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番外 作者:公仪漠(磨铁vip2014-10-30完结)
福临伸出手,欲拉女子手臂,对孟古青冰冷的眸光,僵在半空中片刻,这才道:“静妃说得倒也是,不过你还是须得小心,快些坐下罢。昨日原就说好的,今日无须太多礼数,你莫要太拘谨,今日是你的生辰不是么?一会儿,弼尔塔哈尔便会来了,可莫要如此拘礼了。”
闻言,孟古青稍稍一愣,遂便落座于红木椅上,离得皇帝落座的地方算不得远,却也不算近。
福临的觑了觑孟古青,这几日她似乎平静了许多,不似初初之时,恨透了自己,那时他只怕她寻了短见。实他如今却还是有些后怕的,她若是吵闹还好,她若是沉默寡言的,他倒更是担忧。她若是当真要寻死,不会如旁的女子那般闹得满城风雨,寻死觅活的,而是安安静静的去了。
从前跳金水河便是半夜三更的,趁着没人,八月凉凉的天儿里,穿着亵衣,光着脚,踩着冰凉凉的地,险些便真没了命。还亏得是她身边的宫女发觉了,及时拦着。
现下绛雪轩内并无旁人,只得是雁歌,芳尘,灵犀。旁的便是吴良辅,以及一起子太监,子衿素来是在外头,他亦不愿进来。
皇帝挥了挥,吴良辅便带着一起子太监很是识趣的退了去,顺道的将灵犀三人一道带了出去。
绛雪轩内便只剩得孟古青和福临,绝色容颜淡漠的很,中规中矩的坐着,低眸不语,瞧着倒是极为平静。
“静儿,你就这样恨我?若非做给你哥哥看,你是一句话也不愿同我说么?”说着福临朝着女子走去,抬手欲抚其桃腮容颜。
孟古青身子一颤,眼中隐隐之间,有些恐惧,尽管她神情十分淡漠且平静。福临有些惊讶道:“你怕我!你如今竟这样怕我!”
对于福临,孟古青可谓是爱恨交织,却也害怕,心生恐惧。毕竟他的心狠手辣,她比谁都清楚,陈福晋那般痴心于他的女子亦能死在他手中,她自是愈发的害怕,尤其是福临待她愈好,她便越是不安,生怕哪一日便会死在他手中。
若是如旁人那般什么也不知晓,对他那些个手段一无所知,也许她便不会这样怕了。
或许,她父王不是因他算计而丢了性命,她亦不会这样怕。
然嘴上却还是故作平静:“皇上多虑,臣妾只是有些冷罢了。”
福临愈靠愈近,将落座的女子抱住怀着,轻抚着其青丝:“我明白,你恨我,你怕我。可你须得为你腹中的孩子想想。”
自打福临言要为她过生辰之时,她便是忐忑不安,不知他是要耍什么把戏。
孟古青微微推了推福临,声音冷冷道:“若是你,你会同一个害死了你阿玛的女子相亲相爱,无所顾忌么?你到底想要作甚,三哥留在京中能作甚?”
听得孟古青此言,福临心中有些凉凉的,杀父之仇,终究是迈不过的坎儿。可他,他是帝王,有些时候,有太多的迫不得已。若是不曾爱上眼前这个女子,也许就不会这般难受。
看着女子良久之后,才道:“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你以为我做这些皆是有所图,你认为我会害你哥哥。”
孟古青来之前,原是想着平平静静的,现下的状况并不在她预料之中。本想摇头道不是,身为帝王,手上沾了血腥是必然的,但开口却是冰冷伤人:“我父王是你害死的!博果儿也是你设计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原就是道他心狠手辣,手足相残。
“所以,你认为,我会害你哥哥!甚至……会害你。”原本此事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可福临却是铁青了脸,许他生气的并非她此刻冷漠,而是她的不信任。即便他初时为权设计了她父王,可她也该相信他,他就是害谁,也断断不会害她。
皇权争斗,紫禁城里头的爱情似乎越来越渺茫,到底是杀父之仇,哪有那样容易忘。日日相见,爱恨交织,似乎,谁也不愿放过谁。
孟古青抬眸看着福临,如墨玉的眸子多是恐惧:“三哥留在紫禁城,皇上敢保证他不会落得同父王一般的下场么?对,你是皇上,你有不得已,可我,我只得是妹妹,是女儿。你以为我想要这般战战兢兢么?我也不想,可是,皇上,我父王他死了!是你害死的!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你要我如何去相信你,相信你不会为了皇权而害三哥,甚至害我!你是皇上!你并非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亦不会是哪个女子的良人。”
