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情仇缘






  汪浩然截口冷笑道:

  “阁下,在汪某面前,最好别弄玄虚,你,到底是谁?”

  傅震宇叫道:

  “汪叔叔,你方才不是说这位是。。”

  汪浩然摆手截口道:

  “贤侄且听他回答。”

  蒙面人笑道:

  “汪大侠你猜我是谁?”

  汪浩然沉声道:

  “汪某如果知道,何必请教?阁下,汪某人现在没有这份闲心猜谜!”

  蒙面人笑得很神秘地:

  “汪兄,你我也曾相识,为何连故人也当面不认?”

  汪浩然一震,疾声道:

  “陌生之至,眼生得紧,阁下几时见过汪某?”

  蒙面人道:

  “就在十八年前。”

  汪浩然目光一闪,忙道:“何地?”

  蒙面人道:“潼关!”

  汪浩然哦了一声:“难道你是。。”

  “汪兄总算想起来了,小弟还以为你是贵人善忘,或者故意不认故人呢!”

  傅震宇脱口道:

  “汪叔叔,他不是符叔叔?”

  汪浩然好不尴尬,窘笑道:

  “贤侄,阿叔一时走了眼了,方才也错怪了你的符叔叔。。”

  傅震宇忙道:“这位是——”

  汪浩然接口道:

  “傅贤侄,这位也可以说是你的父执辈,只是落落寡交喜欢独来独往,姓吴,雅号‘寒山孤客’。。贤侄可曾听令尊提起过?。。”

  傅震宇哦了一声:“小侄一时记忆不起,吴伯伯,小侄傅震宇拜见!。。”

  一面折身向蒙面人走去。

  蒙面人正是“寒山孤客”吴不名,也即是丑鬼龙武之师。

  傅震宇也曾听师门说过,知道吴不名昔年在大漠得到一本秘芨,在小寒山面壁坐关十年,功成,初入江湖,刚闯出旗号。就因孽缘邂逅,为情所累,以悲剧终场。

  此人个性本就孤傲,再为情自困,更是冷僻就不再与任何人来往,一向神出鬼没,不与任何人亲近,也不插足江湖恩怨,才被道士奉以“寒山孤客”

  之号,他自己也以“孤客”自居。

  傅震宇曾经由符振扬口中得知符振扬已经和寒山孤客吴不名会过面,却不知道吴不名也已来此。。

  如由方才那张字条,十四个字的涵意,应是符振扬的口气,也难怪汪浩然断定是符振扬留字了,也断定蒙面人就是符振扬了。

  事实摆在面前,真够汪浩然心神不定,说多尴尬就多尴尬啦。

  “寒山孤客”吴不名忙道:“傅贤侄免礼,你当知道,我一生不拘俗礼,不信,可以问你汪叔叔,还是随便的好。”

  汪浩然笑道:

  “不错!傅贤侄不必拘礼了,你吴伯伯就是这样叫人难以领教的。

  傅震宇只好一揖道:“小侄斗胆,遵命了。”

  吴不名笑道:“这样才好,汪兄如何把小弟当作符大侠?”

  汪浩然苦笑道:“谁叫你这样神秘?一别多年,我一时那里会想到是你老兄?”

  吴不名笑呵呵地:

  “因老兄也是神出鬼没,小弟不得不尔,却不知怎地会被老兄当作符大侠?”

  汪浩然岔口道:

  “吴兄可曾见到振扬兄?” 
 



一一○


  “见到!”吴不名道:“就是刚刚不久前。。”

  傅震宇叫道:“符叔叔来了?在那儿?”

  汪浩然心神震憾,故作惊喜地:“老吴,快说!”

  吴不名摇头道:“符大侠是听说有一个少年人大闹方家堡,他疑心是他的孩子胡闹,或年幼无知受人利用了?怒气冲冲的追踪那少年人去了!。。”

  汪浩然截口道:“有这种事?岂有此理?”

  傅震宇忙道:“阿叔别急,符叔叔也许是就在附近,等下会来的。”

  汪浩然道:“贤侄别误会,阿叔是认为你的符叔叔有二点不对!”

  傅震宇道:“符叔叔有何不对?”

  汪浩然道:“第一、他有‘天有第一奇才’之誉,怎会连自己的儿子为人也不知道?既不能防备于前,又不能制止于事发之时,等到已经闹到这种地步,连老方也不见面打个招呼就走了,岂有此理?”

