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情仇缘
“就算老弟对!可是,以仁以义而言,你的汪叔叔等于为了你而中毒而受制,生死关头,你如果深明仁义,岂可为了区区一种心法,而不顾他的生死?又岂可为了你自己而不辞以身相殉?这算得仁义么?”
“就算我不仁不义,也正是克守仁义之故,汪叔叔为义而死,为不让绝学落于‘绝绝教’之手,我没有让汪叔叔陷入不义的打算。。只要我有命在,就不会舍他而去,如果他和我同遭不幸,也只是尽到做人的本份。。”
“老弟义正词严,确有至理,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老弟,你请吧,我立时开启门户,并负责救醒你的汪叔叔。。”
傅震宇也为这种意外而心神震憾,截口道:“大丈夫不轻受人恩,请阁下三思而行!”
蒋淡如目射异采,吸了一口气,叹道:“老弟,你是我生平仅见的奇男子,天下人莫不自私,一定先顾到自己,老弟竟能不计自己安危。。”
“好说。”
傅震宇满面神光,接口道:“阁下这份心意,此时此地,亦出我意料之外,不愧是有深度的人,亦不负有之号,我为阁下计,能惠予解药,由我背走汪叔叔,并作破伏脱困而走,也好让阁下对。。贵上有交代。”
蒋淡如没有回答。
却听到机声轧轧,铁壁在移动。
蒋淡如已经在开放门户了。
傅震宇真有疑真疑幻之感。
可是,他毕竟是有超人智慧的人,湛深的定力使他见怪不怪,泰然自若,他这时除了本能的戒备任何暗算外,就是想背走汪浩然,再作打算。。”
随着铁壁移动,一片黑沉沉中,突然眼前一亮。
傅震宇已发觉面前三丈外又显出甬道,也即是地道,灯光就是由六丈外的转弯处照映。
傅震宇对这种机枢消息之巧妙,真是难以想像,也不禁大为佩服。
他四扫一眼,仍未见到汪浩然影子。
似乎,停身之处,已非方才位置,又换了一处地方?
猛听蒋淡如轻喝道:“解药在此,请接住——”
一团白影,已直射过来。
傅震宇一扬手抄入掌心。
竟是一块玄绸,包住一个小瓶子,不用细看,也可知道这块玄绸乃是由衣袖或长衫下摆上撕下的。
蒋淡如又在沉声发话了:
“请速行!汪兄已经移置在前面不远地方!”
傅震宇一抱拳,道:“阁下此举,永矢勿锾——”
一顿,扬声大喝:
“我失陪了。。”
人已飘身如追风掣电,射入甬道。
他如此匆促,并非心慌,而是知道时机一瞬,只有先离开这里再说,其他都是多余。
为恐再有意外事变,又为了方便蒋淡如有所交代,所以,他说走就走,身形比风还快。
可是,当他身形飘过那处转弯地方,也就是挂着羊角灯之处,猝然生变!
只见他霍地双袖一翻,挫腰,吐掌,向后暴退。
他应变不为不快!
可是,一串丝帛破竹声音响处,羊角灯首先碎裂熄灭,整个甬道中都是急旋狂风。
那是有人在转弯处突然向傅震宇发出两掌阴狠的罡气。
设非傅震宇功力高,收发由心,意在机先,应变得快,早已非死即伤,或被人生擒活捉了。
傅震宇双袖和双掌翻出的力道,正好和突袭的阴狠罡力碰个正着。
两股力道相遇,汇为一片狂飘,由于地势所限,所以,狂风浩荡在整个近十丈长短的地道中。
傅震宇又惊又怒,劲叱一声:
“蒋淡如,你竟是如此下流,卑鄙的人?。。”
却被一声冰冷的哼声打断:
“他真是该死,竟敢叛教!本座都已听到,看到了!哼!哼。。”
接着,一声沉喝:
“大胆叛徒,还想逃?看你逃到那里去?左右给孤拿下!”
傅震宇为之骇然发怔!
