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老地方





  “她做了些什么?” 
  “她向我咬着舌头,因为她不满我的驾车方式。” 
  “她有没有把车停下来,为的是向你咬舌头?” 
  “她没有,她一面向我大声喊叫,一面用脚猛踩油门。” 
  “那她当然是面对着你罗?”商律师的语气好像一个人在陈述一件当然的事,而不是在问问题。 
  “我可以确定她是面对着我的。”白莎说。 
  “你看到她的眼睛?” 
  “我看到两只眼睛和她的牙齿。” 
  魏妍素在椅上扭动着。 
  米律师向后看,用手拍拍她的膝盖,叫她镇静。 
  商茂兰眼中现出胜利的光彩:“那么,你是说,当魏妍素开车通过你的车时,她眼睛是望着你,而且在向你说话的,对不对。” 
  “完全正确。” 
  “我们再来校对一次你的证词,柯太太,我相信你说过,当你来到十字路口时,你把车几乎要停住的样子。” 
  “没有错。” 
  “现在,为了大家彼此没有误解,清仔细听我说。当魏小姐开车经过你的时候,她是看向你的,向你在说话的,而你的车是在十字路口,是不是。” 
  “是的。” 
  “那么她的车头一定是已经在十字路上了?” 
  “对——是的。” 
  “那时她正看着你,在和你说话?” 
  “是的。” 
  “整个过程中,她的车一直是以相当高速在前进?” 
  “她猛踩油门没有错。” 
  “她什么时候才转头看她前面的方向呢?”商律师问。 
  “突然,她好像想起她没有看前面——” 
  “请记录记下反对。”米律师说:“证人不能作证我客户脑子中突然好像想起来的事情,她只能作证——” 
  “是的,是的,”商律师打断说;“只能作证发生的事实。柯太太,不可以凭你想像来作证。” 
  “更不可说你想我的客户在想什么。”米律师讽刺地说。 
  商律师生气地看他一眼。 
  米律师把上唇急速地摆动,使自己的小胡子刷着自己的鼻子。 
  “好吧。她突然要躲,而另外那辆车就和她撞上了。”白莎很干脆地说。 
  “你说的另外那辆车,是指这位坐在这里,在我右侧,路理野先生,所驾驶的车。” 
  “是的。” 
  “这另外一辆车是正在左转,是吗?所以面向的是较为北方的蒙特卡罗?” 
  “是的。” 
  “照你刚才的证词,我们可以归纳。魏小姐是用你所说的猛踩油门速度,盲目地开向公园大道和蒙特卡罗的十字交叉,冲向路先生所开车的方向,是不是?” 
  “是的。” 
  商律师把背向椅子上一靠。把双手放下来,放在肚子上。他有礼貌地转向米律师:“你要不要也问一下?” 
  魏妍素又开始在坐位上扭动。 
  米律师用手向后面差不多的方向拍了两下,表示慰抚。口中说道:“当然,当然。” 
  “请吧!”商律师说。 
  “谢了。”米律师仍用带点讽刺的味道照呼一下。 
  米律师特意把椅子的位置调整一下。柯白莎神气地向我看了一眼——好像在证明她说的,世界上没有一个贼律师能混乱她的思想——才转头用她急切的小眼看向米律师。 
  米律师清清喉咙:“现在让我们重头开始,看看我们是否都弄清楚了。柯太太,你是在公园大道上向西走是吗?” 
  “是的。” 
  “在你到达蒙特卡罗之前,你沿公园大道开了多久了?” 
  “8条街或10条街的距离。”白莎说。 
  “在到达蒙特卡罗的路口时,你的车是在公园大道西行方向的右线上,也就是最靠人行道的一条车道上,是吗?” 
  “是的。” 
  “你在这个车道上多久了?” 
  “我不知道。” 
  “你会不会说8条街10条街的距离?” 
  “不会。” 
  “有一段时间,你是在左侧车道开车,就是最近马路中心那条车道,是不是,柯太太?” 
