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番外 作者:公仪漠(磨铁vip2014-10-30完结)
放下手中的茶盏,福临这才道:“皇后今日怎的想的,竟邀了皇贵妃去了清宁轩,现下闹得乌烟瘴气的……”
宝音垂眸有些愧愧之意:“臣妾……臣妾只是想……为皇上分忧罢了,不想皇贵妃那般仇恨于姑姑,姑姑性子倔,二人便起了争执。臣妾有罪,还请皇上治罪。”
女子温温和和的,当下便跪地,女子的温和与董鄂云婉一番对比,皇帝自是好感倍增,已不似方才那般,神情稍了软了些:“起来罢,你也是好心,往后别没事瞎折腾了。”
宝音素来是乖顺得很,更是整日一副满腹委屈皆往肚子里咽的模样,皇帝不免遭其所惑。娉婷起身,很是规矩的站在一旁,装得甚是畏惧于皇帝。
皇帝见状,淡淡道:“皇后坐下罢,不必这样拘礼。”
宝音欠身落座,眸光怯怯的看着皇帝。
皇帝这才开口询问:“皇贵妃的性子素来温和,好端端的,今日怎的会与静妃起了争执。”
对于宝音,皇帝多少还是有几分怀疑的,记得她曾梨花带雨的言要往清宁轩送海棠,可他去清宁轩之时莫说是海棠了,就连海棠叶子也不曾瞧见。皇贵妃素来不曾踏足清宁轩,今日却因着皇后劝言而前去,皇帝不免生疑。这后宫里头挑拨是非的也不是没有,往日那宁福晋瞧着日日与世无争的模样,不想挑起是非来,却是无人能及。
宝音四下望了望,皇帝眸光扫过殿中一起子奴才,顿时便明了宝音用意,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福临顿觉眼前的女子很是识大局,如此,便愈发的觉董鄂云婉不懂事了。
“你们先下去罢。”皇帝的声音沉沉,但并不似方才前来时那般的生气。
眼见着宫人们皆下去了,宝音这才道:“皇贵妃和臣妾一道去清宁轩,便到了屋内饮茶,皇贵妃一路皆是平静,可将将落座,她便说了些不大好听的,姑姑那倔性子,素来觉士可杀不可辱,当下便生气了,也就回了皇贵妃几句。哪知皇贵妃一时没忍住,便气的掀了茶碗,摔得是粉碎,还欲动手打姑姑,骂咧的言语也极为难听,姑姑便有些咄咄逼人的说了几句,皇贵妃气得说不上话来,臣妾生怕出了什么事,便将皇贵妃劝了出去。方才……听闻……听闻……想来皇贵妃也是难受得很,换作是谁,皆不能谅解害死自己孩子的人。”
宝音这话说得不紧不慢的,甚是公正的时候,临的时候还借由荣亲王之死来表得自己更公正。执掌后宫之人,原就是要公正不阿,又须得有容人之量,宽厚仁慈。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道:“朕知晓了。”言罢,便起身离去,心中已有了主意。董鄂云婉终究还是做不得后宫之主,不过,到底宠妃还是宠妃,到底她背后还有个费扬古。
匆匆之间,便又是半月的光景,皇后再掌后宫,皇贵妃只得协皇后打理后宫,整日里郁郁寡欢的。
五月里,更是暖和了些。傍晚时分,灵犀从外头踏入清宁轩,福身道:“主子,德公公言,皇上今儿个有些不悦,一个人郁郁便去了绛雪轩。”
孟古青点了点头道:“恩,我知晓了。”悠悠踏出清宁轩,着得一身寒梅红妆,朱唇微勾。这后宫荣宠,是要平衡的,莫不然,那便是一人的天下,孟古青自然不会让宝音独承恩宠,如此她不是有了心思对付自己了么?
一山不能容二虎,有些时候,若要保命,就得让二虎相争斗。抬眸望眼微红苍穹,孟古青眸光有些悲意。董鄂云婉现下的感觉,她比谁都能明白,董鄂氏对福临的心,那是真真的。偏生她们爱上的都是皇帝,偏生她们有过节。
孟古青开始有些厌恶如今的自己,这般的虚伪,可她却不得不如此。
至绛雪轩之时,已是夜色苍茫。果然,月光下,见得一袭石青袍子。
第十一章 珊瑚玉步摇
月光皎洁,清风拂过,五月的夜算不得冷,却也还是有几丝凉意。眸光在那男子身上徘徊良久,孟古青却没踏入,只在外头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闻得里头步伐声,只见得一袭石青袍子迈步而来,不偏不倚的将将与其撞上。皇帝显然是生气了,当下便怒不可遏:“谁!”
