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 作者:爱打瞌睡的虫(起点vip2012-09-30完结,女扮男装)
“任焱焱,杨老师让你过来的?”宋亦柏的声音从任焱焱的身后冒出来,那二人一起望去,还真是少东家。
“大公子,老师让我来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
宋亦柏看看顾念面前的几个盆子,摇摇头,“你在这里帮不上忙,你要真想帮忙,不如帮他把罩衣口罩帽子这些东西拿去洗衣房让妇人们用单独的盆子洗干净,别跟你们的衣服混洗。”
任焱焱的目光这才转移搭在走廊栏杆上的一个团成一团的布包,小心地提在手里,“好吧,我去送这个。”
任焱焱走了,宋亦柏却仍在,顾念不得不分神招呼他,“大公子还有事?”
“你干嘛不在水房洗?那里面还暖和些。”
“那里面家属在煎药,进进出出的,我嫌麻烦,而且里面光线不好,还不如在外面自在些。”
“那你没想过回头风寒又加重了可怎是好。你今天露了一大手,这几天应酬可要多起来了。”
“那也没办法,除了我的使女,交到任何人手上我都不放心,我还怕别人洗不干净呢。要是风寒加重了,那更好了,应酬可以省了。”
“这可不行,学堂的院长要召见你,我给你推到了明天上午,另外东家也有可能要见你,你不能一副病态的样子去见他们。”
顾念当场傻了眼。
“我明天下午的课,可不……”
“不可以。明天下午院长要外出,只有上午有时间,就说几句话,你不要一副无家可归的弃犬一样的表情。”
“我何德何能……”
“闭嘴!”宋亦柏截下顾念话头,他嘴巴一张,他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许露出那种表情,不准反驳我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最多东家召见的时候,我以你身体不适的理由帮你拖延几日。”
顾念使劲地绷着脸,努力不要做出奇怪的表情,但正式去见院长和东家的这个消息,对她太有压力了,不知道杨益怀那里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教她应付一下。
“你继续忙吧,我去找你杨老师说说话。”
宋亦柏脚步轻松地走了,顾念翻了个白眼,压下忐忑的情绪,加紧清洗器械。
又洗又浸又蒸的,将近中午,顾念总算完成了这项清洁的重要工作,工具箱还原,绑了绳子,但仍暂时放在开刀房里,她先去找杨益怀。
一路上很多人看到顾念,都热情地与她说话,顾念只得耐心地边走边应酬着,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老师那里。
杨益怀一人在屋里,见顾念敲门进来,欢喜地招手叫她过去,说了好些欣慰的话,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提到了院长和东家要见她的事。
若是寻常见一见也没什么,但顾念立了功,况且她能进来读书,也正是因为看中了她那手外科医术的缘故,那这将是非常正式的一次召见,别说顾念紧张,杨益怀乍听这一消息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老师,院长和东家,眼神都还好吧?”顾念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似的,听着都不像人声了。
“他俩眼神都挺好。”
“那我怎么办啊?明天就要见院长了,东家那边倒是能拖几日。”
“明天院长下午有正事,他即使见你也不会留你太久,还有我会陪着你去,帮你打打圆场。你是我的弟子,我没怀疑你的性别,就不会有人怀疑你的身份。你表现得拘束点,谄媚点,把姿态尽量放低,院长那头就过去了。”
“行,那先这么着,先把院长应付过去,东家那边再想办法。”
“大公子说你在院子里洗那些东西,吹了这半天的风,我看看你的脉象,别风寒又加重了。”
顾念乖乖伸出手腕,嬉皮笑脸,“加重了才好呢,就不用急着去见东家了。”
“胡说。加重了病得不难受啊。”
第93章
杨益怀给顾念看了脉,新开了一个方子,嘱咐要是下午或晚上症状有加重,就照这新方子抓药。
顾念道了谢,收了方子,告辞回家。
趁着这时间大多数人都在饭堂,顾念赶紧穿过学堂,进入医馆的范围,她打算先到街上找大马车,再回来拿工具箱。
当来到医馆的正院,已有小厮先迎上来告知,马车已经在街上等着,她的工具箱都搬上车了。
好奇之下,顾念来到医堂,果然大门口停着一辆大马车,她的四个工具箱都稳妥地绑在车后行李架上,车夫坐在车辕上正啃着干粮。
顾念高兴地跟小厮道谢,又跟医堂的师兄们寒暄几句,终于出门,吩咐了车夫目的地,上车回家。
午间休息之后,哑姑在厨房给顾念热药,一剂药一次性煎好,分两次吃。明天要见院长,总不能在老人家面前因为风寒而不停地咳嗽流涕吧。
吃了药,顾念在卧室里找适合明天穿的衣服,把哑姑给她做的几件崭新冬衣铺了一床,正一件件往身上比划时,包寄桃提着果篮来串门了。
哑姑在院里迎上,接下果篮拿去厨房,包老板满面堆笑地跨进上房,顾念在客厅里迎着,两人见面行礼,包寄桃一迭声地念着恭喜。
顾念一头雾水,“喜从何来?”
