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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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让穆旬清放心,她主动提出让他在宫中安插侍卫,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名,尹天那话,意思分明是刚好穆旬清的眼线被人迷晕了。
  
  尹天又磕一头道:“属下不敢有所隐瞒!此事千真万确!”
  
  尽管妆容厚重,风幽面上急速褪去的血色仍是明显。她嘴角扯出一分笑来,诡异的明媚,对着穆旬清低声道:“那些事,我没做,你可信?”
  
  她嫉恨宛轻尘,从她出现那一日起便日夜想着如何让她从自己眼前彻彻底底的消失。她身为风国最为尊贵的公主,怎能输给一个身份地位卑贱至极的江湖女子?她无法容忍自己那样的失败,更无法容忍自己从小心心念念的夫婿人选一门心思全在她身上!
  
  如今她落在自己手上,掉包换走?可笑!穆旬清与自己成婚,目的已到,留着她还有什么用处?从来,宛轻尘便只有死路一条!
  
  穆旬清始终未转身,只有不咸不淡的两个字,“不信。”
  
  这回答似在风幽意料之中,她眼里的泪不知何时风干,嘴角的冷笑在脸上肆虐,两手猛地抬起,扯下头上凤冠,狠狠砸在地上,“本公主,不嫁了!”
  
  凤冠上的珠花散了一地,随之而散的,还有十几年来心心念念的爱慕之情。风幽擦去面上的泪痕,傲气地扫了一眼满堂宾客,理了理喜服,大大方方走出大厅。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地,瞅着无谓的风幽公主不敢出声。眼见人已经出了内院,再看穆旬清,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倒是穆义再坐不住,急匆匆地下座将穆旬清往外拉。
  
  穆旬清毫不费力地挣开,同样走出大厅,一面低声道:“尹天,走!”
  
  尹天本跪在地上,听到穆旬清的叫唤,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重重点头,随即跟上。
  
  春光明媚,天空湛蓝无云,暖风一阵阵地,吹起落花片片,空气中溢满了花香。苏晚嗅着鼻尖的香甜气息,看到无际的苍穹正好飞过一群大雁,耳边一片和平静美。莫非,这便是天堂?
  
  “苏姑娘醒了。”
  
  温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苏晚心下一惊,猛然一动,这才感觉到四肢的存在。她稍稍用力,身子还是有些酥软,却仍是坐了起来。
  
  云宸正好蹲下身子,对着她笑,两眼弯起好似月牙,“既然醒了,你我还是分开来走吧。”
  
  苏晚有些莫名,甩了甩脑袋努力将思绪理清。她记得云宸给她喝公主赐来的酒。那酒,好似有毒……
  
  “云宸,你救了我?”苏晚拉住云宸的袖子,感激道。
  
  云宸摇了摇头,“与其说救苏姑娘,不如说救公主。善恶终有报,公主如今只是被嫉恨冲昏了头脑,才会想要杀你。杀人一命,日后必会偿之。我救下你,也算是替公主积福。”
  
  “那……”苏晚有些郁郁,“公主责怪下来,你怎么办?”
  
  “我本就打算离开风都,公主责怪也找不到人咯……”云宸笑开来,像躲在乌云后突然散开的阳光,站起来一个翻身上了旁边的黑马,“将军与公主礼成之后,或许便会知道此事。公主定会猜到是我在其中动了手脚,二人同行于你我都不利,我骑马引开追兵,你与我反向而行便好!”
  
  苏晚心中还是有些迷糊,他救自己是早有打算还是临时起意?又是如何将毫无意识的自己从宫中带出来?如今二人分开,若他被公主抓住怎么办?
  
  这些疑问还未问出口,云宸拱手道了一声“保重”,扬起马鞭,留给苏晚一片飞扬尘土。
  
  苏晚凝住深思,从裙摆上扯下一块丝绵当做面纱,不过多犹豫,照着云宸所说,向着与他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正午的太阳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黯沉的夜空挂上半弯明月,星光闪烁。
  
  苏晚只出过云都一次,走的是南方。此时这条路,她全然没有印象,再根据之前夕阳的方向辨出是西方。本来想买匹马来骑,可她的模样太过显眼,不想暴露行踪,干脆避过沿途的村庄,挑偏僻的路来走。
  
