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番外 作者:公仪漠(磨铁vip2014-10-30完结)
芳尘轻拍了拍女子肩道:“娘娘,原宫中就是如此,你是知晓的。旁人皆是趋炎附势的,如今你若失宠,只怕往后日子不好过。”
坐于软榻前,孟古青只摇摇头,似是有些无奈,却不言语。
许是早便习惯了自家主子的沉默,芳尘叹了口气,宽慰道:“如此也好,免得遭了旁人的迫害。”
诚然面上是这样说,然芳尘心中亦是担忧得很的,当年自家主子受的那些个罪,她不是未曾瞧见。说是静妃有罪,然纵还了清白,却还是只得是静妃,而不得是从前凤座上的皇后。说到底,原就是存了心思将她从后位上拉下来。帝王凉薄也就是如此。
眼见芳尘神色间透着隐隐担忧,孟古青轻握着她的手,努力扯出一丝微笑道:“芳尘,你莫要担心。诚然我失宠,可我到底还是太后的亲侄女,如今我是还了清白的,出于我父王临终所托,我不去插手后宫之事,姑姑还是会保我性命。也不会容旁人随意欺辱了我的,如此,总比成为众矢之的好。”
孟古青如此一说,芳尘心中总算是放心了,含笑点点头道:“奴婢多虑了,还是娘娘想得周全。可不管如何,你可莫要委屈了自己。”
闻言,孟古青娥眉间几分笑意,望着芳尘道:“望眼翊坤宫,原也就是你最明白我的心思。”
“娘娘,您该用药了。”二人正说着,便见珠玑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宛若银铃脆声道。
浓浓的药味儿扑鼻而入,让孟古青忍不住娥眉一蹙,但还是接过药碗一口气便喝了个干净。瞧着孟古青如此,珠玑忙关心道:“主子,您慢点儿,若是呛着了可不好受。”
孟古青轻放下药碗,抬眸望着珠玑道:“苦口良药,可这药苦,就得一口气喝了去。长痛不如短痛,亦就是如此。”
说到这里之时,孟古青眉间闪过一丝自嘲,她的性子素来是如此,长痛不如短痛,快到斩乱麻。何时,她竟变得如此犹犹豫豫,如此逆来顺受,这般的委屈自己。
还真真是今非昔比了,连性子也变得愈发的不像是自己了。眉目如画,声音温和道:“珠玑,去将小春子传来。”
走出房门,珠玑迈着小碎步朝着正殿中踏去,远远的便瞧见一袭宝蓝靠于殿中雕栏玉柱,昏昏欲睡的模样,眸中一怒,狠狠的便是一脚。“哎哟!”只闻一声惨叫,小春子迷迷糊糊的还未睁眼便摔倒在地。
大约是这一下子摔得太狠了,瞬时便清醒了,慌忙从地上怕起来,扫了扫殿中一干憋笑着的宫人,有些恼羞成怒道:“笑什么!”
然又哭丧着脸望向珠玑道:“姑奶奶,你能轻点儿么!好歹你也是个女子,怎的下手这般没轻没重的。”
“大白日的睡觉,你倒也长本事!娘娘传你。”珠玑这字眼大约是学着芳尘素日里训人的模样,倒也学得是有板有眼的。
小春子憋笑着看了看珠玑,神情怪异道:“知道了知道了!小丫头学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什么小丫头,再胡说我便不客气了。”说来珠玑还真真是小丫头,但却不喜欢旁人这般唤她。
话还未落,小春子便一溜烟儿的朝着内殿奔去。走至菱花扇门外,稍稍理了理衣冠,这才掀开暗红玛瑙帘子踏入殿中。
一袭宝蓝,躬身朝软榻上的女子行了一礼,甚是恭顺道:“娘娘有何事吩咐。”
孟古青神色一如素日里那般,绝色容颜透着隐隐清冷,凉凉道:“闻言重华宫的昨夜遭了刺客,说是伤的不轻。本宫身子不好,不便前去,小春子,你便代本宫前去瞧瞧。让御膳房备些胡桃枸杞粥一道儿送去,你可明白。”
诚是不想再插手后宫之事,但就是做个表面功夫,也理当前去瞧瞧,也顺道儿去探个虚实。
“奴才明白了。”小春子一改素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脸素色道。
