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番外 作者:公仪漠(磨铁vip2014-10-30完结)





  “玉福晋如何?”看着灵犀从外头匆匆而来,孟古青沉声问道。
  灵犀叹了口气,清冷的声音些许凉意:“玉福晋,因谋害亲妹,皇上将她打入冷宫,同一起疯癫的老太妃共居。”
  漆黑的院落里,看不清女子的神情,只闻得深深叹息:“那倒也离得咱们不远。呵,众叛亲离,争权夺利,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罢了。可不争不抢,亦是死路一条。如今我落得这般境地,都有人想尽了法子来害我,阿木尔,不过是做了我的替死鬼罢了。图娅,不过是做了旁人的替罪羊,她不是愚钝之人,怎会将鸩毒下在那如意糕里头,且还眼见着阿木尔食下。”
  灵犀顿了顿,道:“可皇上和太后都断定是玉福晋,只因着……只因着她从前陷害过您,所以,旁人都道是玉福晋太过狠毒,连亲妹妹也不放过。”
  孟古青有些茧的手捏着衣袖,继续问道:“皇上……也是这样认为么?”
  灵犀点了点头,并不言语。孟古青冷笑道:“欲加罪之,何患无辞,图娅再狠毒,也绝不会害自己的亲妹妹的。皇上何等城府,怎会轻易相信,不过是看着图娅不顺心罢了,现下有了个由头,便顺势将其打入冷宫。”
  彼时,养心殿中,皇帝愁眉案前,同子衿对饮,苦笑道:“子衿,你说,这些个女人,怎么就这样不安分,一个个整日就知害人。”
  “不过皆是因情深罢了。”子衿的声音总是这样沉沉的,脸上也看不出神情来。
  闻言,皇帝看了看子衿,笑的几分自嘲:“你当真以为是情深?”
  子衿虽是明白,然表面却是佯装不知,故作疑惑道:“若非情深,何故如此。”
  “权深罢了。”皇帝声音中苦笑。
  闻言,子衿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最初他是恨透了清廷,可如今是怎么了,竟会觉福临有些可怜。后宫佳丽,真心的又能有几个。
  见子衿不说话,皇帝举壶猛灌,哐的将酒壶摔在地上,有些半醉半醒的,笑道:“奴才和女人都一样,吴良辅那个狗奴才,朕待他也不薄,他怎能做出这等事来。博尔济吉特孟古青,她也是个没有心的,幸好,还有你,整日里绷着脸,不过啊,却不似旁人那般,处处算计着朕。好,好兄弟!”
  许是喝得太多的缘故,福临竟说起胡话来,更是一个劲儿的吐苦水,同素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王全然不同。
  算计,兄弟?子衿心中竟有些难过,沉了沉眸,朝外道:“吴良辅,吴良辅。”
  闻言,吴良辅赶紧从外头进来,赶忙将皇帝扶着朝内殿去。
  “走水了,走水了!”将将踏出养心殿,便闻得外头宫人大喊。
  子衿眸中疑惑,随手抓了个一脸慌乱的宫人便问道:“怎么回事!”
  见着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小太监稍有些恭敬,却也是有些着急道:“也就是西侧的冷宫,今儿个玉福晋入了冷宫,这一到夜里便着了火儿了,火势蔓延的厉害,哎呀,那清宁轩离得也不远,可真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清宁轩,子衿瞬时有些慌乱,急忙便朝着清宁轩去。
  西侧一道的火光蔓延,只闻得哭喊声,子衿更是着急,穿过贞顺门,只见火光之间一袭玄衣,手中提着木桶,满脸疑惑道:“辛大人!”

