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 作者:爱打瞌睡的虫(起点vip2012-09-30完结,女扮男装)
淤血要揉开,疼得顾念哇哇叫,幸好这院子隔音不错,不会让邻居听见她的惨叫。
包寄桃给顾念擦了一半的药酒,就让哑姑自己上手。她不敢全部代劳,男女授受不亲,她做到这份上已经可以了,她可不想日后被顾念千里追杀。
哑姑被顾念呼痛的声音吓得手软。虽然手法是对的。但是力道不够,包寄桃一直要她手重一点,可她刚手重一点顾念就哇的惨叫。吓得又收了力,然后被包寄桃骂。
这一会儿手重,一会儿手轻的,可把顾念折腾得够呛,实在受不了这酷刑一般的上药过程,直呼包寄桃接手代劳。先过了今晚,明天再让哑姑练手。
哑姑如释重负地把药酒硬塞到包寄桃手上。起身把她推回到床沿坐下。
包寄桃倒了一点药酒在手心里,双手搓热,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坚定信念,眼睛一闭,手掌压在了顾念的伤口上。
顾念没完没了地惨叫,给她擦个药,累包寄桃一身汗,好不容易擦完了,包寄桃甩着膀子,感觉这比小时候练功还要辛苦。
在暖和的被窝里小心地翻个身,脸冲外侧躺着,背上因为药酒和按摩的缘故有些发热,哑姑换了盆温水给顾念擦脸,然后在她脸上擦了点药酒,还不忘给她去掉假喉结。
顾念的眼皮子半耷拉着,周身暖意融融,她的睡意又上来了。见状,包寄桃与她道别,让她安心在家养伤,秦如栩会给她请病假,什么时候不影响行动了再去上课,幸好没几天就要放年假了,正经弟子们都忙着各种考试,她这不记名弟子缺几天课也不打紧。
顾念强打精神应了几声,往被窝里缩了缩,眨眨眼的工夫就睡着了。
包寄桃看着顾念睡熟了才走,哑姑蹑手蹑脚地把东西都收拾了,才回自己房去休息。
差不多同一时间,陆老二那帮衙役,已经把逃跑的那两个混混给成功抓获,连同早些时候,从包记酒馆那里提到的三号嫌犯一起,三个家伙被关在衙门监牢的一处僻静牢房里,两边都没有邻居,不怕他们嚷嚷得谁都知道,只等明日白天大人升堂问案。
这夜深人静的时间,家家户户都熄灯睡觉,命苦的秦如栩才刚刚回到聚兴顺他的小窝里。
这一晚上他可累坏了,在城里穿梭来去,宋宅离和安堂总号有些距离,他和同伴吃了饭返程,到岔路上分手,那时候街上还能雇到车子,可车夫只送了他这一趟就收工了,幸而宋亦柏借了他一匹马,不至于靠他两条腿在这冷死人的冬夜走回家去。
倒在床上时,想起宋亦柏闻听顾念英雄救美光荣负伤的那个诧异表情,他就直乐,别看顾念那副小身板,倒是有大勇气,敢跟三个流氓搏斗。
歇了一会儿,秦如栩到外面准备洗漱睡觉,古剑心提着一个小酒壶加两个酒盅过来找他喝酒夜话,聊些兄弟间的心事。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着,不知触到什么话题,秦如栩把顾念今天那见义勇为的事给讲了,当然没有更多的内容,他到底是官家身份,案子未正式结案之前,他有保密义务。
古剑心的反应跟宋亦柏一样,对小身板的顾念有如此勇气感到很吃惊和佩服,另外也很理解受害人失踪这一情况,好在还有顾念这个人证,中止了嫌犯的犯罪行为,但光就这个意图而言,怎么着也得去矿山做一两年工。
两人从这个话题又扩展到城里年前的治安重担,接着又扯到城里江湖人的新势力划分,东拉西扯一番之后,主题再次失踪,最后因为酒喝完了,夜话散场,各自休息。
次日上午,宋二公子把顾念的消息带到医学堂,跟杨益怀讲了。杨老师吓得脊背冷汗直流,无法想象顾念是怎么做到英雄救美这种危险行为的,好在他今日没课,只是过来办点例行公事。当这消息差不多在师生当中都传开的时候,杨益怀也匆匆离了学堂。乘车去顾念家。
清早准时准点,万宝宝过来干活,昨晚上她回到家,没有引起街坊的注意,却逃不过爷爷的眼睛。在听了孙女讲述的经过后,从来都舍不得体罚的万大夫,暴怒地给了他的宝贝孙女一记耳光,勒令她一定要跟顾念赔礼道歉,而且再不准有任何忤逆顾大夫的事件发生。
万宝宝跪在地上哭着祈求爷爷的原谅。发誓一定好好听顾念的话,再不惹他。
万宝宝来的时候,顾念还没睡醒,哑姑本不想理她。但架不住她的苦苦哀求和连续的几个重誓。这才稍稍地原谅她,挥着手让她去药房把昨天落下的活干完。
