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番外 作者:公仪漠(磨铁vip2014-10-30完结)
孟古青浑身抖得好似筛糠一般,眼前浮现冰嬉之日种种,尤其是落水之时,只见一瞬之间,关雎便闭眼,脸瞬时变得惨白。许是因着素日里她本就不爱哭的缘故,现下虽是惧怕得快要落泪,却还强忍着,央求道:“皇上,臣妾害怕,臣妾害怕。”
“这般,许你会更害怕。”皇帝声音悠悠,双手一抛,只见女子飞在空中。孟古青吓得一闭眼,一声尖叫。岸边一袭碧蓝眸中一惊,将将欲纵身飞去,便见皇帝自小船上跃身而起,速速便将女子接住。
孟古青眼中已满是泪水,察觉似乎有人接住自己,微微睁开双眼,见着是福临,鼻子一酸,将其抱住道:“福临!我害怕!”
约莫是太过害怕的缘故,她竟忘了规矩,如此便将皇帝的名讳唤了出来,然皇帝似乎并不在意,含笑道:“你瞧瞧这景色多好,有我在,你不必害怕。”
此刻,只见一身明黄抱着女子水面漂过,一直至木舟之上。方才那般一瞧,那景色还真真是极好的。
落于木舟上,福临低眸看着怀中的女子道:“还怕么?”
孟古青四下望了望,还真真是不那般怕了,想她方才吓得泪珠连连,有些嗔怪的看着皇帝,破涕为笑:“现下不怕了,不过皇上方才可真是吓坏臣妾了,臣妾以为,你当真要将臣妾丢入那池水中呢!”
闻言,皇帝抬手捏了捏女子桃腮容颜道:“胡说什么!我怎么舍得!静儿,我说过,你是我的妻子,结发妻子。结发,便是同生共死,若是你有个万一,那我还要怎的独活。”
孟古青只觉整颗心好似进了蜜罐子一般,双颊浮起红晕,低眸笑道:“皇上才胡说呢!您可是万岁爷。”
抬手轻抚过女子有些凌乱的青丝,福临似是忧愁道:“有些时候,我想,若我不是皇帝,你心中还会有我么?”
皇帝这样一句叹息,让孟古青有些惊讶,却也有几分心疼。不过令她更是惊讶的是她自己,竟想也没想,就开口道:“我喜欢的是福临,不是皇上。”
福临亦是微微一愣,低眸看着女子,温柔道:“纵然你是说的是假的,我也愿意相信真的。”
原是只想当他是皇上的,但此刻却又动摇了,心觉她是不是太疑心, 是不是太不懂得体谅他,毕竟,他是皇帝,有太多的逼不得已。
闻言,孟古青心中是愈发的动容,望着皇帝半响,忽朝着男子的脸上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了吻。皇帝有些吃惊,这似乎是她头一回这般主动。
孟古青却是微微垂下头,桃腮覆上一层红晕,皇帝轻抚了抚女子容颜,拉着其躺在木舟之中。望着碧蓝苍穹,女子静静靠着男子,若他不是皇帝,只是平民百姓,他们是不是会很幸福。
回到宫中之时,天色已然见晚,一身明黄,拉着女子走在长长宫巷中,身后并无宫人跟着。福临似是叹息道:“七月,便是八旗秀女选秀之时。”
闻言,皇帝身旁的女子略有些不悦道:“皇上看上去似乎很高兴!”
见女子这般神情,皇帝瞥了瞥女子道:“我看上去很高兴么?”
女子噘了噘嘴点点头道:“恩,很高兴。”
皇帝轻捏了捏女子容颜,笑道:“恩,我是很高兴,可不是因为这个。”
女子一脸疑惑,却又有些没好气道:“那皇上在高兴些什么?”
皇帝附在女子耳边,几分神秘道:“不告诉你。”言罢,便加快了步子向前走着。
见着皇帝这般,孟古青赶忙跟了上去,拽着福临那明黄的衣袖,略有几分撒娇之意道:“皇上!皇上!”
福临只嘴角含笑,却不理会旁的女子,女子拽着其袖子半天,见他却还是不说话。轻靠着其肩膀,摇晃着其袖子道:“福临!”
