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番外 作者:公仪漠(磨铁vip2014-10-30完结)
福临素来睡得不熟,外头一些悉窣声响皆入耳中,吴良辅这一嗓子虽是不高不低,却也将福临吵醒了。声音中略有些不悦道:“梦魇便去用些安神药。”
孟古青睡得亦不沉,听了皇帝此番,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明儿个只怕那董鄂氏又得难受了罢。无碍,她难不难受与自己无关,如今自己是万万不能失宠的,必定要用些心思在福临身上。
闻言,吴良辅倒也是识趣儿,讪讪的便踏了出去。冲着那来翊坤宫禀报的小太监道:“皇上现下已睡下了,皇贵妃娘娘梦魇该是用些安神药,而非来叨扰皇上,皇上日理万机本就繁忙,这深更半夜的还要这般折腾,若是惹了皇上生气,那可不是训斥几句的事儿。”
小太监现下是为难得很,若是这般回去,必定是惹怒了皇贵妃,自己也遭罪。但听的吴良辅此番话,只行了一礼便离开了翊坤宫。
寝殿中,黑漆漆的一片,耳边传来女子均匀的呼吸声,熟睡中却是微微一颤。皇帝沉声叹息:“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想得这般病泱泱的。”
枕边的女子幽幽睁开双眼,望着漆黑一片,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如今为了争宠,她变得愈发的不像她了,机关算尽,偶时的虚情假意,现下又装病,皆为了锁住那皇帝的心罢了。为了她三哥的爵位罢了,为了生存,她必须讨好他。紫禁城里头,容不得真心之人,素来唯有那最出色的戏子才得以生存。
天黑天明,匆匆而过。二月初八,乃是大清圣母皇太后的寿辰,紫禁城中一片喜气,红灯笼高挂。素日瞧去凄凉的长长宫巷中依是透着喜气,各宫妃嫔皆是粉黛娥眉,胭脂余,宛若那初春儿的百花争艳。
孟古青今日着了一身寒梅锦缎,大襟镶着蚕丝金边,瞧来算不得是华贵,却也格外显眼。坐于轿辇上,几名身着宝蓝衫子的太监抬着匆匆穿过隆宗门。
辗转到了慈宁宫,只见得太后已然落座,蟒缎朝袍加身,金碧凤簪,妆容极浓,却也庄严得很。走至太后跟前,恭恭敬敬行礼道:“臣妾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圣安。”
太后一如素日那般,温和道:“免礼罢,今儿个哀家寿辰,无须如此多礼。”
早已到了的清萝贝齿微露,笑道:“皇额娘说得甚是,静儿姐姐如此多礼,可真真是见外了。”
言语间,便朝孟古青道:“静儿姐姐,今日你便坐到我身旁罢,咱们有三年不曾见过了,我也有好多话想同你说。”
太后见状,略有些无奈,却也带着宠溺道:“你这鬼丫头,如今都成亲三年了,还这般没规矩,也难怪了今日应熊没有与你一道来。罢了,罢了,今日哀家寿辰,便破个例。”
闻言,清萝凤眸宛如月牙道:“静儿姐姐,快坐过来。”
然又一脸俏皮的朝着太后道:“皇额娘,驸马那是去皇兄那了,一会子便同皇兄一道来。可不是不愿与儿臣一同前来。”
太后唇间含笑,无奈道:“你这丫头,伶牙俐齿的,哀家说不过你。”
言语间,各宫已然陆续前来,皆一一朝着太后行礼,繁文缛节颇多,太后却不显不耐,依旧是温和含笑,慈眉善目的。
文武百官皆到齐,依着品阶落座,后宫妃嫔自然亦是依着位分落座,唯独是孟古青显特别一些,落座之处与皇贵妃相当,董鄂云婉见着如此,脸色微变,却也不曾多言什么。因着今日是太后的寿辰,她自然是不敢造次。依是含笑落座,那模样甚是端庄贤惠得很。
正在此时,见一袭明黄侃侃而来,文武百官皆起身,然又跪地叩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宫妃嫔自然亦是如此,现下这般浩荡的场面个个是规矩得很,就怕旁人看了自己笑话。
皇帝满脸喜色,笑道:“平身。”
殿中一起子臣子皆款然起身,中规中矩的落座,动作是一致得很。孟古青亦是行完礼起身,莞尔落座。
皇帝大步走至太后身前,朝着太后行礼道:“儿臣叩见皇额娘,皇额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着皇帝这般,太后显愉悦之色道:“起来罢。”