第七章 暗策
  子衿满脸的紧张,顿了顿道:“灵犀姑娘,听闻冷宫走水,清宁轩无碍罢。”
  不知为何,每回见着子衿,灵犀便倍感温暖,不觉露出笑容:“无碍,在前头帮忙,让奴婢也出来帮忙。”
  听闻无碍,子衿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额间还冒着汗珠,见着子衿这般神情,灵犀脑子闪过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说不清道不明,只似曾相识。
  子衿素来不擅言谈,更不苟言笑的,正如玄烨所言,死人脸!然此刻却不由含笑:“灵犀姑娘,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也莫要称我辛大人,我不习惯。”
  灵犀本性是固执的,可说了,在子衿面前自称奴婢,她亦有些不习惯,便笑道:“恩,罢了,那便唤你辛大哥罢。”
  子衿并未应答,但他的神情便是默认了。骨子里的亲切感,让他毫不忌讳,接过灵犀手中的木桶,二人一路朝着冷宫方向去,淡淡问道:“你家主子如今可好,可还如往日那般自怨自艾的。”
  灵犀嘴角含笑,眸间却浮上愁意:“主子啊,表面不在乎罢了,可她心里头啊,也是很在乎皇上的,难过得很。唉,若是没有从前那些个事,主子也不必这样难受。”
  “从前的事?”许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望着从灵犀口中提及他与青青的曾经。
  然灵犀的回答,却让他尤为失望,微微叹息:“王爷的死,原也就是政权争斗所致。帝王坐拥天下,哪没个伤亡的。只是,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便终是迈不过坎儿了。主子想离开,却又离不开。无非就是因着心里头还有皇上罢了,唉,说来,也生是无奈。为妃之时遭人为难,如今不为妃,也还是遭人为难。”
  言罢,灵犀忽觉自己说错了话,她素来不爱多言,偏生在子衿面前便多言了。神色略许慌乱,到底子衿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若是说错了什么话,传入了皇上的耳朵里,许便会遭得横祸。
  约莫是看出了灵犀的心思,子衿有些好笑的看着灵犀:“放心,今日你所言,我一字也未听到。”
  灵犀点了点头,眼见快要到冷宫,便拎过子衿手中的木桶,浅笑道:“你还是莫要前去了,若是让旁人瞧见了,免不得闲言碎语。”
  烟雾枭绕,冷宫的哭喊声连连,孟古青身子依大不如前,却也急急而去,冷宫原是破旧之地,素来无几人在意的。
  但好在还是紫禁城的宫殿,若是有所损毁,担当不起这罪责,因为也是忙的焦头烂额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火儿才逐渐灭了去,烧得一片狼狈的院落中,图娅一身亵衣,呆坐在院落中。那些个老太妃多是疯疯癫癫的,也无人管她,便各自神神叨叨的望着里屋去了。
  一行清泪划过,望着漆黑夜空,恨恨道:“博尔济吉特宝音,我可真是小巧了你,杀人灭口!若我翻身,必让你生不如死!”
  雪白的亵衣,苍白的容颜,烧得一片狼藉的院落中,瞧来好似那孤魂野鬼。
  此时,漆黑的宫巷中,灯笼摇曳,主仆三人悠悠走在宫巷中,脸上皆是倦色。快到清宁轩之时,远远的便见一道身影,待走近之时,灵犀有些惊讶,约莫她以为子衿已经走了。
  说来,她还没问子衿为何会前来,他是御前侍卫,按理是不该出现在此的。看了看孟古青,瞬时恍然大悟,她记得方才他问她,你家主子无碍罢?显然,他是听闻这边儿走水了,担心着,才前来的。
  如此一想,灵犀脸色顿时煞白,偷觑了觑孟古青,只见孟古青很是淡然的朝着子衿行了一礼,便徐步离去。
  “你,无碍罢!”走了两步,背后传来子衿有些低沉的声音,很是关切。孟古青僵在原地,约莫是不曾想到子衿竟会这样大胆。
  雁歌回眸看了看子衿,又朝孟古青道:“主子,咱们看着。”
  言语间,便拉着灵犀离去,对于雁歌和灵犀,孟古青终是相信的。今夜没有月光,只得是漆黑一片。孟古青回身朝着子衿走去,隐约只瞧的清轮廓。
  此刻同子衿在此,她有些胆战心惊的,毕竟月黑风高,孤男寡女,若是让有心之人瞧了去,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况且,此处离得乌兰所居的符望轩也算得是有些近的。
  不知为何,现下看着子衿,孟古青愈发的坦然了,不似往日那般纠结。许是因着他言,你当我是哥哥便是,许是因着他那些许温暖的言语。
  抬眸看着子衿,只如素日那般的口吻:“怎的到这里来了,若是让旁人瞧见了,你这前程还要不要了。”
  能这般平静的同她说话,他似乎已经满足了,言语间有些许笑意:“听闻这边儿走水了,便来瞧瞧。”
  “看你这样,我便放心了。”顿了顿,子衿又道。
  阿木尔的死,孟古青心中多少是有些难受的,但感情算不得深,紫禁城六七年,亦是见惯了生死,即便是心中不好受,亦不会有太多的表现。
  “呃!放心?我怎么了!”许是知晓子衿所言之意,孟古青却是故作疑惑。
  想来,他们二人皆未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能这样轻松的说着话,没有尴尬,没有心痛。
  子衿嘴角浮上淡淡笑容:“我似乎……瞧见了孟古青。”
  孟古青亦是浅笑,道:“先回去罢!我也该回去了!”