“去了重华宫,待会儿便去请宋太医,就说本宫用了药,身子依旧不见好,传他前来瞧瞧。”孟古青神色严肃的交代道。
主子交代之后,奴才自然便应着前去。一袭宝蓝穿过红墙宫巷,过了崇敬殿,辗转便到了重华宫。到底小春子是翊坤宫的人,正殿中宫人并未通报,便因其朝着里头走去。将将走至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悲泣,甚是委屈得很。
细细一听,这声音好似是沁雪阁的巴福晋,沁雪阁落得偏僻,巴福晋昨夜也受了伤,怎的跑到宁福晋这厢来了。
“宁妹妹,定然是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唆使了她那姘头前来害咱们,你想想,怎的谁都不害,偏偏就是害了咱们,她……。”乌尤的声音中愤愤不已,全然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
小春子手中的呈盘微微一抖,他自然知晓乌尤口中的贱人便是自家主子,心中甚是愤怒,明明是自己害了旁人,却还装的一副委屈得很的模样。
“宁福晋,巴福晋,静妃娘娘闻重华宫昨夜遭遇刺客,听闻二位小主皆受了伤,便命奴才送了些胡桃枸杞粥前来,说是补血的。”小春子突然的出现,将乌尤还未说完的话生生打断。
身为静妃身边的奴才,见着这些个位分低的庶妃,原是不行礼,旁人也是无可奈何的,纵然如此说话,董鄂若宁和乌尤也说不得什么,到底她们不过是庶妃,若是不济,只怕连个奴婢也不如。譬如那杨福晋,一夜芙蓉帐,不出几日便让福临抛之脑后。
说来这二位原也没受什么伤,也就是些皮外伤罢了,多也就是受了些惊吓。
赶忙起身,跪地行礼道:“谢静妃娘娘。”
瞧见她们如此,小春子忙道:“二位小主快些请起,静妃娘娘原是要亲自前来的,但因着身子不济,便派了奴才来,这胡桃枸杞粥奴才放这儿了。奴才先行告退。”言罢,便退出殿去,踏出了重华宫,便随即朝着太医院去。
一袭宝蓝,身后跟着一名侠气男子,二人急急踏入翊坤宫,踏进正殿,朝着主座上着浅浅黛色的女子屈膝行礼道:“奴才/微臣见过静妃娘娘。”
孟古青神色淡淡,轻瞥着跪地的二人道:“免礼罢。”
闻言,宋衍和小春子从容的起身,小春子退至一旁,宋衍则将素白绵绸覆于孟古青宛若莲藕雪白的手腕上,号脉片刻,神色间忧忧道:“娘娘您这是心病,按微臣开的药方,您这些时日身子便该好的。您身子本就不好,可万万不能日日郁郁寡欢的,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是好不了的。”
“宋衍!你胡说什么!咱家主子明明好好的,怎的就好不了!”孟古青还未开口,珠玑便一脸怒色道,眸中熊熊烈火,好似要将宋衍烧成灰烬一般。
大约珠玑已然将前些时日那尴尬之事忘了个干净,如今又同宋衍吵闹上了,然宋衍却是记得,扫了扫珠玑,微微有些鄙夷之意道:“珠玑姑娘,静妃娘娘的身子原是要好生伺候着的,如今这般,想是同你的伺候是脱不了干系罢。”
“罢了罢了,莫要吵了,宋太医,本宫这身子,究竟何时才能痊愈。”诚然这二人的吵闹孟古青已然习惯,但她原是要问宋衍正事的,便有些不耐烦道。
宋衍原也知晓,甩给珠玑一记白眼,又朝孟古青道:“静妃娘娘,您这身子的好坏,许是同所歇之榻脱不了干系的,微臣冒昧,不知可否前去瞧瞧。”
闻言,孟古青神色间故作犹豫,片刻之后才点点头,又朝芳尘道:“扶本宫进去,雁歌,随来侯着。”
有些蹒跚踏入内殿,孟古青欠身坐下,娥眉微凝,朝宋衍道:“宋太医,你可知重华宫昨夜究竟是怎的一回事,宁福晋和巴福晋伤势如何。”
宋衍朝外觑了觑,眼见雁歌在外侯着,这才放心道:“原也不是重伤,可却让人毛骨悚然。”
孟古青眸中疑惑道:“如何说起?”