闻言,福临似是有些动容了,许他更喜欢她唤他福临罢。低眸道:“我很开心,你喜欢的是福临,不是皇上。”
原孟古青以为他是在高兴旁的事,不曾想到,他竟是因着她白日里一句话,便能这般。鼻子竟有些酸酸的,却故意强忍着道:“就因着这个你就高兴这般!真是傻瓜。”
有些时候,明明想去伪装,却无意中露了原本的性情。眸中几分调皮的看着福临,故一脸严肃道:“其实,我才不喜欢你,白日里,我是骗你的!我怕你治我的罪。”
福临见着她一脸严肃,心中有些失落,她素来喜欢说实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将将欲开口,便听得女子脆声道:“我不喜欢你,我爱福临。”
约莫是因着白日里,他那般的模样,让她愈发的心疼,现下竟说出这般的话来。皇帝有些失落的脸先是惊讶,然有转为惊喜。抬手将女子拉入怀中,就这般搂着,声音淡淡道:“我爱博尔济吉特孟古青。”
纵然声音并不大,却让孟古青鼻子愈发的酸,她如今是怎么了,怎的愈发的爱掉眼泪了。只因他说,他爱博尔济吉特孟古青,而非静儿。
夜色朦胧中,帝妃悠悠迈步,似是希望这夜更漫长一些一般。
美好的时日,总是匆匆而过,一晃眼,便已是七月,六七月的天儿,甚是热得很。孟古青着了件青色袍子,踏上轿辇,匆匆朝着御花园去。今日选秀女,福临无心,便由着太后和皇后选。然不知太后是如何想的,竟要了孟古青一道儿前去。想来,若非因着董鄂云婉现下怀了身孕,论位分,怎的也轮不着她。
踏进绛雪轩,只见的太后和皇后已然落座,屈身行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今日看上去很是欣悦,慈眉笑道:“起来罢。”闻言,孟古青款款起身,落座于太后身旁,便与太后闲话家常起来。
彼时,顺贞门外,柳绿桃红的,一张张年轻貌美的容颜,只闻得一声怒斥:“哪里来的贱婢!撞坏了我你可担待得起。”
闻言,另一名女子阴阳怪气的看着那撞人的女子道:“这不是皇贵妃的从妹么?人家可是有靠山的,你别胡乱说话。”
顺贞门外,一袭青衣袍子,耳尖垂着白玉耳坠,眉目清冷,似乎并不在意方才那两名女子出言不逊。只淡淡走至一旁,然两名女子却还踏来冷嘲热讽的。
“喂!你们俩!瞧着人家比你们好,就欺负人是不是。”正说着,便闻得一声怒言。两名女子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袭朱色衣袍,青丝挽做刀髻,约莫十三岁的少女瞪着她们道。
上下打量,见其穿着不凡,想其家世必定了得。容貌稍出众些的女子瞥了瞥少女道:“你是谁啊!”
闻言,少女冷哼一声,似是炫耀般道:“当今皇后得唤我姑姑,我唤静妃姐姐!太后是我姑姑!”
此言一出,方才那两名女子瞬时白了脸,落在少女身旁的女子亦是白了脸,忙拉住少女,蹙眉道:“阿木尔,别胡言乱语。”
然唤作阿木尔的女子却继续道:“雅如贵姐姐,我不曾大诳语,何来的胡言乱语。”
一旁的落着的嬷嬷急忙拉住阿木尔道:“小祖宗,您可就别添乱了。”
阿木尔甩开嬷嬷,噘嘴道:“我本来就没有胡言,你们总是这般假惺惺的。”
“阿木尔,不许再胡言乱。”见着阿木尔这般口无遮拦的,雅如贵沉了脸道。
抬眸看了看雅如贵,见其沉了脸,阿木尔这才作罢,没好气的瞥了瞥那两名白了脸的女子,笑朝着那青衣女子道:“我叫博尔济吉特阿木尔。”
言罢,又指着一旁蹙眉沉脸的女子道:“她叫博尔济吉特雅如贵,姐姐你叫什么?”言语间,眉目如月,很是和善。
青衣女子原本有些忧色,见着阿木尔这般天真,且如此热情,脸色稍稍好了些,含笑道:“我叫董鄂成言。”
雅如贵眉目含笑,似是责怪了瞥了瞥阿木尔,温声朝着成言道:“阿木尔素来口无遮拦的,又爱抱不平,可真真是让人担心。”
成言的脸色有些发白,约莫是因着绝食三日的缘故,人亦有些虚弱,临着入宫选秀之日,她阿玛以墨书的性命要挟,她必定不会就范。孙墨书,那个温文如玉的男子,她是不会看着他死的。
“站好了,站好了。汉军旗的站到左边,满军旗的站到右边,蒙军旗的站中间。”这厢正说着,便闻得姑姑吆喝着。
雅如贵朝着成言笑了笑,忙拉着阿木尔站在蒙军旗行列中,说来,她们原是无须如此,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怎的也必定会入选。然身后的一起子少女,便不知何时便会被撂牌子,个个脸上惊喜得很,却又有些战战兢兢的。