这种变化,真是意外而又意外了。
听发话人的口气,正是蒋淡如口中的“敝上”,也即是“绝绝教”的教主。
方才,在方家堡,不是有“少教主”到过!怎么会又有称孤道寡的“本座”?难道这个才是正牌的“绝绝教”教主。
“绝绝魔教”自从“绝绝魔君”轩辕霸在“华山千尺幢”被“空门四奇”
联手逼落无底的“苍龙岭”千丈绝壁之下后,只存下最小的孽子轩辕烈漏网,“绝绝教”的所有高手,也都在华山一役十九为“空门四奇”及各大门派合力称歼灭了,难道,来人竟会是多年失踪的轩辕烈?。。
他思潮电闪,本能的反应,就是静以观变,向发声处注视,准备全力一击!猛听蒋淡如促声疾呼:
“傅少侠,请火速离开!。。”
话未罢,断之扬起的是一声闷呃,戛然而止。
只听冰冷声音怒叱:
“蒋淡如,孤待你至厚,竟敢背叛,孤非把你挖心剥皮不可!。。”
又“咄”地一声:
“左右,把这小子拿下!”
暴喏起处,整齐划一,好像出于一人之口,却有八人之多。
前面四个。
后面四个。
像幽灵似的,正由地道两面,缓步向傅震宇欺进。
傅震宇反而定了心神。
他明白了!蒋淡如突然转变,把他“放走”,而这位不可一世的教主,已经带了属下悄然来到。
他与蒋淡如的对话,十九己被教主听到。
所以,只恨自己没有听出已有人掩藏附近,也可证明这个教主与属下功力之高,能够在他蒙然不觉之下突然发难。
蒋淡如已经受制了!能够在蒋淡如来不及自保之下一举拿下他,也可知利害。
蒋淡如等于是为了放走他,才被视为叛教。。这种罪名,不论是什么宗派帮会,都是“该死”!
一个意念,迅速地使傅震宇下决心!他要凭一身所学,不顾一切的先解决这八个人,再对付那个教主,拯救蒋淡如。
生与死,荣与辱,端在这一举了!因此,他出奇的镇静。
那八个像幽灵似的黑影,一步一步地向傅震宇缓步逼上。
显然,八人也似乎对傅震宇有所忌惮,所以,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傅震宇陡扬狂笑:
“不怕死的,只管放马过来!”
话声中,他出指如电。
那八人都如惊免一样疾撤身形,掌封门户。
傅震宇继续出手!匐!匐!八条黑影中已倒了二个!是在他“指定乾坤”
之下,先栽了!
一一六
余下的六人,脱口惊噫!但是,都是毫不停顿的一齐闪电出手。
指刀破内作啸。
掌风如怒涛澎湃。
这六人,显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功力深厚,合六人联手之力,好不凌厉。
六人都是以必得之心,且有争功之意,都想先拔头筹,制住傅震宇,所以,各以全力出手。
傅震宇是处于前后夹攻之下。
地道本就狭窄得只有四尺左右宽,不但不能闪避,连想发掌硬接也难以兼顾前后。
六人就是想利用这种地利之宜,一击成功。
在这种形势逼人下,除了能够各发一掌,一前一后吐劲之外、已无选择余地了!傅震宇已经照做了。
他霍地背贴右壁,目对左壁,双手一分,“巧展阴阳”
似想硬接夹攻力道。
靠他右手的,正是原在前面的。
靠他左手一边的也就是由转弯处攻来的。
怪!只听轰轰如迅雷暴响,地道中一片锐利的啸声,扬起闷哼。
近十丈长的地道,两边石壁在摇撼,地皮在震动。为何?
傅震宇那乍展的两掌,全是虚式,实际,他是封住了自己的门户,全在双掌一分又合之间。
由他左右猛攻而上的六人,只瞥见他双掌一分,地道中一片漆黑,六人都以为傅震宇妄想以一对六,双享抗十二掌,这不是鸡蛋碰石头么?
因此,都以为鸿鹄将至,都想第一个把傅震宇擒到手,本已吐出的掌力,也骤然加强。
傅震宇就是运用他们这种心理变化,巧妙地以身贴壁,双掌护在胸前头面先保住自己。
那六人都在争攻心理下,身随掌到,迅如奔雷,不过眨眼间,都已集中向傅震宇停身处扑到。
等到他们骤然发觉中计,想撤招已来不及了!