宋衍微微抬袖,从袖中摸出暗红相思豆,肃色道:“宁福晋和巴福晋皆是受飞刀利器所伤,那飞刀上沾染了相思子之毒,此毒除食用会致命,若是融入血液亦可毙命。那刺客只在飞刀上染了相思子之毒,发出飞刀之时,却故意将那有毒之处避开,并未存心要她们性命。”
闻言,孟古青一脸惊色:“又是那相思子!”这些年来,有多少人死于相思子之毒,背后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
宋衍眉头紧锁道:“自打钮钴禄福晋因此毙命之后,宫中便再不允相思子毒,然却也有人和着红豆鱼目混珠。”
孟古青眉间微凝,看向宋衍道:“这些个吃穿用度的素来是由内务府负责,吴良辅虽是趋炎附势了些,却也断然不会容那些个人鱼目混珠的,如今宫中是禁相思豆流入,能将其混如宫中,可见此人在宫中地位不凡。然受伤的又是重华宫的,只怕旁人皆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宋太医,你可细细瞧过,那飞刀出自何处。”
宋衍眉头紧锁,思衬片刻后,神情肃色道:“依微臣看,该是江湖中人所为。”
“江湖中人!”孟古青眸中一惊,睁大了双目道。
宋衍点点头,声音依旧是温文儒雅中,略带几分侠气:“若非江湖中人,只怕也并非善类,会使暗器的人并不少,但能使得这般出神入化的便不多了。”
孟古青凤眸中几分忧虑,纤纤玉指轻瞧着桌案,桃花玉面忧忧之色:“你的意思是,这宫中混入了居心不轨的人。”
宋衍看了看孟古青,却不多言,算是默认了。孟古青微微扫了眼宋衍,神情中几分忧色道:“宋太医,你先回去罢。”
闻言,宋衍行了个礼,便退了去。踏出翊坤宫之时,却也是神色忧忧,他的胞弟,宋徽当年的死,好像也与这相思子之毒脱不了干系,难不成是宋徽知晓了真相,遭人灭口。他那胞弟,到底也是有些身手的,原也不是旁人那般容易就能要了其性命的。
因着他胞弟曾有恩于静妃,静妃也同他说过那些个事儿,也许,宋徽的死,同那坤宁宫的脱不了干系。钟粹宫的虽是跋扈狠辣,却并无什么城府,也就是些小手段罢了。
但闻言,坤宁宫的那位,原是要同宋徽一起私奔的,如此一想,宋衍脑中有些混乱了。他胞弟临终前托静妃将家传玉佩交给他,便是让他帮衬着静妃,他那胞弟虽是医者,却不是谁都会帮的,难不成是觉心中有愧于静妃。
“大胆!见了淑惠妃娘娘竟不行礼!”耳边传来刺耳的怒斥,将宋衍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抬眸看着眉间厉色的女子,赶忙行了个礼道:“微臣见过淑惠妃娘娘。”
“免礼罢。”娜仁凤眸中竟有几分温柔,这是素日里甚少见的。
虽不过是一闪而过,却让宋衍看了去,那样的目光,好似是透过眼前的人在看另外一个人。
宋衍微微起身,随即便让了路出来。娜仁淡淡瞥了瞥宋衍,挥手道:“走。”
抬着撵轿的几名太监便继续前行,跟在一旁的朱格神情有些怪异的瞧了瞧宋衍,这又赶忙跟了去。
眼瞧着那华贵轿辇,竟是朝着翊坤宫去的,想是又要去找静妃麻烦了,不过这他也不得多管,原也是后宫之事,若是插手,只怕是给静妃平添了麻烦。
艳红的云缎袍子,马蹄袖上金丝镶边,迈着玉步便踏入翊坤宫。眼见娜仁的到来,孟古青倒也是笑脸相迎:“淑惠妃日理万机,怎的今日得了空来本宫这里。”
言语间淡淡,好似根本不曾记得前些时日那御花园之事。这反倒是让娜仁心中一寒,若是眼前的女子冷面相迎,她倒还觉寻常。
艳艳红唇含笑看着孟古青,自然而然的落座于一旁,声音几分慵懒道:“原也不曾想来的,但昨夜重华宫一事,宫中便是人心惶惶,本宫素日里帮着皇后打理后宫,自然是要好生彻查的。”
孟古青神态自若,桃花玉面和色道:“此事,本宫略有耳闻,方才还令小春子送了些补血的膳食去。哎,若非本宫身子不济,原也是该前去看看的。”
娜仁如今是怀了心思想将此事落在孟古青身上,能置其于死地乃是最好,娥眉青黛微带厉色:“不知静妃对此事如何看。”
孟古青自然知晓娜仁是故意如此,若是多言,只怕才真真是要招来祸端,若是不言,却也要让旁人觉她是心虚。故而思衬片刻,似有迟疑道:“这后宫之事素来是由你与皇后来打理的,如今又有了皇贵妃,皇后身子不好,此事你大可同皇贵妃商量。到底重华宫的宁福晋是她的族姐,她必然是会尽心相助的。”
闻言,娜仁眉心一跳,论出身她原也与董鄂云婉不相上下,如今董鄂云婉贵为皇贵妃,她便生生的矮了一截,她素来好面子,往日除了皇后,这后宫便是她的天下。如今多了个皇贵妃,自然是让她心中不悦,委实的不愿前去。
顿了半刻,故作亲切道:“到底你我是一家人,皇贵妃乃是旁人,有事自然是同你商量。”
?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