素来选秀,皆是每日选两旗,前些年,原是满军旗和汉军旗,现下便是蒙军旗和满军旗。
身为太后的侄女,阿木尔自然是先来,雅如贵亦是如此,因而至绛雪轩外,她二人便随同教引姑姑一道入了绛雪轩。
绛雪轩倒也算的是宽敞,院落周围坐落着个宫殿,太后落座于最为宽广的宫殿中,皇后和静妃左右落座。
五六名秀女,桃红柳绿,低眸恭敬。一旁的太监尖着嗓子道:“蒙古科尔沁和硕达尔汗亲王曼殊锡礼之女博尔济吉特阿木尔,年十三。”
太后声音很是温和,却不失典仪,道:“抬起头来。”诚然方才放肆失礼,现下却是规矩得很,到底是在太后眼前,自然是要收敛些。
皇后亦是一派的架势,微微扫着阿木尔道:“生得倒是清丽,可曾读过些什么书。”
闻言,阿木尔微微回礼道:“只读过女训,女戒,略识得几个字。”
印象中,她额吉好似是这般教她的,便照着念了一通。太后眉目含笑道:“恩,知书达理,仪容端庄,恩,留牌子。”
阿木尔似乎有些难受,但还是规规矩矩道:“臣女叩谢天恩。”言罢,便退了去。
瞧着阿木尔那般,孟古青心中微微叹息,可真真像极了从前的自己。
“蒙古浩吉特部额尔德尼郡王勃罗特之女,博尔济吉特雅如贵,年十六。”太监这厢一嗓子,雅如贵款款上前,微微行礼。
太后细细打量着雅如贵,又将目光落在孟古青身上道:“这走路的姿态倒是端庄。”
孟古青看了看雅如贵,她倒也认得,这姑娘虽不是科尔沁的,却自小便与她们相识,亦是博尔济吉特氏的,想来必定是要留了牌子的。
便含笑道:“可曾读过些什么书。”当年选秀女之时,孟古青也只得是这般做个表面功夫,那时太后定了清霜,她随着便是,现下亦不外如是。
雅如贵端庄柔顺道:“素日里喜好读些闲文散诗,只得会吟些耳熟能详的诗词歌赋。”
孟古青含笑点头道:“倒也是才貌双全,留牌子。”言语间,笑看了看太后,对上太后褐色笑容,现下孟古青的这般识大体,让她甚是满意。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帝王家的薄情,总让无数女子真情埋葬深宫。现下孟古青心中倒不似从前那般了,到底福临是皇帝,后宫自然是要充实的,只他心中有自己便是。现下她心中怕的却是,是那血淋淋的真相,许是怀着身子的缘故,只那一回,陈福晋便不曾再兴风作浪,想来,待产之日亦是同董鄂云婉相差不远的。孟古青倒是过了好几月的安生日子。
“一等轻车都尉董鄂巴度之女,董鄂成言,年十六。”耳边传来太监尖声唱道,孟古青定了定色,朝着董鄂成言看去,细细打量,这便是董鄂云婉的从妹,论血缘,可比那董鄂若宁还要近些。
只见一袭青衣,娥眉微凝,容颜却与董鄂云婉大不相同,并不似董鄂云婉那般柔弱妩媚,而是幽幽清冷,绝色容颜略几分英气,那是女子的英气。
太后声音依旧是慈祥却不失威严:“抬起头来。”
闻言,董鄂成言微微抬眸,不卑不亢的望向太后,安知,如此便是失仪殿前,必定会撂了牌子,这便是她期待的。纵然她知晓,以董鄂氏的势力,以她阿玛的地位,多是会留牌子的,可她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宝音的脸色有些不好,娥眉微蹙,正欲开口,太后却道:“端庄秀丽,女子本该如此少言,恩,留牌子。”
董鄂成言眸中一惊,本就有些发白的俏脸更是霜色,屈膝道:“臣女叩谢天恩。”
见着太后这般举动,孟古青心中甚是疑惑,太后素来是不喜欢董鄂氏族的女子,约莫是惧其后宫得势,前朝亦是权倾朝野。现下却是巴巴的将董鄂成言留了牌子。转念一想,往后还要复选,再阅,也不定皆是留在后宫的,有些许女子乃是许给旁的皇室子弟的。
每每选秀女之时,可真真是美不胜收,却也累得慌,今儿个还未阅完,便已见得天晚。翊坤宫一片亮堂,主座上,女子轻抿了口茶盏,微微叹息。
落在一旁伺候着的雁歌有些疑惑道:“好端端的,主子怎的又叹起气来了。”
约莫是想起白日里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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