  可到了夜间,若是露宿在山林里,苏晚还是有些害怕。自己一无武器,二无武力,碰到点野兽便是它们果腹之物了。
  
  夜路尽头有灯火闪烁,苏晚估摸着应该是个小村,深吸一口气,脚下的速度再快一点。可这路好似没个尽头般,前方灯火看着就在眼前,真正走起来,就像天上的星星,看得见,摸不着。
  
  耳边不期然响起犬吠声,苏晚蓦地停住脚步,凝神屏气。
  
  马匹,至少二十匹马向她的方向奔过来,还有……猎犬……
  
  苏晚的心狂跳起来,她以为小心谨慎便不会被人发现,至少能躲个几日。毕竟风国这么大,人海茫茫哪里那么容易寻到?可她忽略了猎犬!
  
  苏晚从腰间抽出那枚“清”字翡翠,月光下散着幽冷的光。这是入天牢那晚穆旬清交给她的,她一直赶路早将它忘在脑后。这翡翠穆旬清常年佩戴,沾了他的气息,让猎狗顺着气息找到她,再容易不过了。
  
  苏晚一咬牙,扬起手,将翡翠狠狠扔了出去。正在此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好似一个人影从眼前窜过……苏晚心中抖得厉害,顾不得多看,牟足了力气向前跑,没跑上几步,前路便被一人挡住。
  
  “宛宛……”
  
  声音清冽温和,在苏晚听来就好似从地狱传来。她对自由的渴望胜过雄鹰,对阳光的向往胜过花木,她只想自由惬意地过普通平凡的日子。将军府于她而言,便只有两个字:黑暗。
  
  不管记忆里的穆旬清对她多么温柔,不管现在穆旬清多么替她着想,之前遭遇的种种已经在她心口留了疤,消不去灭不散,她不想再回去面对那些牵扯不清的爱恨。
  
  “宛宛,你随我回去。”穆旬清上前,想要拉住苏晚,被她躲开。
  
  “回去送死么?”
  
  穆旬清身上的喜福都未换下,面上有些憔悴,扣住苏晚的手腕,“你身上的噬心散未解,我拿到解药便放你走可好?”
  
  苏晚冷笑,“还有什么好不好?若我说不好,你会放了我么?”
  
  穆旬清的手紧了紧,撇过眼,看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侍从。
  
  尹天率先下马跪地。穆旬清拉着苏晚便上马,扬鞭快行。
  
  尘烟散漫,扑面而来,不知是不是被尘土迷了眼睛,眼泪不停的流下来,苏晚便不停地擦掉,她不信会逃不掉!
  
  一路无言,快马加鞭,到将军府时天空微亮。
  
  穆旬清抱苏晚下马,拉着她入府。苏晚自觉挣扎也是无用,垂首跟在后面,数着步子,一步一步,离自由越来越远。
  
  刚刚到门口,隐隐传来低声的啜泣,随即那哭声越来越大,男女老幼的掺杂在一起,听起来尤为渗人。苏晚察觉到穆旬清的身子猛地一震,未再走动,自己也停下来,抬头看去。
  
  原本想象中的大红喜庆的将军府内一片素白,本来挂着红绸的地方全部换作刺目的白色。大厅内设了灵台,灵台前跪了一地的人,穆绵,穆色……将军府内的侍从,未曾见过的官员……
  
  穆旬清一出现便被人注意到,啜泣声小了些,有人抬头看过来。苏晚忙看向穆旬清,见他面色惨白,眸中一片死寂,显然也是被眼前这一幕震撼住。
  
  哭泣渐止,将军府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一阵阵的阴风刮在脸侧。跪了满堂的人,突然骚动起来,其中一男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穆旬清身前,一面磕头一面哭嚷道:“将军!老将军……老将军遭人行刺,升天了!”
  
  苏晚怔怔地站在一边,老将军……穆旬清的爹,因中毒而卧在床侧的爹,被人刺杀?思绪还未来得及理清,跪在眼前那男子突地站起身,一手指着她,泪水还未来得及擦去,愤慨极致,“她!就是她!将军,杀老将军的就是这个女人!”
  
