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情仇缘
那真是太诡奇古怪的事,在未弄清事实之前,令人不可想像!
他心弦也在扭紧着,在考虑应当如何做?
眼看“鬼圣”阎皇,已经幽灵似的停身到了他右边丈许处,骨禄着一对碧光闪烁的鬼眼,哼哼着:
“怎么一回事?这多人,难道都是饭桶?为了对付这个小狗,好像都回老家了?”
那严厉的声音喝道:“阎护教,怎样?”
“鬼圣”阎皇吓的一声:
“好教主公得知,依我看,我们的人都完了,真是太奇怪了!老婆子,你呆在那儿干啥了?”
更惊人的事情出现了!
傅震宇本是睐着眼,聚足光,窥伺近在咫尺的“鬼圣”
阎皇动静,忍住笑,扭着心,听老鬼这么一说,趁着老鬼一双鬼眼向前看之时,他也迅即一转目光。
眼角一瞥之下,只见早就在转角处现身的黑影!也即是“冥后”
阴灵,除了瞪定那两对碧光直视的鬼眼外,仍是泥塑雕似的呆立着,一动也不动。
“鬼圣”
阎皇陪着笑道:“老婆子,别生气,实在,因为帝君圣驾在此。。”
一顿,声音放低了:
“等会向你赔罪好啦!”
“冥后”阴灵仍是一动也勿动。
连一句话也懒得理会。
傅震宇突地心中狂跳起来,全身如绷紧的弓弦。。他已发觉“冥后”
阴灵已经被人制住了!
可以由她直视不眨,身如傀儡的迹象看出。
他心中意外狂喜之下,正想暴起,向“鬼圣”
阎皇下手。。猛听一缕传声入耳:“贤侄无恙?千万沉住气。。”
可不是“四海游龙”符叔叔对他说话了?
傅震宇硬生生地把自己快要“爆炸”似的身形与心神捺住。
“鬼圣”阎皇一向惧内,把“冥后”阴灵奉若神明,他以为老鬼婆生了他的气,积威之下,噤如寒蝉。
可是,帝君在等着他回话,他只好硬着头皮,尴尬笑着:
“老婆子,正事要紧,方才帝君已说过,咱们,咳咳,算是已建了大功,只等姓符的自行投到。。”
猛听严厉的声音断喝:
“快退。。”
阎皇刚一愕,又脱口惊呼一声:
“你——”
傅震宇也差点直跳起来?只见本是呆立着的“冥后”阴灵,突然飞射而起,向阎老鬼直扑过来。
双方相距,不过五六丈左右,到大厅进口,也差不多远近,阎皇大惊之下,本能地向后撤身,连叫:
“老婆子,帝君在此。。”
话未落,阴灵已经呼地一声,掠过傅震宇头上,摔落在傅震宇右边丈许处,好像倒了一堵墙。
傅震宇一跃而起,“指定乾坤”凝足,向手足无措的阎老鬼正要屈指弹出!石壁突然大震,连地皮也在动,傅震宇几乎站立不住!只听一声急促的:
“快到这边来。。”声起转角处。
傅震宇听出是吴不名口音,应声疾射。
猛听一声怒笑,起于大厅:
“该来的来了!一个也别想活着走!。。”
石壁在簌簌作响,剧烈的摇晃着。
同时,机枢转动的轧轧之声,不绝于耳。
难道那个“帝君”也会土木消息?在自行发动了机枢?
傅震宇刚射落转弯处,黑影中,白影一晃,伸出一手,促声道:“我们人险了,且喜贤侄无恙!快跟着我!”
吴不名仍是一身白衣,一手抄住傅震宇的右手,便腾身飞掠。
傅震宇心惊不已——以“寒山孤客”吴不名之能,也如此惊慌失惜,可见已经危急万分,不容再有开口余地了。
那么,方才明明听到符振扬的传声,符叔叔是否已经先向内面深入或先退出了?
以符振扬的为人,有进无退,尤其在这种难得机会下。
一定不会放过对付强仇大敌的契机,他忍不住一挣道:“吴伯伯,符叔叔何在?”
吴不名一面毫不停顿的向前飞掠,一面促声道:“他已由秘径进入那边大厅了!”