  傅震宇道:“阿叔是认为符叔叔不近人情?”

  汪浩然道:“贤侄还认为你符叔叔是对的?”

  “不敢!”

  傅震宇道:“小侄认为符叔叔连遭大变,全出意外,内心十分痛苦,灵智一昧,所以只想先弄清楚事实在说,也许,他是要找到学谦老弟,再带他来此向主人请罪的?”

  汪浩然道:“就算如此,第二步:方堡主与你符叔叔也是好友至交,他明明知道老方正受‘绝绝教’威胁,在这种紧要关头,却过门不问,不但老方对他不会谅解,便是阿叔也。。”

  傅震宇接口道:“汪叔叔,如果符叔叔这样不近人情,也得等他来了,再当面问他,小侄认为符叔叔决不是这种人,也许,他为了把握更大的急事,先分个缓急。。”

  汪浩然冷声截口道:“傅贤侄,你很会替符叔叔辩论,不论如何,阿叔很不高兴!”

  向吴不名一注目,道:“老吴,你认为——”

  吴不名应声道:“我也觉得奇怪,其实,他方才对我打了招呼。。”

  傅震宇忙问:“符叔叔怎样说?”

  吴不名道:“符大侠说已知道你汪叔叔已经赶到,足可应付这班魔崽子,用不着他来凑热闹,他要先找到那个少年人再说!”

  傅震宇看着汪浩然道:“如何?”

  汪浩然轩眉道:“总是他有理!也罢,老吴,既然振扬兄已经来了,总会见面的,我们先把这班见不得人的魔崽子赶走或杀光了再说如何?”

  吴不名道:“小弟乐观其成。”

  汪浩然张目道:“怎么?你还是想袖手旁观?”

  吴不名道:“有汪兄在,轮不到我!”

  汪浩然失笑道:“老吴你几时也学到这一套?一别多年,真叫人特别刮目相看。

  吴不名莞尔道:“这就是没出息,不长进,好教汪兄见笑了。”

  汪浩然目光一扫,咦了一声:

  “怎么一回事?”

  傅震宇始终在凝神专注着周遭的一切动静。在三人说话时,他已注意“绝绝教”除了不断地在放着焰火外,迄无进击现象,“平静”的使人莫明其妙。

  这时,他瞥见由方家堡后园中一支五色旗花冲天而起。

  接着,由堡中腹地——内院中也有三支旗花升空。

  傅震宇大吃一惊,脱口道:“不好!难道是对方已经深入重地?”

  汪浩然目闪异采,心中大喜,故作冷然地:

  “笑话!他们除非是长了翅膀,从天而降,也逃不过那多江北朋友的耳目。。”

  傅震宇道:“那一定是内奸了?”

  汪浩然道:“那不可能,即使是,也不过是虚张声势,故意引起我们内部混乱而已。”

  吴不名道:“也可能是老方的什么讯号?”

  话甫落,堡中已扬起了怒喝吼叫声息。

  傅震宇已经听出其中有狄雷的大喉咙。

  汪浩然突然哼了一声:

  “堡中有的是人,何况有老方坐镇,我们合力对外,先毙了一班魔崽子再说!”

  便要扑出。

  傅震宇向吴不名迅递一个眼色,意思是要吴不名赶回堡中查看一下。

  他口中叫道:“阿叔说得是,小侄仍是奉陪到底。”

  一顿,一指地上人道:“有劳吴伯伯把这五个带回堡去,交方堡主问问!”

  汪浩然厉笑一声:“不听了。。”

  猛地举手——

  傅震宇欲阻不及,已被他点了奇门偏穴的五人,在昏迷中,再被汪浩然猛古丁下了杀手,立时都是做了糊涂鬼。

  傅震宇明知汪浩然是急于灭口,故作讶然道:“叔叔怎地。。”汪浩然满面杀气,哼道:

  “傅贤侄,对付魔崽子,用不着客气,非多杀一些人,不足立威!”

  一挥手,喝道:“贤侄跟着我,看我杀得魔崽子望影而逃,心寒胆裂!。。”

  人已闪身掠出。

  傅震宇只好跟着。

  吴不名蹙眉自语道:“好狠毒的手段!。。”

  随手扯下了人的面罩,逐一细看了一下,又自语道:“果然都是阎皇手下的十殿阎王!”

