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凉-天下第一当
尽财富,花不完,俺不会心疼。”
崔生财脸色泛白:“爹,花完了,我会心疼。”
崔生金斥道:“你还有资格说话?老子不把你逐出崔家,已算你走运,还敢管老子
如何花钱?五百两不爽.再加一千两!”
从儿子身上抢来银票,足足三千两,全给了君小心和金王玉,花得甚是爽快。
君小心道:“多谢老爷大方赠礼,在下也有话转告。”
“你说吧!我已看开.啥事也没关系。”
“就是你儿子、媳妇,他们还没看开,看你如此花钱,心头早已投痛如刀割,要是
一时忍不住,迟早会把你给暗算了,你现在是身处险地啊!”
崔生金脸色微变:“对啊!我该如何是好?”
瞧向儿子、媳妇,个个眼色尖利,他更担心。
君小心道:“方法很简单,你想活几岁,就到县太爷那里写遗嘱,要是活不到那岁
数,突然翘了,就把财产充公,如此一来,你儿子不侍奉你成老太爷都不行。”
崔生全登时笑颜大展:“对,这办法甚好,多谢指点。”
“不客气,有钱好说话;将来有机会,不妨写下遗嘱,指明要金蛋和尚超渡,你留
多少阳钱,我替你烧多少阴钱,让你在阴世永远花不完,而且还保证上你一次就能上西
天。”
崔生金哈哈大笑,据点头,要立大遗嘱,找回两位超渡。
“剩下是你们家务事,我们走啦?咱们西天见。”
“为何要西天见?”
“难道你要我早日见你,早日替你超渡?所以你我最好还是在西天路上见,我会领
你上路的。”
“有理,甚是有理。”
崔生金大笑不已,恭敬送走君小心和金王玉,返回屋内,里头又是一阵大骂,紧接
着追赶杀叫不停,参杂着劈里啪啦门倒窗破声。
两人又自捧腹大笑,才返往街道。
回到客栈时,两人仍自笑不停,手抓大叠银票,甚是过瘾。
金王玉笑得开心:“瞎叫两声,即有千百两金子可赚,和尚这行,果然行得通,是
一本万利的行业。”拿着银票,乐不可支。
然而金王超却猛然撞出来,抓向他手中银票,狠厉撕个稀烂。
金王玉任愕;“哥你干啥?那是银票,有两三千两,你竟撕了它?”
金王超斥道:“你还敢叫?金玉楼的脸。全给你丢光了,谁叫你去当和尚,去赚这
肮脏死人钱?给我站好,哥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金王玉想反抗,但以前未碰上君小心时,也都被喝惯了,对哥哥,仍是余威犹在,
不甘心地站并双脚,祈求地瞧向君小心,希望他解困。
君小心本就看他不顺眼,冷道:“咱们赚什么钱,你管不着。”
“没错,我管不着你,你却管不着我家务事,我在管教我弟弟,你凭什么干涉?”
“凭他是我朋友!”
“朋友?是朋友,还会要他扮和尚,供你驱使,去骗死人钱?你可知他是堂堂金玉
楼少楼主,这种事也敢叫他去做,你这算是什么朋友?”
已近二更,这一开骂,已引来不少投宿客人惊醒,好纷探窗瞧视,他们虽不敢多事,
但远远观来,也指指点点。
金玉人也被惊着,开门走出,见状冷道:“快进去,三更半夜.容得你这么吵?”
金王超怒道:“你算什么姊姊,看上人家哥哥,凡事对他百依百顺,任他在金玉楼
作威作福,弟弟变成这模样,你曾管过?娘都已气得离家出走。你还让他糟蹋弟弟,你
是不是连他也一起看上,还在船中跟他亲吻,你以为我不知道,假什么抽签?你分明是
有意!”
金王超并未见及君小心心一次亲着金玉人,而是在抽签论输赢时,当时已吵得热闹,
他也暗自瞧探,自被他瞧着此事,这本是小事,他却小题大做,想刺伤姊姊。
金玉人果然脸色发白:“你胡说些什么?”
