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番外 作者:公仪漠(磨铁vip2014-10-30完结)
苏麻喇姑自外头进来,福身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太后眼眸落在书卷上,头也不抬道:“传她进来罢。”
一袭蟒缎,娉婷端庄的踏入,玉手放于左腰间,屈膝道:“臣妾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圣安。”
太后沉声道:“免礼罢。”言未落,便放下手中的书卷,眸光落在宝音身上,示意其落座。
宝音朱唇含笑,蟒缎凤袍尤为灼目,太后平日里皆是着的庄重的黑色,上头绣着浅白凤纹,大襟镶边乃是金丝,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慈宁宫的陈设算不得是华丽,但却也不是别宫所能媲美的,就是坤宁宫和承乾宫亦是比不得的。寿康宫的那些个老太妃更不用说了,同为长辈,然太妃们有些时候还要自己绣些绣品,亦或是做些旁的用品,拿到宫外去换取些银两尚才够宫中开销。
同是皇帝的长辈,然差别却是极大,再不济的,更是穷困潦倒得连避寒的衣衫也没有,也难过了,后宫妃嫔个个皆盯着那皇后之位,为的不过是来日有个安稳日子,不愁吃,不愁穿罢了。
“皇额娘,这是在读……后汉书呢?”太后的对宝音的态度一直不大好,约莫是因着静妃落产一事,这算得是太后落在宝音手中的把柄了。
依着太后的性子,本该是斩草除根的,然却留了宝音性命至今,一来是想试探其态度,二来则是觉博尔济吉特氏没人比她更适合为中宫之主了罢。
太后扫了扫桌案上的书卷,言语间似有深意道:“怎的,皇后读过……”
“呃,臣妾不曾读过,只听得皇上偶尔提及。”宝音柔声应道。
太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史书古籍的,读上一两本尚可,不过,上头说了些什么,该记得的要记着,不该记得的,便要忘个一干二净。”
宝音恭敬柔声道:“臣妾谨遵皇额娘教诲。”
“恩,你倒也懂事,难怪皇上如今放心将六宫交予你。”太后笑意甚浓,抬手覆上宝音纤纤玉手。
宝音见着太后此番神情,似乎并无为难自己的意思,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太后手段如此狠厉,会那般对付静妃,未必不会使了同样的法子对付自己。
斟酌须臾,有些怯怯道:“皇额娘,臣妾有事要禀报。”
太后的神色并无太大的变化,盯着宝音道:“何事?”
宝音稍作犹豫,沉吟不决,端起茶盏轻抿了口,这才道:“宫人言,昨日姑姑前去了冷宫,身边的伺候的灵犀姑娘似乎受了伤,有人……有人……瞧见……灵犀和那冷宫的疯癫老妇动起手来,似乎,身手不比宫中的侍卫差。”
太后身子一震:“什么?”
见着太后如此震惊,宝音心中暗自欢喜,然她却不知太后震惊并非灵犀的身手,而是孟古青见着了疯癫老妇。
“摆驾……清宁轩。”太后面色如纸,怔怔片刻才沉声开口。
彼时,乾清宫中,吴良辅唱声云:“退朝。”
大殿中,一起子大臣跪拜退去。皇帝走进暖阁,坐于案前良久,忽朝着落在一旁的吴良辅道:“朕觉詹事府那些个白胡子老头是愈发的不管用了。”
吴良辅嘿嘿笑了两声道:“奴才愚昧,不懂那些个朝政之事。”
福临看了看吴良辅,叹气道:“罢了,罢了,去清宁轩瞧瞧罢,皇贵妃所言也不无道理。静妃身边那宫女是有些奇怪。且不说是弼尔塔哈尔送来的,一个宫女,身手竟还不错。指不定是弼尔塔哈尔有什么阴谋。”
“不会罢!奴才瞧着,郡主身边的两个宫女都柔柔弱弱的,可不像是有身手的。”吴良辅些许娇媚的面容,很是惊讶道。
