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船
朱玫点点头道:“是的。”
邵友梅接问道:“贵谷究竟有多少人?组成分子是否复杂?
在那半年之内,是否有外人来过?”
朱玫苦笑道:“这些,老谷主都注意到,也认真查探过,可是,当时却查不出一点眉目来,而事实上,本谷系聚族而居,人口不满一百,兼以男耕女织,一切自给自足,除了极少数的生活必需品,须要向外界采购之外,可说是难得同外界打交道,至于外面的人进入本谷的,在老身的记忆中,可还不曾有过,”
邵友梅也不禁苦笑道:“如此说来,这案子,可委实无从着手。”
“可不是吗,”朱玫正容接道:“不但老谷主一生,未曾查出一点眉目,而且,也使新谷主元良,一直到现在,还是生死下落不明。”
邵友梅不由一怔道:“许姑娘的令尊是失踪了?”
朱玫点首接道:“是的,到现在为止,已算是失踪十五年了。”
邵友梅接问道:“那是在一种怎样的情形之下失踪的?是否也搜寻过?”
朱玫长叹一声道:“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害人的‘翡翠船’……”
邵友梅截口问道:“是为了搜寻那‘翡翠船’而失踪的?”
“是的。”朱玫正容接道:“自‘翡翠船’神秘失踪之后,老谷主多方搜寻不着,终于悒郁而终,弥留之际,犹向元良一再交待,务必将‘翡翠船’找回来,以免落人坏人手中,而危害江湖。于是,元良也在搜寻过程中,一如那‘翡翠船’一样,神秘失踪了。”
邵友梅接问道:“于是,长春谷主一职,一直由许夫人代理到今天?”
“是的。”
“老夫人是否也搜寻过许大侠的行踪?”
朱玫长叹一声道:“不但老身搜寻过,连裴玉霜也不止一次出外搜寻,一直到她与百里源勾搭上,才停止搜寻工作。”
邵友梅蹙眉说道:“许大侠家学渊源,其一身功力,必已登峰造极……”
朱玫截口接道:“元良的武功,比起邵大侠你来,决不会差。”
邵友梅说道:“一个具有如此武功的人,竟会平白失踪,而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这情形,可同那‘翡翠船’失踪时,一样的令人费解。”
朱玫正容说道:“世间所有神秘事件,在真象未明之前,都是令人费解的,但一旦内幕揭穿,也就使人有‘不过如此’之感。”
邵友梅注目问道:“到目前为止,对这神秘案件,老夫人心中,是否已有甚构想呢?”
“不瞒邵大侠说,对于‘翡翠船’失踪之谜,恐怕只有令师才能协助解开,所以,方才我才很不礼貌地查问令师平日之为人。”
话锋一顿之后,又正容接道:“至于元良的失踪,则请恕我不客气地大胆假设:凡是懂得‘翡翠船’武功的人,都大有嫌疑,不过,以百里源的嫌疑为最大而已。”
邵友梅长叹一声,没接腔。
刚好,那位老仆纪忠又蹒跚地走了过来,以一个油布包双手递与邵友梅,说道:“邵公子,这里面是一包此间特产的树叶子,你带在身边,也许会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谢谢你!”邵友梅接过油布包后,注目问道:“这树叶子,究竟有何效用?”
纪忠道:“对预防及治疗桃花瘴毒,具有特效,一片在口,可百无禁忌。”
邵友梅不禁大喜过望地道:“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纪忠含笑接道:“这儿,山主所炼的桃花瘴毒解药,也就是用这种树叶子作为原料。”
邵友梅打开油布包,随手取了一把树叶子,递与朱玫,并正容说道:“这些,老夫人带在身边,以防万一吧!”
