地君作束邀请,相召我等来此,何以又不肯出面相见,再要装神扮鬼,故弄这等玄虚,可别怪老朽等不讲武林规矩了……”
  话还未完,忽听那火红车中传出一阵冷哼,道:“想不到诸位提前赴约而来,一时间措手不及,致有劳诸位久候了。”声如洪钟,入耳心悸。
  余音甫落,车门缓起,一个全身火红的怪人,缓步走了出来。
  花丛中静站的群豪,百道以上目光,登时一齐向那怪人投注过去。
  只见他面如火红,浓眉阔口,面貌难看至极。
  公孙天龙回头望了魏昭一眼,低声问道:“魏兄可认得此人么?”
  魏昭道:“昔年他在江湖走动之时,一块红布,遮去了庐山真面目,事隔数十年,我也记不清楚了。”
  忽听仁敬大师冷哼一声,说道:“你带上人皮面具,也逃不过老夫一双神目。”
  那身被火红袍的怪人,忽然举手在脸上一抹笑道:“不错。”是戴着人皮面具,等你们见着我真正面目之时,只怕距死已经不远了。”
  群豪定神看去,只见他激红的脸色,经手一抹之后,忽然变成了绿色。
  公孙天龙心中暗暗忖道:难道他脸上套了很多层人皮面具不成,怎会举手一抹之下,脸色竟然由红变成绿色。
  只听那绿脸怪人笑道:“诸位远来是客,显然是来送死,我也该尽地主之义,然后再动手不迟。”
  说着,举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那刺耳难听的乐声,重又响起。
  随着那难听急促的乐声,花环丛中的另一端,突然晌起一阵轧轧之声,顷刻之间,便由地上冒升一座台来,那台渐渐升起,约有七八丈之高,台的面积极大,约有二三十丈宽,台子上端,放满桌子,桌上尽是佳看。同时台中央竖了一块大牌子上,写着“招魂台”三个大字。
  那身被火红大袍的绿面怪人,一拱手笑道:“各位先请上台吃一杯招魂酒吧,黄泉路遥,免得饿着肚子赶路。”
  公孙天龙环颐身群豪一眼,心中暗暗忖道:“花丛之中,藏了这许多东西,竟也瞧他不出,惭愧!惭愧……”
  耳际间重又响起那怪人大笑声,道:“各位请上台随便坐啦!”当先举步,身形一纵便登上台去,落坐在一桌主席上。
  仁敬大师低声对公孙天龙说道:“咱们先入席位,问明他传柬,邀我们赴会用意后,再动手不迟,只那酒不沾唇,菜不上口,纵然酒菜之中,下有剧毒,也无法伤了咱们一人!”
  公孙天龙暗自想道:此人是否就是火阳地君,眼下还难预料,倒不如听听他说些什么再动手不迟,反正的们早已随身带了乾粮而来,不致有饥饿之虑,晚上一半个时辰动手,亦无妨碍。
  心念一转,点头笑道:“大师说得极是。”当下举手一挥,高声说道:“诸位请上台入席,但却不能食用桌上酒菜。”双肩一晃,便登上台去,在那红衣怪人对面坐下。
  仁敬大师紧随公孙天龙身后,也和那红衣怪人坐了一桌。后面群豪纷纷纵身而上。
  正中一桌上共有十人,除了那身披火红袍绿脸怪人之外,其余九人,无一是火魔教中之人。
  八个身被红衣,赤足散发大汉,手横缅刀,一字排列,站在那绿脸怪人身后。
  那些奇装异服,满股颜色的鬼形怪人,均守在台下,动也未动过一下。
  这宴会十分奇特,数十位客人分据各席,只有一位主人相陪。
  只见那身披红袍怪人端起桌上酒杯,站起身子说道:“各位长途跋涉到招魂台,应我之邀,赴死之情,甚是可佩,先请满饮此杯。”举手一饮而尽。
  这时桌上酒菜,均发出一阵淡淡的香味,吴湘低声向公孙天龙道:“请老前辈告诉群豪,快闭住穴道。”
  公孙天龙忙朗声道:“各位速闭住穴道!”
  公孙天龙转面对之工衣绿脸怪人,道:“地君传柬,邀约我等到此,究是心存何意?尚请明白见示……”
  身披红袍怪人笑道:“我不是说过了么?这第一杯,相谢是各位应赴死约的盛情……”
  吴湘举手轻轻一按桌上酒杯,整个的酒杯,尽陷入桌面之中,冷冷接道:“只怕未必,如果不信,不妨请地君早些出手试试!”