福临疑心病素来重,昨夜听了董鄂云婉那枕边风,更是怀疑得很,摆摆手道:“你见过哪个刺客脸上写着刺客二字。静妃身边的那芳尘,看着也是柔弱,静妃遭的宁福晋陷害之时,她还一个劲儿的顶罪,打得半死不活的,连吭也不吭一声,果真是前朝余孽留下的倔犟祸害,这些个汉人,个个如此。静妃必定是与她待久了,也变得愈发倔犟。”
吴良辅觉福临这话说得甚是没道理了,静妃性子本就倔犟,偏生还怪上汉人了,顿了顿,很是委屈道:“皇上……奴才也是汉人,奴才可不倔。”
福临瞥了瞥吴良辅,让他那模样逗得忍不住笑道:“你这狗奴才,倒是会说话!摆驾清宁轩,这静妃,往日身边出了个小春子,如今又出了个灵犀,可不能万万姑息不得。”言至此,又严肃起来。
清宁轩满院子的稀泥,孟古青只得搬了凳子呆坐在屋外,自打搬到这里,倒也会下些雨,只都不如昨儿个那般倾盆大雨,想来若是六月之时,雨水必定更甚,这小院还知要成什么样,到底还是要在此居住的,如今也暂不会去那乌烟瘴气的六宫,可得想个法子。
“皇上驾到。”孟古青正望着满地的稀泥发呆时,便闻得外头传来吴良辅长长嗓音。
“这门儿怎么还关着呢!你们几个,把门弄开!”吴良辅尖细的嗓音使唤道。
孟古青赶忙道:“别!等等。”言语间,便很是不情愿的前去开门,屋里还在忙活着照顾灵犀的雁歌还未踏出门,便见孟古青急急的朝着门口去了,她可不想一大早的就让人给把门砸烂了。即便如今她为保命,可以争宠,更是挑拨得皇贵妃和皇后斗得你死我活,但清宁轩这地儿她还是要住下去的。
吱吱呀呀的开了门,很是不情愿的行了叩拜之礼:“孟古青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叩拜之礼一行,身上的衣袍自是干净不到哪里去,沾染了稀泥,倒也颇沉,皇帝让孟古青满脸稀泥,满身溅得是稀泥的模样惊得不轻。
吴良辅更是张大了嘴,福临呆呆看着女子片刻:“免……礼,这……是……”
孟古青回眸看了看满院子的稀泥,无奈道:“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来去都不方便得很,若是进去,怕是要这等浊地要污了皇上衣袍。”
福临瞧了瞧那院门,的确是有些小,至少他这御辇是抬不进去的。
皇帝摆了摆手道:“既如此,那你便随朕去养心殿罢,朕有事要问你,还有你那贴身宫女,是叫灵犀罢!给朕一道传来。”
孟古青早便知晓皇帝今日会来,只不曾料到他竟来得这样早,地都还没干呢。
灵犀手臂上的伤口还有些刺痛,因而脸色还是不大好,雁歌扶着灵犀出了清宁轩,便又走了进去,到底这里头还是要有个人在,毕竟那珊瑚玉步摇还在这里头呢。
清宁轩到养心殿委实的远了些,也要走上好些时辰,皇帝高高坐在御辇上,瞥了瞥孟古青,嘴角微含笑意,孟古青似乎察觉到不善的目光,抬眸朝着皇帝看了看,心中腹诽着皇帝来得不是时候。
走至养心殿之时,皇帝便令人带着主仆二人换了身衣裳,顺道的将孟古青那满脸的泥水给洗了个干净。傲雪红梅的般的袍子,倒不像是郡主穿的,瞧来便是妃子穿得。灵犀则是着了一身宫女装,浅蓝的袍子,倒也格外好看。
福临让吴良辅先将灵犀带了下去,这厢单独问起孟古青话来。
皇帝的神情稍是严肃了些,如今他和孟古青表面瞧来一团和气的,然二人心里早已生了芥蒂,自是相互猜忌,何况身为君王,疑心病重得很。
落座于案前看着女子道:“你昨日是去了冷宫罢!听闻还和冷宫的疯妇起了争执,是……灵犀出手才将那疯妇制住的。”
对此,孟古青自是供认不讳,她不认为福临会查不到,因此昨日回来之时,便是光明正大得很。
“恩,是……灵犀,是有些身手。”还没等皇帝再问,孟古青便一道儿的应道。
福临方才还稍是温和的眼神忽变得凌厉起来,紧盯着女子道:“你,早就知晓了?”