孟古青的性子,福临是知晓的,倔犟得很,若是不愿去做的事,那是旁人逼不来的。可他却也清楚,以她的性子,就是伤了自己,也绝不允他去伤害她在乎的人,譬如,她的三哥,弼尔塔哈尔。
伴君如伴虎,诚然福临是君,却也不是不明白这道理的,可他有什么法子。稍稍定了定色,看向女子道:“隋灭之时,唐太宗李世民后妃有两位皆是杨广之女,却也不曾见她们如你这般。朕这样顺着你,你还要如何。”
到底是皇帝,自是有耐不住的时候,为君如此屈身的去爱一名女子,得到的却是她这样伤人心的话,自是再忍不住。
孟古青性子素来淡然安静,并未因着他如此,便同他大吵大闹,许说出每一句话的时候,她心中皆是害怕的,怕下一刻便会死在他的手中,眼看着她的亲人再受伤害。
低眸良久之后,才道:“臣妾只希望三哥远离京城,远离这些个是是非非,”
女子的声音并不似方才那般恨意十足,约莫是因着他方才那一番话,许,亦是心中明白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败了,只得俯首称臣。
许是耐心已经磨够了,皇帝亦是冷了脸,一派的帝王架势:“朕可答应你,可你也给朕安分些。”
孟古青自是明白福临口中的安分,毕竟是帝王,纵然是顺着一个女子,也顺不了多久,现下便用权势压人了。
但她亦别无他法,夫妻多年,他的心狠手辣,她不是知晓,若是他有心迁怒旁人,如今她三哥在京中,取其性命是容易得很。
红梅袖下双手紧捏,淡淡道:“臣妾往后必定安分,臣妾的三哥,并无异心,皇上亦不必担心他有所企图,便将他留于京中,如今的科尔沁已大不如前,不足以威胁大清江山。”
福临心中一愣,她竟看透了他用意所在。沉声道:“可朕话以既出,岂有收回之理。”
听着福临这话,显然是动摇了,孟古青自知如今置气,恨他亦是无用的,她三哥一日未回科尔沁,她便一日不能安心。
二人这般一番坦诚之后,她似乎也平静了许多,只如素日那般道:“若是他自请回科尔沁,那便与皇上没有干系了,皇上若是让他回科尔沁反倒是成人之美,宅心仁厚不是。”
“如此看来,你是有了法子了?”自打上回子孟古青为他出主意对付孙可望之时,他便知晓她的聪慧,绝非妇人那些个小聪明,今日同他说了这样一番话,她必定是有了计策。
正说着,闻得绛雪轩外细碎脚步声,连连而来。福临低眸看着孟古青道:“朕答应你,只要你能让你三哥自请回科尔沁。不过,你现下这般神情,怎的瞧也不像是寿星。”
孟古青嘴角浮上笑容,纤纤玉手任由皇帝拉着,随着皇帝落座,原是皇后坐的地方却让她坐了去,有些战战兢兢,但亦藏了去。
先到的是一起子庶妃,认识的不认识的,桃红柳绿,莺莺燕燕的,想来皆是有意博得皇帝注意。柔声屈膝道:“妾身给皇上请安,给静妃娘娘请安。”
皇帝笑容可掬的坐在上头,挥手道:“免礼罢。”
众庶妃将将起身,便见一袭淡紫,款款而来,笑吟吟朝着皇帝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帝依是一派的帝王姿态:“免礼罢。”
孟古青含笑起身,抬眸正好对上董鄂云婉有些怨恨的目光,屈膝行礼道:“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绛雪轩内种植海棠,偶间还夹杂着几株寒梅,现下的天寒地冻,虽道是四季海棠,却也不会在如今的盛开。红梅傲雪,清风拂过,绯红玉白簌簌落下,景致极好。
董鄂云婉着得一袭淡紫,外头的莲蓬衣与衣袍是色泽相同,瞧着浅紫一片。妆容也极为淡雅,柔声道:“姐姐且快免礼罢。”
孟古青正欲起身,一旁的皇帝便忙将其扶起,眼中有些责怪亦有些关怀:“你可得小心些,这腹中可是朕的孩子,来,快些坐下。”
既答应了他安生些,现下她便只得随他拉着落座于他身旁。董鄂云婉眼眸间泛上妒火,心中的火儿更是不打一处来,只得落座于一旁。
