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似剪刀
“李清韵,如果说开始我有放你一马的机会,那么现在,就是你自己把你自己逼上了绝路!”
心咚的一沉,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那清冷的眼神,那样的笑,是那样的冷,冷的不是我,而是他,要怎样的温度才能让它冰到眼里?
苍殊离去
看着他那近乎绝然的笑,看着看着,我的心就好似没了,空空的、轻轻的,如一尾羽毛,尽管还在我身,却不知早已飘向了哪里,更没有任何的知觉,那里空荡荡的,被风呼啸,如穿过弄堂一般,毫无阻隔。
“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决定,我接受,愿意并欣然的接受。”
顿了一顿,我继续说道:“因为欠你,所以我愿意接受你的报复,也因为欠你,所以我不会怪你,无论你做什么?!只要报复的对象是我,我都谨谢不敏。”
扶起远庭,拍掉他身上的浮灰,我淡淡的站在了一边,迎上他鹰隼般的目光,头一次,原来我也可以这般淡定,是因为心痛的麻木了?还是因为在那一瞬间我的心就枯萎了?
“如果这也是你的所愿,我欣然并也乐意的帮你实现,至于对象会不会就是你一人?将容不得你来掌控。”
如一阵风,他墨绿的衣角在眼前一晃而过,带起半圈涟漪,激荡在我的心湖。
低着头,直到他离开了好久、好久,我才敢将头抬起,朦胧的眼里早已没了他的踪影,可那刚刚还围绕在身边的气息,却如空气一般萦绕不去。
荷生,我呆在原地如此之久,不是因为难受,只是想在有你的地方,多停留片驻。
“清……念荷,你还好吗?怎么不做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
“远庭,我没事。”轻轻拨开他的手。
“我很好,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先回去吧。”
说完,我便不由分说的将他往屋里扶去,只是在他迈过门槛时,我轻轻的在他耳边道了声:“以后不用再叫我念荷了,这个名字到此为止,将……再也不会被用起了。”
闻言的身子轻轻一颤,但此时的我却没了多余的心思去在乎关心他的感受,将他放心的交给赶上来的二蛋后,我转个身,便离了远处。
只是这一路走,身后就一路跟着个人。
终于,在一处青苔斑驳的石拱桥边,我驻足了步子。
“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鞭子早已被他收起,他一只手抚摸着桥面上的石狮子,一只手轻轻的垂在衣衫的一边。
“你和他之间是怎么认识的?”
眉毛一挑,他向来是以火爆的性子在我面前著称,这次竟然难得的平静,甚至还带着点辽远的意味,见他目视远方一片清泓,顿了一顿,似是被面前这一片波澜涟漪的湖水感染,我也没了与他生气的念头,当下便同样转过身,看向那一片波光潋滟。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身无分文又无依无靠,是他收留了我,我利用他的善良,编了一个凄惨的身世糊弄了他,因为同情因为善良,他收留了我。可我却不知足,用着自己自以为是的聪明,不仅害了他,还害的一个如花的女子因我而死,导致现在我不仅要被天下武林同道所追杀,更要被他所厌恨,呵呵……果然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不过,这样也好,估计等他报复完了,我的心也彻底死了,死了的话,我就可以安心的去找我要找的人,然后——离开这里,情啊,爱啊,恨啊,什么的,总会还清的……到时赤条条的来,也算赤条条的走,在这个时代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也不会留下……未尝也不是件好事啊。”
远处青山翠黛,湖水氤氲,来到这里这么久,我还从来不知道这里的景色这般美好,恬静、适宜,有着一种大自然的和谐与安宁,若一切都没有改变,我会不会就真的和他留在了这里?不管前世的种种,就这般卸下李家包袱的怡然自乐,嬉戏山水。
“把酒东篱,闲然自得,就算没有大富大贵,也是一种平凡之美啊。”
“倘若我代你还了欠他的,你会不会跟我走?”