  “吴良辅勾结了外庭,只怕,罪无可恕了。”子衿忽然有些严肃,略有些叹息。
  孟古青眸中一惊,方才还浅笑道面容,瞬时染了霜色:“吴良辅勾结外庭?你,你是何从得知的?”
  子衿的脸色稍变,顿了顿,才道:“前些时日遏必隆彻查各地买官一事,便查到了吴良辅,证据确凿。皇上心下烦忧,喝了酒便说胡话。”
  他,又喝酒了。女子眼中些许难过,隐隐凄凉,原来以为不会痛的心,还是会痛的。不是恨透了么?怎的此刻心中却有些酸酸的,是为他难受么?
  只淡淡“呃”了一声,故作镇定:“如此说来,吴良辅是在劫难逃了?”
  如此轻描淡写的,听上去,倒是事不关己的模样,然心中却是颤抖着。到底吴良辅是帮过自己的,而且……而且福临必定是不想治罪于他的,莫不然,以福临的城府,怎会不知晓吴良辅勾结外庭,以此卖官赚得银两。
  说到底,哪朝哪代是没有贪官污吏的,与其入了旁人的口袋,倒不如入了自己人的口袋,填充国库也好,该抓的自然也要抓,只是,都是除了旁人的左膀右臂。
  吴良辅虽是贪财了些,但到底还是对福临忠心的,这大约就是福临不愿治其罪的缘故罢。
  “罢了,我先走了!你且要小心些,我瞧着,那冷宫一事,多有杀人灭口之意。”看着眼前的女子,子衿不知自己怎会将吴良辅之事说了来。
  孟古青眉间浮上愁意,声音淡淡:“早些回去罢。”
  言罢,便转身朝着清宁轩的方向去,不远处雁歌提着灯笼,烛光摇曳的,也看得清夜路。
  躺在榻上,孟古青一夜未眠,如今这陷害图娅的还不知是谁,想来,除了皇贵妃,只怕无人敢那般大胆。如此看来,自己恐怕日子也难熬了,指不定明日便去了浣衣局,洗的并非妃嫔的衣衫,而是宫女太监的衣衫,可说是紫禁城里头最卑贱的使活儿。
  阿木尔之死,皇室必定会有个交代,便追封了悼妃。皇四子便顺道的追封了荣亲王,旁人皆道是皇帝宠爱皇贵妃的缘故,爱屋及乌。
  顺治十五年三月,皇四子追封荣亲王,墓碑上雕刻着朕第一子。
  于阿木尔,皇帝是这样说的:“科尔沁巴图鲁王之女,选进宫中,因待年未行册封。今遽尔长逝,朕心深切轸悼,宜追封为妃。其封号及应行典礼,尔部即察例议奏。寻追封悼妃”
  旭日初升,东方一抹红光,天儿瞧着是出奇的美,甚是祥瑞之兆。只见朱格匆匆踏入辛者库,四下观望,朝着胡公公去,和色道:“公公,我找个人,博尔济吉特氏,现下在哪处。”
  瞧着眼前的宫女衣着还算的是光鲜,想来,必定是哪个娘娘宫里的,因而便十分客气:“姑娘,那博尔济吉特氏,前几日犯了错,让打发去浣衣局了。”
  朱格娥眉一蹙,并未多言,便急急朝着浣衣局去了。
  浣衣局的日子果然不好过,朱格将将踏入,便见一袭青衣蹲身劳作,走近来去,只见那原本细白的手在冰水中冻得通红。
  听见步伐声,孟古青只以为是旁的宫人,并未多言,只埋头继续搓洗着衣衫。看着此刻的孟古青,朱格心中竟有些难受,往昔何等风光,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
  “静妃娘娘。”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孟古青有些吃惊,回眸瞧见是朱格,略是讶异:“朱格,你来浣衣局作甚。”
  朱格四下看了看,低声道:“主子让您去一趟钟粹宫,说是有急事。”
  孟古青脸色一变,心中约莫知晓了些,想来,是前些时日阿木尔的死,以及冷宫走水之事有了眉目。
  点了点头道:“走罢。”
  朱格眸中故显轻蔑眼神,讥讽道:“你也不看看你如今是什么身份,还当真以为你是主子呢!给咱们钟粹宫的宫女洗些衣衫,原也是你的福气。”
  周围忙忙碌碌的宫人皆往此处看了看,对上朱格狠厉的目光,又收了回去,不远处的雁歌正欲走来,孟古青投以安心的目光,雁歌便不再言语。
  穿过宫巷,辗转至钟粹宫,六宫依是那般,金碧辉煌,一尘不变。
  急急踏入钟粹宫,内殿中,一袭红衣袍子,眼见并无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