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绛雪玄霜
大愚禅师道:“据老衲的看法,那人绝不像奸诈之徒……。”
耿震冷笑一声接道:“只怕……。”
话刚出口,忽听那幽暗的石门之内,响起了一声厉喝,紧接着拳风呼呼,石门内展开了激烈的拼搏。
石三公一皱眉头,探首向里面望去。
只见一片黑暗,难见数尺外景物,却清晰的听到搏斗激荡而起的拳风,显然,打斗就在不远之处。
曹燕飞一挥长剑道:“诸位在这石门外面相候,本座进去瞧瞧。”
说着,宝剑护胸,侧身而入。
石三公道:“要进就一起进吧!〃紧随曹燕飞身后而行。
大愚禅师、童叟耿震,鱼贯相随身后,缓步向前走去。
石门里面的甬道虽然黑暗异常,但却极是宽敞,地势也极平坦。
只见两条人影,正在动手相搏,双方拳来脚往,打的激烈异常。
曹燕飞挥动手中百炼精铜的寒锋,借宝剑闪动的微光,看出了两个动手之人,其中一人正是刚进石门的葛炜,另一个身躯矮小,似是刚才和天星道长动手的黑衣人。
葛炜的拳法杂博异常,忽拳忽掌,变化难测,而且变化大出拳路常规,似是他的武功,也尽兼天下之长。
她看得心中大觉奇怪,暗暗的忖道:“二十年来,武林道上门户分立彼此各自隐技自珍,除了门下弟子之外,绝不传艺他人,但这月来目睹的年轻人,似是都已兼得了甚多各大门户中的不传之密……。”
耳际间响起石三公的声音,道:“曹掌门,那身躯矮小之人,可是和天星道长动手的黑衣人吗?”
曹燕飞道:“不错。”
石三公道:“这么看将起来,他们也是初入这山腹密洞不久了,不知是不是咱们追寻之人呢?”
曹燕飞道:“奇怪的是天星道兄和青城门下的张雁,行踪全无,不知那里去了?”
石三公道:“据老朽的想法,可能是受了人的暗算,已然横尸这山腹密洞中了。”
曹燕飞道:“张雁受人暗算,情尚可说,天星道兄武功高强,又在小心戒备之下,绝不致受暗算而不自知,纵然是变起仓促,应付不易,亦该有些示警的声音,何至无声无息?”
童叟耿震插口说道:“那小子已经招架不住了,咱们要不要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曹燕飞凝目望去,果见葛炜已呈不支状态,而那矮小的黑衣人,却是愈战愈勇,攻势也愈战愈加凌厉,看样子再打下去,二十合之内,葛炜势必要伤在对方手下不可。
第四十五回 入密洞连番遇险
这两人对他们虽然是一般的陌生,但在利害的衡量之下,必需保得葛炜的性命。
石三公首先发难,对首燕飞道:“老朽去助他一臂之力。”
说罢,欺上两步,呼的发出一掌,向矮黑衣人劈去。
他蓄势出手,这一掌力道奇大,那黑衣人在骤不及防之下,挥手接了一掌,竟被震得的向后退了两步。
石三公一击得手,立时全力攻上,掌拍指点,连攻了十四五招。
葛炜大概己到了筋疲力尽之境,石三公出手之后,立时退到一侧运气调息。
他心中明白,在利害冲突尖锐的环境之中,最重要的是保持实力。
那黑衣矮小之人,不但拳势变化精奇,而且似有无穷无尽的内力,连番激斗,竟然毫无疲累之情。
石三公一轮猛攻,全被那黑衣人化解之后,猛锐之气消减不少,拳指略一缓慢,被那黑衣人抵隙攻入了两掌,抢去先机,着着迫攻过来。
曹燕飞一挥长剑,说道:“石老前辈,暂请小息片刻,让本座再领教一下他的剑法。”
生死危亡的险境中,百三公不愿太耗真力,正待反击两招,借机而退,那黑衣人却先他后退两步。
石三公心中一动,暗暗忖道:“此人在占优势之下,陡然而退,只怕心存阴谋……”
心念转动之间,曹燕飞已直追而上,冷冷喝道:“亮出你佩带的宝剑,我还要领教你几招剑法。”
那黑衣人仍然是闭口不言,末置可否,但身子却缓缓向后退去。
曹燕飞横剑护胸,缓步向前追去。
那黑衣人不知是心怀阴谋,还是有意相让,目注曹燕飞退出丈余,伸腕拔出了长剑,凝立不动。
曹燕飞略一犹豫,唰的一剑〃玉女投梭〃,当胸刺去。
黑衣人宝剑横起,一式〃闭门推月〃,寒芒划闪,当的一声,硬把曹燕飞剑势封开,但人却又向后退了一步。
曹燕飞只觉手腕一麻,心头吃了一惊,暗暗忖道:“此人分明有充沛的耐战之力,不知何以节节后退?”
