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玉 作者: 倾城之恋
“完颜风,你问问他们啊,问他们,想不想回家,谁喜欢打仗,只有今天,没有明天的日子,太不安生了,太残酷了,过一天,是赚到了一天,过一天,不知道明天,心里煎熬地像是什么呢?”她苦口婆心地劝着。
她佩服幽朵儿的大胆,没想到,刀在脸侧,她竟然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
他仰天长叹,女人,女人是祸水。
“退兵。”他悠悠长长的说着。
那声音,何等的悲凉,何等的无奈和叹息,穿越过城墙,穿越过每一个人的耳里。
不退又如何呢?十万大军,如何挡得住,也许,那女人,等的就是今天,他恨和怨齐集在一起。
幽朵儿松了一口气,让那个侍女去拿牌子,调动十万人马给他断后,全部退兵契丹。
没有流血的战争,没有尸体遍野,她和裴奉飞押在一起,就足以让人止步不敢追了。
也许,幽朵儿,就是等这一天吧,如此的伟大。
她抬起迷惘的眼,看着那想要解救她和裴奉飞的老百姓。
到契丹,也不是一件坏事,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一件很好的事。
潼州,没有费多大的功夫就取下了,这里面,有着一个女人最伟大最勇敢的计谋,没有人知道,她尽是骂名,流言,总是伤人的。
他不知道,以前是怎么过来的,一次一次地受伤,众人赞扬她,贬幽朵儿。
流言,从来都是这样,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样子。
她抬起头,看着裴奉飞,囚笼下面,他握住了她的手,那紧紧相缠的铁链,纠结在一起。
“退兵了。”她轻轻地说着。心里在,满是泪。
他点头:“我让很多人都失望了。”
“不是,是幽朵儿的功劳,不关别的事,你勇猛无比,可是,终是一败一伤,这才是上上之策。”不费什么劲,不伤什么人,就那样,退出了潼州城。
看着那潼州城,她想起了第一次入潼州,他的百般为难,他的精算细致。终是,还是让她给骗了,也让她结就了一桩好姻缘。
在皇上未来之前,契丹退兵,于他们,也是一件好事。
“永远不回天朝了,这样好吗?”她抬起脸,有些激动。
裴奉飞却叹着气:“妩音,如何能平静,杀生不少,契丹人,焉能不恨我,焉能留我活着,在潼州城,或者我还有点利用的价值,到了契丹的地方,我便就只是他们的敌人,人人恨我入骨,还有幽朵儿,她这般做,我真不知,要不要说她傻,天朝的人,不会知道的,契丹人,会恨她的,我如何丢得开这些不管呢?”
没有想到,幽朵儿,如此的大仁大义,不让男儿三分。
是啊,她想得,真是太天真了,以为,脱离了潼州,脱离了天朝,那么皇甫玉华,也就论不起罪了,可是,契丹,终是敌啊,曾经做过的事,如何能抹灭呢?
完颜风的恨,恨不得要杀了幽朵儿。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妩音,什么也不要去多想,见一步,走一步,如果一切早注定,也不必去挣扎了,我们都是人,不是神,总是会累的,我第一次,觉得很累,很累。”太多的事情,压在肩上,几乎要无法呼吸。
他无数次责怪自己,怎么就让人软禁,这般的无用,无数次责怪自己,对不起幽王,看幽朵儿,变成这样坚强,女人要是幸福,何必去逞起自己双肩呢?她一向,就不喜欢这些行军打仗的,心乱,如麻啊。
幽朵儿,那美丽的女人,如此的大仁大义,他岂会不管。
但又要,从何管去。
为何不放开心,什么也不想,让自己空一段时间的脑子。“妩音,我觉得,自己真是没用了。”挫败的,想要仰头长吼。
心疼他,无法说出的压力,裴奉飞,好人,必有好报的。
幽朵儿能成全他们,说明了,她心里爱他,很爱他,想要他幸福,也被她感动了一些。
爱人无法割让啊!情事,纠纠缠缠,总是让人怕,今天能在一起,哪怕是囚笼,也是幸福的。
第八十八章:妩音献计
幽朵儿掌握契丹的帅印,没有人知道,她放在哪里。
她站在风头浪尖,众人知道,她无人能及,但是,契丹人,和天朝人,毕竟是相仇视的。
如此这般,幽朵儿食能欢睡能安吗?多少人会暗杀她,而且,二王子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他有着更大的恨意,要夺回兵权,要杀了幽朵儿。