朱玫接过树叶子,也正容说道:“多谢邵大侠,老身只好生受了。”
接着,又注目问道:“邵大侠准备何往?”邵友梅苦笑道:“天下虽大,却似乎没我的容身之处,目前,我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朱玫一蹙霜眉,轻轻一叹之后,向邵友梅裣衽一礼,正容说道:“老身就此告辞,见到令师时,烦请转告,说我老婆子正在找他。”
邵友梅连忙还礼道:“在下记下了。”
朱玫回身挥手,沉声说道:“双文、双城,咱们走吧……”
话声未落,三道人影飞射而起,在沉沉夜色中,一闪而逝……
邵友梅长叹一声,才转身向纪忠抱拳一礼道:“老人家多多保重,我也要走了。”
“且慢,”纪忠连忙接道:“邵公子,急也不争这半夜时光,此刻,已经是二更后,你就不能在这儿歇息一宵,等天亮后再走。”
邵友梅苦笑道:“不用了,我还是早走为妙……”
顿住未完之言,也长身飞射而去。
当邵友梅的身形,刚刚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桃花深处,却也有若浮光掠影似地飞起一道淡淡轻烟。
不!那是一道幽灵似的人影,这一道幽灵似的人影,飘落纪忠身旁之后,才看出来赫然就是百里源。
见到百里源之后,纪忠的酒已醒了,说起话来也不再打结,他,向着百里源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见过山主。”
百里源连连点首道:“唔!很好,化文,你今宵表演得很精彩……”
原来这位纪忠,竟然是百里源的次徒吴化文所乔装,他,向着乃师又是一躬道:“这是山主教导有方。”
百里源笑道:“不但表演得精彩,这张笨嘴,也比以前灵巧得多啦!”
吴化文讪然一笑之后,又注目问道:“师父,他们所中‘桃花瘴毒’,要多久才发作?”
百里源得意地笑道:“快了,最多顿饭工夫之内,准定发作。”
吴化文谄笑说道:“山主神机妙算,不爽分毫,兵不血刃,而制倒四强敌,虽古之诸葛,也未必能比得上您哩!”
百里源拈须微笑道:“你小子别尽给师父送高帽了,咱们也该走啦!”
“走?”吴化文一怔道:“还要去哪儿?”
百里源淡淡地一笑道:“小子,鱼儿已吞下了饵,咱们不该赶去瞧瞧吗?”
吴化文不禁哑然失笑道:“是,是,徒儿理当随侍一行。”
当这两位腾身飞射之间,斜刺里,一道人影疾射而来。
首当其冲的吴化文,竟被迎头两记火辣辣的耳光,打得横飞丈外。
这位半路里杀出来的“程咬金”,其身法之快与身手之高,竟使近在咫尺的百里源,一时之间,也没法替乃徒解危。
这情形,固然使他暗中惊懔,而打狗欺主,更使他面子上挂不住。在惊怒交进之下,使得他不及思考地怒叱一声:“匹夫躺下!”
迎头一掌,向那位不速之客凌空击下,掌势已出,却又“咦”了一声道:“是你……”
原来这位不速之客,竟然是那位跟白衫少年在一起的青衣老者,也就是那位不怕桃花瘴毒,曾经解救过邵友梅与朱玫等人危难的神秘老人。
青衣老者哼了一声道:“咱们缘分不浅……”
话声中,“砰、砰、砰”地已硬拼了三掌,居然是轩轾难分,各被震退三步。
第二十四章 神秘老人
百里源注目一哂道:“我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原来不过如此。”青衣老者也披唇一晒道:“阁下少吹大气,咱们算是彼此彼此……”百里源目光移注那被青衣老者两记耳光打得两眼金星乱舞,嘴角沁血的吴化文,沉声喝道:“化文,你还不走!”青衣老者飞快地接道:“不必了,如果是去瞧瞧那已经‘吞了饵的鱼’的话……”百里源一面以手势制止即待飞身而起的吴化文,一面向青衣老者问道:“又是你在横里架梁?”青衣老者点了点头道:“不错。”百里源注目问道:“人已被你救走了?”“唔!”青衣老者漫应道:“应该说,他们又要回到这儿来了。”百里源蹙眉问道:“你为何老是同我过不去?”青衣老者哼了一声道:“同你过不去的时间,还没到哩!”百里源脸色一变道:“阁下果然是有所为而来?”“当然。”“能否报个万儿?”青衣老者笑了笑道:“到我同你正式过不去时,你会知道我是谁,目前,你就暂时叫我闲事佬吧!”百里源冷笑一声道:“阁下身手不弱,想不到却连姓名也不敢示人。”青衣老者笑道:“在我老人家面前,激将法是没有用的。”百里源目光深注地接口道:“你要到几时,才正式同我过不去?”青衣老者道:“放心,不会太久的了,你且拭目以待吧!”百里源冷笑道:“我想,目前你是奈何不了我,才不得不往后拖。”