“哎哟,我的好弟弟,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啊?你上午在医学堂的那番壮举,街坊上都已经听说了。”
“传这么快?!”顾念惊讶之余,比了个手势,请了哑姑上座。哑姑端来两盏茶,给火盆添了些木炭,退下去了。
“可别小瞧了和安堂传递消息的能力。再说了这是大喜事,又是他们少东家的功德,那就传得更快了。哎。那大公子有没有说要怎么奖赏你?”
“奖赏倒没说,明日要被院长召见,东家也可能会见一见我。”
“哟哟。这还叫说没奖赏,这是多大的面子哟。和安堂的东家哎,那是怎样的体面哟。”
“姐姐别取笑我了,我都紧张死了。”
“哎哟,瞧你这点出息,你都医治过那么多病人了,见个东家嘛,有什么好怕的。他还能吃了你下去?”
“没有这么正式的见过嘛。”
“不怕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你准备得充分,就不怕。”
“唔,正做着准备呢,希望到时不要有失仪态。”
“弟弟想太多了,我们这一带,谁不知道顾大夫仪态最好最多礼,有点信心,别总是缩脖耸肩的。显得形容猥琐,反倒让人看不起。”
“我哪有猥琐?”
“怎么没有,总是缩着脖子,好像见不得人似的。跟那蹲在赌坊门口求人赏几个赌本的赌鬼一个面貌。和安堂的东家,那是上等人不假,我们这烟花巷的是下等人,平日里早就习惯见谁都是大爷,点头哈腰的,自丑不觉,其实在外人眼里,这就叫猥琐。你到时见着东家,可别拿这一套示人,你几次立功,挟这气势在东家和长老面前,昂然长立,人家还会说你一个好字,这也是给我们街坊长面子不是。”
顾念被包寄桃说得心动,起身整了整自己的站姿,试着抬头挺胸地走上几步。
包寄桃端着茶盏,茶盖拂着泡沫,正笑盈盈看着顾念来回转圈时,谁知对方对上自己的目光时,又塌了腰,驼背耸肩缩脖子的难看样儿。
包寄桃暗叹口气,她大致能猜到顾念变脸的缘故,女扮男装,在身体外表上其实有很多漏洞,不是谁都有一手精到的易容术能切实地把自己装扮成另外一个人。她不知道为什么医学堂的老师们没有发现顾大夫的破绽,但她这样去见东家,倒的确是个隐忧。
“好弟弟你又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都好好的?”
顾念缩着脖子回来坐下,拧着身子,都不敢正面对着包寄桃,“我觉得我那样子去见东家,会不会让东家以为我有高傲之嫌?”
“你别一副骄傲的样子就行了啊,就那么平常地走进去,见人行礼,有话说话,哪里高傲了?”
“总觉得不安心。”
包寄桃放下茶盏,做了个决定,“好吧,我知道了,你需要外力的援助。晚上在家等我,我打烊后过来。”
“咦?姐姐知道我要什么?”