  “我说是的。”白莎回答。 
  “有一部份时间你在中间车道开车。” 
  “没有。” 
  米律师抬起眉毛说:“你确信没有?柯太太。” 
  “绝对确定。”白莎干脆地说。 
  “你绝对没有在公园大道中间车道开车,是吗?” 
  “是的。” 
  “但是你有一段时间在左车道?” 
  “是的。” 
  “意外发生时,你在右车道?” 
  “是的。” 
  “那么,”米律师用精心设计的讽刺声调说:“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们,你怎么能不跨越中线而能从左线换到右线呢?” 
  “我当然必须经过中线车道。”白莎说。 
  “喔!”米律师用装饰出来的惊奇说:“那么你确曾在中线车道开车。” 
  “我曾经过中线车道。” 
  “立即经过?”米律师问。 
  “是的。” 
  “你是不是要我相信,你从左车道换到右车道时,车子和车道是成直角90度的?” 
  “别傻了,我拐弯地从左车道斜到右线道。” 
  “喔,那么你是不管右车道有没有来车,突然右弯,到右车道。” 
  “当然不是。”白莎说:“你不可能混乱我思想的,我是慢慢从容地挤过去的。” 
  “为了慢慢从容地挤过去,你挤了1条街的距离,两条街的距离,3条街的距离,还是4条街的距离?” 
  “我不知道。” 
  “也许花了4条街的距离?” 
  “我不知道……可能。” 
  “那么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柯太太,可能长到4 条街的距离,你是在中间那道车道上开车。” 
  “我是在把车挤过中线车道而已。”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们——绝对确信没有在公园大道向西的中间车道开车呢?” 
  “我——我的意思我没有——对了,我没有在中线开车而有意要留在中线继续开下去。” 
  “但是你有开车经过中线?” 
  “经过,是的。” 
  “好,那么有一段时间,你车子的4个轮子,的确全在公园大道中间那个车道,两边白线之内。是吗?” 
  “我想没有错,是的。” 
  “我不希望有什么强辩。”米律师宣称道:“我只要事实。来,柯太太。假如你是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会开车的话,你当然会老实告诉我们——不用双关语地告诉我们,今后不会有误解地告诉我们——到底你,在8 条街到10条街的距离内开车时,你车子的4个轮子,有没有一段时间,全在中间车道左右两条白线之内。” 
  “有,是的!”白莎向他大吼着说。 
  米律师自椅上向后一靠,同情地,有准备休息的样子:“那么你刚才说的证词怎么回事?柯太太。你不是说你绝对确信你没有在中间车道开车吗?” 
  白莎开口要说什么,但是因为生气杂乱得变成语音不清。速记员抬起头来看她。 
  “请呀,请呀。”米律师说:“请你回答这个问题。” 
  白莎说:“我已经告诉你发生的一切。” 
  “是的,是的。但是你告诉了我两件完全不同的事实,我不知道那一件是正确的。” 
  小的汗滴出现在白莎前额。她说:“好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不,不,不是我怎么说。”米律师急急地说:“要的是你怎么说。柯太太。容我向你提出忠告,你宣过誉,所以现在请你说实话。” 
  “好吧。”白莎向他尖声叫道:“我是在左线上。我经过中间车道到右边的车道。好了吗,有什么错吗?” 
  “很多地方可能出错。”米律师好像很有耐心的解释着:“要看你怎么做法。你要切到右侧车道去的时候,有没有发出任何信号?” 
  “有的,我打方向灯。” 
  “你有没有向后看?” 
  “当然我得向后看。” 
  “把头转过去?” 
  “没有,我从后望镜里看。” 
  “由于你车不是直行,是在切向右车道,所以你从后望镜看不到路后的情况。换言之,因为像你所说,你控制车相当斜的往右切,你后望镜只能看到直接在你后面的车。我要向你指出的是,你根本不可能看到魏小姐开的车,因为她在你右线。” 
  “对,我是看不到她的车。”白莎不得不承认。 
  “你什么时候才第一次看到它?” 
  “当我进入右线道,停下来,我向上看后望镜,见到它就在我后面。” 
  “喔!你停下来了。” 
  “是的,我停下来了。”白莎生气地说:“你试着鸡蛋里找骨头吧。” 
  “你停下来的时候,有没有发停车的信号?” 