双方硬碰硬,掌风与指力短兵相接,所以造成这种惊人声势。
一片劲飙气旋中,又有四人摇晃着仆倒。
傅震宇在护身罡气之下,加上掌力护住门户除了在强烈的罡风内劲激荡下感到压力如山,几乎窒息,背后石壁也起了震动外,使他全身一个抖震外,毫发无伤。
存下的两人,惊魂丧胆之下,同时撤身暴退。
傅震宇得理不让人,双手齐出,不!是双手各弹出一缕指风。
“指定乾坤”之下,仅存的两人也各自全身一震,一个向前仆倒,一个向后仰翻。
绿光闪处,黑烟断起,两人衣衫,立时被两股绿阴阴的火焰燃烧,嗤嗤一阵响,发出奇异的臭味。原来,这二人本是想向傅震宇发出暗青子,在刚扬手刹那,已被傅震宇的指力弹中重穴,气绝倒地,二人掌中的暗青子也一同下落。
傅震宇他大吃一惊,知道这是“鬼圣”阎皇夫妇的独门暗器“碧磷化骨散”。
如果让这二人发出,在这种地道中,他虽有罡气护身,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此物奇毒无比,被它沾上一点,该处就会溃烂腐化,随血运行,直到全身化为二滩腥臭血水为止。
傅震宇也是一身冷汗!他定定神,向后一仰,也装作倒地了。
只听一声桀桀怪笑:“得手了?!快把傅家小儿押上来!”
声起那间大厅中。
倏地,一声尖锐冷笑,起身转弯处那边:
“杀手刀的老不死,只会说现在话,享现在福,为了对付这个奶臭小儿,派出这多人,难道你聋了?就算得手了,我们的人也一定吃了小狗大亏啦,还不快来帮老娘料理一下!”
随着这种刺耳难听的声音,步履断响,由转变处,黑影沉沉中,先看出二点碧光,带着一团幽灵似的黑影。
只听大厅中扬起了严厉的声音:
“有劳二位护教了,三护教别小看了傅家小儿,为了他,孤家费了大半天苦心,还仗着二位护教手下建此大功哈哈。。
那个桀桀怪笑按口道:“可喜,可贺,到底还是主公神明英武,我和老婆子虽来迟一步,已经发现了符某人的踪迹。。”
严厉的声音一震道:“怎样?。。”
怪笑声得意地:
“好教主公高兴,我和老婆子赶到时,方家堡已经乱成一锅粥,主公生平善用火攻,不愧诸葛尊号。。”
严厉的声音截口道:“孤只问符某人如何?”
那个怪笑声续道:“我与老婆子及刚赶到的南诏三怪当然想一举克竟全功,刚要杀个痛快,姓符的人出现了,确实名不虚传,一出手,先把苗疆三怪震伤,我和老婆子正要联手对付他,忽然有人传声,说主公现在地道里,符某人不可力敌,所以。。”
严厉的声音疾声道:“你夫妇如何脱身的,阎护教,符某人一定不会放过你夫妇的。。”
“这个当然呀。”
那刺耳怪声接口道:“符某人当然不会让我和老婆子一走了事的,动了手,又听到传声告诉我:
告诉我们如何脱身,由何处进入这儿,我和老婆子恐误主公大计,就遵命而行,虽然把姓符的摔掉,我和老婆子的全副家当,也快用完了!
严厉的声音透出诡秘:
“好得很,二位护教立功最大,姓符的一定跟进地道来了?。。”
“这个。。等我问下老婆子,是她断后。。”
尖锐刺耳的声音又起:
“杀千刀的,你看,这多人都躺了一地,说不定都给这小狗殉葬了,你还不快。。”
那严厉的声音一哦道:“一定要先保全傅家小子一命,交来见孤,千万不可误事!”
接着,又那一种怪笑:
“老婆子,你难道没见过死人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帝君圣驾在此,别乱喊乱叫!我来看看。。”
随着话声,一条瘦小黑影,又经由大厅那边向地道中飞射而入。
傅震宇已听出正是老鬼阎皇与阴灵夫妇,已自骇然,那位什么“帝君”,在他与阎老鬼交谈中的语意,更使傅震宇惊怒交迸!
难道这位帝君就是“绝绝教”的教主而这位教主就是“四绝诸葛”汪浩然。。
那真是太诡奇古怪的事,在未弄清事实之前,令人不可想像!
他心弦也在扭紧着,在考虑应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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