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仇门
“那你怎么会在梅园出现呢?”
“回大人的话,小人买下了梅园,是给小女作嫁妆的,昨天小人为他们新居贺喜来了,谁知晚上院子外面砰、砰、砰的有几声打干雷的声音,草民等胆小害怕,全躲在房子里,谁也没敢出来,直到大人差人传草民等来问话,才知道这儿出了人命。”
他答得好,把这命案,推得一干二净。
这时地方人带来几户近邻。
知府一问,说法与袁老门主说的—样。
知府知姓袁的这群人,是江湖人,可是没凭没据,也不能随便抓人哪!
于是对他们道:“你们是四邻,这儿出了人命案了.大家都有关系,现在各自回家,不得任意外出,我交待地方,你们得随传随到。”
袁老门主与另外几名邻户同时道:“草民等,谨遵大人吩咐,在家候传。”
知府叫人,找门板子,把尸首抬回府衙,听候处理,他自己则带了几名人,拿着大内侍卫的腰牌,过江去了南京巡抚府。
江苏巡抚,一听扬州知府亲来禀见,忙请入后厅相见。
扬州知府,见了巡抚少不得行下大礼,然后下首落坐。
巡抚道:“知府大人亲来,有何要事?”
“启禀大人,扬州地面出了一件大案。”
“什么大案?”
“有六名大内侍卫,被人杀死在扬州,而且杀人的手法怪异,卑职自为官以来,从没见过。”
说完,他呈上了忤作验尸的尸格,和六块大内侍卫的腰牌。
巡抚先看了腰牌,死的确是大内侍卫,再看尸格,死者全是被利物射穿的,进入的伤口小,而出去的伤口大。
这是被何物所伤,他也没见过,下属来向他禀报,他也无法指示该怎么做。
于是道:“府台大人,马上随本抚去见总督大人。”
他可好,孩子哭抱给他娘。
二人到了两江总督府.门上往里一传报,总督这时正在喝茶呢,一听巡抚带同扬州知府有急事求见。
二人进来,行礼毕,依序坐下。
总督道:“二公联袂来见本督,出了什么大事吗?”
巡抚道:“回禀大人,扬州出了逆案,有六名大内侍卫被杀,而且凶手杀法奇特,扬州府特来报告卑职,卑职看了尸格,也觉得奇怪,特同扬州知府前来进谒,不知总督大人能否从尸格上,看出为何物所伤,给予指示。”
他说完呈上尸格和大内腰牌。
总督一看尸格也傻了眼。
不过他既能干到总督,必然是老官僚,眼睛一转,主意就生出来了,说道;“二位大人也不必惊慌,慌也解决不了问题,扬州知府,你把当时的情形,跟本督说说。”
“是大人,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后,翌日地方来报,卑职随即前往验尸,并传讯四邻询问事情发生时的情况,四邻异口同声说,前一晚只听到砰、砰、砰的几声干雷之声,声音很大,吓得大家谁也不敢出来,什么也没看见.”
总督道:“这几声干雷,就是关键,可是这事本督也没法解决,不过大内侍卫联袂出京,必有重大任务,而且还有两名手中握着火器,不知是否有生还之人.扬州知府,你速上一只呈文,详细说明经过,本督分别转呈刑部跟领侍衙内大臣奕贝勒,等侯他们的指示吧!”
单说大贝勒奕匡,自派出侍卫营的六名高手去消灭石中玉后快一个月了,也没有回音,正焦急中,密线营和两江总督的报告,全来了。
他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差点没气疯了。
这个大贝勒,一面看报告,—面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咬牙切齿地骂道:“我把你石中玉个狗杂种,万世不得翻身死冤家,你奶奶的,他妈的,你一个人居然对抗了我大清朝,而他娘的老子就对付不了你!他妈的,我咒死你,我咒死你!”
好,他没辙!对付不了人家,用咒的,那咒能管用吗?
他气归气,恨归恨,可是公文还得批呀!
怎么批?动用全国兵马来对付石中玉?那……石中玉不成了以一人敌整个大清国了吗?
不行!这么干,胜败都丢人丢到家了,可是又怎么办呢?侍卫营的高手不行,连他妈的私房钱,东洋忍者全用上了,仍然全军覆没,侍卫营的高手加上六支火铳,也无一生还,这可怎么办……
不过,最后他还是批了.
