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剑飞霜





  皇甫维毫无畏惧之念,只觉得十分奇怪。因此反而欣然走入门内。
  进去便是个不大的通天院子,院内站着一个五旬左右的人,此人衣着华丽.面目间却透出一股精焊之色。皇甫维见此人双臂特长.有异凡人。不觉暗中一笑,拱手道:“可是尊驾约我来的?”
  那华服中年人毫无表情,道:“目前可以算是这样,阁下贵姓大名?”
  皇甫维坦然说出名字,那中年人便领他进去.一边走一边自我介绍道:“兄弟金旭,在江湖上有个外号是追魂爪,其实兄弟近十年来已极少离开保定,也说不上什么追魂了…”
  皇甫维的确未听过此人名号,因此只哦了一声。他们穿过两间屋子,到了一个花厅内落坐。
  追魂爪金旭微微一笑,道:“请问皇甫见,最近从什么地方来的?可是从许州府来的么?”
  皇甫维皱一下眉头,道:“你怎么知道的?”这话不啻认了对方的猜测。金旭笑道:
  “皇甫兄眉上的两颗红痣,最容易认出来。尤其你和马君武一边走,这件事谁都知道了…”
  皇南维道:“你如果认定是我的话,何必再问?所以我认为你心中尚不敢确定,不能不从我口中证实!”
  追魂爪金旭微微一楞,随即大笑道:“皇甫兄年事虽较,但头脑却缜密精细。你猜得一点不错,不知你是否肯坦白告我?”
  皇甫维道:“我不是承认了么?下面还有什么问题?”
  “那么……”他拖长声音,道:“那么马君武乃是死在皇甫兄手下的了?”他见皇甫维点头,便又道:“皇甫兄不愧是大丈夫行径,敢作敢当。但你可知马君武是什么身份来历么?”
  “当然知道,怎么啦?可是妙手巧匠要找我?”
  “那倒不是,假使我不泄露的话,妙手巧匠职青一辈子也找不到马君武的尸身…”
  他停顿一下,又道:“皇甫兄能够杀死马君武,足见武功高强,已可列入武林高手之内了……”
  皇甫维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便道:“这个很难说,当时我是在他不知不觉中先点住他的穴道…”
  追魂爪金旭无端端透了一口大气,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发现尸首的附近,没有格斗的遗迹。那么敢问皇甫兄,你可是受人之托,要送一件东西给…”
  他突然停口,笑一笑之后,接着道:“你不高兴说也可以,但在事先我金旭敢保证的是,纵然你身上怀有任何宝贝,我金旭绝不强行夺走!”
  皇甫维想了一想,觉得这刻正是打听内幕的好机会。当下道:“这一点倒是无所谓,我确实受人之托,带一样东西,只要你把内幕详细告诉我,也许我把东西给了你也说不定。”
  追魂爪金旭道:“皇甫兄先把那玉盒取出来,让兄弟开开眼界如何?”皇甫维道:“你既有不放心之意,我就取出来给你瞧瞧……”说时,伸手人囊把那个玉盒取出来,托在掌心。只见金旭双眼凝注在那玉盒上,过一阵,才舒口气道:“不错,这个玉盒正是武潘安余访随身之宝,据说用以装盛任何东西,过个三年五载,都不会腐坏。此盒名叫‘璇玑’,武林中年纪稍大的人,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甫维哦了一声,缓缓道:“这样说来,这璇玑玉盒之中,定必装着稀世的宝物了……”
  金旭狡猾地笑一下,道:“兄弟既未见到盒内之物,又不知皇甫兄受托的经过,恕难答覆……”话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不过以兄弟所知,那武潘安余防在五年前曾与鬼医向公度等一共好几个人相约,各自去寻觅一种稀罕的药物,等大家都采寻到手之后,由向公度负责炼药。这璇玑盒内装的是不是他所负责的一种药物,可就不得而知,除非皇甫兄打开瞧瞧。”
  皇甫维把璇玑玉盒收回囊中,突然失笑道:“我替他千里条条,送这璇玑玉盒给鬼医向公度,假如到时向公度打开玉盒一看,内中空无一物,那才是大笑话咧!”
  金旭干笑数声,道:“兄弟已把这桩事的内幕说了出来,不知皇甫兄如何打算?”
  皇甫维道:“你才说了一点,关于鬼医向公度把几种药物合炼成功之后有什么用途?有哪几个人参加这种事?都是此什么人等等问题,你还未说呢!”
  追魂爪金旭又干笑一声,道:“皇甫兄怎生从武潘安余防手中取得此盒的?”皇甫维面色一沉,道:“是他亲手将玉盒托付于我,金兄难道不相信么?”
  追魂爪金旭想了一下,道:“那也很难说,假如是武潘安余防亲手付托于你,为何皇甫兄丝毫不知道内情?” 
 