  “是的,我发了。” 
  “那一种信号?” 
  “我把我手臂伸出车窗外。向下有点角度。” 
  “你整个手臂?” 
  “我整个手臂,是的。” 
  “而且给了个停止信号。” 
  “给了个停止信号。” 
  白莎加强语气确定道。 
  “柯太太,你为什么停车呢?你车上没有乘客要下车吧?”米律师问。 
  “没有。” 
  “可是你也知道,那里不是停车场所。” 
  “当然。” 
  “你是在交叉路口?” 
  “是在交叉路口。” 
  “在蒙特卡罗路口上,有交通信号?” 
  “是的。” 
  “那交通信号是指出公园大道上交通是畅通的。” 
  “是的。” 
  “但是你停车了?” 
  “我只是差一点停车了。” 
  “不是你差一点停车。柯太太,我要知道你停车了没有?” 
  “我—一我可能很慢很慢地在移动。” 
  “但是没多久前,柯太太,你自己说你停车了。” 
  “好吧!”白莎向他大叫道:“我停车了,又怎么样。” 
  “把你车完全停死了。” 
  “完全停死了,假使你要这样说。” 
  “不是我要这样说,柯太太,而是你实际这样做过。” 
  “好,我停了车。” 
  “停死了?” 
  “我没有沾点口水,伸个手指出去,看我的车在不在动。”白莎讽刺地说。 
  “我懂了。”现在米律师说着好像一切都得到结论似的:“我想你误解我了,柯太太,或者是我误解你了。据我现在从你得到的证词,你根本连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你的车还是完全停住了,还是向前在移动。” 
  “讲得没有错。” 
  “但是你出手臂做信号表示你要停车了。” 
  “是的。” 
  “停车的信号?” 
  “我是说这样的。” 
  “也是想这样做吗?” 
  “当然我是想这样做。” 
  “现在,让我再问你,柯太太,你为什么要停车?你不可能当那里是停车场吧。” 
  白莎说:“我要让后车绕过我之后,我可以左转。” 
  “喔,你想左转?你有没有打出左转的信号呢?” 
  “当然打了。” 
  “你说你发出了左转的信号。” 
  “是的。” 
  “什么样的信号呢?柯太太。” 
  “别人怎么做的?” 
  “不对,不对,柯太太,我要知道你怎么做的。” 
  白莎说:“我把左臂伸出车窗——直直的伸出。” 
  “整个手臂伸出?” 
  “整个手臂,是的。” 
  “于是你看到了你后面的车子。” 
  “是的。” 
  “第一次看到?” 
  “是的。” 
  “是你要那辆车绕过你?” 
  “是的。” 
  “你有没有用信号通知后车。叫它绕过去。” 
  “当然有。” 
  “你怎么做?” 
  “我挥手叫她向前。” 
  “怎样挥法?” 
  “用我手臂挥动。” 
  “用手臂挥动是什么意思,柯太太?” 
  白莎用力伸出她手臂做了一连串的圆形动作。 
  “请记录下来。”米律师说:“柯太太在此时伸展她左臂作一连串圆形的动作——当手上举时较头为高,下垂时几乎着地。对不对,柯太太?” 
  “对,”她说,然后又讥讽地加一句:“难得你也有对的地方。” 
  “在得到你的信号通知后,魏小姐立即绕过你,是不是?” 
  “绕过我,并且表达了不少她的意见。”白莎说。 
  “你车的左前窗,是开着的,是吗?” 
  “是的。” 
  “魏小姐车窗呢?——小心,柯太太,我不要你受骗了。我只要试试你观察的能力,并看看你到底记得多。魏小姐车右侧的窗,是开的还是关的?” 
  白莎想了一下说:“她车窗是关着的。” 
  “你能确信?” 
  “确信。” 
  “所有右侧的车窗都是关着的?” 
  “是的。” 
  “玻璃关到顶?” 
  “我说关紧的。” 
  “告诉我魏小姐对你说什么了。说那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