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情仇缘






  “不妨看个究竟,他既然仗义伸手,决不会一走了事的,也许,他是另有打算?”

  方不同道:

  “傅老弟,他刚才一招制住二个黄衣人,如果是想留下活口,他大可垂手而得,却任由魔党救走,又不追截那个什么少教主!单是缠住申北辰这老魔,是何用意?”

  傅震宇目光一闪,道:

  “可能他与老魔有仇?”

  方不同道:

  “不对!如果是有仇,以他的身手,他尽可叫开,立下杀手,何必拖泥带水,只把老魔缠住,何况看老魔的语气与态度,虽然畏怯此人,却并不认识,可见双方并非宿敌。”

  傅震宇道:

  “这就很难说了!”

  其实,以傅震宇之绝世聪明,猜度之下,已经颇有所悟,只是,一时还弄不清蒙面人深意何在?他只知蒙面人“似有所待”,才故意把“雪山老魅”

  申北辰缠住,他是等谁?要看事实发展了。。

  他在没有十分把握之前,是不肯轻率妄断的,这也是他超人一等之处。

  就在方不同与傅震宇交谈,群雄注视广场中决斗之际,突起奇变!

  傅震宇刚脱口喝道:

  “那位前辈小心!。。”

  方不同大吼一声:

  “不好!。。”

  忘形心急之下,他猛出掌,把大理石砌成的外墙震塌丈许,在碎石纷坠声傅震宇飞身而出。

  仍嫌太迟了!

  蒙面人倏地仰面扑倒!

  丈许的冰块突然爆开,迸射如雨。

  “雪山老魅”申北辰一声厉啸,掉头飞身,落荒而去。大奇!

  这正是老魅千载一时的难得机会,对手既然倒地,他只要一举手之劳,即可毙了强敌,为何反而没命逃走?

  方不同与傅震宇同声呼啸,再快,也差了二十多丈远近,本是心胆皆裂,有迟一步之叹。

  老魅一逃,出人意料之外。

  方、傅二人惊喜之下,先后脚掠到了蒙面人身边。

  猛听蒙面人传声道:

  “二位火速作追敌状,小心暗算,我不妨事!”

  方、傅二人原以为蒙面人非死即伤,老魅才不顾而走。

  猝然闻言,反应都快,同声呼叱,向华表下飞射而去。

  不少高手也先后抢出驰援。

  可是,他们眼看,方、傅二人已经将及倒地的蒙面人身前,竟不查看,仍是向前追敌都是一呆。

  那一定是蒙面人完蛋了!老魅已经不见了影子,茫茫夜空,还追什么敌?

  已追出百十丈外的方、傅二人,大约也发觉追已不及,废然驰回。

  大家正向前迎上去——猛听三面号角怒吼,响震夜空,特别刺耳。

  正是方家堡预定的紧急信号。

  起于堡左,堡右与堡后,证明强敌已经三方来攻。

  接着,夜空中焰火不绝,正是“绝绝教”的信号。

  群雄纷纷欲起。

  傅震宇大喝一声:

  “各位冷静!敌方从四面同时发动,必有奸谋,请大家退回后院,非发现敌人迫近,不必出手!”群雄应着,退潮似的回堡。

  方不同讶声道:

  “傅老弟,魔崽子捣什么鬼?方某被弄得头昏!”

  傅震宇沉声道:

  “静以观变——”

  一面大步向蒙面人走去。

  方不同肃然抬手道:

  “多承仗义,方某不俗俗言谢,尊驾云谊,方家子孙同感不忘,尊驾无恙否?”

  说着,足恭长揖。

  蒙面人欠身起立,摇手道:

  “方堡主免礼,敝人不习惯这些。。”

  傅震宇忙道:

  “方堡主,我辈不拘小节,正好请教一下。”

  方不同大声道:

  “尊驾奇人异行,适才大出意外,尚未请教大号?”

  蒙面人轻吁一声:

  “可惜!空下钓饵,鱼太狡猾,竟被滑脱!”

  傅震宇道:

  “适才晚辈只瞥见华表之顶,有人影一闪,向前辈突袭暗算,转眼失踪,此贼好高的功力,且喜前辈无恙。”

  蒙面人点头道:

  “老弟说的不错,我苦心等待的,就是此贼,可惜!他太奸诈,竟是只为申老魅解围脱困,虚张声势一下,就由华表上凌空隐入林际,十分惭愧,我辜负一位好友的付托了!”

