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情仇缘
独孤虹沉声道:“高人请示大号,也好。。”
“老奴才,还带着两个孽障快滚?回报那家伙,另以为天下莫予毒,比他更高明的人多得很,别让我重开杀戒!”
独孤虹神色连变,口称:“好!”
身形弹起,一挥手,人已破空遁去。
两个小魔徒互看了一眼,由皇甫风发出连串嘘嘘怪啸,双双腾空飞射。
漫天蜂群,跟定二人方向,潮涌而去,嗡嗡之声,半响不绝。
云万二人心神甫定,听得分明,刚同声叫道:“那位高人相助?容。。”
却被沉劲而又飘涉的声音打断,一字一句地:“二位一切上心,如相信我,快把一二位令郎留下,我此时也不能现身,事出火急,以后再说!”
好突兀的话,使云中慧和万方仪口张结舌,一时不知如何措词?
飘渺的声音又起:“尽人事,听天命,我言尽于此,由二位作主!”
万方仪刚开口,云中慧已决然,断然地凝声道:“好,拜托了,章符二家,生死不忘,终必有报。”
说着,已迅速地由车中抱出泪流满面的学仁,学仁则一头扑入乃母怀中,哭着:“娘,我好怕。。”
云中慧为爱子拭去泪痕,亲了他一下,道:“乖,别怕,有人来带你到好地方去玩耍。。”
“不!不!我要跟着娘。。”
云中慧忍住夺眶而出的珠泪,仰面笑道:“已遵命了,是面交。。”
“把他放下就是。”
方万仪忙叫:“慧妹,你。。”
云中慧猛摇手,截口道:“仪姐,古人托妻寄子,你当解此意,快点,是交托思义?抑是思淑?”
飘渺的声音有力地道:“只要男孩子!”
万方仪气促喘急,强捺住冲口而出的话,珠泪双流,一把抱出和思义紧抱作一团的思贤,颤声道:“万方仪也照办了,大恩不言谢!。。”
声一颤,掩面失声。
飘渺的声音也透出异样:“好,你二位火速携儿带女,向前走,附近十里,已无行人,全被封锁,二位通权达变,或可脱难。。”
学仁紧紧抓着乃母衣襟,又踢又哭,叫着:“娘,娘呀,我不。。。跟人去。。。娘,阿仁最乖。。要跟着娘。。”
稚子呼声,使人肠断,云中慧忍不住珠泪如线,把爱子一把搂紧,道:
“乖。娘就。。会来接你。。”
一咬牙,点了爱子睡穴,往山路侧边一放。
思贤先是吓呆了,这时大哭起来,一面抱紧乃母右手,一面哭叫:“不!
不!娘呀!。。”
万方仪转喝道:“坚强一点,记住娘平日教你的话。。”
也一指闭了思贤的穴道。
学谦突然怒叫:“别听人家的话,娘,谁敢动我的弟弟,我杀掉他!。。”
一面猛擂着紧闭的车门,要冲出来。
云中慧刚低喝一声:“谦儿,住口!”
半空扬起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人心如此,天道宁论?二位女施主。
老衲去也!。。”
两条人影,突然星曳而下。
以云中慧,万方仪二人反应之快,功力之高,在念头犹未及转之际,爱子已被两点白影“夺”去,冲天而起,刚看出是两只朱顶白鹤、已为山石林木所掩,转眼失踪,至于发话的“高人”,更是始终不见人影。
“么弟!”
“哥哥!”
“娘呀!。。”
车中响个不住,也哭叫个不住。
万方仪和云中慧泪眼相对,颤声道:“慧妹,你怎么轻信人言?。。”
“不!当机立断非这样不可!”
“根据?”
“人家不是为夺宝而来。”
“却要了人!”
“是救人,不是害人?”
“根据?”
“仪姐,以来人之功力,如要劫人,不费吹灰之力。”
“嗳,我是急痛昏心了!”
“天下父母心,谁不爱子女?我们走!。。”
“惭愧,以你我二人,竟不能保护子女!。。”
话未了,急骤的马蹄声入耳,起自来路,泼风般快,二人神色一紧,低喝:“你们安静!”