傅震宇失声道:“那我们为何反向外面跑?”
吴不名道:“迟恐葬身在内?。。”
傅震宇猛地一打千斤坠,顿住随着吴不名飞掠的身形,叫:
“那么符叔叔——”
话未了,一阵轰轰。。隆隆的震耳巨响入耳,整个地道在摇动!
是有火药爆炸了!地道要崩塌了!
爆炸地方正是方才傅震宇遇伏停身之处。
傅震宇心跳如捣,脱口大叫:
“吴伯伯,快——”
吴不名一声断喝:
“快跟着我!脱身再说。。”
扣住傅震宇的右手加力,不容他再开口,拚命飞射,不是直向地道尽头,而是向右,蓦转几个变,进入了一座石室,不!是石墓中。
可不是,四面全是巨大而厚的石棺。
足足有八具之多,分为八个位置,停在这大约十二丈方圆的石室中,正中一座石龛燃着黄色的松脂长命灯,又名“万年火”。
吴不名放了手,松了一口气,道:“算是安全了!。。”
傅震宇惊魂未定,怒形于色地喘声道:“吴伯伯,我们怎可放着符叔叔的安全不顾?”
吴不名猛地一伏身,喝道:“爬下来!”
傅震宇本能的一伏身。
只听来路石壁地道中一阵细微的丝丝之声响着。
傅震宇脱口道:“是引线!”
轰!轰!轰!轰!——
——七
巨响不绝声中,地皮与石壁又在激烈抖颤着。
不用说,方才他二人所经过之地道,已经全部崩塌了!傅震宇一头冷汗,做声不得!他失去了冷静,喃喃地自语着:
“符叔叔,符叔叔呢。。”
“贤侄,明白了吧?不用担心!吉人相天:
我们如迟了一盏茶的时候,都难说了!”
傅震宇猛伸手,紧紧抓住了吴不名的左手,泪水夺眶而出,哽声道:“吴伯伯,这样,符叔叔恐怕。。”
“不!”
吴不名沉声道:“傅贤侄,你。
相信你的符叔叔,是他叫我先把你带出,连到这儿,也是他指出的,当然他会顾到自己!”
傅震宇吸了一口气,拭泪道:“但愿如此,符叔叔如有个万一,小侄。。”
吴不名截口道:“贤侄别这么笨,说笨话,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过,振扬兄一个人独任艰巨,在这种危疑震撼中,由他一人对付那厮,我们快出去接应一下!”
傅震宇一跃而起,道:“小侄明白!那厮——可就。。”
是吴不名一面向外飘身,一面道:“天下事,出人意外太多,眼见为真,走!”
仍时无星无月的深夜。
约在四更左右。
天上乌云密布。大片墓地中,不时闪烁着“鬼火”!有鬼了?大石墓一阵响动,幽灵似的钴出两个黑影来。
是吴小名与傅震宇。
由于方才火药爆炸,地道崩塌,原来的地道出口,也告陷落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移石推土,才好容易再见天光。
傅震宇一窜出,就紧张地向方才地道崩塌的地方看去。
只见地势已变,陷落的土坑,像一条千丈怪蟒婉蜒的痕迹。
足足有半里多长,可以在目力所及之处看出劫后惨象。
不论他是谁,功力多高,如果人在这些已经崩塌的地道中,非被活埋不可。
一则火药爆炸之威,非武功可以低御。
二石土崩塌,压力奇大,根本不容施展手脚,非活活闷死不可。
傅震宇仍有馀悸,面色煞白,喃喃地道:“吴伯伯,你看。。符叔叔会怎样?。。”
吴不名目光坚定地道:“放心,他和我们一样活着,并且,会比我们更安全,我所关心的。。”
他目光一转,道:“贤侄你看,方家堡好像。。”
傅震宇忙道:“伯伯关心的是什么?”
一面已向方家堡那面注目。
只见方家堡本时一片黑沉沉。
间或有黑烟上冒,那只是大火后的残迹。
可是,这时突然有十几道暗红色的焰火直射半空,一爆开,好像洒了半天血雨。
傅震宇咦了一声:
“吴伯伯,你认为这是。。”
吴不名仰面道:“可能是‘绝绝教’的馀孽作怪?也可能是他们潜伏方家堡的内奸。。”
傅震宇接口道:“不会是方家堡的某种信号?”
