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凉-天下第一当
他猛拜利;“小师父不知何处得道?如此年纪,即出家来行道化缘,法力必定不小
吧?”
金王玉大言不惭,猛点头:“哪里哪里。”
君小心看他并非武林中人,超脑力摄过去,已知晓他来此目的,暗自起笑:“原是
吝啬鬼,父亲死了,留下大笔遗产,也舍不得请大师父超渡,想请个小师父即算了?看
我如何整你。”
他轻笑:“员外不知找来有何事?他是金光和尚,我是无法道长,要念经、要驱魔,
我们都能应付。”
“小的只想请小师父回家,替小的父亲超渡……”
金王玉脸色激变,虽然扮和尚,但若闻及死人,他还是感到心毛毛的。
君小心则轻笑:“原是这么回事,放心,小师父大法力,而且由小和尚超度,很容
易即可超生。”
老头忙奉承:“自是如此,否则小的怎会找小师父替父亲超渡?却不知小师父收费
如何?”
“很便宜,员外能出多少,算多少。”“我……我出三百钱如何?”
金王玉冷声道:“三百钱?吃顿饭都不够……”
老头干笑:“小的父亲一向节省,所以.所以小的也不敢乱花……”
君小心猛点头:“孝心可嘉,就三百钱啦!”
金王玉也只好点头:“好吧!总是钱,不赚白不赚。”
老头登时欢天喜地:“小师父真是得道高憎,能悟透钱即是空,小的甚是佩服,请
受小的一拜。”
他虔诚拜礼。
君小心笑道:“可以走了吧!别让你爹等得发慌,又跑回人间找你理论。”
“自是要快,自是要快,请随小的来。”
老头走在前面,君小心和金王玉暗自弄笑,跟在后头,老头忽见君小心也跟来,甚
是紧张。
“我……并未请你……小道土,家父不大喜欢道士……”
君小心笑道:“道士奉送,不加钱的。”
老头又自哈腰奉承笑着:“那也好,佛道都来,家父虽不大接受,但为人子,怎能
不尽孝道?说不定他在天之灵大为感动呢!咱们走吧!”
他领行西街,转入巷口,一片偌大深院在眼,此院古老非常,树丛参天,不少树根
还穿出班剥围墙,四处无人,显得鬼气森森。
君小心往丈余高大门进坊瞧去,坊碑已斑裂,长出不少长草,枯黄绿统成一堆,草
缝中依稀可见“应天居”三字,这是官场富豪之家,想是百年前也是家势显赫,如今则
没落至此。
金王玉毛心道:“真要去吗?有死人……”
君小心道:“怕什么?什么死人,咱们没见过?而且还有外快可赚。”
“为了三百钱……划算吗?”
“不划算,不过练练你法力,就划算了,走吧!来都来了,人生总有第一道。”
金王天无奈一笑:“要是姊姊知道我真的干这行,不知会如何想法?”
“当然大力支持啦!”“怎么说?她忍心看我当和尚?”
“不是,而是金家有一个和尚已足足有余,不须要你娘再当尼姑,这才是她大力支
持的主要原因。”金王玉无奈发笑。
君小心却指示他到了丧家,该宣号念经啦!
金王玉遂开始敲木鱼一路念往灵堂。
此宅院甚宽广,可惜已荒废,庭院杂草乱长,只留细石道,用以平日通行。
灵堂设于大厅,此厅本有官场气派,却因日久失修,和破庙差不多,再加上灵堂简
陋,只架棺木,挂上两副白联,矮桌摆插两支白蜡烛,几道鲜果素菜,烛火微弱翻照,
四处一片阴暗,看到鬼气森森。
君小心见得如此灵堂,比一般人家还要简陋,若真穷,倒也无话可说,可是见着老
头身上棉衣,乃上等绸丝布料所制,更见跪在地上一妻两妾,穿金带银,脸哭心不哭地
低泣着,几位小孩也是养得胖嘟嘟,这哪是穷苦之家?光是这宅院来卖,也可换上万把
两金子,甚至不只此数。
这老头实不该如此对待死去父亲。
老头领来两人,遂跪拜灵堂,泣声道:“爹你请安息,孩儿已替您请来师父。道长,
在他们超渡下,你可安心去吧!”
君小心想耍几招道士收魂,却无道具,瞄向老头:“喂!老兄,免费超渡,你总该
送件道袍、道剑、道符吧?”