之后没多久,包寄桃提着食盒来看望顾念。带了点高汤熬的清粥和一些开胃小菜,见她未醒,就与哑姑在客厅闲坐。
顾念这一觉好睡,醒来时神清气爽,可当她要坐起来穿衣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两肩膀居然抬不起来了。酸痛难耐,就像轻按在严重淤青的伤口上的那种难以明说的感受。连自己穿衣都办不到,最后还是在哑姑和包寄桃的伺候下,才勉强完成了穿衣梳洗化妆的工作。
街上的街坊暂时还不知道有什么事,他们只以为今天上午顾念是要去上课的,对紧闭的街门丝毫没有在意,直到看到杨益怀,认出他是顾念的老师,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顾大夫又生病了。
听到院里铃铛响,哑姑出来应门,见是杨益怀,赶紧领他进屋,后面跟着一帮姑嫂奶奶等妇人。
可怜的顾念连自己端碗吃饭都做不到,只好由包寄桃喂她,杨益怀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暂时压下对眼前这诡异情景的愕然,先上前询问顾念的伤势。
后面跟进来的妇人对这一幕倒是见怪不怪,只是关心顾念的情况,见她这会儿吃饭都要人喂,不免起了好奇之心,再仔细一看顾大夫那鼻青脸肿的一张脸,街坊们登时嚷嚷起来。
“顾大夫,你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小顾大夫,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哎呦,可怜的小顾大夫,怎么让人打成这样,脸都肿了半边。”
“顾大夫,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找人给你报仇。”
街坊们围着顾念七嘴八舌,打扰了杨益怀的问诊,哑姑和包寄桃把妇人们劝开,让顾念二人到卧房好好检查伤势。
哑姑陪着在里面照应,包寄桃在外面招呼街坊,顺便把顾念英雄救美光荣负伤的勇敢表现讲给妇人们听,博得她们一致的惊叹和赞美,马上就有人到外面宣扬出去,并不因受害人身份不明而对这个故事有任何的怀疑。
杨益怀担心顾念所表现的症状是骨头受伤,一番仔细地检查之后,确认骨头没事,大家都松了口气。然后又检查了那几瓶跌打药酒,居然都是他们和安堂出品,而且也都对症,再细问之下,最后怀疑是顾念在睡梦中担心压到背部和脸上的伤,整晚睡姿不良造成的。本来像她这样,更应保持正确睡姿,确保血液循环顺畅。
切了脉,开了药方,杨益怀先出去应付街坊们的问题,等顾念穿好衣服出来感谢街坊们的关心。
就这点时间,这消息在这烟花后巷打了几个转,基本上家家户户只要耳朵不聋的人就都听说了此事,越来越多的街坊过来看望顾念,有的还提来了水果和点心,屋里挤满了人,热闹嘈杂。
过了两刻钟,人才渐渐少了,清静了没一会儿,又来一贵客,宋亦柏来了,还带来一笔慰问金。
并不意外杨益怀会在这里,他知道杨老师今天学堂里没事,听说了消息一定会过来看看。倒是顾念那张可怜巴巴的脸让宋亦柏大皱眉头,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问杨益怀顾念的伤势如何,听闻没事,未伤及骨头,放心之余又遗憾地摇头。
“你最近这阵子真是倒霉,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后天又有个酒宴,看样子你是来不了了。”
顾念小心地摸摸自己的脸,歪着嘴巴口齿不清地道:“要是大公子不介意我惊吓客人的话,我也是愿意出席酒宴的。”
宋亦柏抬手给了顾念一个爆栗,“少贫嘴。这次人家请客,要见几位药家的少东家,我还想让你跟他们认识认识。你在山区长大,对新鲜药材有一定认识,像柳家在山里就有药田,你可以跟他们好好探讨一番,提醒他们注意药材品质,别耍花招。”
顾念偷偷跟杨益怀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心底有些庆幸托受伤的福,再次躲过了跟柳家人见面的机会,可从宋亦柏的话里,她又发现了让人不安的疑问。
“柳家怎么了?大公子听到什么风声了?他们的药田管理出问题了?”