轻摇素首,我并没有将那一片放在湖水之上的目光收回。
此时的他,就算我不看,那脸上的倔强之情想必也是令人不忍观之的。
“有些债,别人是代还不了的,倘就真的能还,我也不愿假手于人,人生是自己的,是苦是甜,都该由自己担之,这才是自己的人生,你的——也一样!”
摸着石狮子的手在微微的捏紧,那般的劲道,白了手指,青了骨节。
转过头,风凌乱了我的发丝,我却定视于他。
“苍殊,放手吧,我并不适合你,你那小孩子般越得不到越要得到的倔强性子最终只会害了两人,再说,你还有师命在身,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莫要因为儿女情长而英雄气短,这个罪名,我承担不起,也不想承担,我并非你的红颜,更不想做那祸水,我只是这凡世间小小的一个女子,羁绊不了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羁绊,我……同你一样,也有必须要完成的事,也许哪一天,我就会离开,离开了,或许就不会再痛了,不痛或许我就可以走的更远了……”
“等我!三个月,给我三个月的时间,等我完成了师傅的嘱咐,我就回来,三个月,足够我理清自己的情感,到时是纠缠还是结束,自会有一个分晓!”
他走了,只看了我一眼,就迅速转身离去,那一眼,极浅又极深,浅的只是分秒的时间,深的却是如渊般的凝视,身边石狮粉碎了一地,末末落入水中,只一浮沉,便化做了碧波。
看着那个火红的渐行渐远,仿佛就要与那天际的晚霞融入一体,张了张嘴,最终一声极轻的“保重”还是溢了出来。
一个人沿着湖边走了好久好久,从天明走到天黑,直到双腿再也抬不起来,我终于靠着一墙垛坐了下来。
将头埋在腿间,我如一头受伤的小兽,抱着自己在漆黑的夜里嘤嘤哭了起来,从开始的小声啜泣到后来的嚎啕大声,再到最后的无声哽咽,我终于累了的将自己紧紧捆紧,习惯性的用着左手温暖着右手,一啜一泣中,我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中,似有一团温暖,将我渐渐包围,驱走了凉秋的夜寒,也驱走了那敷在我心上的寒冰。
似贪图更多的温暖,也似溺水的人抓住了一丝可以上浮的载体,我紧紧将那团温热抱紧,一刻也不敢松懈,生怕自己的一个闪神,失了那唯一的倚靠。
太阳渐渐升起,晨曦不甚明亮,却因我哭了一晚,还是刺到了我的眼睛。
揉了揉那因肿胀而有些难以睁开的眼,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处苍草碧绿,树桠繁茂,几只鸟儿立于枝头,叽叽喳喳,声声清脆,空气中带着秋天早上特有的晨露气息,湿润清新而又沁人心脾。
捶了捶那因一夜未动而有些麻木的左腿,刚想站起,忽从身上滚下来一件物什。
黑黑的,似一个球,又似一个刺猬,正想上前一探究竟,突见从那一团黑色中冒出两滴晶亮的东西,随之它的左右一转,我恍然大悟,啊,原来这两滴东西是眼睛。
可是瞧着它的身形,我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属于什么猫科动物?
伸手戳了戳它超乎柔软的皮毛,我不由得一乐,感情这东西就是好啊,冬天快到了,这里又没有暖宝宝,干脆把它揣在身上,走到哪暖到哪,多好啊!
就这么决定了,这东西归我了,以后就叫它“暖宝宝”。
主意一打定,我顿时觉得今天的天特别的晴朗,风轻云淡,秋高气爽,气温宜人,尤其是抱着怀中的这位,我更是觉得心头犹如有一团火,暖烘烘的。
一边逗弄着它的小鼻子,我一边笑道:“暖宝宝,告诉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昨个晚上会帮姐姐暖身子啊?”