老头道:“道袍倒有一件……道剑和道符,小的就没有了……”
“随便送来刀剑、笔里纸张即可。”
老头当真回房收拾.不久拿来一件破旧道袍,还发出腐味,一把菜刀、笔砚倒是庭
上相,想是古董。
君小心抓来道袍,太极图画得歪扁,不禁皱眉:“这道袍.好像自己做的?”
老头干笑:“不瞒你说,这是我爹亲自缝制,用来超渡我爷爷的。”
君小心想笑:“原来是遗传啊!真是一门毫(猪毛)杰!”(喻:一毛不拔)
老头轻笑:“爹当了道士,所以他才交代别请道士,不过你免费,自该予当别论。”
君小心勉强被上道袍,抓起菜刀,实有点不伦不类:“你爹也是用菜刀超渡你爷爷
吗?”
“大概是吧……家中已无任何刀剑可用……”
君小心笑骂几句,也只好将就了。金王玉也少了银铃,临时找来酒坛,破破底面,
装是石块,也将就些。超渡开始。
君小心突然喝叫,菜刀乱砍,吓得那群不孝子孙没命乱选,他突然煞位,有若战童:
“说来,何名何姓、生辰八字,以招亡魂。”
“我爹名叫:崔生金……”“不是他,是你、你家人。”
“小的崔生财,丙午年,三月初七,子时生。”
那些妻妾儿女也一一报名、报八字。
君小心啊哈乱叫:“子女不孝,斩头杀血……”
菜刀挥杀,吓得见人又落荒四窜,脑袋皆是一凉,被切去不少头发。
有的小妾已吓哭,被君小心一喝,她立即煞住哭声。君小心又叫:“哭啊!死了爹,
不哭,像什么?”
又追杀过去,那妻妾个个吓坏,没命乱哭。
君小心这才拿笔乱画,燃纸于灵前,将众人头发也放火火中烧去。
“崔生金请安息,你家儿女事妾奉上魂,快快引上天,做鬼也轻松……”
念着念着,和金王玉有若战童,乱跳乱叫,把纸张烧得满天乱飞,成也是别具特色
的超渡仪式。
随后两人分别左右半蹲,金王玉猛摇酒坛、猛敲木鱼,君小心猛砍菜刀,双手直抖。
他念着:“南摩无量佛,南摩张三丰,急急如令来……崔魂生金上东天,上东天,
上东天……”
他直吼着“上东天”。金王玉不明究里;但觉好玩,也猛喊“上东天”。
君小心暗自运功推向棺材,那棺材砰砰晃动,吓得崔家上下全跪往地面。
崔生财急道:“小道主,你怎可超渡我爹上东天?该上西天才对……”
君小心一如战童乱抖:“只给三百钱,只能起渡东天……”
金王玉也有样学样:“西天已客满,买路钱不够……”
崔生财无奈:“只好让爹上东天了。”
君小心看他仍是一毛不拔,登时抖起棺材,飞撞崔生财,棺盖更加灵蛇张嘴,叭叭
作响,吓得崔家上下魂消魄散,脸色铁青。
崔生财哪还敢不孝?急叫:“不上东天,上西天,小道士、小师父,快超渡我爹上
西天。”
“金银送送来……”“给五两银子,够吗?”
“上东天,上东天……”
“别念了,十两,二十两?五十两元宝……”
“上东天、上东天……你爹生气啦……”
君小心猛运劲,那棺材飞拉过去,将崔生财压向地面,吓得他差点屁滚尿流,哪还
敢再夺财,没命直呼:“一百两,五百两,一千两黄金……”
那棺材方自飞起,又往那些妻妾罩去。
“媳妇不孝……上不了西天……”
那群妻妾滚命吓逃,泪水直流。
“我给,我给,我什么都给……”
霎时将手戴、预缠、耳挂、发插的金银珠宝全抓下,丢向棺材,君小心运劲一吸,
全把它们抓上手,这才放过他们。
金王玉暗笑:“现在可以安心地上西天了。”
“还不行,千两黄金末到手。”
棺材乱飞,追得崔生财四处乱转,崔生财哪还敢不交出?身上抓出银票,猛抛空中。
“我给我给,我什么都给!”