即便是有月光,但这样夜里,委实的不易瞧清人的脸,至多也就是看个轮廓罢了。孟古青故作惊恐,抬袖遮掩着脸,急忙离去。
皇帝素来疑心病中,一来是觉眼前女子些许熟悉,二来是怕有刺客闯入,这夜半三更的还能出现在御花园的,自不会是什么妃嫔,这厢的夜里,该当都歇息了。
因为当下便将女子拽住,生是一副擒贼的架势,孟古青手臂生疼,狠狠便是一脚,这脚踩下去算不得是疼,约莫孟古青忘了,她如今脚上的并非花盆底鞋。
“静儿!”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福临一下子便瞧了出来,赶忙将女子放开,转瞬间又面目阴沉:“这般晚了,你跑来御花园作甚。”
孟古青假意心虚:“没……没……作甚,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三更半夜的,出来走走……出来走需要走这么远么?”福临此话说得意味深长,故意拖长了嗓音。
对于孟古青近日的变化,福临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的,那白瓷瓶子,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许就是这根刺,让他总不相信孟古青。每每冷静下来之时,才发觉自己是冤枉了她。
孟古青干笑了两声:“呵呵,似乎……是走得有些远了。”
福临抬眼望了望月光,淡淡道:“你不是想同我说,你是来赏月的罢!”
依稀之间,他还记得她以往诓骗他之时,找的那些个不着边际的借口。透着月光隐约瞧见福临那俊朗的面容,孟古青眸光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多年前的她,至少她不再如多年前那样,对他句句真心。
实自打废后以来,她就变了,只是如今变得更彻底罢了。他以为她在他面前永远那样天真,即便是吵闹也是说实话,万万不会大诳语。
福临,你高估你自己了,你也,高估了那一份情,就如,我高估了你对我的信任一般。心下凄凉,脸上丝毫不露端倪。讪讪道:“恩,御花园的月色极好。”
“呃,这月色,在哪里不是一样的,何故大老远的从清宁轩跑来御花园,我记得,你可不是这样闲的。”皇帝不紧不慢的说着。
孟古青气息稍重,似乎有些紧张,片刻后才结结巴巴道:“我……我……不过就是想移植几株花罢了,怎么,您有意见。”
孟古青心中是惧怕的,但还是壮着胆子如此,福临日日面对朝政,后宫亦是中规中矩的,自是希望有个人同他说着随意的话。纵然他嘴上总道人是不懂规矩,但打心底里却是希望如此的。
“朕若不允呢。”福临似笑非笑道。这几日处理那些个朝政之事,又同董鄂云婉闹得如此,他心中自是不痛苦,眼下有人能这样轻松的同他说着话,便觉是轻松了不少。
孟古青似是讥笑,目光在福临身上来回徘徊:“皇上,您穿成这般,谁会以为您是皇上呢,顶多是个侍卫罢了。”
皇帝低眸看了看,似乎是在对孟古青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般:“却……是不像皇上。”言语间,略带叹息之意。
“恩,那我移几株海棠,您不介意罢。”孟古青说着,便朝着绛雪轩去。
皇帝一脸恍然大悟,半夜三更的老远的跑出来,就是为了偷海棠,也只有她博尔济吉特孟古青能做得出来。
福临心情有些烦闷,便随着孟古青踏入,帮着她“偷”起海棠来,弄了一手的泥土,脸上也弄得是。
孟古青很是卖力的将那几株种在盆子里的海棠挖了出来,偶时侧眸觑着皇帝。“这样,你是不是觉得很快乐。”皇帝的声音泛着屡屡忧伤。
孟古青手中的动作僵了下来,顿了半响,才应道:“恩。”
“若是朕放你出宫,你是不是会更开心。”皇帝眸光暗淡,似乎更是伤怀。
这下孟古青是真的僵住了,回眸看了看皇帝,低眸默不言语,但脸上的神情显然将她的心思暴露于皇帝眼前。
福临心中有些沉痛,犹如刀割那般。这世间到底有几个女子是真心待自己,人人皆道皇帝好,大权在握,坐拥天下,可谁又能明白身处高位的痛,就连得一份真心也不容易。
眼前的女子,她心中当真是没了自己了么?记得当年她初入紫禁城之时,心中本就没他的,也就是这般模样。她是想出宫,出宫去同那个人,送她白瓷瓶子的人双宿双栖么?如此想着,福临不免有些生气。
沉声道:“朕,不会放你走的,绝对不会。”
孟古青微微一愣,很多事情总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譬如现下这番,她万万没想到福临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若是可以,她许会选择离开,回到科尔沁,或是在那江湖游走。没有荣华富贵,没有争权夺利,只一叶扁舟,飘泊在碧水湖泊上,与世无争足矣。
从前她曾天真的想过有朝一日可以逃离紫禁城,可如今,她再不敢奢望。他的性子,是绝不会放她的。若要活下去,那便不能再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孟古青,从来不敢奢望,有朝一日可以离开紫禁城,我,早已认命了。”孟古青言语凄凉无比,声音又恢复了清冷。
将几株海棠抱起,缓缓起身,抬头望着那满天繁星,嘴角露出笑意:“既然逃不掉,何不好好的活着,让自己活得好些。皇上,珍惜眼前人。一个女人会妒忌,那是因为,她用了真心待你。”
“那你,妒忌么?”福临望眼看着那明月皎洁,认真道。
孟古青并未作答,而是回眸笑看着福临,抬手指向夜空,似乎温和了些:“皇上,你看到了什么?”