心中怀疑不定,人却跟踪追上,又是一剑刺去。
黑衣人这一次未再硬接曹燕飞的剑势,长剑斜斜翻起,奇招突出,幻出两朵剑花,疾刺曹燕飞的〃曲池〃穴。
这一剑变化大出剑学常规,逼得曹燕飞不得不收剑让避,倒退一步。
黑衣人忽然微微一笑,又向后退了两步。
剑光闪动中,见他一口整齐雪白的玉齿。
一直没有出手的大愚禅师,此刻急步冲了上去,低声说道:“曹掌门暂休息一下,让老衲试他几招。”也不待曹燕飞答话,迎头一杖〃泰山压顶〃一直劈下去。
他兵刃沉重,一杖劈下,虎虎生风。
这幽暗的甬道中,虽是宽敞平坦,但终是有所限制,纵跃闪避,大受限制,以大愚禅师沉重的兵刃,大劈大开的打法,那黑衣人在兵刃上,吃了极大亏。
武功再好,也不敢以轻灵的宝剑,硬接大愚禅师鸭蛋粗细的禅杖,一杖猛击,迫得黑衣人疾向后面跃退五尺。
剑杖相触,大愚禅师突然觉得如触在光滑的绿苔上,雄浑的禅杖,竟向一侧偏去,不禁心头大骇,疾快的一收禅杖。
就这一刹那间,那黑衣人手中的寒锋,已然顺着他手中的禅杖,向上滑了过来。
大愚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双方加力,铁禅杖威势突增。
那黑衣人突然一收剑势,疾快绝伦的随着剑势向后一伏,大愚禅师重力顿失,当的一声击在石壁上,幽暗的甬道中,闪起一串火影。
黑衣人去势奇快,仰身一跃,人已隐失不见。
石三公急急奔了上来,低声说道:“老禅师未受伤吗?”
大愚禅师道:“有劳关心,老衲还好。”
石三公望着前面黑沉沉的甬道,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们既然能去,咱们何当不可以去呢?”
突然回过头去,高声对葛炜说道:“阁下久居这山腹密洞之中,想必已知这甬道是通往何处了?”
葛炜已运息复元,听得石三公相询之言,淡然笑道:“这甬道么,通入一片岩壁的火海之中。”
石三公道:“那黑衣人何以会出现在这甬道中呢?”
葛炜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你如不信我的话,不妨走到后面瞧瞧。”
石三公道:“既然别人敢去,我们有何不敢?”
说着,大步向前走去。
大愚禅师、曹燕飞、耿震等依序相随而行。
石三公口中说得豪气凌云,但他心中甚为害怕,一路行去,运功戒备。
走了七八丈远,甬道突然向左弯去,转过山弯之后,立时感到一股炎热之气,逼了过来。
石三公停下了脚步,道:“前面果然是通往火窟之中了。”
走在最后的葛炜答道:“再转过两个弯,就可以看到火光了,如若不信我的话,不妨再走到前面瞧瞧。”
曹燕飞道:“此处已有炎热之感,通往火山之中,果然是不会错了,但一路行来,又不见其他岔道,那黑衣人难道是从火浆中跑出来的不成?”
葛炜道:“我不知那黑衣人来自何处,诸位不论用何方法,也是无法问得出来。”
耿震心中一动,说道:“这甬道之中,连一处石穴也是没有,不知阁下宿住在何处?”
葛炜纵声笑道:“这就怪你们的眼睛不管用了,在下的住宿之所,早已越过了多时。”
耿震道:“老夫等甚望一看大驾的宿住之所,不知可否见允?”
葛炜笑道:“带你们去瞧瞧,又有何妨,跟我来吧!”
说完,转身向前走去。
曹燕飞长叹一声说道:“和敌人相距不过数尺距离,竟然被人脱逃,这还罢了,在这样一道别无岔道的甬道之中,咱们连敌人的踪影,也找他不着,此事如若传诵到江湖上去,定要成为笑柄。”
石三公道:“老夫行进之时,已然留心到两侧的景物,除非这甬道后面另有出路;否则他们必然在前面藏着。”
曹燕飞道:“老前辈可曾看到了这位葛老弟的宿住之处吗?”