银票乱飞,竟然吹向火堆,君小心一时紧张,扑前抓向银票。然而这一分神,棺材
为之失控,撞向厅中石柱,木片四分五裂,那崔生金尸体倒哧,竟然压在儿子身上。
君小心干笑:“现在终于上西天了。”
金王玉则吓得征愣,这种尸体和打斗被杀的又不同,充满了鬼气,现在又暴跳出棺,
甚是可怖。
崔生财更是没命尖叫,想伸手推开都不敢碰及,吓得闭眼厉嚎,全身抖个不停。
更可怕事情还在后头。
那崔生金被摔落地面,竟然唉唉痛叫,复活了,他抓向崔生财脖子,右手猛刮耳光,
恨怒直叫。
“他妈的!为了三百钱,敢叫老子上东天?”
话声一出,众人皆道:“不好啦!尸变啦!”
金王玉拉着君小心,就想逃躲屋外。
“混帐东西,为了三百钱,要老子死了都不能安宁!”
崔生金猛刮崔生财耳光,恨不得把他捏出汁来。
崔生财没命挣扎,挣脱父亲,不分东西南北,爬身即进,哪知方向搞错,撞往灵堂,
压得桌翻椅倒,火堆被掩,蜡烛又熄,大厅一片漆黑。
切叫声更急,直如幽冥地狱般可怖。
君小心喝笑;“正是好机会。”
摸黑冲向人群,不分青红皂白,逢人即揍,见影即踢,一时唉嚎四起,惧叫、哭声
混为一团乱。
猝然烛火一亮,众人吓叫。
君小心已呵呵笑立桌前,那桌子本已倒地,他把它扶正,抬起蜡烛,再度点燃,置
于桌面,想一瞧众人脸孔。
不只是崔家上下,连死而复生的崔生金,脸颊也被打得红肿,他并不知是君小心所
为,直认为是这些不孝子孙趁黑修理他,心火更是愤怒,破口大骂:“你们良心安在?
我老人家还死不到半天,就拿那破棺材,找来便宜货,替俺超渡?想把俺草草葬了?平
常吩咐你们要给我大筵七天七夜,给我穿金戴银,你这不孝儿,竟然结俺穿旧衣,金银
珠宝戴在老婆身上,这算什么?叫老人家如何死得瞑目?”
“这也罢了,竟连超渡费也省了,俺只值三百钱?喝得俺只能上东天,飞飞撞撞,
还把老棺木给砸烂,差点再死一次,你们良心安在?”
“爹,孩儿是照您指示,能省则省。”
“我是这样交代你的吗?你爹一生省过头,想在死时风光一番,你都舍不得?”
“死都死了,风光,谁看见?”
“妈的!反了,你叫我不带金带银,买通那些牛鬼蛇神,俺要下了地狱怎么办?幸
好俺是诈死,否则岂容你这般虐待?从今以后,这祖产,老子自己花,你们休想要分得
一分半毫。”
君小心道:“就给三百钱,叫他跟你一样,在阳间过一辈子。”
“对,俺在阴间,你只给三百钱,我看你如何以这些钱在阳间逍遥?”
崔生财悲往直叫错,崔生金却懒得再及他,转向君小心和金王玉,膜拜不已:“多
谢两位法师,得知在不死不瞑目,用法力将不肖儿给制住,若是让他钉上棺盖,老夫当
真无处伸冤了。”
他把棺材飞掠一事,当成是两人法术施展,亲身体验后,对两人自是特别尊敬。
原来君小心在走过灵堂时,已感觉出棺材有脑波传出,还以为人死而脑袋还活着,
但仔细分析下,发现棺中人仍不停暗骂儿子不孝.这才确定他未死,才耍出这荒唐招式。
君小心笑道:“你飞的还爽吧?有没有飘飘然的感觉?”
崔生金轻笑;“有啊!刚开始追得他们甚过后,但后来东天上多了,已头晕脑涨,
尤其最后那撞柱裂馆,害老夫差点当其丧命去了,还好,总算压着不肖儿,老命得保。”
金王玉暗自瘪笑,他原来诈死,自己被吓的也甚冤枉,难怪君小心见着尸变,还能
处之泰然,真后悔方才没趁黑揍人,白白失去大好机会。
君小心道:“现在你活过来,超渡费,还想要回去?”
崔生金猛摇头:“不必了,俺省了一辈子,想起天年有限,以前对待父亲,自行当
道士超渡地,实在不孝,后来怕儿子也如此对待自己、才诈死一试。他口口声声说不会,
一定大事铺张,烧来金山银矿,谁知道全不是这么回事。我已开窍,活着不花,死了没
得花,那千两金子,就当做我爹超渡费,俺再送你们各五百两,反正崔家三代已聚藏无
尽财富,花不完,俺不会心疼。”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