  他吸了一口气,暗叹道:“这班人,不知杀了多少人,动不动要别人的命,现在,却受人策利用,糊糊涂涂的做了屈死冤魂,真是恶有恶报!”

  猛听符振扬传声道:“不名兄,这正是姓汪的一贯手段,只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吴不名忙道:“如何对付?”

  “佯作中计好了,他是利用魔党由地道攻进,想一举先把方家大小内眷劫持,作为向不同兄挟制的工具。。”

  吴不名失声道:“难怪他故作悠闲。

  拖延时间,原来是为了掩蔽魔党由地下进攻?方家堡中已起讯号,你认为。。“是我将计就计,你放心好了,快钉住他,他可能会借此溜走或者对傅贤侄暗算!”

  吴不名骇声道:“这厮好好,我就去!”

  “不名兄,只要能够绊住他,或设法使他无法脱身就行了!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吴名不只一颔首,无暇再说什么,掉头便腾空飞射。他唯一最担心的,就是怕傅震宇被汪浩然暗算!

  这是迟了一瞬,也会后悔不及的事。

  因此,他施展了十二成功力,快逾怒箭。

  可是,他一口气掠出里许外,除了一片黑沉沉的茫茫夜空外,竟连鬼也没见到。

  他心中好不焦急,知道因与符振扬交谈耽误了一会儿。

  最使他感到意外的,是汪浩然与傅震宇二人明是对付“绝绝教”的魔党,怎的一下子没了影子?

  如果是他二人路法太快,前后脚之差,已是望尘不及,至少应该有所动静才对。

  尤其是傅震宇,以他的聪明,更应当有招呼的表示。

  最使他惊诧不解,方才仍是半天焰火,证明“绝绝教”的人,仍是密布附近周遭,怎么在几句话间都不见了?

  他游目四扫,未见到一点岔眼之处。

  他只好飘身上了左手十丈外的一个土堆,首仰四望,希望有所发现。

  遗憾的!他失望了。

  太奇兀了。

  真是不可思议。

  吴不名为之怔住了。

  他正想开口打招呼,又觉得不妥之际,倏地,灵光一闪,想起了符振扬方才对他说及魔党是由地道攻入方家堡重地的,难道所有的魔党也都进了地道?甚至,连汪浩然与傅震宇也是,人地了?他不禁把心悬起,为傅震宇的安危惴惴不安起来。

  因为如是在平地,以傅震宇已得“指定乾坤”绝学,人又机智绝伦,只要对汪浩然有所戒备,汪浩然也未必敢于突下杀手。

  即使傅震宇不是汪浩然对手,他也可以发啸求援。

  如果是进入了地道,那就难说了。

  地道中地势有限,回旋不易,有力难旋,汪浩然如果由地道中猝然突袭暗算,傅震宇十九会着了道儿。。”

  吴不名不敢再想下去,他不住的打量着周遭地势,可能的地道入口。

  他这时反而不想开口招呼了。

  一则恐怕汪浩然听出他已跟到,下手越急,对傅震宇更是不利。

  二则傅震宇假定已经落入陷饼,自己一开口,汪浩然必是马上采取行动或对他也来一下突袭暗算,岂非自贻伊戚。

  附近的地势,是丘陵绵延,一边是靠一处小山,大片乱葬岗。

  一边是向下低斜下去,连着阡陌平畴。

  此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平原,寂无人影。

  后面里许外,就是方家堡。

  这时的方家堡,远远也可以看到火光烛天,黑烟如柱,分明是内奸在纵火了。

  吴不名他心神紧张起来了。

  凭着方不同和那么多的家将、堡丁、加上助拳的江北高手,岂有任人纵火焚堡之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潜伏方家堡的内奸魔党,不止人多,而且身手很高,才可乘堡中一片混乱中趁隙纵火。

  吴不名吸了一口气,看不出什么破绽,任他再冷静也心中发慌,进退维谷起来。

  这时的傅震宇,却正在最凶险,最紧急的状况之中。

  实际上,他正在距离吴不名停身之处不太远的地道中。

  他和汪浩然一先一后,搜索敲踪,竟无所见。傅震宇刚笑道:“一定是魔崽子见到汪叔叔,就望影而逃了!”

  汪浩然沉吟道:“未必,此中必有大文章!”

  二人略一四望瞻顾,汪浩然一声:“原来如此!”

  傅震宇忙问:“叔叔有何发现?”

  汪浩然道:“对方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