包寄桃起身来到顾念面前,纤纤玉指轻点她圆润可爱的鼻尖,心里感慨这明明一张漂亮女孩的脸,那些大老爷们怎么都个个瞎了眼似的看不出来。
哼,既然那些爷们都瞎了眼,那日后也别喊冤。
“姐姐什么都知道,你安心在家等着,姐姐我一定让你安安心心地去见东家。”
说罢,包寄桃妖娆地扭着腰,掀帘子走了。
晚上来了个急诊病人,意外被开水烫伤,顾念给病人做紧急处理的时候,包寄桃提着个包袱来了。
见街门只是虚掩着,包寄桃知道一定是诊室有人,她轻轻拉了拉门铃,告诉里面有人来,然后推门走进院里,正看到哑姑从诊室跑出来。
哑姑还以为又有病人,见是包老板,大松了口气,引了她进上房里坐,抱歉地让她一人呆着,她又匆匆赶回诊室帮忙。
顾念没听见外面候诊室有声音,心知定是包老板来了,加紧手上的动作,迅速地把病人的烫伤处理完毕,交待了医嘱,收钱送客。
洗了手,顾念匆匆回屋,包寄桃在客厅里坐着,脚旁靠着火盆,无聊地正打呵欠。手边桌上放着一个软塌塌的蓝花包袱,不知装的什么。
“抱歉,抱歉,让姐姐久等了。先来盏茶暖暖身子吧。”
哑姑从顾念身后出来,放下两盏红糖枣茶,然后站到一边。好奇地张望,等着看这包老板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自家姑娘的难题。
二人吃了半盏茶,身上重新有了暖意。包寄桃放下茶盏,问哑姑是否关好了街门。
哑姑点头,她送走病人后。亲手顶上的闩子。
“再把这房门关了吧,还有哑姑。把茶盘放下,别一会儿跳起来拿那东西砸我头。”
哑姑照做。
顾念失笑,“姐姐说的好玩笑。”
包寄桃换了严肃的表情,起身提上包袱,“姐姐不拿正事玩笑,弟弟若想彻底瞒过那帮老爷们的眼睛,就得听姐姐的。”
“咦?!”顾念敛了笑意。脸上血色有些褪。
“哑姑,给卧房多点几盏烛火。弟弟,到妆镜前坐下,看姐姐给你变个戏法。”
包寄桃牵了顾念的手,走进卧房,包袱随手放在妆台上,扶了顾念双肩,让她坐下。
哑姑把书房和客厅的烛火都拿了进来,放在妆台周围和窗台上,把这一小块地方照得特别明亮。
“姐姐这是作甚?”顾念看着包寄桃解开包袱。露面里面的几个大小不一的小盒子,心内狂跳。
“帮弟弟打扮得更有男子气些,那些爷们现在是瞎了眼,可别日后哪天又开了眼。看出弟弟实则是女儿身就不好了。”
“啊!”哑姑惊愕万分,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又后悔地双手捂嘴,身子晃得摇摇欲坠。
顾念则跳了起来,背靠妆台旁的矮柜,全身肌肉绷紧,脸上血色全无地瞪着包寄桃。
“姐姐又是如何得知?”好在顾念还有力气继续说话。这一年多见识的各种急诊伤患极大地锻炼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因为你的伪装在姐姐眼里连及格都算不上,一眼就看穿了,没有稀奇之处。”
“那姐姐为何不揭穿我?”
“揭穿你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是那好管闲事之人。再说了,都是街坊,你还照顾我生意呢,我一开门做买卖的,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妹妹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顾念死死地抿着嘴唇不说话,目光在包寄桃脸上游移不定,可对方笑得那温柔可亲的模样,让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姐姐当真是真心帮妹妹?”
“当然是真心的,别忘了,我们可有共同的敌人。从这上面来说,我们是自己人。”包寄桃伸出手指,顾念紧张地闭上眼睛,却只感到鼻尖传来轻柔地触感,才又睁开眼,果然是包寄桃在点自己鼻子。
她的鼻子就那么好玩?
“既是自己人,当然要互相掩护,哪有互相拆台的道理,是不是?”包寄桃凑得太近,吐气如兰。
“共同的敌人?沉沙帮?他们也是姐姐的敌人?”
“按秦如栩的说法,沉沙帮涉嫌很多桩命案,他托了我替他留意这街面上关于江湖人的消息。”
“我以为他只托了我留意医药同行的消息。”
“他托了很多人,这是他的本职,由他去伤脑筋去。我们再怎么想也插不上手,不要多此一举自作聪明地弄坏他的计划和布局。”
“是,姐姐说的是,我对秦哥有信心。”
包寄桃拍了一下巴掌,“那就行了。好了,不要再谈了,今晚是来解决你的难题的。”
“姐姐有何办法?”
包寄桃指指凳子,“坐下。把衣领解开,露出脖子。”
然后她把包袱里的小盒子摆到桌上。
顾念乖乖蹭回来坐好,照指示做了。
包寄桃移动了一下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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