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 作者:爱打瞌睡的虫(起点vip2012-09-30完结,女扮男装)
直肠指检时首选的那种姿势,这叫充分暴露手术区。病人已经失血昏迷,只能靠旁人被动摆弄。
小僮听懂了顾念的意思,上前把被子一掀,床单上的大量血迹,顾念不禁想起七步县的那个夜晚,有些难过地撇开了头。
房门吱哑一声,一方手帕从顾念眼角滑过,跟着一股廉价的香风飘来,顾念赶紧让开一边,既是让小僮做事,也是想看看是谁跟自己捣蛋,结果看到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再厚的粉也遮不住满脸的皱纹,但头发又是黑的,无法猜她到底多大年纪。
“这位是妈妈吧?怎么称呼?”顾念脸上飞快地挂起客气地职业笑容。
“人人都叫我易妈妈。”老鸨显然全部心思都在床上的少年身上,“小顾大夫,你看他还有救吗?”
“还有脉搏,但要抓紧时间,不能再这么流血下去。介意我问问这是怎么弄的吗?”
“哎呦,小顾大夫,我们这**花室都是相公,你一看不就知道了,还问什么呀。”
“咳,抱歉,是我没说清楚。易妈妈,客人有用工具吗?比如假**什么的?”顾念差点让口水呛着,**花在这个社会是这意思咩?
“哦,那没有。小林子是咱这的头牌,人甜功夫好,那阮大爷一向最喜欢得紧,出钱包*,供他随时享乐。结果,今天一大早,也不知道那阮大爷在哪受了气,冲进来把小林子一通折腾,又气冲冲地走了。小僮进去收拾,才发现咱家孩儿已经成这样子,就赶紧把你给找来了。小顾大夫,你可得好好医治,我们小生意,损失不起头牌,你要我们怎么做只管说。”
“提一桶温开水,两个盆,一个水瓢,两块干净的擦手巾,一坛烈酒,拿你们最烈的,越烧喉越好,再多拿几个干净的小碗。”顾念一边听老鸨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一边挽袖子,吩咐小僮把桌子拖到近处,打开自己的药箱,把工具和药品铺了一桌。
易妈妈看到桌上那闪亮的黄色金属工具,觉得背心一股寒气,扯着嗓门冲外面喊人拿水拿酒。
窑子这种地方,水和酒永远不缺,东西很快就送了来,屋里除了老鸨执意要留下,顾念没再让其他外人进来看热闹。
顾念让小僮用水瓢舀水帮她洗手,仔仔细细把手擦干了,才回到床前,用帕巾镊夹起一块块纱布蘸着烈酒仔细地擦拭皮肤上的血迹,观察伤口情况,以及为了手术,必须消毒三遍以上。
“易妈妈,你们是不是自己上过药?”出血仍在继续,还有股药味。
“是啊,受伤是难免的,一般都自己用点止血药,可这次实在止不住了,才记起这附近来了个新大夫。没关系吧?”
“啊,也许就是这止血药让他坚持到了我来,不过现在我要全部擦掉。”顾念换了块新纱布蘸上酒液伸进伤处擦拭,带出来的都是血,再换一块,就这么不停地擦,很快脚榻上放着的那个空盆里就扔了一堆的沾血纱布。
老鸨虽然见惯了血,这会儿却多少有些受不了,觉得好像自己的屁股也在疼似的,站得远了一点。
顾念带来的纱布消耗了一半,总算看清了伤口的样子,严重撕裂伤,只能吊肛线,伤口内外还算干净,她刚才那一番清洗消毒都没有带出肠道秽物。
顾念再摸了摸病人的脉搏,还算平稳,应该能经得住接下来的正式治疗。
把这镊子用块干净纱布垫着放到桌子另一边,顾念拿了一根长度适中的弯针,穿上极细的羊肠线。她买缝合线的时候,药铺掌柜打包票说这线不用拆,会自己化掉。那她就买了,贵得要死。
小僮看到那针线抖了个哆嗦,但他没得逃,照顾念的吩咐爬上床,扶稳病人,以免在昏迷中感到疼痛而乱动。
“小顾大夫,还要用针啊?”老鸨的声音也有点发飘,她万万没有想到会严重到这种地步,手帕遮脸,不敢看。
“易妈妈,病人严重撕裂伤,这部位本来就不是那个用处,功夫再好也要注意保养,不然诊金是很贵的,比一般的伤口缝合还要贵得多。老这么受伤,人废得快不说,那个什么大爷给的包*费够不够医药费啊?”