吴不名摇头道:“据我所知,方家堡进退以金鼓和画角为号,传令或通消息则以特定的“暗语”做记号。”
“如此,我们该先赶回驰援,抑是先查看符叔叔的。。下落?”
吴不名点头道:“以轻重缓急而论,当然是先关心你的符叔叔,但据我的看法,还是先赶回方家堡为是。
傅震宇道:“吴伯伯你认为可以放心符叔叔孤身。。”
“贤侄!”
吴不名接口道:“你想,你的符叔叔一身所学。。”
傅震宇摇头道:“小侄当然明白,可是,此时,此地,他一人要对付那。。
个“绝绝教”教主与阎皇老鬼,如再加上其他魔党,似乎。。”
“贤侄说得是,如果你的符叔叔没有这份估计,没有相当把握,他决不会轻于冒险的,你看,被火药炸塌的地道,仅是我们这一边,也即是说,靠近方家堡那一边,仍是完好的。。”
傅震宇脱口道:“如此,他们可能是由那边地道直扑方家堡去了?。。”
“贤侄毕竟是聪明人,能一点即醒,今日之事,看来好像千头万绪,十分复杂,如无超人定力,一定会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傅震宇忙接口道:“伯伯说得是小侄也是心中忙乱,好像被铅块堵住。。”
吴不名笑道:“天下事,贯在能冷静析,一乱就会糟,空急无用,所以,老年人处世经验一多,火候深了,就比年轻人沉着稳重,这是常理,贤侄有过人的智慧,也有定力,可是,因经验不够,就难免关心则乱——”
傅震宇窘然道:“小侄受教。”
吴不名吸了一口气,道:“以我当年和贤侄这么大的年纪时,也是凡事沉不住气,只知任性而为。。唉!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往事已矣,追悔无用,你可知道你的符叔叔为何被天下尊称为“第一奇才”?
傅震宇凝声道:“那因为符叔叔学贯天人,胸罗万有,而独步八荒,文才超出万人,加上仁心义胆,名不求自来,当不无愧“贤侄!”
吴不名点头接口道:“你说的只是扼要而言,而关键在八个字,符叔叔能有今日,也得力在这八个字上,我也是听他提起,加以力行,才渐渐矜平释燥,把他当作生平唯一知已,白头畏衣的。。”
傅震宇忙道:“是那个八个字?伯伯肯见教么?”
吴不名一字一句道:“静如山立,动如雷发!”
傅震宇道:“此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驰于前而不瞬者乎?。。”
吴不名道:“这只是上四字的差不多!”
傅震宇道:“小侄愚鲁、也会对定力理解三分,不知要怎样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吴不名道:“不错,言之易,行之难,要有超人冷静还可,要能做到你符叔叔那种“静如山立”
的地步,则非有大智慧不可,所谓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傅震宇道:“这一点,家师曾经耳提面命过。”
吴不名道:“你符叔叔讲解他的心得,主要在这个“得”字,即是透澈天人,洞悉人间百态,天地万物之变化,穷其终始,所谓天地在连行,万物皆准于我的意思。
能有这种悟力,则视生死如无物,七情不动于中,六欲不驰于外,就好比心如槁木,实际上却是日珠空明,无微光得,能在别人大惊失色,亡魂丧胆之时,独能从容应付,而且,于一瞬之间,能知道应当如何做,这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了!”
傅震宇目射异采,道:“难怪!吴伯伯在方才那种险恶的形势下,能够沉住气,如是小侄单独一人,必已葬身。。”
“贤侄!”
吴不名道:“这是洞独先机,胸有成竹,才能如此也是你符叔叔授我机宜,才能临危不乱,你看,他既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把握先机,叫我进入地道,恰好贤侄带走,他自己当然无恙,这是我要你放心的原因。。”
“虽然如此。”
傅震宇道:“为防万一,我们应当先在这一带查勘一下才好。。”
吴不名摇头道:“不必——”
傅震宇道:“为何?”
吴不名道:“很简单,如果你的符叔叔真有不讳,地道崩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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