  方不同刚举手肃客入堡。

  蒙面人举手道:

  “方堡主,正当强敌肆虐,大祸未弭关头,只管自便,我要去通知敝友再作计较。。” 
 



一○六


  霍地转身,咦了一声:

  “是谁?”

  方不同与傅震宇等也同时听出强烈破风声息。

  只见箭道尽头转变处,人影飞射,身法极快,眨眼已到百十丈外,由于来人以绝顶轻功飞驰,衣衫破风,带起刷刷如破竹的强劲声息。

  三人都是一呆!只见来人右手还提着一物。

  赫然是一颗滴血的人头!来人一声洪烈长啸,狂笑震天:

  “好个老魔头,碰到汪某人,是他倒霉,哈——”

  一扬手,已经把白发飘拂的人头向三人身前抛落,人也带着劲风,飘坠在三人身前丈许外。

  来人儒衫飘飘,潇洒之至。

  风尘满身,满面汗水,气喘未定,闻声知人,正是“四绝诸葛”

  汪浩然来到!方不同忙拱手道:

  “汪大侠驾到,方某人不胜之喜!又蒙。。”

  汪浩然一拭面上汗水,大声接口道:

  “什么话?方兄见外了,多年不见,就这样陌生了?。。”

  一仰面,目射精光,冷笑道:

  “果然是‘绝绝魔教’的遗孽!竟敢来此撤野,方兄,你真是修养太好了!小弟来得还不算太迟,让小弟来个斩草除根,多杀几个魔崽子再说!。。”

  便要腾身而起。

  方不同忙道:

  “汪兄不忙,小弟再不中用,多少有点准备,只管让他们卖弄一下,令高足连少侠与这位傅老弟正好来此,提起老兄会到这里,果然到了,先见过傅老弟如何?”

  汪浩然凝目疾视傅震宇,大声道:

  “傅老弟?他姓傅?到底是。。”

  傅震宇对汪浩然的突然而到,先是惊奇,继之若有所悟,在他与方不同的对话时,他已胸有成竹,闻言,忙接口道:

  “汪叔叔,小侄傅震宇,正要拜见请安。。”

  方不同大笑道:

  “汪兄,他就是啸天唯一哲嗣呀。。”

  只见汪浩然目张如炬,一把扶住要向他下拜行大礼的傅震宇,颤声叫道:

  “你。。你就是傅贤侄呀。。这不是梦中吧?天可怜见,啸天兄英灵护佑,使愚叔能见到贤侄,愚叔为了找寻啸天兄等四位老友仇踪,奔忙了十多年,刚喜有了一丝线索,竟先见到贤侄,哈哈哈。。”

  他语声硬咽,全身抖颤,无比的激动,喜极而笑,却泪流满颊,故友情深,重见故人之后,说不出也只能体会的心情,流露无遗。。

  傅震宇沉住气,低头肃声道:

  “汪叔叔,您老为了小侄与三位伯伯而辛苦多年,小侄谨代先严一拜致谢。。”

  他要下拜。

  却被汪浩然紧紧按住双肩,连道:

  “贤侄,免礼,今日能见到贤侄,愚叔不胜之喜,且等愚叔把这些魔教孽处置后,再叙叔侄之情,愚叔有大事告诉你,呵呵呵。。

  他泪落如雨,连连摇头,泪水纷落不已。

  傅震宇想起父仇母恨,家破人亡之痛,也忍不住泪承于眶,强作欢容道:

  “今日得见汪叔叔,是侄儿高兴的事,只等找到符叔叔与章叔叔,在三位叔叔鼎助之下,小侄报仇有望了,请叔叔宽怀。”

  汪浩然挥袖拭泪,强笑着:

  “贤侄说得是,有志气!不愧啸天兄之后,愚叔义不容辞,刚由江南赶回,风闻方兄接到绝绝令牌,今日又有不少江北朋友失手于一个小杀星手下,愚叔日夜不停,刚好赶到,不知贤侄有否找到符章二位阿叔?”

  傅震宇只好以摇头回答。

  汪浩然道:

  “愚叔也正要与振扬兄联络呢,不久前,愚叔已去过他家和你章叔叔家,并在章家过年。。”

  傅震宇忙道:

  “二位叔叔住在那儿?”

  汪浩然道:

  “贤侄别急,说来话长,等下再作长谈!”