杨益怀脸上也显露出担心的神色。
包寄桃见他们要谈正事,正打算告辞,院里又进来两人,一个是衙役,另一个竟然是好久不见的廖诚。
那二人进了屋,双方互相见礼,然后廖诚讲了此番来意。
昨晚上那三个流氓都被成功抓获,大人要升堂问案,需要证人证言,又听说救美的英雄在家养伤,这才派了衙役和仵作过来取口供以及验伤。
众人于是立马转移到书房,哑姑在桌上铺了纸笔,包寄桃研墨,廖诚先验伤。
脸上的伤好验,一看便知,但身上的伤就不能让人看了,好在有医学堂老师作证,还有包寄桃的从旁补充,以及看得到的双肩僵硬疼痛,和挺得笔直一下都不敢弯的背部,验伤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验完伤,接下来写口供。顾念把昨天发生的经过完整地叙述了一遍,对所救的姑娘推说不认识,眼生,是听到姑娘挣扎叫骂才引起了自己的注意。之后怎么挨打的拣还记得的说,事发突然,其实对那段记忆的印象并不太深刻。
好在那个衙役说三个嫌犯都已认罪,并且为了减轻罪责互相指责另二人是主谋,因此凭顾念的验伤结论和口供已足够官府定罪,不需要花时间去找出那个差点受害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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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顾念那两可怜的肩膀,不但吃不成饭,还写不成字,是杨益怀帮她代笔,照廖诚口述的证言格式,把刚才讲述的经过整理成文字,顾念最后只签了个笔迹哆嗦的姓名,以及摁了个手印。
廖诚的这趟差事顺利完成,他二人先行告辞,赶回衙门。
衙门的人前脚走,玉府街和安堂分号的掌柜听说了街面上的消息,赶来探望,一群人又坐在客厅闲聊。
杨益怀开的那张药方顺势交到了掌柜手里,从药方上看伤势无碍,就是要多花些日子养伤,那些淤青要全部散去,少说也要六七天,才能恢复到不影响日常活动的地步。
掌柜坐了一会儿,就带着药方回去了,抓紧时间让人把药送来。
顾念还想问柳家药田的事,但宋亦柏已经没心情讲了,嘱咐安慰了一番好好养伤之类的话,他也随即告辞了。
顾念想留老师一块吃午饭,杨益怀看她这样子,还是算了,叮嘱了一大堆医嘱后,他也走了。
再之后,和安堂的伙计送来了药包,还在厨房里帮忙把药材在药罐子里浸上,跟哑姑交待清楚了煎药的注意事项,这才回去复命了。
到这时再没客人来访,院里算是终于恢复了清静,哑姑给顾念和包寄桃换了一盏姜枣茶,万宝宝也大着胆子从药房出来休息一会儿,顺便想跟顾念说说话,赔礼道歉。
包寄桃最先注意到在院里探头探脑的万宝宝,提醒顾念看见,两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老板娘勾勾手指。示意万宝宝进屋来。
万宝宝站在顾念面前,看着她脸上的伤。双手紧张地捏着衣襟,想说的话突然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顾念二人等了一会儿,等不来半句话,包寄桃就有些不耐烦了,拍拍桌子,问万宝宝到底想干什么。
结果,万宝宝毫无预兆地突然双膝脆地,跪着挪了几步,伸手去拉顾念裤脚。哭着直说对不起。
顾念赶忙站起来,她受不起这个大礼。
万宝宝以为顾念不肯原谅自己,哭得越发厉害,一再保证她会真正的悔过自新。再不给任何人添麻烦。日后一定好好听顾念的话,仔细伺候,认真做事。她说一绝不说二。
顾念并不太相信万宝宝的保证,她的信用在她一次次的反反复复中消耗殆尽。
“万宝宝,你哭得再凄惨,道歉得再有诚意,我也很难相信你这个麻烦精真的改过自新,我这个人耐心有限。铡药工什么人都能做,也不是非得你不可。你还是回家做绣娘吧,大家都清静。”
“不要,求你,不要,我一定要好好伺候你,别赶我走,我不要工钱都行,求你,顾大夫,留下我吧。”
“别说得那么好听,丫环身,小姐心,谁知道哪天你又受够了又给大家难堪。我没有义务一次次原谅和拯救你,你当行行好,做做善事呗。”
“顾大夫,求你了,别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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