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 作者:爱打瞌睡的虫(起点vip2012-09-30完结,女扮男装)
“没了我的工具,我什么都做不了,光这一来一回拿工具箱都得去掉不少时间,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产妇能不能保持精力。”
“这就是命了。”卫大夫喟叹。
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群体里,把这起突发事件讲给自己人听,东家们也已回到桌前,听完就开始分派人手。倘若产妇同意手术,顾念直接跟永德堂的人走,其他人回客栈,再带一位师兄做向导,拿上工具箱一起回医馆。
永德堂那边也商量妥了。聚过来分享商议的结果,基本上都差不多,如果家属同意。那么先带顾念和产妇回最近的永德堂分号,然后等其他人把工具箱送来。顾念只补了一个要求,带上她的使女。完全没问题。
钟小侯爷看到了永德堂与和安堂的人来来去去。一会儿分开,一会儿又聚在一块,还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跟现场的欢乐轻松的气氛不相称,显然是有事情发生。
他很想过去跟他们聊聊,可他走不开,他被行会的人绊住了。聊一些在他看来很无聊的话题,这让他想起还是包寄桃的时候,跟顾念在小店里安静闲坐一声不吭都比现在这会儿有趣。
在终于结束这无趣的谈话后。小侯爷瞅准机会往顾念的方向移动,半道上又被迫停下脚步。他看到小厮跟永德堂的人说了什么,然后永德堂又去跟和安堂说了什么,接着两家的东家就去向侯爷辞行。
小侯爷赶紧向他父亲走去,“怎么了?永德堂与和安堂都要走?这还早呢,不再多坐会儿?”
“回小侯爷,刚接了个急症,要两家大夫通力合作,不得不先行告辞。”永德堂东家说道。
“能让你们俩家合作的急症,难道是那个顾公子主刀?又有外伤的病人?”小侯爷追问。
“回小侯爷,现在还不好说,等看到病人才知道。”
“好了,大夫们治病救人是正经,别再多问了。”侯爷止住儿子的话头,对几位东家点头,“既然有急症你们就赶紧去吧。”
“谢侯爷,小侯爷,草民告辞。”
不敢再耽误时间,四位东家各向自己手下一扬手,众人行动起来,一起往外走,出了府门,街对面停着一辆蓝蓬马车,一名永德堂的大夫跟这辆车走,带他们去浅水街分号,那里有开刀房,有手术的基本条件。
其他人在门外多等了一会儿,车夫把马车驶了出来,顾念与宋亦柏一起,与卫大夫同乘一辆车,赶往浅水街分号。
剩下的人随目的地不同,各上各的车,二公子和高大夫他们带着永德堂的师兄回客栈拿工具箱,东家们和另几位师兄,回家的回家,回卢园的回卢园。
顾念他们和产妇前后脚抵达永德堂分号,产妇刚被送进开刀房,顾念他们也到了医馆门外,卫大夫给双方互相引见,顾念的名字这里都知道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顾念在师兄们的带领下,去开刀房看望产妇,外面等着丈夫婆子姑嫂等家属,稳婆也在,另外还有在病房伺候病人的婆子。
顾念走进开刀房,先看见房中间的那张手术台,怎么看怎么眼熟,“这不是比武时用过的台子么?”