  苏晚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脑中瞬时一片空白。
  




第二十五章 决断

  春日夜晚的风本就透着点凉气,此时却好似突然变作凛冽的寒风,刀刮般划过苏晚的面颊。她能察觉到穆旬清抓着她的手沁出冷汗,微微颤抖。她能看到眼前之人眼里的确信无疑,甚至在看着她时还有压抑的恐惧。
  
  “我能问问,老将军何时遇刺么?”苏晚毫不费力地抽开手,一个抬步便到了穆旬清身前,盯着跪在眼前的人,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跪在地上的那人乃奉命保护老将军的侍卫领头,名李钰,可说是将军府的家奴,跟了穆旬清许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他见苏晚面带冷笑,气定神闲地问话,身子不由地抖了抖,却也未退缩,愤恨道:“今日申时!我亲眼见你闯入老将军房内,接着……接着老将军便断气了……”
  
  李钰说着,眼圈暗红。
  
  苏晚想笑,大笑这人演戏□夫上层。若说是在昨夜或今早见她行刺,她还可以理解为自己在昏迷期间被人控了神智,可今日申时,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还在向西出逃的路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嫁祸,这些人,就不能玩出点其他花样来么?
  
  “你看到我了?为何不阻拦?”苏晚再上前一步,扯下脸上的面纱。
  
  李钰忙道:“你轻□了得,如何拦得住?眨眼的□夫就点了几个兄弟的穴……”
  
  “可惜苏晚不会武□!更不会你所说的点穴!”苏晚冷声打断他的话,“你们想要嫁祸,该想点更高明的法子!”
  
  李钰闻言,面色因为激愤胀得通红,不再看苏晚,转而对着穆旬清磕头道:“将军!李钰生在将军府,一直忠心耿耿!此番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若将军不信大可问其他几名兄弟,将军务必明察,莫要轻饶害死老将军的凶手!”
  
  穆旬清一直站在一边沉默不语,怔怔地看着灵堂,满身的哀戚倾泻而出。他听到李钰的话,眼神闪了闪,极其困顿地抚了抚额头,无力地摆了摆手,低声道:“押她下去。”见旁人犹豫,又补充道,“苏晚。”
  
  苏晚鼻尖一酸,她是否有武,他早就试探过。他亲自将她找回来,知晓路途遥远,还要信他人诬陷?
  
  穆旬清未再看她,向前的步子有些蹒跚。苏晚被人拉着离开,只看到他进了灵堂,跪下,那背影里浓郁的疲惫哀戚使得她的心猛地顿了顿。
  
  苏晚被人带到一处阴暗潮湿的地下暗室,推她在角落里便走了。石门“轰”地一声被关上,那暗室便伸手不见五指。苏晚理了理长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双眼。赶了大半日的路,她累了。
  
  穆旬清在穆老将军灵堂前跪了三个日夜,米粒未尽。穆绵哭红了眼却不敢多劝,穆色哭闹了整个日夜后开始担心大哥,可无论与他说什么,他只是跪在灵堂前不语。
  
  第四日,风幽公主到了将军府。
  
  她身上不见往日金灿灿的闪亮,换上一身素白,上香之后静立一旁,淡淡看着穆旬清,半晌,嗤笑道:“你打算跪到何时?”
  
  穆旬清面色苍白,几日来已是消瘦许多,眼睫抖了抖,未语。
  
  “你是为了守灵,还是不想面对宛轻尘再次背叛你的事实?”风幽面上闪过一抹自嘲,“即便你不审不问,不想不看,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穆旬清双眼无神,脸上是黯然的笑。
  
  “你还在怀疑么?”风幽扬了扬眉,“我与你说她不是我安排带走的,你不信。亲信亲眼见她杀害老将军,她说没有你便信?”
  
  “穆旬清,”风幽讥讽地笑,随手带掉矮桌上的茶具,叮当碎了一地,“你好好想想!自从你认识这宛轻尘以来,可有脑袋清楚的时候?我承认,第一次她入宫我想找借口置她于死地,可随后出现的杀手,不足以证明她与隐飒阁关联未断?第二次入宫,更加离奇,呵呵,云国使臣之死,恐怕你还是有点怀疑是我安排的吧?我只想说,她对我的威胁,还不足以我用破坏两国关系来拐弯抹角地除掉。倘若那是隐飒阁所安排,偏偏安排在宛轻尘身边,无非是看准了你对她情根深种,会设法隐瞒。至于这次……”
  
  风幽面上无妆,别有一番雅致味道,轻笑道:“不说你那些亲信的指证,穆老将军身上的伤口,除了宛轻尘,你认为还有第二个人有这能耐?隐飒阁稀奇诡异的□夫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