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去爱





无存,他的手中,除了追雨外,都赞同她留在岩身边。他脸上的笑,他们是看到的,一个宫女成为宫中的妃子,是极平常的事,何况岩是真的喜欢她。

  半个月,她习惯了他的沉默,也习惯了他的自作主张,作为一个王,多半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但是她也迷惘,为何这样的王会至自己的身体于不顾,让伤口一再恶化。无奈地默叹一口气,她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他的心思,这样的心思,在他伤口裂开时,她会加倍的心动,在他伤口的血止住后,却是加倍的负担。替他的伤口上了药,她站起身,洗去手上残存的药味,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岩探出身子紧张地问,他不想重演三年的分别。

  “别动,好不容易才上好了药,”清浅恶声恶气地说,脸上表情很快又柔和了起来,“你难道不饿吗,我去让人送点吃的。”

  “快一点回来。”

  清浅无奈地点点头,出了宫倒更加不自由了,现在她连出个门都要受限制。她忍着心中的怒意,跨出门的脚停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回头用期待地语气地问:“你想不想吃我亲手做的东西?”

  岩愣了一下,点点头,“想。”

  “那你多等一会儿,我慢慢去做,可能会要很久。”

  清浅说着从岩的视线消失,她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在外面多呆一会儿,就算他是病人,也不能总是把她困在房中呀。岩默默地躺在床上,眼光一刻不曾从门口移开,她离开时的笑,是他心里的痛,但是,她说会做吃的给他,他不由兴奋了起来,忘掉心中隐隐的难过。清浅在穿越前,也常在家中帮忙做一些家事,做饭这种小事是难不倒她的。她不大会用古代的炉灶,好在驿站的厨房总会有烧火的人在,用不着她担心生火的事。

  问了几个侍卫,找到了后院的厨房,清浅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她是想在外面多透透气,又不是真心想要给岩做吃的。后院没有什么人经过,帮厨的下人在一边忙着洗菜,她们见清浅来,说话的声音低了一阵,很快又重新响起,清浅无意加入她们的谈话,默默地退到院中的树下,看着天空发呆。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不能被他的伤拖住脚步,要离开,他的伤尽管一直没有好,出血的次数越来越少,再过一阵子,大概就会完全好。没有人会伤一辈子,他也没有那么多血可以流,她得考虑,自己的出路。之前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比东方落还难以对付,东方落知道她的个性,不会勉强她做不喜欢的事,立她为妃,实乃无奈之举,她尽管气愤,却也明白他的难处。逃离东水,对他多少是有点内疚的,但是他的一箭,驱走了她的不安,他们两不相欠了。而岩,他对她是很不错,能牺牲自己救她,真的很难得,不过他对她的好,带着自以为是的霸道。他以为给她绸缎就是对她好,但是她喜欢的是粗布麻衣;他以为送她金银首饰就是对她好,但是她有物能束发便以足矣;他以为立她为妃就是对她好,但是,她要的不是他所谓的宠爱,她感受不能,也不喜欢与众多女人分享,她要自由,要走自己的路。若是东方落,她心生离意时,他会想着法子哄着她,但是岩,根本不懂如何哄人,他只会将更多她不要的好强加于她的身上。她若抗议,他会用沉默会身上的伤磨去她眉间的皱,令她更加无奈。

  身后,传来下人小声的议论声,她们定是说得兴起,忘了遮掩,连话题的主角站在这里,也不避讳。清浅默默听着,嘴角扬起了苦笑。

  “长相也不过如此,真不知受伤的那位公子怎么会看上她?”