让大王子完颜天昏迷不醒的,就是她了。
契丹退兵十里,莽密如墨一般的山林,山林的一侧,就是辽阔的沙漠。
沙漠太显眼了,总是会让人看到,退兵到林中,却能进退得宜。
退,对于完颜风来说,太失败了,让一个女人左右,他大概是不甘心的,这对契丹来说,何止是丢脸,简直是送上脸,让人狠狠地打一巴掌。
这里,更冷,风更大,吹得妩音嘴唇都发紫了,没有过多的衣服穿,只能任风吹着,只有一栏之隔的裴奉飞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传送来暖意。
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世界迷糊了,她随波逐流,是囚禁也罢了,怎么说,也是在他的身边。
门一开,带累一丝的亮光,火把之下,还能看到幽朵儿美丽的容颜。
裴奉飞看着她,有些叹息,他是错的,是错的,不是丢弃她的错,而是,看错她的错。
如此眼神看着他,蕴含着很多的爱和割舍。
“给裴将军送上饭菜。”她吩咐着。
有人送上了饭菜,很是精致,凭退所有的人,幽朵儿在外面走来走去。
似是烦恼,似是无奈,又有着大义凛然。
停下脚步的时候,她一咬牙说:“饭菜中,已下了解药。”
顿了顿,她亲自打开了关着妩音的锁:“你们走吧,永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不然,我不会再放弃。”
“那你呢?”裴奉飞冷静地问。
幽朵儿失笑:“我,没事,我没事。”
“并不是问你有没有事,幽朵儿,你跟我们一起走,离开这狼窝。”妩音又如何能独走,跟他逍遥去,放走了他们,幽朵儿不会好过的。
幽朵儿挑眉:“叫你们走就走,不走,谁也走不成。”
裴奉飞只能徒负一个人离开,不然的话,那就是他的负担,谁也走不了。
她有帅印,但是,并不保证着能离开,现在的生活,都是被监视着的。
“如何走?”妩音有些深意地问。
“我会让阿月和阿广进来,你们穿了他们的衣服就走。趁现在,天还没有亮。”
裴奉飞和妩音对视一笑,心中,交流了一个想法。
精明的幽朵儿一看就怀疑:“你们什么意思,别在我面前眉来眼去的,不然,我谁都不放走。”
妩音轻轻一笑:“不是,幽朵儿,要走,是你先走,我留下。”
幽朵儿有些惊讶,妩音说出的话,让她有些不懂,为什么放他们远走高飞了,还不走,世上,有这样的人吗?裴奉飞也含笑:“知我者,妩音也,朵儿,你付出这般的多,我们岂能一走了之,如果是这样,我们也走得不安心。朵儿,我会先救你出去,再回来想办法救妩音。”
幽朵儿尖锐地叫:“她会死的,她会让完颜风杀死的。”
“那我便和她一起死,不让她孤单。”
妩音点头,走近他,两手紧紧相握:“是的。”
“你们,怎么这般的说不通。”幽朵儿跺脚:“我好不容易想得通,你们竟然还想着送死。浪费了我一番心血,简直是气死人了。”
女儿家的娇态,毕现无疑。
“朵儿,做到这般的地步,全潼州的人都要感谢你了,何况是我,我和妩音的命,不值什么?死便是,来生再相约,便也是。”他知道女人坚强,可是完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的翻手,会遮住一片天,这种退兵,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也做不到的。
相约下辈子,她的心里有着暖意,磨着他粗糙的手心,唇角有丝满足的笑:“朵儿,你再成全我们一次,就这一次,你得听我们的。”
忽然一阵拍掌的声音传来,完颜风从暗处走出来,脸上满着阴笑:“好,好一个感人啊,想走,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幽朵儿你的痴情,真是让本王难过啊,毕竟你现在手撑三军帅印,我们不得不请你到大营中劳累了,以后的不方便出入,会在你交出一切之后,还你个自由的。”那个自由,便是死。
有些钦佩裴奉飞,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令人恨,一个不只靠女人的男人,却让女人都舍命为他,怪不得妩音这般为他,好一个不离不弃啊。
那没有动的饭菜让他轻笑,手里的鞭子轻轻一甩,划破风的声音,翻在地上,溢出地汤在地上燃气一阵白烟,浓浊得让人害怕:“不贪得的人,总是有一些奖赏的。”
幽朵儿脸色变得苍白:“你,你竟然下药?”