青衣老者笑了笑道:“也许你是说对了。”百里源注目冷笑道:“你也是与‘翡翠船’有关的人?”青衣老者“唔”了一声道:“何以见得?”百里源道:“咱们各自心中有数就是。”话锋一顿之后,又一挑双眉道:“闲事佬,请恕我百里源夸句海口,放眼当今武林,能与我硬拼三掌,而秋色平分者,最多也不过七八人。”青衣老者笑问道:“啊!那七八位,又是怎样的人物?”百里源边说边屈着手指道:“我大师兄,二师姊,八师弟,长春谷主裴玉霜,朱玫,还有就是那位生死不明的许元良,和另一位还不知来历的神秘人物,也就是那位最初将‘翡翠船’由长春谷盗走的人。”“那么,”青衣老者含笑问道:“你以为老夫是谁呢?”百里源道:“你,如非是那生死不明的许元良,那就是那最初将‘翡翠船’由长春谷盗出来的人。”青衣老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目光深注地含笑一声道:“你,怎能断定那许元良还活着?”百里源笑了笑道:“不过是想当然而已。”远远,传来那白衫少年的语声道:“老爷子,咱们该走了啊厂青衣老者扬声答道:“好,我马上就来……”百里源笑问道:“阁下,那着白衫的果然是一位女娃儿吗?”青衣老者披唇一哂道:“经过你那个宝贝徒弟鉴定过的人,当然不会错啦!”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淡笑着接道:“百里源,今宵,咱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告辞!”那“告辞”二字的尾音未落,人已飞射十丈之外。顿饭工夫之后,青衣老者投落另一个山头的斜坡上,那位白衫少年迎着他苦笑道:“老爷子,您真好耐性啊!”青衣老者正容说道:“娃儿,你该知道,这梵净山是百里源的根基重地,咱们目前不便与他硬拼,自然只好故装神秘,使他不敢轻举妄劝。”接着,才注目问道:“那四位的情况如何?”白衫少年道:“还好,总算咱们来得及时,否则,就不堪设想了。”青衣老者接问道:“人呢?”白衫少年抬手一指道:“正在那边一个天然石洞中行功调息。”说着,目注左侧十来丈外的一处峭壁含笑接道:“本来,邵大侠与朱姥姥等人,是分别昏倒在相距半里的山径边,是我将他们背到这儿来的。”青衣老者道:“你还没同他们交谈过?”“是的。”白衫少年接道:“当他们服下解药,清醒之后,我就叫他们先行运功调息,有话以后再谈。”青衣老者点点头,又注目问道:“还记得方才所说的话吗?”“记得。”“那么,我走了。”白衫少年连忙的拉着他的衣袖道:“老人家,您……您就这么走了?”青衣老者长叹一声道:“傻孩子,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何况我还有急事待理,又怎能不走?”“可是,”白衫少年言辞恳切地蹙眉接道:“我……我还不知您老人家是谁呢?”青衣老者慈祥地笑道:“那不要紧,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我是谁的。”白衫少年呆了一呆,道:“老人家,我们几时再见呢?”青衣老者沉思着喟然一叹道:“孩子,人生聚散,都是一个缘字,缘至则聚,缘尽则散的,可不能过于认真。你,年纪太轻可能还不懂得这些……如果你我缘份未尽,也许还有重逢的一天……”一道人影,由峭壁疾射而来,人未到,先传来一串清朗语道:“阁下两度义伸援手,虽然大德不敢言射,也总该让老婆子我聊表寸心吧!”话没说完,人已飘落当场,赫然就是那青衣老妪朱玫。青衣老者笑道:“些许微劳,算得了什么!”接着,又注目笑道:“老夫人毕竟功力深湛,竟比邵大侠先行复元……”朱玫截口笑道:“阁下这一说,可真算是谬奖老身啦。”青衣老者一愣道:“此话怎讲?”朱玫正容说道:“我老婆子之所以能先行复元,并非我功力比邵大侠深湛,而是因为我中毒较轻。”接着,抬手一指白衫少年道:“不信,阁下可问问这位少侠。”青衣老者目注白衫少年,笑问道:“娃儿,你怎么说?”白衫少年笑了笑道:“老人家,这位老夫人所说,倒委实是实情。”青衣老者微微一笑之后,才向朱玫正容说道:“老夫人,在下委实是有急事待理,未便耽搁,只好先行告辞了!”不等对方表示可否,抱拳一拱,长身飞射而去。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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