孩子们果然停止了哭了,只有学谦,双目通红,始终紧紧咬着牙齿,紧紧握住拳,没有表情。
云万二人刚行功待变,一声震耳大呼:“汪浩然来了,二位嫂夫人万安!。。”
话声甫落,一骑怒马,飞驰而到,正是“四绝诸葛”汪浩然,己换了一身青色长衫,在十丈外猛勒丝缰,马儿长嘶着,人立而起,收了急势。
汪浩然目射精光,沉声道:“还好,二位嫂夫人受惊了?。。”
只见他满面关切之色,人已下马,牲口全身汗湿,喷着白沫,顿蹄不已。
学谦叫道:“汪叔叔,么弟和贤哥被。。”
云中慧断喝一声:“住口!”学谦的话被截住。
汪浩然注目疾视,道:“谦侄,你说什么?”
“我要说!”学谦悲声怒叫:“弟弟被人劫走了!”
汪浩然目张如炬,震声道:“谁?”
万方仪沉声道:“汪叔叔,是。。”
云中慧接口道:“适才有轩辕烈的两个魔徒阻路,毒蜂肆虐。。”
汪浩然吸了一口,目光已电扫周遭,凛声道:“七杀令?是他!二位嫂夫人,凭两个小魔星,能劫人?”
学谦叫道:“是别人,”
“谁?”
“没见到人,只有两只鸟把。。”
云中慧按日道:“是一位隐形高人,说前途有险,经我与仪姐同意,把仁儿和贤侄交付给他,由二鹤带走了。”
汪浩然静静听着,神色一变,狞厉得怕人,一顿脚道:“这这种事,恨我来迟一步,二位嫂夫人为何轻听人言?那厮说了什么话?”
万方仪道:“没说什么?我和慧妹正在为难。。汪叔叔,你怎么这时才来?”
汪浩然狠声道:“二徒找不到,我追踪一个。。可疑的人,转了好久,又碰到一个丑鬼,我正要。。问他,却被那厮贱滑,溜掉了,所以耽搁。。”
万方仪一怔道:“有人能逃出汪叔叔的手?多大年纪?”
汪浩然玉面一红,目射煞芒,道:“惭愧,那小子不过二十左右年纪,一双罗圈腿,却比免子还快,虽是我一时疏忽轻视,那小子的轻活儿,可以列入一流之上!”
云万二人都噢了一声:“了不起!”
汪浩然一笑道:“任他奸滑似鬼,也逃不出过我的手心。。”
云中慧接口道:“他与你有仇?”
“没有?”
“有恨?”
“嫂夫人,算我性急,我只是。。觉得他很可疑而已。”
“那又何必逼人太甚?”
“好,谢教,我们走吧!”
三十五
大步上前,把马车前三丈处,插在路中的一支四寸许长,宽若一指,形似令牌,却薄如片纸的铁令拔起,屈指一弹,震成两截,随手一扔,哼道:
“七杀令!只好吓唬别人罢了,千军万马,我也视如草木。。。”
一顿,唉了一声,:“独孤老怪物呢?”
万方仪轻吁一声:“别提他,我们走吧。”
“什么?难道老怪物遭了毒手?”
“没有,承他的情,他自己走了。。。”
“可恨!!这老怪物,临危失信,太没义气,也没人味,他日被我碰到。。。”
云中慧截口道:“算了,人家肯帮忙是人情,不肯是本份,以他的古怪脾气,能这样,已够大人情了。”
万方仪道:“大约轩辕烈的凶名把他吓走了?不能怪他!”
汪浩然目光一闪,道:“好吧,老怪物也该除名江湖了,我把他估计的太高了,原以为,便是轩辕烈亲自赶来,老怪物也不卖帐的,不料。。。”
云中慧嘘了口气,道:“天下有几人不自私?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走吧!”
万方仪道:“对,像汪叔叔这样仗义的朋友,很少。”
学谦忽然又叫道:“汪叔叔,那个马脸的。。。”
云中慧叱一声:“谦儿,你闭嘴,只有你一个人话多!”
学谦住了口,却把下唇也咬出血来。
汪浩然道:“谦侄,你下来,我背着你,到前面找车子。”
学谦应着,敲着反闭的车门。
他的两个手心,被自己的指甲抓出血来。
—汪浩然一面移步去开车门,一面道:“这样好,二位嫂夫人各抱一位侄女,骑马,我可以带着四位侄儿。。。”
万方仪摇头道:“不行,行囊可挂在牲口上,我们各带二人,委屈叔叔步行。”
汪浩然点头道:“这样也好。”
车门打开,学忠和思义兄妹都一一下车。
学谦已跑向汪浩然。
云中慧道:“仪姐,你带着二位侄女,我带着阿大,阿二,思义与老三。。。”
汪浩然已把学谦背起,左手把章思义一抱,道:“行!腾出一手,足可应变!”