“哎呦,那哪够啊,小顾大夫,你是不知道,咱家小林子功夫好到有人来挖墙角呢。”提到钱,老鸨兴奋地上前了几步,可一旦看到顾念手里的针伸向了她的孩儿,又立马退回去老远。
顾念对肛肠外科的经验不太充足,虽然轮转了,但其实没观摩几次,那个科室男病人比妇病人多,男病人看到女医生心里发怵,比让他们看到女护士还难受,更别提让她们一群女医生实际上手操作了,只有男同学能留在诊室里,女同学都在办公室写病历。
几番犹豫思量,脑海里不断回忆肛肠部位的解剖图,顾念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信念,终于大着胆子下了手,拿出柳依依绣花的精细本事,将针深入创处,每一处撕裂的部位都由深至浅都密密地缝上。
打完最后一个结,剪了线,敷上药,塞进一个纱布卷,包扎好,顾念才直起腰来,一阵酸软袭来,顿时就龇牙咧嘴,撑着桌子站了一会儿才恢复点力气,将用过的器具放到一边,让小僮伺候她洗手,不忘嘱咐接下来的护理事宜。
老鸨让小僮仔细听着,她出去了一会儿,片刻就回来,手里拿着半吊钱。
“辛苦了,小顾大夫,这是诊金。”
顾念冲掉手上的泡沫,用另一块巾子擦干手,这才接过钱,凭重量,足有四五百文,比街上正经医馆处理一般外伤的价钱多了一倍。
“虽然老万大夫几年前就不做疡医了,但价钱我们没忘,像咱家小林子这样的伤,是得这么些钱。换到那些正经大夫,你就是照此再多给一倍人家都不肯来,他们宁可治疗得了脏病的男人,也不会来看小相公的屁股。”
顾念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将诊金收进怀里,回到桌前拿出她自己的纸笔,写了个药方,再三叮嘱小僮好好服侍,她明天会再来换药。
“易妈妈,我还没正式开张呢,承蒙看得起,给了我第一笔生意,你放心,只要你们遵照医嘱好好照顾他,你这孩儿我一定会精心治疗好的。”顾念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她仔细小心地将没用过的和用过的分开包好,尤其那几样用过的,单独包个布包放到一边,一会儿拿在手上带回去。
“哎呦,小顾大夫客气了,自打传出你要开医馆的消息,咱们这条街上的人都等着看你的医术到底怎样呢,没想到今天让我开了个荤。要是真治得好,你的医馆保证天天财源滚滚。”
“呵呵,易妈妈真会说话。出于大夫的角度,有些自断财路的话本不该说,手下姑娘相公越健康,他们每个人给你们赚的钱更多不是。”
“承蒙顾大夫吉言,以前是没办法,现在好了,有了小顾大夫,我们这也终于可以放心做生意了。天天换新人,时间久了,我们也很吃不消的。”
这时候,顾念已经麻利地收拣好了她的全部物品,药箱挎在肩上,胳肢窝里夹着那个布包,老鸨从小僮手上接过药方,送顾念出门的同时,吩咐门外的手下去买药。
顾念被人领着原路离开,送到外面的巷子,然后她自己慢慢走回家去。
今天做成了第一笔生意,她心里还挺美的,哼着只有她才懂的歌曲步出巷子来到玉府街,看着街上熙来攘往的人潮车流,她想每月一千八百文的房租也许真的不是那么太大的压力。
第15章
回到家里,顾念把手上的东西各归各位,脱掉外衣扔进洗衣盆里,到井边再次用胰球仔仔细细地洗了遍手,才把茶壶装满水放到炭炉上坐着。
喝过茶水,顾念把用过的工具用专门的盆装着拿到井边去仔仔细细洗刷干净,医用品和生活用品她都严格分开,更不会选择在做饭的同时,旁边的灶上蒸煮消毒器具。
这一番忙忙碌碌就直到吃过午饭收拾了厨房才消停下来,歇过午觉,又忙着消毒器皿和制药,将完整的药材用铡切刀切成她需要的大小,戥子称好重量,分成几份,再根据配方需要,该蒸的蒸,该煮的煮。
夕阳西斜,暮鼓声响,给今天画上了句号。吃过晚饭洗漱完毕,顾念坐在床上端看一本疡医方面的医术,就是最近从书铺买的,身为一名大夫,需要不断地更新自己的知识储备。
第二天清早,顾念先去了那家**花室给病人换药,昨天沾血的被褥床单都换成了干净的了。经过一天的休息,病人今天的气色没有昨天难看了,还礼貌地道了早安。