 
 
 



第三章 水 仙
 
  皇甫维差点冲口把武潘安余防已经惨死在嵩山一座石峰绝顶这事说出来,但转念之间却把话忍回,淡淡一笑,道:“这里面当然另有缘故,暂不便奉告。无论如何今日承蒙金兄告知内中部份内情,皇甫维甚为感激!”他缓步向门口走去,又道:“我这就去找鬼医向公度,相信他会说得详细一点。”
  金旭突然纵到他身前,拦住去路。皇甫维脚步一停,冷笑道:“金兄莫非想不顾诺言,要强行夺取这璇玑玉盒么?”金旭也冷峻地道:“不敢,不敢,兄弟只要皇甫兄告知武潘安余防现在何处?他为何要托你送物?”
  皇甫维眼珠微转,心中突然大悟,暗想看那金旭的举动,分明是忌惮那武潘安余防,所以不敢贸然向自己下手。假如他得知余防已经身死,恐怕早就出手强夺了。。
  他沉吟一下,缓缓过:“倘若我不肯回答金兄的问题,请问金兄想怎样对付我?”
  金旭冷冷一笑,道:“皇甫兄如不肯赐告,只要你出得本宅,兄弟自无话说。”
  皇甫维应声道:“好极了,我就闯上一闯……”话声中举步向厅门走去。追魂爪金旭突然间开数尺,皇甫维里也不望他一眼,缓步而去,刚刚经过金旭,突觉脑后生风,似是几支锐利伯尖锥突袭后脑,来势之快,极是惊人。
  皇甫维上身不动,突然反臂一掌拂去。他这一拂之势显出手臂柔软异常,虽是向身后拂去,却宛如普通人向前面击出一掌般顺手。
  追魂爪金旭惊噫一声,突然收回特长的手臂,道:“皇甫见是何人门下?”
  皇甫维目光扫处,已见门外边似乎有不少人埋伏,但也不放在心上,不过脚下已停,谈谈道:“金兄若然瞧不出我是什么家派,那就不必问了。”
  厅门外突然有人接口道:“皇甫兄说得对,但总管也不须老羞成怒……”随着话声一个人飘飘走入厅来,皇甫维不须瞧着,已知这人乃是赠送巨款给他的辣水仙杜筠姑娘。而直到这刻他才恍然大悟,那顶软轿之内坐的竟就是她。辣水仙杜筠轻装便服,十分利落,走动时已无环佩之声。她进来之后,朝皇甫维微微一笑,道:“好一位读书种子,原来却是身怀绝技的武林奇士,我真后悔早先没有考一考你腹中的诗书……”
  皇甫维对她颇有好感,笑了一笑,道:“杜姑娘何须后悔,现在考我也来得及……再说我实在不算是武林中人,只不知杜姑娘相信不相信?”
  辣水仙杜筠定睛望了他一阵,心想自己阅人颇多,从来未见过像他那种令人不得不信的纯真笑容,也未见过像他这等英俊潇洒的人才,更想不到居然有这么一门武功,凭自己的服力也认不出来……眼前这位俊少年就像个迷一般的人物,而正因这样,令人份外感到他有一种魅力而难以抗拒。
  她点点头,道:“本来会武功的人,就算得是武林中人。不过如果能够撇开武林中的一切思想是非,就算有武功,也可以不算是武林之人。”
  皇甫维道;“区区正是这个意思,这次我到保定府来,实在是个巧合,目下看这情势,似乎想抽身退出这场是非,却也不易办到。”
  辣水仙杜筠道:“假如你有心不想介入,也不是没有法子,只要你信得过我,把玉盒交给我,同时告诉我武潘安余防出了什么事,为何不亲自来保定府赴约?那就行了!你不妨考虑考虑。”
  皇甫维想了一阵,点头道:“区区可以信任杜姑娘,但世事变化甚多……”杜筠哼了一声,道:“难道我会变卦,吞没那璇玑玉盒所装之物?”
  “我不是这个意思,假如此事只有杜姑娘一个人,自无问题,但据我推测,此事牵涉的人不少。万一又有另人干涉。事情便会发生变化。何况区区此次长途跋涉,为的是忠人之事,如果不能亲自见到这璇玑玉盒交到鬼医向公度手中,实在放心不下。”
  杜筠接口道:“说了半天,你还是不相信我。”‘“请你再听下去,区区之意是璇玑玉盒可以交给姑娘,但你必须设法让我看见你将这玉盒交给向公度,那时我便可撒手而去,再也不管这桩事了!”