一巴掌捆得金王超脸现五爪红痕,他却变本加厉怒笑:“你们做什么,我都一清二
楚,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有你……”他骂向君小心:
“无父无母的野孩子,也敢利用妖术,迷惑我父母,让他对你百般好感,竟然连亲生儿
子都不要,你以为我不清楚你用心?你想霸占金玉楼。你想霸占我父母,来弥补你这无
家可归的野人,无父无母的野孩子。你知道世上最可怜的是什么?就是不知道父母是谁
的私生子,哈哈哈……你就是私生子,说不定你娘还是卖(春)的……”
君小心猝然光火,他最不愿人家提及,正是父母一事,又被金王超说的这么难听,
他怒不可遏:“你敢说我私生子?我宰了你……”
暴然冲前,双拳十爪,猛捶猛抓金王超,把他架倒地面任由他如何挣扎,就是不放
手。怒到极点。张牙猛咬手臂,痛得金王超泪水痛流,他仍疯狂咬扯,那块肉就快被咬
下。
金玉人见及此,急忙欺前拉开君小心,急道:“小心别如此,他是一时气愤……”
拉开之际,金王超哪能忍下这口气,猝然发掌还击,他存心要人命,打得君小心撞
遇天井花园,一口鲜血暴出。
金王超哈哈厉笑:“明明是私生子,还怕人知道?你娘就在勾栏院,还跟来要我姐,
你知不知羞耻?”
君小心怒火攻心,受伤又重,猝然尖吼,超脑力突然摄去,他尖叫通吼,身躯抖额,
两眼快运出血光,有若刮刀暴射,势可穿金裂石。
那金王超猝然唉叫,整个人若着魔般发抖,两眼翻白,头发倒刺,肌肉似被重扯,
绷得紧紧,那青筋血管却如黑蛇般胀凸四窜,君小心猛叫,那黑血迅急暴胀跳动,条条
粗如手指,一张股已抽扭变形,布满跳动血蛇,有若地狱鬼魔,可怖非常。
众人哪曾见得如此可怕事,个个尖叫,躲回房中,脑海却烙印此魔鬼般人面,毕生
无法抹去。
金王超暴厉咆哮,眼角已崩裂.哧出血花,再胀下去,整颗脑袋将会炸开。
金玉人、金王玉妹弟见状,急得快哭出来,讲个叫住手,君小心却挥不知觉。金玉
人赶忙冲前,戳向君小心穴温,手指被震痛,效果不大,又戳数指,最后点向头顶百会
穴,方见得他吼声转弱,两眼怒光也渐渐退去。
金王超得以逃过大难,手指粗血管渐渐收缩,整个人已靠向墙角,那万蛇在体内乱
钻之后,已消逝无踪。
金王玉欺前,挽起袈裟,往他脸上抹去,将斑斑血迹给拭去。
金王超不知怎么,泪水滚将流出,哭了起来。
自君小心出现以来,他就再也不风光,处处出错,栽了无数筋斗.吃尽无数苦头,
得不到父亲赏赐,只有责罚,他心中委屈又有谁知,如今有若惊弓之鸟,受伤小孩,心
灵脆弱之下,他终于哭了。
金王玉不知如何安且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密友,两人皆受伤,而且又是哥哥无礼,
想说些好听的话,都不知如何说。
还好金玉人较懂事,要他把哥哥扶进房里,免得出丑,她则等君小心较为冷静时,
才说道:“君少侠,别在意,弟弟心胸狭小,说了那些话,其实我明白,那都是胡乱说
的,夜已深,我扶你回房吧!”
君小心傻愣愣被她扶起,忽而有了知觉,推开金玉人纤手,喃喃念着:“我不能过
去,我不能再跟你们去峨嵋……”
金玉人看他呆痴痴,像得了失心疯,甚是紧张:“君少侠你别如此……”
君小心一无所觉,喃喃念着:“她是你们的娘,不是我娘,我要去找我娘……我娘
在哪里……”
他茫然四处瞧去,眼眶含泪,没目标地走着。
金玉人看来心如刀割,本以为他甚坚强,然而对此,却如此脆弱,他此时有若雨中
寻不着爹娘的孤雏小鸟,甚至一出生即未见着爹娘,如何寻得。
看他走去,步履蹒跚,何等无助。
“小弟,你别走……”
金玉人觉得该如姊姊一般,给他关爱,然而他却茫无目标地走了,目中不停念着那
句:“我要找我娘,我娘在哪里?”
让人闻来心酸欲泪。
金玉人想拦他,却找不出任何理由留下他,就这样眼巴巴地看他走了。
她终于也泣出声音,掩面嚼泪,奔往房里。
她为君小心悲凄而哭,也为自己遭遇而哭。
哀鸟划过天际,这一夜,尽是伤心人。
君小心走了,却不知走向何方?