  一脚把颗人头踢出十多丈,哼了一声:

  “这老魔头就是申北辰,愚叔正好与他狭路相逢,老魔头竟夸口说他已投身‘绝绝教’,做了四大护教之一,在他独门玄功之下,毁了方家不少手下,还说毁了一个绝顶高手,是。。”

  他目注蒙面人,哦了一声:

  “难道就是阁下?这老魔头只会吹牛!”

  “不错!若非敝人命大,恰好被他的独门‘玄冰真气’所化的冰屑滑了一交,早就到鬼门关报到了,还能站在这里恭聆汪大侠謦咳嘛?”

  汪浩然震声道:

  “阁下是那一位朋友?恕汪某眼拙,一时想不起来。。”

  蒙面人笑道:

  “汪大侠名扬天下,数一数二之高人,还会记得区区这种下九等的人么?”

  汪浩然仰面道:

  “朋友,你是骂汪某有眼无珠是么?能够对付申老魅者,其身手可知,汪某失礼诸请原宥。。”

  蒙面人接口道:

  “汪大侠太谦了,你能举手之劳,拿下申老魅的六阳魁首,区区却几乎一命难保,谁高谁低?何须多赘?”

  汪浩然目注方不同道:

  “方兄,这位朋友为何一再挖苦小弟?。。”

  方不同窘促地笑道:

  “不敢相瞒,便是小弟也不。。”

  蒙面人接口道:

  “退敌最要紧,难能方堡主在这种危疑震撼,人人惊心动魄之下,有这份闲心谈笑,你身为主人,再安然也得去坐镇镇挥吧?”

  方不同道:

  “多谢关照,方某要看看魔崽子到底弄什么鬼把戏,尊驾有兴趣,敬请一同观战如何?”

  蒙面人笑道:

  “恕失陪了!敝人只是路过,作不速之客,打个不平,既有汪大侠赶到,贵堡如泰山之安,告辞了!”

  汪浩然刚叫:

  “阁下留步!”

  蒙面人掠身弹起,空中抱拳道:

  “事急如火,容再相见!”

  人已划空数丈,幌了几幌,消失夜空。

  方不同只哦了一声:

  “此君甚怪。。”

  “的确奇怪!”

  汪浩然自语道:“此人到底是谁?方兄能推测出来么?”

  猛听蒙面人去路,传来一声大笑:

  “故人无恙乎?请方兄注意精舍秘室!还有区区留字,不必多疑,退敌火急!”

  声音沉绵中透出刚劲,又是“天际梵音”。

  方不同与傅震宇愕然相视,做声不得。

  汪浩然目中神光连闪,凝目方不同,怒声道:

  “方兄,太不够意思,为何如此轻视小弟?”

  方不同张目道:

  “那有这种事?”

  一顿脚,道:

  “倒是小弟来得太冒失了,被老兄当作外人相待。。”

  大有拂袖而走之势。

  方不同忙道:

  “汪兄勿多心,小弟为人,你还不知么?。。实在是小弟不识此君!。。”

  汪浩然冷然道:

  “他不是说有字条留给你么?”

  方不同哦了一声,道:

  “是有这回事,但只有寥寥两行,十四个似诗非词的字,咱根本看看不懂。。”

  汪浩然接口道:

  “也许小弟看得懂!只是,方兄还是说的好!傅震宇讶声道:

  “方堡主,有这种事?!”

  方不同忙道:

  “字条在此咱随手一塞连傅老弟也未及告诉,都因被魔崽子搅得心烦意乱,请汪兄过目就是!”

  他说着,迅即探手袖底,取出一团纸。

  傅震宇忙声道:

  “不妨事么?”

  方不同摇摇头,把纸团递给汪浩然,道:“恐怕只有汪兄这位“四绝诸葛”,能猜破这种莫明其妙的哑谜了。。”

  汪浩然漫不在乎地随手接过纸务团迅即展开,三人都是夜眼,“虚室生明”,黑夜能辨卡粟的。。

  由于汪浩然是平展着纸,方,傅二人也同时看到,方不同还念着:

  “两字听人咐不肖,一生误我是虚名!汪兄,你懂?。。”

  傅震宇心神大震吸一口气。

  瞥见汪浩然双目一张,脱口道:

  “是他。。”

  方不同讶然地“谁?”

  汪浩然神色一瞥百变,悲愤地一顿脚,道:

  “岂有此理!振扬兄何太欺人?”

  方不同失声道:

  “汪兄,你说。。”

  “他,就是振扬兄呀!”汪浩然凝目傅震宇,愠怒地:

  “傅贤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