  “也许人家有别的本事呢……”

  “就是,她整天呆在房中,也不知做些什么事……”

  “你的意思?怪不得那位公子的伤总是不好。”

  “不会吧,她的样子不像是那样不知羞耻的女子。”

  “那你就错了,如果不是因为她脸皮厚,那位公子怎么会要她……”……

  清浅漠然地听着,别人的议论对她来说,无关痛痒。她一直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的,别人强加于她身上的定义,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不过是她们的看法,不过是路人的见解。让她无奈的是,一直想要成为过客的人却成了议论的主题,她想要的默默无闻的生活,看来是有点难度。她们的非议,如果,她有足够的心情的话,倒会真的演一回风骚女子,好让她们的猜测成真。不过,现在,她没有这个精力,她还想办法离开,她不要再一次被困住,囚了她两年,她受够了教训,她不要再一次陷入死局。

  忽然,胸口一次发慌,她忍不住捂住心口,安抚心中的不安。这种熟悉的感觉,像极了看到岩伤口裂开的心情,但是,又是不同的的。经过这几日的试验,如果岩的伤口裂开,就算她没有看到他流出的血,也能感应得到。她猜想只要那血是跟她有关的,就算没有亲眼看到,她仍能感觉到,如果曾为那个人动过心,她一定还会出现相同的感觉。不过,不会燥动,看到血的燥动。她看了一眼手上的黄丝带,某个许久没有在她梦中出现的人,会让她安心的人,如果不是他,她的心境不会如此平和。心慌还在持续,连眼眶也湿润了起来,不是岩,她确定不是因为岩,那是因为谁,之舟吗?心中的不安扩散开来,如果真的是之舟出事,她要怎么办,她的回避,就是为了他的安全,如果知道他仍然会为她受伤,她就该好好地对他,一直和他在一起。

  “水姑娘,你怎么在这?”

  偶尔经过后院的追风,略带不满地看着清浅的背影,若不是看到岩喜欢她的份上,他才不会让别国的妃子留在岩的身边,现在,她不但不感恩,还把主子放在一边,顾自出来偷懒,这样的女子,怎么会侍候好岩。清浅认得出他的声音,追风,和岩其他的侍从一样,总是板着脸,他似乎不喜欢她,这样倒好,免得像另外三个一样,把她当成岩的女子。

  她一拍额头,顺便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如梦初醒般说:“差一点就忘了,我是来替岩做吃的的。”

  “哦~”他狐疑地看着转过身的清浅,她微红的眼睛,似乎是刚刚哭过的样子,难道是为了主子的病?追风对她的印象不由好了几分。

  “我现在就去,你们谁有空帮我烧一下火。”清浅淡淡地对院中的下人说,低着头从追风的身边走过。心中的不安还在持续,一定是血还没有止住,她皱着眉想。她得知道到底之舟出了什么事,冒然回东水去找他是不可能的,现在,她也许要靠岩,他一定有办法查到。如果一切是因为东方落的话,她咬着唇想,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她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疼痛,东方落这个名字,她不要提起。

  她冷静下来,看着厨房中会用得着的配料,为了之舟,她要好好地为西门岩准备吃的,让他帮忙,怎么也要为他做一点事。之舟,他一定不能有事才好呀。

[第二卷 爱未生 恨先起:第七十章 谁为谁伤]


  简单的四菜一汤,外加蛋炒饭一盘,清浅淡笑着,将饭菜放在床边,亲自喂岩。饭菜的色香纯属一般,味道还过得去,但是岩一脸笑意地吃着,让清浅的成就感巨增。等岩将她做的饭菜都吃下了肚,她温婉地笑着,细心地替他擦去嘴角的污渍,然后得意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受伤的男子,一脸温和的笑,空空的碟子,还有,她现在温柔的表情。

  “想不到我还挺有当贤妻良母的潜力。”她的眼睛闪着光亮,沾沾自喜地说道。

  岩的笑化开了,激动的心推动他的决定,“清,当我的妻可好?”

  清浅愣了一下,她刚刚的话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针对他的。她沉下脸,为难地看着岩,他眼中闪过的受伤,她看到了,却无可奈何。屋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她无奈地皱眉,难得一次的得意忘形,想不到会变成这样,人果然还是要内敛。

  “我……”清浅迟疑着,鼓起勇气刚要说。岩闭上眼,明显不想听的样子,沉下的脸,让清浅暗暗叹气。再这么下去,只会让误会更深,她实在不想背负太多的情,“不要把感情浪费在我的身上,我不值得,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人。”

  笨拙的言辞,她尽力想要安慰他。他的眼睛还是闭着,不反驳也不答应。清浅收拾了一下碗筷,起身走到门口,停下的身子迟疑着,回头,她略带窘迫地看着岩,“可不可以帮一个忙。我想要知道木之舟的近况,我怕东方落会对他不利。”