见它“噗”的一声,犹如小猫打喷嚏一般的甩掉了我的手指,我更是不自觉的嘴角高扬道:“怎么?这么敏感啊,形似刺猬,属性却似猫,你该不会也和那个溪边一样,是个不狼不狗的东西吧?”
“呜……”的一声,它一下子咬住了我的食指,见我吃痛的低声一呼,它立刻松开了牙齿,转而看了我一眼,就将头埋进了身子里,滴溜溜的眼睛也不复再见。
看了眼已被咬出丝丝血迹的食指,摇了摇头,真希望它是个没病的小家伙,要不然,我非得狂犬病不可。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摸着怀中那软绵绵的东西,直到近了家门口,我脸上的笑容才突兀的渐渐散去。
看了眼我怀中的东西,又看了眼我因一宿未归而早已被露水打湿了的衣衫,那个少年的脸色奇怪的变了一变后,方才开口道:“怎么?花前月下,一宿未归?”
手不自觉的紧了一紧,心下想说些什么,可嘴上却变成了。
“是啊,还顺带一夜缠绵,你满意了吗?”
衣袖一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随之他的转头,一声僵硬的话语隐怒出口:“既然风流了一夜,身上未免带了些不洁之物,还望能将在下的东西还给在下。”
心猛的一痛,似被人重重一击,连带着喉咙也有些肿胀酸涩。
“清韵不明白公子说的是什么?只是若嫌这里不干净,也没有人请公子留在这里,公子自便就是!”
话音刚落,就听见呜咽一声,原来是我不知不觉间加大的手劲弄痛了怀中的小东西,致使它吃痛挣开。
眼见它四条小腿吃溜溜的在地上乱跑,我连忙弯下腰想将它重新抱起。
脚步,停下;双手,顿住。
当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团小黑球熟练的爬上对面少年的肩膀上时,我终于明白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号外,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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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尊严
“原来,它是你的?!”
“怎么?若不是我的,你还想霸占不成?”
眉眼一抬,怔了一怔,我突然笑道:“是啊,若不是你的,我还真的想霸占了,这小东西委实太可爱了,帮我暖和了一夜,我连名字都给它取好了,就叫‘暖宝宝’,你若是能割爱,不如就送给我吧,好不好?”
估计是没料到我的情绪转变的如此之快,眯着眼,他探究似的打量了我一番,方开口问道:“你和它在一起呆了一夜?”
“嗯,是啊,入秋了,这野外的寒气还真有点重,若不是它帮我暖和了一夜,我非生病了不可,所以说,这个小家伙功不可没,你不如就送了我,也让我好好的报答它一番,可好?”
“哼,报答?我恐怕你被它吸干了血,都不知道。”
“嗯?”
我刚抬起头看着他,突然一阵凉风吹来,打了一个喷嚏,我揉了揉被冻的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道:“不好意思啊,衣服都被露水打湿了,我先进去换个衣服,你若没什么急事的话,不如就进来坐会吧,权当我尽个地主之谊。”
“……”
见他杵在原地不动,眼里神色明暗不定,低了低头,我敛去了那一丝笑容道:“进来吧,就当是看在往日的份上,有些话,我想对你说,不说……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笔直的身形一动不动,冷风丝丝灌入,我忍住打喷嚏的冲动,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良久,衣衫索索,他挺拔的身形一动,眼见他就要转身离去,我突感就要失去什么的猛的上前从身后抱住了他。
“荷生,听我一句,我是真的错了,当初我不该那般伤你,不该将你的感情那般挥霍,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被抱住的身躯不再如记忆中的的那般温暖,透着体温,如今的他,虽然肌理分明,可却总像少了些人的东西,感觉就像一具尸体,冰冷的近乎僵硬,连带着让我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这句话是在我跑出去的那一晚,你对我说了,或许有用,只是如今,种种因果,早已物是人非,你认为我还会像以前那般的听信你的任何谎言吗?”
指尖被他一点点的掰开,犹如在掰开我的幸福,心下一紧,我连忙道:“不,荷生,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