孟古青微微点头道:“恩,孟古青一直知晓,灵犀自打跟十爷相熟,便……同十爷学了些许功夫,不过是防身罢了。”
孟古青这话说得是战战兢兢,昨日已与灵犀说好,皇上问起该如何说,可韬塞那里,若他临时反悔了,那她们三人都得掉脑袋,欺君罔上。
这厢皇帝审问着,那厢,太后去清宁轩却扑了个空,只见得雁歌一人在,想来也不能白来一趟,便将雁歌传去了慈宁宫。对于太后,雁歌是谈虎色变,更莫要说是见着了,心惊胆战的,诺诺跟着。
慈宁宫中,太后瞥着跪地的女子,冷声道:“昨日,静妃去冷宫做什么?还有,那个灵犀是怎么回事。”此刻眼前的妇人只让雁歌打心底里发寒,与平日里慈祥和蔼的太后判若两人。
慈宁宫外的房檐水滴答滴答的,然而跪在地上的女子泪水亦是滴答滴答的,浑身颤颤不已,娇俏的小脸煞白,抬眸看着主座上黑衣锦缎的妇人,颤声道:“就是,去瞧瞧玉福晋。”
“去瞧图娅?静妃不是恨透了图娅么?”太后显然并不相信,冷声质疑。
雁歌很是畏惧眼前的老太后,到了太后跟前,连说话也不大利索了。朱唇发颤:“是,主子如今已无心争斗,往日耳闻冷宫日子不好过,想着玉福晋到底是姐妹,生怕旁人怠慢了她,偶时前去说说话罢了。”
“冷宫是随便去的么?不管有什么缘故,都不能随意前去!若是如此,紫禁城里还有规矩么?”太后厉声怒斥,略是咄咄逼人。
许是她太过明显,就连雁歌也瞧出了她是心虚,心虚那冷宫里头的疯癫老妇,颜扎氏。太后的心狠手辣,雁歌是心知肚明,因而现下只得跪地求饶:“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
约莫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太后脸色稍微平和,声音依旧沉沉道:“罢了,到底静儿是哀家侄女,幸亏的没出什么事,莫不然哀家还真不知怎么与静儿的父王交代。哀家听闻灵犀与冷宫里头的疯妇动起手来!宫中皆传灵犀身手不比那些个侍卫差,灵犀一个宫女,哪来的身手。”
雁歌眸光些许飘忽,尽量让自己镇定:“灵犀的身手……是……十爷所教的。”
“十爷!灵犀是静儿的贴身宫女,好端端的,怎会老十扯上干系!宫女与外人私通,是何等大罪!”太后的脸色大变,起先知晓灵犀是弼尔塔哈尔送来的之时,亦有所怀疑,但查了些许时候也没查出个什么来,也就没追究。
现下竟与韬塞扯上干系,太后整日里疑心重,只怕当下便怀疑韬塞图谋不轨。私通是一回事,若是里应外合做起谋逆之事那是威胁大清江山的。
身为太后,布木布泰是一丝也疏忽不得,万不能有一点含糊,宁错杀,也绝不能留了祸根。
雁歌照着昨儿个孟古青所教,跪地道:“灵犀与十爷是清白的,灵犀姑娘虽是与十爷相识,但自知身份低微,万不敢有所逾越。灵犀,只是想保护主子罢了。”原本这话是孟古青教她说给皇帝听的,即便皇帝知晓韬塞对灵犀有意,但到此事严重了些,且若是坏了规矩,只怕皇帝也没法子庇护。
“呃,照你所言,灵犀还是忠心护主所致?”太后轻敲着桌案,锐利的眸光盯着雁歌,似乎生怕她打了诳语。
雁歌手心已经湿了一片,脸上依旧是故作镇定:“灵犀是主子娘家来的,自是忠心护主。”
言语间,抬眸看了看站在太后身旁的苏麻喇姑,约莫是想同太后说,灵犀同苏麻姑姑是一般忠心的。
太后看了看苏麻喇姑,端起茶盏轻抿了口,继续问道:“罢了,弼尔塔哈尔送来的,自然是忠心不二。”
“冷宫的疯妇,你……可瞧见了?她可又胡言乱语了?”顿了顿,太后终于问出了她最想问的。
想起那疯妇的扭曲的面容,雁歌便忍不住一颤:“瞧……瞧见了,就是那疯妇,欲伤主子,灵犀才与其动起手来。主子同玉福晋说完话,步出之时,便见那疯妇在院落中歌舞。亦是尽量避而远之,可那疯妇不知怎的,一下子便朝着主子扑来,嚷嚷着要杀人,似乎……是想要了主子的性命。主子昨儿个回清宁轩都快一个时辰了,都还惊魂未定的。”
听得雁歌这番话,太后似乎松了口气,神情变得温和:“静儿这性子,就是心软,图娅犯了错,罪有应得,也该让她去冷宫受受罪。好端端的要跑去冷宫,总是不知教训,难怪这些年的总遭人算计,可真真是让哀家担心。冷宫里的都是犯了过错,岂非是善类,况且疯癫之人,动起手来也没个轻重的,若受了伤可如何是好。”
太后这话可真真是说得体面,且故意提高了嗓音,似乎是说给外头的宫人听的。言罢,又假意叹息:“静儿这厢还在养心殿,也不知福临会不会为难与她,哀家越想越不放心,这孩子可真真是让人不省心。罢了,你先回去罢,哀家去养心殿走一遭。”
闻言,雁歌脸一白,若是太后不前去还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