眸光扫了扫孟古青,怨怨不已,许是觉身为静妃,她并无资格落座在皇帝身旁,即便是皇后未到,还有她这皇贵妃在,怎的也轮不上她静妃。
然却却也不敢多言,帝王眼皮子底下,她自是要佯装得一副贤良淑德,后宫典范的模样。
只得是低眉顺眼,温柔大方的落座着,同孟古青闲话家常,多也就是道她腹中胎儿,道她自己的孩子。见着二妃如此和谐,福临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后宫原就该如此的。
可每每想起孟古青出计谋对付孙可望之时,他便由衷的为董鄂云婉担忧,孟古青虽是淡然得很,却也不是好惹的,夫妻多年,他多少是知晓的。
正说着,便见一袭蟒缎,妆容极其雍容华贵,却是端庄大气。身后仪仗气势,只听得太监哑着嗓子:“太后娘娘驾到。”
绛雪轩内外瞬时跪了一地,就连皇帝也不外如是,皆呼圣母皇太后千岁。太后早已习惯,浮上和蔼可亲的笑容:“免礼罢。”
虽道是不拘礼,但到底是皇宫内,自是须得繁文缛节一番,旁的妃嫔亦是陆续而来,冒着鹅毛大雪,只见清霜着的一身妃色衣袍,琼羽则是黛色牡丹袍子,并不似满族女子那般的服饰,而汉族女子的装扮,袖口有些宽广,下裙亦是宽大,江南女子温婉似水。
娜仁则是素日的一袭艳红,宝音着的一身蟒缎,皆是各有千秋。
虽是腊月初九,鹅毛大雪的,绛雪轩内却是一片暖和,许是因着不大宽阔的缘故,人到齐之时便有些拥挤了。
雪中歌舞,倒也是美不胜收。坐于福临身旁,孟古青是愈发的揣揣不安,隐隐之间,觉太后的目光有些不善,然回头瞧去,对上的却是和蔼笑容,当下便怪自己多心,姑姑素来待自己好,怎会害自己。
雪中红衣女子轻舞飞扬,瞧去并非宫中常见的宫廷舞,倒像是民间的歌舞。玄烨在清霜怀中很是欢腾,指着那中央的女子道:“额娘,我认得她,她是延禧宫的!”
清霜白了玄烨一眼道:“你谁都认得。”
玄烨就着清霜衣袖擦了擦嘴,奶声奶气嚷着:“呃!我想起来了!她是延禧宫的那拉福晋,前些时日还同阿木尔姐姐打架呢!打了好几回呢!都成花脸猫了!怎的今日却不是花脸猫了!”
清霜闻言,急忙捂住玄烨的嘴,没好气道:“胡说八道什么!那是博尔济吉特福晋,怎的,可不能唤姐姐。”
玄烨掰开清霜细白的手,很是委屈道:“明明就是阿木尔姐姐!她长得像姐姐,福晋是不会打架的,阿木尔姐姐可爱打架了!还答应教玄烨打架呢!”
阿木尔现下落座在太后身旁,离得清霜倒也不远,自是将玄烨所言听了去,慌忙低眸。“阿木尔!你怎的又惹祸了!真是让人不省心。”太后脸色沉沉,极是不悦。
阿木尔虽是有些刁蛮,却很是畏惧于太后,当下便不言语了。宝音见状,忙道:“博尔济吉特福晋年岁小,皇额娘就莫要怪她了。”
闻言,阿木尔朝着宝音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太后看了看阿木尔,没好气的道:“罢了,今日是静儿生辰,哀家便不予责罚,你可少给哀家惹事,真是让人不省心。”
这厢正说着,便问的雷鸣掌声,原是那拉氏一舞完毕。皇帝眼中大放光彩,笑道:“好!赏!”
那拉氏脸色微变,略有些尴尬,身为皇帝的妃嫔,曾临幸过的妃嫔,现下皇帝却不认得了。到底是入宫有些时日的,亦懂得察言观色,低眸行礼道:“妾身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临心中微微一愣,妾身?还真真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只笑道:“免礼罢!”
孟古青似乎瞧出了福临的疑惑,便含笑道:“那拉福晋如此精心准备,本宫心中真是感动。”脸上笑着,心中却为那拉氏叹息,瞧来又是个利欲熏心的女子,想尽法子得宠。安知,初入宫闱就出来这样的风头,往后还不知有多少人对她绊子呢。
福临虽是面若春风,很是欣悦的模样,却依是高高在上,许是习惯了这般,一派的帝王架势:“那拉福晋有心了,瞧来,静妃很是喜欢。”
那拉氏闻言,低眸含笑,甚是温婉:“静妃娘娘喜欢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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