  身披红袍怪人一阵大笑,道:“诸位早已身受剧毒,不用动手,已难活过十二时辰了。”
  此言一出,群豪无不心头一震,各自暗中运气相试,看看是否真已中毒。
  身被红袍怪人目睹群豪惊恐之情,忍不住微微一笑,举手又在脸上一抹,一张绿色的怪脸,登时又变成一张漆黑如墨的怪脸,接道:“诸位所中之毒,除了我配制的解药之外,天下无药可救……”
  吴湘暗中运气,豪无中毒迹像,不禁大怒,击案而起,大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一起身,杜福全、朱翰等年轻轻气盛之人,相继站起身子,有立即出手之势。
  身披红袍黑脸怪人,对这等剑拔管张之势,视若无谱,淡然一笑,接道:“诸位不信已中剧毒,你们不妨长长吸一口气试试看内腑之中,有无异样之感?”
  吴湘果然依言,长长吸了一口气。
  只觉花香芬芳,毫无异样之感,心中更是恼怒,举手一掌,拍击过去,口中还大骂道:
  “连篇鬼话,还能骗得了人不成。”
  身披红衣黑面怪人对那击来掌势,浑似不觉,既不闪身躲避,又不择手招架,竟是静站原地不动,硬受一掌。
  吴湘和他相距甚近拍出的一掌,掌势一恍而到。
  但见那身披红袍怪人,竟然不肯用手接架,心中不觉奇怪,暗道:“看来他似若有恃无恐了!当下一吸丹田真气,把击出的掌劲卸了一半。
  只觉一拳击中那怪人身上之后,有如击在滑溜无比的青笞之上一般,疾向一侧滑了过去,幸得他早把劲力卸去一半,不然这一掌滑开,势难站稳脚步。
  朱翰眼看吴湘的掌势被滑向一侧,而那身披红袍怪人,竟然站在原地,脚步动也未动一下,心中大感不服,大喝一声,横里击出一掌。
  他和那怪人临近而坐,伸臂出手之间,就可遍及全身各大要穴,一掌直向那怪人后肩“风府穴”上打去。
  身披红袍怪人即似毫无所觉,目注公孙天龙,笑道:“你们眼下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生,一条是死……”
  忽闻朱翰闷哼一声,疾向一侧倒去。
  仁敬大师右一扬,一股风应手而出。挡住了朱翰倒向一侧的身子,右手一探,便抓住朱翰,轻轻在他背心上拍了一掌,低声说道:“快请坐下,运气调息。”
  公孙天龙左学一挥,先把剑拔留张的情势稳住,冷冷问道:“生路如何?死路又如何?”
  那身披红袍黑脸怪人,微微一笑,说道:“如想活,那就立下重誓,老夫各赐你们几位解药,但从今而后,要听从我的令谕,不能稍有违犯,如是想死,那就更容易了,我只要奏起送葬之乐,引发你们身内剧毒,你们无人能够活过明日午时。
  公孙天龙听他说的十分认真,心中暗暗忖道:“听他说的这般认真,好像我们确都中毒一般,但自上这“招魂台”上之后,连一滴水也没有喝过,不知如何会中了剧毒,倒不如激他一下试试。”
  心念一转,微笑说道:“地君之言,使老朽颇感不解,在下等上得此台之后,酒水未进,不知怎样会中毒?”
  仁敬大师微微一皱眉头,道:“咱们既来‘招魂台’上的赴约,生死之事,早已置之度外,中毒与否,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忽见旁侧一桌上的紫拐米严站了起来,接道:“在下之意不如早些动手,分出胜败存亡。”
  四周群豪纷纷站起身来,随声附和,局势骤形紧张起来。
  那身披红袍的黑脸怪人突然又举手在脸上一抹,一张黑如煤炭的脸,突然之间变成了淡蓝之色,隐森森的冷笑一声,道:“你们既都愿早些动手,那就早些动手吧!但不知你们是一拥而上呢?还是单打独斗的一个个分别动手?
  他那冷笑之声,虽然不大,但却有如宝物一般,转到人耳朵之中,除了公孙天龙,仁敬大师等几个功力深厚,定力特强之人外,大都在闻到那冷笑声之后,心头微生震颤,再加上他那经常变更的脸色,顿使人有一种人鬼难辨之感,如非踢中人多,胆子再大之人,也不免要生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