怎么批的?
他批的是:“今对石中玉与索仇门,应严密监视,随时禀报,没十成把握一举将其歼灭时,不可轻举妄动。”
这可好,雷声大雨点小,不了了之啦!
再说石中玉他们,自从除了六名大内高手之后,全提高了警觉,准备清廷派兵前来攻剿,可是一连过了几个月,居然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
于是石中玉下了决心,发展门户,到处收编强梁,建立分舵,而总舵本身呢?由匡老爷子指导,修文习武,增强各人的文事与武功。
总舵诸人,这一来,文武两途真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全非昔日吴下阿蒙了。
经过两年的经营,索仇门竟成了武林中代表正义的一大门派,分舵通全国,足使清廷侧目。
尤其总舵,又训练出一批女将和小英雄。
谁?说穿了,大伙全知道,就是四艳和匡家村的那几个娃娃,如今足可称得上是武林一流高手了。
这日闲暇无事,明珠一个人在房子里玩天九牌,就见她把三十二张天九牌,排成了五副豹子(三张牌上面有五个相同的点,如一对大天,加一个虎头,不是有五个六点吗?一对地么,加上个么五,不是有五个么吗?)五副顺(顺,是三张牌六个点中,有—二三四五六,好么丁、拐七、虎头,不就是有一二三四五六吗?)。
而她一面排,还一面在纸上写,不知她在写什么。
石中玉进来了,看了之后问道:“你在干什么?又玩牌,又写字的?”
明珠嘻嘻一笑道:“最近大哥教我们作诗、填词,我在这儿填词呢!”
石中玉看了看她所写的笑问道:“填词,人家是按曲牌填哪,得合辙压韵,你填的这是什么词牌呀?”
“我填的这是天九牌!”
“没听说过,词曲里面还有‘天九牌’这个词牌?”
”嘻嘻!以蠡测海,你懂得个屁!”
“好老婆,我是不懂,小夫诚心请教出自何处,行了吗?”
“哈哈!告诉你,这是姑奶奶的发明,嘻嘻!”
“原来你是在胡蒙啊!”
“什么胡蒙,最初曲牌还不是由人造出来的.难道我造一阙就不行吗?”
“行,行,不过你造的可也得能唱才行啊!”
石中玉拿起一看还真顺口。
就见上面写的是:“我今祝告天和地,丁宁人儿既早归.曾许下梅花开放是归期,到如今,锦屏天暖,紫燕双飞,一去三载音信稀。
“恨点不到头,两眼泪交流,五月六月正堪愁,你那里江边铁索恋孤舟,我这里,痴心等到梅开后,可怜人比黄花瘦,断送奴家一双八宝金钗,也无心插载。”
明珠问道:“如何?”
可是石中玉却没理她。
明珠转头一看,个郎看了她这阙词,不但满脸愁容,而且目有泪光,大惊,问道:“你怎么啦?”
“咳,我看了你这阙词,想起了一件心事。”
“啥心事?”
“当我看到‘曾许下梅花开放的归期’以及‘一去三载音信稀’和‘你那里江边铁索变孤舟,我这里等到梅开后’时,想起了阿燕和阿花.我如今进关可不是三年了吗?她们还在新疆痴痴的等呢!”
“你就为这个呀?那还不好办吗?”
“怎么办?”
“你去把她们接来呀!大伙也热闹热闹.将来打麻将时,也不用到外边去找腿子啦,嘻嘻!”
“可是,那索仇门怎么办呢?”
“你真是个驴屎蛋,公公和我爹,就不能替你照料吗?何况还有大哥、和尚以及内外八堂的堂主,哪个不全是好样儿的?”
“照你这么说,我这就禀明老爸和岳父,然后明天上路!”
“你笑什么呀?”
“嘻嘻,哈哈,哈哈哈!她们给你戴绿帽子。”
“我的好老婆,我去接她们的时候,你不给我戴就行了。”
“哼!那可说不定哦!”
夫妻俩斗了嘴之后,石中玉就禀报老爹去了。
丝路之上,正有一骑红鬃烈马,发了疯似的,一路狂奔,就这样,马上之人还不停得挥鞭。
这骑士怎么了?莫非喝醉了?不然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的宝马呀?