“月亮,星星。”福临让孟古青问得莫名其妙,有些迷茫道。
孟古青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悲意:“皇上您就是那明月,周围有很多的星星围绕着,而孟古青不过是其中一颗罢了。曾为紫微星,妒忌过,恨过,但如今不过是颗青石,何来再有资格妒忌。”
言罢,又转眸看着皇帝:“皇上,珍惜你的紫微星,莫要让她走得越来越远。”
抬手轻拍了拍皇帝,温柔道:“身为静妃,自是不希望皇上恩宠旁人,更是……恨透了皇上当年的算计。但身为博尔济吉特孟古青,到底还是喜欢表哥快乐。”
“孟古青先回去了。”言语间,女子行了一礼。福临呆愣了片刻,拉住女子,温和道:“怎的出来也不带个人,我,同你一起回去罢。”
孟古青低眸看着男子紧拉着自己的手臂,推辞道:“不劳烦皇上了。”
皇帝手自女子臂上滑落,月下女子身影渐行渐远,直至第二日天明之时,那一番话依旧在皇帝耳边徘徊。然她那转瞬而逝的柔情,他亦是看在眼中。
昨夜星辰,今日晴空。一袭青衣,简单的素银簪子,悠悠踏过宫巷。冷宫依旧紧闭着门,里头传来吟唱,声音极其悲凉。
外头的侍卫见着是孟古青,一脸笑容可掬,与上回子可真真是天差地别。
孟古青含笑扫了扫几名侍卫,从袖中摸出些许汉玉坠子,悠悠道:“够么?”
领头的侍卫嘿嘿笑了两声:“够了够了。”言罢,便赶紧开了门,孟古青娉娉婷婷的踏入,里头的几名太监见着孟古青亦是一脸见了财神爷的模样,再加之上回子收了钱财,也没出什么事,毕恭毕敬道:“小主……您来了。”
雁歌见不得他们这般趋炎附势的嘴脸,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什么小主,小主的,首是郡主。”
“郡主吉祥,恕奴才们有眼无珠。”尝了一回子甜头,现下这几名太监皆是百般讨好。
孟古青打发了他们些许碎银两,淡淡道:“唤什么都一样,你们可莫要薄待了我妹妹,莫不然,有你们的苦头吃。”
孟古青这话倒不是什么危言耸听的,她要真想给他们苦头吃,那法子多得是。
“您的妹妹好得很,好吃好喝的供着,可都胖了。”领头的太监笑的三花灿烂的,带着孟古青往图娅居处去。
那吟唱之声还在继续中,孟古青有些疑惑道:“来福,这是什么声音呢?”
来福姓张,进宫得晚,不懂人情世故,得罪了权势之人,因此便只得在冷宫当差,原也是冷宫里头最憨厚的,也比旁人善良些,上回子殴打图娅之时,他便不曾参与,罢了,还总给图娅送些伤药,倒也是个说实话。
来福声音听上去还有些青涩,觑了觑四下跟着的几名太监,似乎在征求他们的同意。
见旁的几人并无阻止的意思,这才道:“奴才也不大清楚,自打奴才来冷宫,便日日听着她唱,唱的什么,子为王,母为奴,夜里还四处走动,怪吓人的……,奴才们都不敢接近她。”
“奴才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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