“是啊,比武结束后永德堂买了一些,这台子比我们以前用过的更好,就花钱全换掉了。”卫大夫站在门口,微笑解释。
“有眼光。”顾念晃晃手指,然后去检查产妇的情况。
产妇只是放在台子上,穿着上衣,身上盖着家里的薄被,身下垫的也是家里的被单,闭着眼睛随宫缩的节奏轻声地哼哼,脑门上有微汗。顾念观察了她的宫缩间隔时间,两次阵痛之间间隔时间长,疼痛持续短。
顾念请了这家医馆擅长妇科的大夫来给产妇号脉,判断她的身体情况,是否能坚持到她的工具到达,不然的话,也只能因陋就简,拿别人的工具硬着头皮上了。
大夫的号脉结果说暂时没问题,还能再坚持下去,于是顾念让产妇的男人进来陪说话,缓解他妻子的紧张情绪,同时也是时刻留意产妇的情况,一旦有异常好及时叫大夫。然后她与宋亦柏二人就随卫大夫他们去别处休息了。
街上,和安堂的马车一路飞驰,车夫大声叫喊着行人让路,火急火燎地赶回客栈找哑姑。听完二公子的转述,哑姑一刻都没耽误,点了一个工具箱和一个装衣服口罩的箱子,并拿上顾念的背囊。
杂役把箱子挑到外面,绑在大架子车后面的行李架上。确定绑牢靠之后,乘客上车,车夫在向导的指点下,扬鞭出发,走最近的路线赶去永德堂浅水街分号。
顾念他们在医馆喝解酒茶。她还在开刀房附近转了一圈,请掌柜给她安排了人手,准备烈酒和淡盐水。提供清洗和蒸煮消毒器械物品的必要帮助,产妇有稳婆照应,暂时情况还算稳定。
车夫终于送来了工具箱。产妇被搬离手术台。脱得精光,用顾念惯用的消毒布单换掉家属自带的被单,哑姑先洗手,准备器械,给产妇做开刀部分的清洁消毒;一个婆子拿着气囊负责帮助产妇呼吸;针灸麻醉是卫大夫亲自出马;顾念和宋亦柏洗手更衣,走进开刀房。
外面有不少大夫和病人围观,前面医堂只有两个资历最轻的年轻大夫坚守阵地,一个负责看病。一个负责抓药,连掌柜都抵不过好奇,跟同僚一起在开刀房外面等待结果。
家属都出来了。只有稳婆一人在里面,她也被要求用液皂仔细洗手。并脱掉了身上的外衣,禁止再触摸其它东西,只管等着孩子出来。
在下刀前,卫大夫还跟顾念讨论了刀口的问题,横口竖口都可以,解剖层次都一样,先是皮肤,再是皮下组织等等,横刀口不妨碍穿低腰裤,不过横刀口划了上面几层之后,还是要转为竖刀口,直到划开腹膜,看到子宫。
卫大夫不太喜欢横刀口,在他看来这是划断了任脉,竖刀口让他心里好过一些,认为顺着经脉的走向对身体比较好,毕竟任脉主女子胞宫和胎孕,任脉不足受阻甚至切断,对女子月事和胎孕不利,甚而影响身体健康。
顾念不在这个问题上与大夫争辩,她本来就只做了一例剖腹产,那个时候压根来不及去想横刀和竖刀的区别,只想赶紧拯救产妇于危机中。既然卫大夫要求用竖刀,她就竖切。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顾念拿起手术刀一刀划下。
剖腹产嘛,自然场面血腥,再怎么惯于处置外伤的大夫,看到这个都是很强烈的视觉冲击,宋亦柏看过一次仍然没有适应,而他要给顾念递器械根本不能回避,负责麻醉的卫大夫在顾念逐步下钳子分离组织钳住血管的时候,果断背转身不敢直视,一门心思都在产妇的脉搏上面。
稳婆站在远远的双手捂嘴怕自己叫出声来,不巧被伸手接器械的顾念瞄到一眼,吼她出去再洗手。外面围观众人听得心头咚咚直跳,家属主动拿盆打水给稳婆重新洗手。
顾念划开了产妇子宫,换宋亦柏上手,现场教学,借他的力气快速地将胎儿从子宫中推挤出来,她在旁边伸手接应,指导他双手怎么施力,好让她得以把孩子拽出来。
外面稳婆还在冲洗手上的泡泡,里面就传出来了新生婴儿的啼哭声,外面的欢呼响成一片。
顾念双手托住小婴儿,使唤腾出手的宋亦柏用钳子钳住脐带,卫大夫让开,顾念抱着孩子来到意识清醒的产妇面前,道声恭喜,让她看一眼亲一口,然后回来剪断脐带处理伤口,正好赶上稳婆擦干手进来接手孩子的后续清洁。
顾念继续她的标准步骤,把脐带和胎盘放到一旁的铜盆里,确保子宫里面无遗留物或别的东西,用羊肠线细密缝合。墙边稳婆把孩子清洗称重打包好抱出去给家属看,顾念才刚缝完子宫,整理好肠子,再接着继续一层层地把产妇肚子给缝回去,直到完成最上一层的皮肤缝合,给她盖上干净的被单。
房门再次打开,那个婆子先走出来,唤人进来把产妇抬去病房休息,稍后会有医嘱。跟着顾念他们走出来处理废物,扔掉手套,脱掉沾血的手术服,只穿着短袖衣,一边洗手一边接受家属的感激和同僚的恭喜。
跟车来的和安堂的杂役娴熟地把衣服口罩和器械拿下去清洗消毒,众人即将散开重新回到前面医堂之时,在外面坚守的那两位大夫带着躺在担架上的重伤员跑进来。
“快快快,再开一间开刀房。”