云万二人,各带二人上马,行囊也挂在鞍旁。
汪浩然大步先行。
一行直下数里,毫无动静,也不见一个行旅。
天上起了乌云,空气死寂,静得叫人心闷。
一人,一马,迤逦而行,倒是叫人空紧张一阵。
前面,是一个葫芦形的夹口。
汪浩然一顿身形,低声道:“二位嫂夫人,稍憩一下,我先去看看。”
轻轻放下学谦思义,身形如箭发,向前飞射。
云中慧目注汪浩然背影消逝在转角处,向万方仪传音道:“仪姐,你觉得此人可疑么?”
“可疑?”万方仪脱口而出,又忙吸了口气,传道:“是指汪?”
“是!”
“你太多心了,慧妹,他是诚心改过,决无恶意,我们不能对他有成见!”
“我有一种感觉,自从他一露面,就是不断的意外不幸,横逆接踵而来。。。”
“是么,巧合而已,如没有他舍命相救,我们更有不测后果。。”
“不知怎的,我虽没有根据或可靠线索,总觉得他有可疑。。”
“不能胡乱推测,慧妹,你平日智慧如海,也许近来连串失意之事,灵智一蔽,加上对他有点。。。芥蒂。。。”
云中慧苦笑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蹙眉道:“仪姐,我觉他有点恶心,身上有麻痒的感觉。”
万方仪见她不用传音了,也自苦笑道:“慧妹是有洁癖的人,忘了这多天、没有好好洗澡,更谈不到每天洗一二次了。。。”
“不!这种麻痒,决非汗污积垢所致,而是麻自骨里,好象有蚂蚁在血脉中爬动?”
万方仪噢了一声:“不错,被你一说,我也如此,打从天光亮时起,就这样,我还当作是没有净身之故!”
云中慧神色一紧,打了个冷噤道:“别是沾了邪毒吧?”
万方仪道:“不会!昨夜虽有老鬼婆放了毒雾,我们已都服下了‘琼玉丹’这是你我独门丹药合成一处练制的,老鬼婆毒雾起不了作用,孩子们也服了药,不是好好的?”
云中慧目注学忠兄弟与章氏姐妹,缓声问道:“你们身上有什么感觉?”
学忠和学悌摇摇头道:“只是心跳发慌,么弟不知。。。”
眼一红,止住了。
章思淑柔声道:“侄女和么妹只是害怕。”
云中慧点点头道:“别怕,有你娘和我在,什么都不必怕,你们二哥和我的呵仁将来可以再见面的,不要乱想。”
孩子们刚点着头,只听汪浩然沉声道:“还好,没什么,我们人已飘身回转。
万方仪道:“也许是人家震于汪叔叔神威,自行撤退了。”
汪浩然轩眉道:“我,固然不好惹,二位嫂夫人,也不是好吃的果子,刚才我迟到一步,十分难过,把二位贤侄找回来,是我的责任,现在,如有人敢沾我们一下,我非大开杀戒不可,二位嫂夫人不必过问,看有多少不怕死的?”
说时,又是杀气腾眉,使人心凛。
学谦冲口道:“好!汪叔叔是大英雄!”
汪浩然把他抱起,朗声道:“谦侄,阿叔愿以一身所学传授,保证不出三年,或更短的时间,你可成为下一代的天下第一人,好么?”
“好,我一定学,先要夺回我的么弟和贤哥哥,再杀尽天下坏人,先谢过叔叔栽培。”
云中慧轻喝一声:“阿谦,别乱讲。”
汪浩然把学谦往背上一背,大声道:“此志可嘉,这个衣钵弟子,我收定了,嫂夫人,我一定要造就谦侄,如再得振扬兄亲传,敢说独步字内,不过指日间事!”
云中慧瞥见学谦眉飞目动,却双唇紧闭,目中射出一种奇异的光采,不禁芳心一凛,暗道:“这孩子,怎么有这么重的煞气?如跟着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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