顾念拿掉塞在伤处的纱布卷,让他先去解手,然后她就到室外等着去了。
小僮出来请她进屋时,病人已经摆好了膝胸卧位的姿势,被子把脑袋和背部一起盖住,单露出一个伤口狰狞的臀部,清洗用的温开水已经放在了一旁,顾念指挥着小僮用她提供的干净纱布替病人清洗伤处,她只做最后一步的上药工作。
病人的耐痛力很高,只能看到被子在轻微地颤抖,肌肉时不时紧张地收缩。顾念尽量放缓力道,她知道她买的成药对伤口有些刺激,肛周又富含神经和血管,对任何刺激都很敏感。
换药过程很顺利,病人没有大呼小叫地影响顾念的情绪,完成上药的最后一步后,随着顾念一句“好了”,病人明显地全身放松下来,软绵绵地缩在被子里。
小僮伺候顾念洗净手,付了换药的钱,百般感激地送了她出去。
回到家里,顾念把用过的工具处理好,在药房继续昨天的工作,医馆正式开张的日子是明天四月初二,所以她仍旧紧闭院门。
快中午的时候,顾念暂停工作,准备去做饭,听到外面有砸门声,应门后,门外是烟花北巷另一家下等窑子的护院,有姑娘被客人打伤了,顾念转身回屋拿药箱时不由地想,是不是她今天干脆把招牌挂上算了。
下等窑子不挑客人,进门的都是恩客,哪管脾气好不好,只要口袋有钱。而今天那个可怜姑娘就是被个喝多了的客人给打了,管理姑娘的婆子说是客人嫌弃服侍得不好,在这种地方那是常事,平常抹点药就过去了,但这次豁了个大口子,常用的金创药派不上用场,若置之不理又必定会因伤高烧,为了这点伤废个姑娘不值,又听说新来的顾大夫接诊了,这才赶紧请了来。
顾念检查了一下病人的伤势,手臂被划了一道,是从床上摔下来的时候,在纱帐钩子上挂的,幸好伤口还算平整,日后疤痕不会太难看。
像昨天那样,顾念叫了一堆东西备用,婆子唤个妇人伺候顾念洗手,病人照她吩咐躺在床上,伤口冲外。
顾念让她灌了一大碗烈酒,看她昏昏沉沉地酒劲上来,才开始按部就班地清创缝合包扎。
这次的病人伤势轻微,用的药都是他们自备的,顾念就没昨天赚的多,人家也不要她明日来换药,于是最后她只怀揣着一百五十文走出了这家窑子。
回到家里放下药箱,洗了手,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懒得做饭,锁了院门,径直又上街找吃的去了。
吃饱了回来,看到两个壮汉站在她家门外,其中一人用汗巾子捂着额头,一脸愤怒地跟同伴说着什么,而那位同伴脸上有几处擦伤,轻微得都不需上药,一看就是陪同身份。
顾念赶紧迎上去,“是来看病吗?”
那两人停了嘴,看向顾念,那个轻伤的指着自己同伴解释,“是小顾大夫么?看看我兄弟吧,他刚让人打破了头。”
顾念掏钥匙开门,“真抱歉,我刚才上街去了,你们等很久了吗?”
“不久不久,刚来没一会儿。”
说话间,顾念开了院门,带着病人进了西厢房南屋的诊室,那里窗下摆了一张充当治疗床的藤制平榻。
让病人稍等片刻,顾念先去洗了手,再回来拿出另一个黑色的新药箱,这里面装的工具是白色金属的,专门给这些普通人用的。
顾念查看过后发现仍然是小伤,眉骨上方开了道小口子,需要缝两针,比先前治疗的那个姑娘伤势要轻得多,那姑娘手臂上还缝了三针呢。
诊室墙角下有几坛子烈酒,但病人不喝,根本不在乎这点疼痛,顾念也就由着他,只取了点自用,让人躺好,迅速投入到工作的情绪当中。
包上敷料后,没有方便的医用胶布,只能用绷带把病人的脑袋包得像个粽子,开了药方,叮嘱要连续换药三天。最后,二百文进了自己口袋。
下午到一更,太太平平,可当顾念已经坐到了床上准备看几页书就睡觉时,寂静的夜里,再次响起了咣咣地砸门声。顾念以为是风声,等了一等才确定是砸自己的门,幸好她内里的裹胸布还没解掉,赶紧披衣下床出去应门。
三个满身酒气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病人互相搀扶着挤进来,顾念招呼他们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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