“怎么回事?”掌柜去问病情,本号的首席疡医已经带着几名大夫跟着伤者进了第二间开刀房。
“可能是昨晚到白天的大雨缘故,倒了一段危墙,砸伤几个路人,这个伤最重,一路上淌血。”
正说着,里面出来一人要更多的纱布和药品,出血止不住,伤口太大太深,金针止血只能拖延一时,出血再得不到控制去会失血过多死亡的。
更多的人跑来跑去拿东西,掌柜赶紧到前面去维持医馆正常秩序,那里还有几个轻伤患在做治疗,刚刚那个产妇的医嘱这时候已然顾不上了。
二号开刀房里仍然在喊要更多的纱布无法止血等话语,顾念最终扔下擦手巾,喊哑姑把剩下的干净器械拿去隔壁,她来处理这个伤患。
大夫们在这个时候总是团结一心的,何况刚刚亲眼见识过顾念的手段,卫大夫没有多想,带着顾念去接手,宋亦柏帮哑姑拿东西。
干净的手术服只剩了一件,自然给主刀的顾念穿上,宋亦柏就穿着那件短袖衣,戴好手套,给她递器械。
利落地几把钳子下去,钳住出血的血管,再用淡盐水冲洗刚才为了止血而大量使用的止血药,纱布一遍遍地吸干液体,反复几次后,伤口内部终于弄干净,评估伤情后,按部就班地开始血管缝合与结扎。
里面的大夫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地围观这有生以来最精细的缝合,外面突然一阵骚乱,可能是惊惶失措的家属跑进来找亲人,又哭又嚎又叫,众人皆吓了一跳,心脏呯呯直蹦,顾念和哑姑倒淡定地一动不动,做黑医给那些混混们治疗时,他们弄出来的动静比这家属大多了。
所幸外面的吵闹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迅速地被医馆的小厮杂役们给制止了,外面重新恢复了安静,而顾念已经在给最后一根小血管做结扎。
一直有大夫在负责留意伤者的脉搏,微弱但仍有生气,今晚是道难关,倘若明日能醒,才能判断是否真的脱离危险。
第199章
顾念收了针,将组织复原,换了针线把这深浅不一的创面一点点缝起来,再把身上其余伤口都处理妥当,包扎严实,被危墙砸倒,伤口不知有多脏,沙砾灰尘泥土甚至青苔,一点小擦伤都不放过,必须得确保全身没有漏网之鱼,不让任何微小的伤口有机会发生感染要了伤者的性命。
收尾结束后,伤者被抬去病房严密观察,顾念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两眼发花,卫大夫他们感谢师弟们的出手相助,让人伺候他们洗手更衣,并让前面预备好茶果点心,尤其是给顾念一盏明目茶,大夫一定要有双好眼睛。
在相邻的两间更衣室,顾念麻利地换好衣服出来,宋亦柏多花了些时间,他看着扔在凳子上的短袖衣,想到顾念,一个奇妙的念头浮上心头。
顾念这一手奇特的金疡术,搁在任何一个有志向的医馆或者上位者的身上,一定是见猎心喜,招至麾下效力。
但顾念是女孩子,就算东阳城风气再好,对女子再宽容,到底男女有别,顾念无法真正地跟男大夫在一块做事,可让她去做黑医又实在屈才,还招官府惦记,一有个风吹草动黑医首先遭殃。
不过话说回来,稳婆是女子的合法职业,她以金疡术为基础,若选择做稳婆,只需去衙门户科登记一下就行了,不需要去考那个医证,挂出招牌专职帮难产妇接生,捎带着收治其他伤患。
传统上医馆不接生,可难产妇不属于正常分娩的妇人,大夫救命是天职。就像今天这个产妇,再有经验的稳婆一样两眼抓瞎,和安堂不妨就单做这块生意,又是个新财源。
只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顾念的身份正式公开的基础上,倘若她是女子的消息仍然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即使打出招牌去也得不到产妇及家属的信任。
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顾念对人体相当了解,足见她前任老师傅的水平。但若有心人引导,人们会议论是不是拿过无数具尸体练过手,违背社会伦理道德。真要为顾念好。首先得摆平这个问题,他得利用此次比武的机会,多收集点有用的信息。
顾念的户籍里性别为男性,为了她的安全跟和安堂的名声,得在事情公开之前,先把她的户籍给改过来,老百姓才会以为和安堂一直都知道他们有个女弟子,而不是反回来。因为发现顾念是女弟子才去做那些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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