“别忘了,这不是天朝,不是你幽家军,不是你裴奉飞的地方,这是我契丹,下个药,何难之事,幽朵儿,走吧,去忙你的吧!”他一手抓住了她的衣领,没有半丝的怜香惜玉:“来人,请幽小姐到本王的帐中去,没有本王的命令,幽小姐不得出一步。”他凑近幽朵儿的脸:“为了保证幽小姐的安全,本王亲自保护着你呢?你看,如何。”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万不能交出兵权的,她纵有兵权又如何,个个都是契丹人,一个,也信不过。
“放了她,男人打仗,不关女人的事,你的输,赔上我一条命。”裴奉飞皱着眉。
“不关她的事,如果不是她,我大哥岂会躺在床上,不是她,我岂会退得如此的狼狈,这是一个笑话,狠狠地一巴掌啊,如何能不讨回来。”完颜风逼近。
二个互不相干的男人,二个仇视已深的男人。
他一手抓着妩音的手:“她是你最爱的女人是吗?我抓了她,把她送给天朝的皇上,倒也可以免了契丹兵退之后的打压。”
裴奉飞也不放手,妩音想要抽回完颜风抓住的手,却是丝毫的动弹不得。
“放手。”完颜风吼着。
“该放手的人是你,不必如此的卑鄙,完颜风。”裴奉飞也大声叫着,一点也不退让,尚没有恢复力气的他,不是他的对手,也不会轻易就放开妩音。
完颜风冷冷一笑:“不放是不是,来人,拿刀来。我看,斩下她一条手臂让你痛个够。”
裴奉飞倒吸了一口冷气,松开了手,细细的指尖,划过他的掌心,让他挫败的心在痛。
“知道什么叫做无可奈何吗?知道什么叫做心痛吗?”他正视着裴奉飞,大手紧紧地抓着妩音,不容她松开一分。
妩音忍着痛:“完颜风,你不是这般钻牛角尖的人啊,阿洁丽的事情,早就过去了,为什么?你不能放下呢?我是他的弱点,他是我的弱点,幽朵儿是我们的弱点,你知道,你就尽情的用吧,这么做,阿洁丽不会复活,她一次一次明知失败还要去,她的心意,你也无法改变。”
“够了,我不必你来说什么?”他抓着她的手,拖了出去。
黑黑的天,已有了些微亮,他松开妩音,看着莽黑的山林,大口大口地吸着这寒冷之气。
“我一个男人,一个堂堂的契丹的二王子,如此的无能,我如何面对所有契丹百姓。”他大声地说着,知道,妩音在听,不否认,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能够解开一些打着的心结。
是啊,男人的骄傲,男人的尊严,如此这般,天下,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
再大的胸怀,也是要时间,要一些事,才能抚平的。
她静静地听,听到了他的心伤:“完颜风,你又如何呢?事情是这样子了,人,毕竟是人,不是神,你就算守住潼州,奋力一战,又会死多少人呢?皇上马上就会到潼州,然后呢?这次固然能守住,再然后呢?一次一次,不到死光,绝不放弃,可你,守的又是什么?潼州是天朝的地方,得地利人和百姓支持,何来不回之理,世上,没有真正的失败,真正的失败就是你连败在哪里也不知道,不到死光最后一个人,这般的荡气回肠,留给谁去给传颂。”
什么才叫做败,守住的又是什么?不过是天朝的一个地方。
他深知道,契丹惨重受败的,后方的支援,也不可能及得上皇甫玉华的雄兵。
他远思远虑,这一次,绝不会退兵如此简单的,皇甫玉华野心勃勃,自不会收复了潼州完事。
契丹,还要面临着很沉重的仗要打,他们,已经很疲累了。
他并不主张打,但是,仗都开了,他岂能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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