  辣水仙杜筠细眉一挑,道:“那也可以,我们把鬼医向公度请到本宅,你就在隔壁房间瞧着便是。不过我得先知道,武潘安余防几时才来?”
  “他么……他托我把璇玑玉盒带来,就是自己不来的意思——”
  杜筠眉梢泛起喜色,道:“那就行了,你先让我瞧瞧璇玑玉盒内装的东西。”
  皇甫维掏出玉盒,道:“这个自然,否则等到你交给鬼医问公度之后,打开来空无一物,岂不笑话……”他摇一摇那玉盒,又接着道:“不过我也很担心里面没有东西,你听,一点声音都没有……”
  追魂爪金池忽然冷冷道:“难道皇甫兄当真本曾先看过么?”皇甫维眉头一皱,大感不悦,辣水仙社筠立刻道:“金总管别乱讲,先打开看看再说不迟。”
  皇甫维念头一转,突然道:“我还是决定不打开,杜姑娘若然不能相信的话,那就算了。如果肯相信区区,我们就维持前议,你把鬼医向公度请来,我在隔壁瞧着你亲手交给他。”
  追魂爪金池插嘴道:“皇甫兄的话分明先就信不过杜姑娘…”皇甫维不悦道:“若不是杜姑娘的面子,你金兄别想碰一碰璇玑玉盒。”
  辣水仙杜筠先阻止金旭再说话,然后笑道:“既然你给我这么大的命子,我们就一言为定!明天上午鬼医向公度及妙手巧匠耿青都到本宅会面,我回头先布置一下,总叫你亲眼看见便是。”
  皇甫维道:“区区明日上午辰时准到贵府便是!”他向杜筠施了一礼,淡淡瞧金旭一眼,也不招呼,迳向厅外走去,辣水仙杜筠一直送他从前门出去,临别时笑道:“本来我不放心你自己找店过夜,但如今既知你身怀绝技,可就不便强留了。不过江湖上诡诈手段层出不穷.有时不是武功可以就决,皇甫兄千万小心!”皇甫维见她一片好意,便含笑应了。走出横街,但见大街上行人熙攘,他长长嘘口气,心想自己这数日来的经过就像场梦幻一般,而未来的日子中,还不知要发生些什么奇怪的事。
  他在街上闲荡了一会,忽然发觉好像被人钉梢。如在往日他一定不会发发,可是近日以来怪事发生得多了,使得他感觉敏锐起来。他虽没有受过黑道上的各种训练,但也明白如果直接回头去瞧,那就等如告诉那钉消的人说已经发现这事。当下眼珠一转,从囊中取出一些零碎的物件,诈作丢了一块银子,弯腰捡拾,就在拾取之时,迅速向后面一瞥,只见两丈以外有个汉子,帽子戴得很低,几乎遮住眼眉。
  皇甫维轻轻哼了一声,挺身起来继续向前走,见到一家客店,便进去要了一间上房。
  这刻才不过是上午末时左右,罕得有人在这等时分投店。他在房间中坐了不久,忽然看到左边房间有客人搬进来。正在冷笑之际,突然又有客人投店,搬进他右边的房间。皇甫维大感奇怪,心想左边房间那人,定是钉梢的汉子无疑,但难道这样巧碰上另一起钉梢的人住店?抑或都是对自己有所图谋之人?左右两边房间的人一搬人去之后,便毫无声息,是以猜不出每间房多少人,更无从知道是些什么人。
  皇甫维自个儿想了一阵,觉得自己虽然不怕,但敌暗我明,总是吃亏,目下必须先设法查出是些什么人,然后再定对付之策。
  他想了一阵,便躺在床上,闭目休息,直到午时过后,他坐起身来,心中暗暗佩服那些人真沉得住气,在这个把时辰之内,一点声息都没有。
  这时好像斗上气,便不出门,又叫茶房换壶热茶,并且叫了饭菜,准备就在房间中食用。几句话。那茶房连连答应着,之后才推门进来,替他换了一杯热茶,然后匆匆出去。
  那茶房已走出院子,左边那房间里闪出一人,站在门口,侧耳倾听邻房动静。片刻之后,皇甫维房中传出来一声茶杯跌碎的声音,跟着“咕咚”~声,似乎有人滚在地上。
  在房门的人立刻纵过去,推门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