  心口的慌张虽然止住了,她还是不放心。让他帮忙去找她的男人,也许有一点残忍,她找不到别的方法,也暗暗希望她的要求会让他死心。见他并没有回答,她猜想是自己勉强他了,默默地垂下头,正要离开房间,就听见身后传来岩冷漠的声音,“我帮你,你,要天天为我下厨。”

  “好。”清浅不假思索地回答,心里明显松了一口气。

  之后几天,清浅尽心尽力地照顾岩,他的伤口好了很多,他的手下也提起还朝的事。岩受伤的事,朝中的人都不知情,就连他出使东水的事朝中也很少有人知道,大部分大臣以为皇上在宫中病着。算算时间,岩差不多也有一个月没有出现在大臣面前,如果再不回去,恐怕会有变故。清浅着实不想跟他回去,如果跟着他还了西沙的国都风翼,她可能会安排住进宫里,那么她就有可能又要被困。之舟的消息她还没有得到,离开他顾自走,似乎也不太可能;他派人暗中盯着她,她是知道的。她不会离开,心中偶尔会痛,可见之舟一定伤得很重,现在的情形是稳定了,但是没有听到确切的消息,她怎么都不会安心。

  “你不想跟我回风翼?”岩咽下她喂的饭,看着她沉着的脸,淡淡地问道。

  “是。”清浅答道,直视他的眼默默垂下,不想看到他露出难过的样子,好像她说了十恶不赦的话似的,她已经够牵就他了,明明他的伤都好了,她都还在喂他吃饭,换成别人,她大概早就要翻脸了。

  “风翼到了五月,很漂亮,城里,会飘着翼花,沾在城干墙上,毛茸茸的一层,清淡的香味。你,一定会喜欢。”

  “什么是,翼花?”清浅好奇地问。

  “白色的,有两片花瓣,每一片都长得像羽毛,花谢的时修,花瓣随风而起。传说中还有黑色的翼花,我没有见过。”

  “一定很漂亮,翼花,应该还是白色的好看些……”清浅一脸向往地说,脑中闪过蓝天、土城,白色的翼花漫天飞舞的画面。

  “皇宫后面的山上,就种着一大片翼花。我们,一起去看。”岩期待地看着她。翼花,也是西沙的定情花,如果有情人手执翼花的两片花瓣,有比翼双飞的意思;他,很想和清浅共持一支翼花。

  清浅回过神,尽管她很想看翼花飞舞的情形,但是也不想把自己的自由赔进去,“我是不会跟你回皇宫的。我,想要去星月。”

  “如果只是去看翼花,你也不去吗?”

  其实,她很想去看看这种在现代闻所未闻的花,但是,这么答应,也显得她太容易被说服。她的立场,要坚定不移才行。为难地咬着嘴唇,她不时抬头看看岩的表情,他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眼中的期待丝毫不减。

  “好吧,等之舟有消息了,我们再动身。”清浅退一步答道。

  岩的眼中闪过受伤,那样的眼神,让她受不了。她并不想伤到他,她只是说出实情,为什么他的表情越来越像受伤的兽。她知道他会答应,她在他们中间嵌入了之舟这个名字,他却无视那个名字,继续对她好着。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不但是无情,更是狠心,无视他们的痛,利用他们对她的好,恶人一个,长得又不怎么样,真不知他们怎么会看上她。清浅默默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收拾了一下东西,正想要离开,追云走了进来。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清浅识趣地想要离开房间,西沙的事,她不想管。

  “什么事,你说吧。”岩冷冷地说。

  清浅正走到追云的旁边,他看了她一眼,她尴尬地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清,一起听吧,也许和你有关。”岩淡淡地说。

  她停住脚步,想起托岩找之舟的事,回过头,淡定地看着追云,不管他带回的消息是什么,她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主子,属下派去的人在东水追查了很久,并没有得到木之舟的下落。不过,东方落几日前被刺客所伤,一直在昏迷。属下查出刺客是北煌的人派去的,他们的目的不明,似乎不是冲着东水,原先在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