眼见着人已到齐,殿中之人皆跪拜道:“圣母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恭祝圣母皇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现下是笑的合不拢嘴,道:“都免礼罢,今儿个既是哀家的寿辰,那就得依着哀家的规矩行事。众爱卿这般隆重之礼,哀家这寿星可这真真是有些吓坏了。”
闻言,一旁的清萝噗的笑道:“皇额娘可真真是风趣,不过既是皇额娘的寿辰,自然是要依了皇额娘的,皇兄你说是不是。”
言语间,朝着皇帝看去。福临落座于太后身旁,亦是笑容满面道:“也罢,既是皇额娘的寿辰,自是依着皇额娘。”
话虽是如此说,可皇家的规矩到底还是要守的,譬如那寿礼,必定是要备好,莫不然日后让旁人以讹传讹一番,许便得个不将太后放在眼中的罪名。
按着高低贵贱来赠礼,自然是皇帝先来。只见得皇帝一挥手,只见得着蒙古服饰的男子走至殿中,朝着太后行了一礼,又走至一旁拿起筷子,殿中起舞,筷子敲击腹部,肩部,动作很是豪放。随即而来的乐师奏起管弦之乐。
殿中大臣皆是惊愕不已,现下殿中妃嫔公主的,还有那一起子的小阿哥,皇帝竟备了这般不堪入目的舞。不过,身为臣子,自然是不敢多言,只拍手叫好。眉目间却都是面面相觑,也不知太后会说些什么。
哪知一曲毕,太后却是满脸喜色道:“好啊,皇帝真真是有心了。自打离开科尔沁,依然有十多年不曾看过这筷子舞了,现下见了,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心性倒也年轻了不少。”
言语间,欣慰的看了看福临,原以为现下她寿辰,她这儿子是不会有什么准备的。现下看来,却是用足了心的,心中甚是感动得很。
孟古青亦是满脸含笑,眸中隐隐泪光。清萝素日里皆是佯装得一副天真活泼,大大咧咧的模样,可心思却是细得很,孟古青那一闪而过的悲伤都让她瞧了去。
微微靠近,轻拍了拍孟古青道:“静儿姐姐,你怎么了。”
一见着这筷子舞,孟古青便想起当年她生辰之时,她父王给她庆贺,宴席之间,就是赏这筷子舞,这是蒙古特有的舞蹈,在科尔沁之时原是常见的,现下到了这里,却甚是难得。
孟古青看了看清萝,只浅笑道:“好些年不曾见到这筷子舞了,现下见了,心中有些感慨罢了,想家了罢了。”
闻言,清萝眸中闪过一丝悲伤,但脸上却是笑着道:“静儿姐姐莫要难过,皇兄是你的夫君,紫禁城便是你的家。”
“这些年,你过得好么?”清萝话还未落,便闻得女子道。
清萝眉间含笑,点点头道:“自然是好,应熊待我好,平西王待我也好。”
“真的,好么?若是受了欺负,便要说出来。你不像我,没有娘家可说。”孟古青比谁都明白,和亲公主素来没几个是好过的。说来,她也算得是和亲罢,只是,她是和亲郡主罢了。
孟古青这般一言,清萝鼻子竟有些酸酸的,险些便掉了泪,却还是隐忍着,强颜欢笑道:“真的很好,应熊他不像皇兄,是这天下之主,他只是平西王世子。日子虽是简单,却也过得踏实。不愁吃不愁穿,虽是不如紫禁城这般奢华,却也还是不差。”
孟古青闻言,并不再多问,清萝这性子与自己是天差地别,可唯一一点二人却是极为相似,那便是什么都往心里藏。想来,她三哥与她写信问她过得好不好,她亦是告知一切皆好。
若是清萝不愿多言,想来问了也是白问。
“太后娘娘,臣妾没什么好东西,便绣了这寿字来为您祝寿。”耳边传来女子声音,让孟古青从思绪中抽出身来,只见董鄂云婉笑脸盈盈的站在殿中,一旁的两名宫女将那红艳艳的寿字展开来。
太后细细打量了一番,挥手道:“苏麻喇姑,哀家瞧着,皇贵妃这寿字倒是下了功夫的,你瞧瞧,旁的还绣着满文,蒙文呢!可真真是用心啊。”
一旁的皇帝看了看董鄂云婉,朝着太后笑道:“皇额娘,皇贵妃这寿字啊,儿臣十几日前便见她绣着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皇额娘您这般喜欢,皇贵妃也没枉费了心思。”
闻言,太后假意责怪般的看向皇帝道:“说什么呢!只要有心,哀家都高兴!都是一片心意不是。不过啊,皇贵妃这刺绣之艺啊,可真真是了得。”