石三公被问的怔了一怔,干咳了两声,答不出话。
大愚禅师害怕石三公恼羞成怒,赶忙接口说道:“目下情形,四顾茫茫,咱们多一分合作容忍,就多增一分力量,多上一分生机,老衲深望两位别再因口舌之争,闹出不欢之局。”
石三公凝神看去,只见紧依在石壁之处,有一道尺许宽窄的裂口,正待伏身而入,心中忽然一动,暗暗忖道:“如若我正在伏身而入之时,有人出手暗算于我,无能还手,势非伤在对方手下不可。”
心念一转,不禁犹豫起来。
只听葛炜的声音传了出来,道:“几位怎么不进来呢?”
曹燕飞冷然一笑,道:“石老前辈可是怕正在入洞之时,受人暗算吗?那就让本座先进去了。”
说完,身子一伏,进入洞中。
耿震道:“石兄跟在兄弟后面走吧!”
一矮身,紧随曹燕飞身后而入。
石三公自我解嘲的哈哈一笑,道:“老夫请替大师押阵,走在最后吧!”
大愚禅师先把手中禅杖顺过,侧身而入。
石三公紧随大愚身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天然的石室,四壁忽高忽低,极不规则,石顶之上亦是起伏不平,一望之下,立时可以看出未经过人工修饰。
曹燕飞绕着石壁走了一周,忽然长长叹一口气,道:“天地间造物神奇,使人不可思议,这一座方圆不过三丈左右的石室之中,竟然有着两种大不相同的气候。
一边温暖如春,一边寒如深秋,这两种冷热不同的温度,在石室正中相持不下,寒难逐热,热难服寒,形成了一种稳定的不同气候。
石三公虽不言语,心中却是有些不信,大步向前走去,果然越过中间一道寒热相间的界限之后,如入北国深秋,有着轻微寒冷之感。
葛炜目光转动,望了几人一眼,道:“诸位可是对这石室中寒热不同的气候,感觉到奇怪吗?”
曹燕飞道:“方圆不过数丈,但却有着两种大不相同的气候,自然热是一种奇怪之事了。”
葛炜冷笑一声,道:“那只怪诸位少见多怪了!这石室之中一面近火,一面却有一道寒泉,故冷热相持不下,但也不过微有分别。
但这山腹之中,尚有五丈距离之内,如置身两个世界一般,一边酷热挥汗,一面寒似冰雪……。”
他似是自知失言一般,忽然住口不语。
曹燕飞奇道:“这座石室的冷暖不同,已使本座感到奇怪…”
忽听童叟耿震大叫一声不好,返身急奔而出。
石三公、大愚禅师、曹燕飞等,都被他一声呼叫震骇,不知出了什么大事,齐齐奔出了石室外。
只见耿震站在甬道之中,神色自若,似是刚才那声喊叫,根本不是由他口中叫出一般。
曹燕飞冷冷说道:“耿老前辈,什么事?”
耿震轻轻一拂颚下山羊胡须,笑道:“老朽忽然想到,如若那黑衣人,借咱们在那石室聊天的机会,悄然溜了出去,岂不给人以可乘之机……。”
曹燕飞轻咳一声,欲言又止。
葛炜忽然回过头去,低声对曹燕飞道:“你们可和那黑衣人结过什么梁子,追他到此处?”
曹燕飞道:“我们追踪别人而来,只是遇上他而已。”
葛炜道:“既是这样,你们苦苦要寻他为何?”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他的剑法、拳掌,不但博奇庞杂,而且内力深厚,你们找到了他。也未必一定能讨得了好!”
石三公道:“如依你之言,我们干脆不用找了,是吗?”
葛炜道:“找到他,你们也未必能胜,何必又苦苦找他。”
石三公本想发作,忽然心中一动,放声大笑起来。
声震甬道,回音绕耳不绝。
葛炜被他笑得心头火起,尖声喝道:“你笑什么?”
石三公道:“你可是怕那黑衣人吗?”
葛炜沉吟了良久,道:“我虽然打他不过,但你却未必能胜得过我。”
石三公道:“你的武功是何人所授,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自言身兼天下之长?”
葛炜突然垂下头去,黯然说道:“授我武功之人,我一时也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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