第三二章 难舍万丈红尘
夜,似乎漫长。却仍过去。
朝阳初升。掩去泪痕,却掩不了刺伤的心。
金玉人、金王超、金王玉,满脸沉重地往峨嵋方向行去。
他们至少能见得母亲。
而君小心呢?人海茫茫,他又该寻向何处?峨嵋在望。太清佛堂中。
金王仙闭目坐于蒲团上,她身穿素衣。不施胭粉,秀发长披肩背,如入定老尼。
她身边立有一名七旬尼姑,手持抗尘,一脸详和,身躯相瘦,却精神饱满。
她正是金玉仙师父凡苦师太。
静默中,凡苦说道:“你决定了?”
金玉仙回答:“弟子心意已决,还请师父代为落发,以了红尘事。”
“可借你有家室……”
“弟子儿女已成长,可以料理,不必再让弟子担心。”
“师父却看你红尘未了。”
“有时红尘却需要时间排去。”
凡苦谈然点头,随又说道:“你女儿,还有两位儿子想见你。”
“他们来了?”金玉仙顿感讶异。“就在前厅。”
“……哦……我不想见他们……”金玉仙忐忑不安。
“为何不想见?”“他们会阻止我出家。”
“心意已决,何怕阻止?”“这……我懂了……”
“你懂?懂什么?纵使他们如何阻止,我还是要坚定出家信心。”
凡苦轻笑,不停摇头:“错了,错了,有心即无心,信心即惧心,你心存惧,惧怕
他们阻你出家,又如何出得了家?”
“师父,弟子求求您……”金玉仙悲拗欲泣。
凡苦经叹:“你是受刺激而来,有原有因,只想逃避,何来出家真意?纵能剃渡,
渡了发,也渡不了心。”“弟子可以等。”
“为何而等?为俱心而等,为顿悟而等?”“弟子等领悟。”
“俗既能等,何来顿悟?”凡苦轻叹:“其实出家未必剃渡,剃渡未必出家,你含
恨而来,贸然出家,将来却须花费更多心血化去怨恨,出家心意已变,为师怎能替你剃
渡?”
金玉仙终于忍不了泪水。渗出眼角;“师父,弟子只想舍去红尘事,这跟怨恨无关,
我真的如此想。”
“无关却有因,唉!今日为师是不可能替你剃渡,你若坚心,在此多待时日,若和
我怫有缘,自能空灵一切,那时为师再为你剃渡不迟。”
“多谢师父。”金玉仙恭敬拜礼。
凡苦慈祥一笑:“出家六根欲净,却仍有情,何况你仍未出家,自有母亲责任,子
女已来,当然是和他们见面。”
“可是,我怕他们……”“既然怕,就不必出家了。”
金玉仙猛一咬牙:“好吧!弟子见他们即是。”
凡苦含笑,手掌轻击。
不久,金玉人、金王超和金王玉已快步进佛堂,见着母亲,六膝落地,泣声不已。
凡苦则已掩门离去。
金王玉未再穿袈裟,换回一身淡青衣衫,不再有和尚味道。当然,君小心所教的方
法,也被金王超给拂去,不准他再冒充和尚。
金玉仙见着子女,满眼含泪,却又不敢开口说话,免得泣出声音。
金玉人切声道;“娘,我们回去吧!金王楼需要您。”
金玉仙含泪:“你已长大,不必娘挂心了,娘回去,徒增悲伤而已。”
“娘,您误会爹了,那天之事,全是那妖女信口雌黄……”
金玉仙截口;“别再说那件事,娘心意已定,你们回去吧!”
金玉人急道:“不行,一定要说清楚。那天晚上,爹并没有对妖女非礼,当时还有
君小心在场,他可以作证。”
“就算那件事他没做,但以前呢?数十年前又是如何局面?那女子,别人不去找,
偏偏来找他,可见他们早就认得。”
“年轻时,认识几个女的,并不严重。”
“然而他却从未向我提及,显然他有意隐瞒。”
“爹或许和妖女没深交,所以忘了提她。”
“没深交?人家会事隔三十年,还跑来要人?还一股浓情蜜意?”
金玉人似也知此事无法交代,切声一叹:“或许爹有他的理由,然而您可以不原谅
他.却不能不认我是您女儿,还有王超、王玉,都须要您的照顾。”
金王玉咽声道;“娘你不能出家,否则王玉就没娘了。”
金玉仙伸手摸向爱儿,感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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