董鄂云婉低眸含笑,甚是谦和道:“太后娘娘过誉了,若是论刺绣,还是静妃姐姐宫中的灵犀姑娘最为了得。”言语间,已将眸光落在孟古青身上。
眼见着她是故意如此,孟古青不觉蹙了娥眉,微微起身道:“皇贵妃过誉了,灵犀那功夫,在翊坤宫还算是了得,若是出了翊坤宫那便是上不得台面的。”
“静妃姐姐可真真是自谦了,灵犀姑娘那刺绣功夫可是整个紫禁城都知晓的,妾身倒也有幸见过,绝非浪得虚名的。诶,说起这寿礼,不知静妃姐姐今日备了什么寿礼给太后娘娘。”说话的是玉福晋图娅,素日里使坏倒也不少。
见得她如此,孟古青心中冷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也不知这图娅何时与董鄂氏联手的,想必又得掀起风浪了。
孟古青今日原就不想出什么风头,可想来,她不想出风头,旁人却是要逼着她出了风头。既如此,那便满足了她们,不过,却也不能满足了她们。
含笑朝着太后道:“皇额娘,臣妾今儿个也没备什么太贵重的,也就是自己画了一幅山水画罢了,还望皇额娘莫要嫌弃。”
闻言,太后笑道:“倒也是一片孝心,哀家自都是喜欢的。”
“灵犀,呈上来。”孟古青看了看殿中面有异色的大臣,含笑朝着一旁的灵犀道。
画展开,只见太后满脸光彩熠熠道:“好!好啊!静妃这画正是哀家心中所想!好啊。”
皇帝凑过去瞧了瞧,亦是龙颜大悦道:“哈哈,好!好啊!”
见状,董鄂云婉故一脸喜色道:“静妃姐姐这画这般好,可否让臣妾等也瞧瞧。”
太后现下是乐得合不拢嘴,便道:“好画自然是要大家一起观赏,苏麻喇姑,拿下去给众爱卿一道瞧瞧。”
见得太后如此,董鄂云婉心中是疑惑得很,不就是一幅山水画么?怎的却能让太后这般,这上头究竟有何妙处。
裱好的山水画间还留着墨香,青山绿水,蒙蒙细雨,宛若世外桃源。只见得余白间题诗云:“天暮苍穹皆清然,下湖碧水思金安。太公驰鱼露未沾,平波青石心悦凡。”题名:青山了凡。
皆是用汉文所写,如今皇室内外亦是要学习汉文的,自然是识得。见着这一番诗情画意,却有不失江河气魄,皆是道好。
董鄂云婉心中有些讶异,原以为静妃这般的草原儿女,会些琴艺便已是了不得了,不曾想到,竟还能有这般才学。
原是想让她出了洋相的,现下却见得殿中大臣皆是一脸的欣赏之色,个个道好。
眸光一转,落在图娅身上。图娅即刻起身,含笑道:“原静妃姐姐还会这般诗词,可真真是让妾身吃惊的很。妾身愚昧,不知其中之意,可否劳烦静妃姐姐解惑。”
图娅此番一言,虽不曾言明些什么,却让众人心中起了疑惑,静妃当真有如此才学么?莫不是借了他人手笔,前来冒是自己所作。
皇帝见得图娅如此,心下是厌恶得很,知她这是有意为难,无非就是想让静儿出洋相。这般的场面,原不该如此的,她这般不顾大局,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儿有意为难,倒也是丢了他的颜面。
但因着今日是太后寿辰的缘故,皇帝便是隐忍不发,只朝孟古青道:“静妃,玉福晋既不明白,你便说说。朕也只略知,却不能深解。”
孟古青走至画前,含笑道:“既如此,那臣妾便恭敬不如从命。”
眸光落在画上道:“此地一句,天幕苍穹皆清然,下湖碧水金思安。乃是道这天下之太平,如此的青山绿水间百姓们皆过着这般清净,安宁的日子。太公驰鱼露未沾,平波青石心悦凡。太公便是姜太公了,姜太公钓鱼,想必都是知晓的,愿者上钩。百姓民心之所向,日子平凡,却觉是世外桃源,这便是大清未来之景象。人人皆心向我大清,纵然是青山了了之凡尘,必定也会繁荣昌盛。不知各位大人方才是否注意,此诗为藏头诗。”
原这诗歌本就是衬着皇帝的心思,衬着太后的心思去作的,到底是相处多年,若是有意讨得欢心,未必是不能的。
闻言,太后眉目含笑道:“天下太平!静妃诗画中所道景象,正是哀家心中所想。哀家,也不望着什么寿比南山,福如东海的,只求咱们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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