非也,马上之人,既非醉酒,也非不爱惜良驹。
而是:非因酒醉鞭烈马;
只因急欲见阿花。
不用问,大家也知道,马上之人准是石中玉。
当他把索仇门一切事务交代妥之后,立刻飞马登程,奔新疆而去。
扬州离玉门,足足五千里,在他快马加鞭之下,不到四天就到达了嘉峪关!
那年头嘉峪关驻有清兵把守,出关之人,必须要有出关文凭路引,否则休想出关,同时出关之人有路引还不算,而且还要一个一个地搜过身,才能放行。
石中玉本来就是画影图形、全国通辑的“钦犯”,因为大内高手几次缉拿失败之后,领侍衙内大臣贝勒奕匡,才密令各地方官,没十成把握,只准严密监视,不可缉拿,以免遭受重大的损失,这才对兵不闻,相安无事,通缉令,可并没撤消.
如今他到了嘉峪关,不但身上没有文凭路引,而且关门上还挂的有他的画像呢!这可怎么办?
不出关,还怎么能够到得了新疆,于是他把心一横,双手操鞍,双腿一夹马腹,这匹红鬃宝马,竟“呼”地一声,从守关的兵丁头上,飞了过去。
接着他一路挥鞭,宝马飞驰,眨眼间,连影子全不见了。
守关的官兵,立时大乱。
乱!让他们乱去吧!反正他已经出了关。
他—路儿驰,心急如焚,在哈密连饭都没吃,只啃了两个哈密瓜,又上路了。
经七角井,再就到吐鲁番啦!
他功力深厚,眼睛特别尖,看得远,离吐鲁番还有一里多地呢,就看见阿花在村口外面,呆呆地东望呢!
他见了,一面乘马急驰, 一面大吼道:“阿花,我回来啦!阿花,我回来啦!”
他一直大吼大叫的到了阿花跟前,翻身下马。
可是阿花对他,似乎是不如所想的那样,奔上来接着他,猛亲猛啃,像啃猪蹄似的!阿花只是眼巴巴地望着他,似是问,又似是自言自语,道:“真的是你吗?”
“真的是我呀,阿花,我回来啦!”
”我……我……我是在做梦吧?”
“不是做梦,我是真的回来啦!不信,你咬咬手指头看看。”
阿花还真咬了下左手小指,真痛,这一咬,她跟疯了似的,扑上来,硬把石中玉扑倒在沙地上,两人搂在一起、抱在一起、滚在一起,而且还吻在了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阿花老妈来叫她吃饭,见她跟个小伙子在一块跟呢,这是三年来从没有过的现象,三年来.阿花对男孩子连正眼都没看过一眼,今个怎么啦?二八月,猫叫春啦?
她走过去一看,原来大小伙子就是女儿左盼右盼的石中玉时,心中又高兴又有气,走上去照着石中玉的屁股,就是一脚!
骂道:“你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呀?”
这一脚把两个人也踹开了,二人爬了起来。
石中玉一见是阿花的老妈,赶紧一躬到地.叫了声:“伯母好。”
“好,好,好你个头,从你个小兔崽子进关以后,我们阿花啥也不干了,成天在街口望着东方,等你回来,谁想,这一等就是整整的三年,小王八羔子,你还知道回来呀!”
“伯母,对不起,是小侄在关内太忙,抽不出身来,才拖到今天来看你老人家。”
阿花这时打圆场道:“妈,回去吃饭吧!”
当然啦!老丈母娘看女婿,赵看越喜欢啦!刚才这顿排头,只不过是替女儿出气罢了,女儿没气,她还不见好就收吗?
三人回家中,见阿合买提江,已经喝得迷迷糊糊,老眼昏花啦!
阿花道:“爹,您看谁来了?”
老花眼对石中玉米看了老半天,忽然眼睛一亮,酒也醒了,道:“是……是……是中玉回来啦!这……这可好啦!”
“丫头这些年来,可为你吃了不少的苦啦!今个也想,明儿也盼,整整盼了三年啦!可把你给盼回来啦!这……以后不再回去了吧?”
“老爹,我这回来,是实践前言,来娶阿花师妹的,我们结婚后,我还得带她一同回关里去。”
“啊!不但你还要走,还要把阿花带走?”
“老爹!我关里的事业,离了我不行啊!”
“我不管你什么事业不事业,娶了我女儿,你就得留下来。”
阿花道:“爹,你叫他说明白嘛!”
“好,你说,为啥还要回去?”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